第十一夜：妖孽
“我爱你。”我继续保持着亲吻的姿势，仰起脸，踮起脚尖，在末殇薄凉的双唇间低声呓语。我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脊背，使他的胸膛贴近我的，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温暖。
长长的洁白羽翼猛然地从我体内生长，随之爆破的是彩虹一般耀眼绚丽的光芒，将我们拥吻的姿势渲染成看似遥远但触手可及的仙境。
末殇抓住我的右手臂，轻轻地从他的脊背上拿开，然后用他的左手温柔地抚弄着，一下有一下，十指相拥，似乎我们手中的就是整个世界。
“为什么要与他干那种事？”他轻轻地询问，语气里透满了哀伤，还有无尽的怜惜，但丝毫没有怨恨的影子，仿佛我堕落的举动只是他未保护好我所导致的错误。
我猛然地意识到他的话语的意识，他依旧不能忘怀我出格的举动，想必我与凌安的堕落已经给了他莫大的伤害了，可我又何尝不是呢？为什么当时我会毫不迟疑地接受，为什么当时我还那样的开心，仅仅是为了那种温暖吗？我太冷了，我太需要一个永恒的怀抱了，可以将我永远地紧紧拥在怀里，就像安然沉睡在母亲的襁褓里的婴孩一样，蜷缩着，永远安然，不顾外界的风雨变化。
末殇纯黑的血族长袍温柔地摩挲着我的身体，带来一阵阵微凉的温暖，我感到从长袍上传来的防御法术正一步步地将我紧紧包裹。
“因为那些寒冷，已经将我狠狠地包裹住了吧。为什么你不是人类，继续呆在人间，过着光影交错的城市生活，而且，在我失踪了以后孤单的生活，为什么你变成了吸血鬼？”我的左手游移至他的后脑勺，张开手指抚弄着他好看而又柔顺的黑发，继而将他的头更紧地靠近我的，使我们正在亲吻的嘴唇更牢地贴紧。
“我想，这可怜的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说什么了。”他笑着，邪气而又迷人的微笑，将我深深地迷醉，然后，他轻轻地推开了我，收敛了笑容，轻蹙眉头看向凌安。
双眼空洞脸色苍白的凌安。
末殇轻轻地抬手，曲动着他的中指，指向了凌安。一阵耀眼的蓝色光芒过后，凌安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可真的不想在他的身上浪费我的法术。”他轻蔑地摇了摇头，嘴角飘忽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鄙视意味的笑意。他是那样的爱我，导致和我一起背着他做爱的凌安被他永远地记恨着，他将那一切全部归结给凌安。
可是他还是使用了他的消失术，将凌安暂时地离开这里，藏匿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避免他在接下来的一场混战里被杀害。
“谢谢你。”我低声地说道。
“果然，你还是忘不了他。”他笑着摇了摇头，再一次将我搂在他的怀里，低下头在我的发丝间忘情地亲吻，可是，他的笑，却是那样的感伤。
我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
果然，我还是那样地爱着凌安么？一丝苦笑弥散在我的唇角，继而无声地消逝，如同飘忽下烟雨中的流沙，注定要消失。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响动，钟楼的房门被狠狠地敲碎了。整个殿堂里长长的楼道上沾满了披着盔甲的士兵，放眼望去，就是一片金属滚动的海洋，在深处酝酿着一场血染尘寰的厮杀。
为首的将领在看见了我和末殇如画一般的拥抱姿势后莫名地怔住了，仿佛时光飞快地在他的眼前轮转，使他忘记了自己行走了脚步。
紧接着，再后的两位骑士也停住了，一个接着一个，如同无声的巨浪铺天盖地地蔓延开去，将我们安静的拥抱紧紧地萦绕在他们的眼前，止住了一切的声响。
那就是，末殇的力量吗？幻象再加上羁绊的力量，勾起了所有人内心深处最美的回忆，不忍亵渎。只有阳光寸寸破败的声响断裂在空气里，成了打破这一神韵的唯一的插曲。
然后，末殇微闭双眼，搂在我的腰的手顺势地将我横抱起来。长长的黑色丝质袖摆轻柔地扫过他的脸，在他的鼻尖留下一阵我特有的清水一样纯净的味道。他将我的上身微微地下倾，微凉的双唇触及到我柔美的脖颈。
一点一点地，逐渐加重了力道。
我轻轻地微笑着，将末殇使出的幻术更好地表现出来，我既是在帮助他进行着计划，同时也沉浸在他温柔的亲吻里。然后，他张开双唇，露出尖利的獠牙，轻轻地刺进了我的颈项。
一丝鲜血从他的唇角滑落了下来，如同一朵朵小小的夜蔷，绽放着嗜血的光芒。他极力地吮吸着我的血液，像是在品尝专属于他的美酒，甘醇的美酒。我的眼前只剩下了沸腾的景象。
所有的士兵，在闻到了这香气扑鼻的血液的味道后，开始变得疯狂。我仰起的头倒映在他们漆黑如墨的瞳仁里，弥散着欲望的味道。他们站立的身体，在我倒垂的眼里形成了颠倒的物象，交织着他们眼底对我的血液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