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白光
BGM：《诱》—甜又丧乐队/《优雅》—脆莓乐队
*有点隐晦的ABO设定，女A男O
霍莉·汤姆森 — 冬青叶
韦斯利·威尔逊 — 风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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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莉脚步轻捷地上楼，踩在教学楼褪色的瓷砖上激起一片尘埃。那些微小的颗粒物质在她的脚踝边打着旋子，被暮色镀上一层寡淡的光泽再纷然落地。她步伐急促，寂寞的足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寥落地回荡，双臂垂在身侧像某种鸟类被束缚在笼子里而不得不别扭地收起翅膀。楼下传来学生的打闹声。
第二个拐角后霍莉明显不再耐心，几乎小跑了起来，在教室后门几米外处猛地刹住脚步一白炽光灯一齐朝她墨绿色的瞳孔涌去，在光线昏暗的暮时这个开着所有灯的教室比舞台上的聚光还要张狂。下个心跳，当她推开教室虚掩着的后门，第一刻不合时宜地捕捉到了地板上那件黑色长风衣，在她那个靠窗外置的桌角皱缩成一团，暴露在扎眼的白光下像一例隐晦又露骨的罪证。
「我不知道你会来。」她生硬地说，用力关上了后门，听见门锁嵌合在一起的不悦耳响声。黑板后的屏幕上正放着艾德希兰《Shape of you》的音乐录像带，音符鼓点像显微镜下的草履虫一样在教室厚重冷凝的空气里毫无目的地冲撞着。霍莉有些尴尬地咳嗽，甚至不敢彻彻底底地呼吸，然而缠上她的神经的气味像一个久违的白日梦。某一刻，如果不是这充满回忆启动闸门的气味，她甚至要以为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刻意最后才把自己的目光真正投向韦斯利。那位不速之客正坐在她的位置上，白光像水银一样紧贴着他的皮肤粘腻地淌下。「滚出去。」他对她说，沙哑的嗓音令她条件反应地皱眉。他迅速侧过脸，形销骨立得如同下一秒就要融化进惨白的灯光里，苍白的脸色愈加衬得那双珀色的眼瞳明亮得可怕，和皮肤上残留的潮红一样突兀，令她感到一阵无由来的焦灼。
霍莉索性移开目光，瞥见掉落在桌脚边的文件夹，有一页纸滑出了一半，自己的笔迹写下的法语此刻都在她脑中乱码地回荡：自己的桌面难得只有一本《巴黎圣母院》，破损的封面上散落着药片，细长的针管推到最深。她呼吸骤然急促了。「你分明知道这有多么危险。」
「你提醒了我。」韦斯利回答，毫无征兆地站起来，手心压在书的封皮上，睫毛在强光下被镀上了一层金属似的冷银白。霍莉甚至能感受到他睫毛颤动时搅动的气流一一它们十分自然地滑翔至她唇间，感官永远比理智快半拍。她尝到了那无时无刻不素绕在自己鼻端的气味，旋即想到了日暮时分簇满芦苇和灯芯草灰蓝色的湖泊。她咬了咬牙，刻意别过头去，伸手想抢回自己的书，撞到他的指尖时又触电似地骤然收回。「听着，如果这时候你必须——你知道—」
她说不下去了，他的温度正在她的指尖冥顽不化地灼烫着，绷紧的神经末梢上像是有一只蝴蝶扑动沾满暖潮的翅膀。「我不认为我打扰了你。」韦斯利的声音轻飘飘得如同漂浮在水面上，唇上有一道细小的裂口，颈侧的针孔印记还未消退。
小空间里寂静了三十多秒，幸好足够大声的音乐用轻快的四二拍节奏填满了空气。
他们对视着——更多的是她注视着她，意识深处无形间产生了一种畸形的渴望。她希望看到失控——不关乎任何欲望的失控，纯粹期待他们之间压缩成固体的气氛崩毁的那一刻，想象着那铺满芦苇灯绒草的灰蓝色湖泊漫上岸。这种想法令她心惊肉跳，不，不，不能这样。
「别再和我提这件事了。」韦斯利力图维持着冷静，语句间有一个小小停顿，那双眼睛里埋着即将喷薄而出的嘶哑腥火，似乎一触即发，却又好像一触即碎，摇摇欲坠。他离开时甚至没有拾起地板上本属于自己的风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