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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永幽之子》狠虐,后妈,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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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架空军功文。主要是为了好好作后妈,所以决定开一篇自己来。
坚决更完,坚决执行狠狠虐。如果大家有喜欢的情节可以点


1楼2022-08-01 21:17回复
    “左校尉留下,其他人回营休整吧”萧将军刚部署了今夜的偷袭计划,让部下回去准备
    少年面无波澜,单膝行军礼“左校尉听命,请将军吩咐”。少年身为武官,讲话却声音清亮温柔。
    “你上次饭食是什么时辰?”萧将军坐下问道,却并未让少年起身。
    “回将军话,大约是丑时”少年踟蹰,不知将军何故提问饭食,怎么突然关心起他这种低阶军官。
    “是哪一日的丑时?”萧将军有些生气了,这孩子脸色这么苍白,刚刚在沙盘旁有几次都差点站立不住,要撑着桌子勉力而为。这明显在隐瞒什么了
    “回将军话,属下记不清,大约是五日前”少年说得毫无波澜,将军却气的拍案怒斥
    “几日前派你急行军支援蒙托,回来后命令休整,你生生写了万字的作战计划,和手绘地形地图。都是靠不吃饭挤得时间?”将军走近少年,想仔细看看这认真自律的孩子。
    “将军息怒,属下知错,这就去领罚”说着就要起身告退,可是刚要起身就眼前发黑,险些跌倒,要用手撑一下才稳住身体。
    将军看在眼里“不用罚了,本将军问你,你饿吗?这里有刚做好的粥,喝了吧”
    少年愣住,不懂什么是“你饿吗”,饿不饿冷不冷,是不是很累很疼,都没人在意的。相反若是表露一些软弱,就会被欺负的更加厉害,羞辱也是无穷无尽。可是这位萧将军是怎么了?怎么会问这种话。都知萧将军待兵如子,少年也才刚刚被派来两个月,这才是第一次见识。以往别的将军都是拿他当好用的作战工居,只要身体还能站起来,就一定要作战的,哪有人把他当个有血有肉的人看啊。
    正犹豫间,将军端来粥和青菜,将筷子递到手上。少年的手甚是白皙,若不是习武的茧子和作战劳作的伤疤,这纤细修长的手指,分明来自养尊处优的少爷身上。
    “属下不饿,谢将军好意”,校尉复又跪下,这次是双膝跪下,行叩拜谢礼,是大礼了,已经是校尉能想到的最大的感谢。他怎么配在帐中吃粥呢?刚来两个月,战事也还没丝毫进展,他是不敢就这样受了将军的饭食。
    “耶律幽衡,本将军命令你,现在就把这碗粥吃掉,再敢推脱按临阵惧敌处罚”将军言辞严重,叫了少年的本名,幽衡只能拿起碗筷,双膝跪着开始吃粥。可是刚吃两口,就呛咳的厉害。
    幽衡已经极力在压抑咳嗽,可稀疏的隐忍的声音还是从嗓子中溢出。
    萧将军见状以为是孩子吃饭太急呛着了,就走过来蹲下用手轻拍幽衡的后背,
    可是这一拍,幽衡,一个常年习武,在外带兵的武官,竟然被一掌拍倒。粥撒了一地,碗也碎了。看架势显然已经是强撑的极限了,刚刚喝粥咳嗽疏忽了,没有防备的被将军一拍,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幽衡不敢有丝毫迟疑,迅速撑起身子端正了跪姿,“属下失礼,请将军重罚,咳咳...”旋即竟然咳出两口血来。幽衡已经用拳头堵住嘴巴,牙齿咬住了泛白的嘴唇,还是让血生生溢了出来。
    萧将军也不曾想自己轻轻一拍,竟把人拍倒。赶紧上前搀扶,才发现这孩子消瘦单薄,即便穿着战甲,还是能感到腰身瘦削。加上这一句句请罚,萧将军心生狐疑。用手探入背甲内里,触手是一片湿凉的血水。后背的伤口伤了肺腑,一直未作合理处理,不知什么时候又裂开了。纵然被层层棉布包裹,血水还是渗了出来,甚至马上就要顺铠甲滴到地上。
    只是将军见状十分疑惑,这么重的伤什么的时候伤的?
    “属下知错,帐中失仪,应罪加一等,咳咳....”幽衡竟然用手收敛了碎瓷片,很自然的用膝盖跪了上去。调整了身形,尽量在强烈的咳血中挺直脊背。
    萧将军看着身边这个单薄的身形,脸上的稚气尚未全脱,分明还是个孩子。可是这孩子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才形成这么谨小慎微的样子,对自己如此苛责。重伤如此,还在强撑,若不是自己问了一句,还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会吃上一口饭。已经伤及肺腑了,都没有找军医,是他从来不曾被医治吗?


    3楼2022-08-01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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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将军一人为地区首长,将军五人分管不同地区各领兵至少十万人。各将军麾下骠骑都督十人,参军两人。都督之下分别有中郎将,左郎将,右郎将各一人,各郎将下又有旅帅十多人,然后是千牛卫,最后才是左校尉右校尉。可以说左校尉之比百户长高一级,是最基层的军职。


      5楼2022-08-01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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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校尉驻扎西域已经有十二年,一直跟随镇远大将军南征北战。三年前奉命在大宛督护省抵抗敌军,最近才被派到萧将军部下作支援。与其他人不同,左校尉似乎是出身异域民族。会讲多种胡语,长相也挺拔俊朗,身材笔挺,却十分清瘦,不像武官常见的粗壮凶恶。不知是否是出身的问题,皇上总是派专门的参军文官盯梢,按时惩戒训勉。稍有差池就是双倍责罚、比军法更重。前几日文官又来帐中,每月的小惩大戒次次不落,即便是急行军,即便是攻城战事焦灼,即便是被围困多日粮草殆尽。这种近乎严苛的惩罚也从未停止过。
        左校尉平日只有讨论军情会出现在中军帐中,其他时间都与普通士兵在一起,与最低等的士兵一起训练,吃最下等的饭食,住在马棚里。这些事并不是皇上要求的,更加不是以仁慈治军著称的萧将军要求的,是左校尉从一名军奴开始,一直都没有改变过的习惯罢了。
        在军营中没有那么多人关注别人生活,大家只关心战功与保全性命。便也从来没人过问缘由。


        9楼2022-08-04 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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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被吞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2-08-04 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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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吞两次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2-08-04 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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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发了一遍,,,


              15楼2022-08-04 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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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校尉作战极其勇猛,武艺高强。这些都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多次孤军深入敌人腹地,屡立奇功。可是至今也只是小小左校尉。手下五百军士而已。当年任意一个跟他建功的平头小兵,如今都已经只少是个郎将,手下千人。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皇上每次看到耶律幽衡的军功,都让兵部有意忽略,或者转赏他人。大家都为他鸣不平,他自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是因为本人不贪功,手下反倒是聚集了一批忠诚的军士。


                17楼2022-08-04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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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一段发,让我看看是那句话的问题


                  19楼2022-08-04 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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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将军是军中最大的官职。在京城是比异姓王爷还尊贵的级别。这天下的皇帝姓商,大将军姓参,民间常说“商参合家天下昌”。可见参将军封疆大吏的重要地位。皇上把刚满8岁的幽衡扔到参将军军中,寓意很明确。若是有意培养,应该等年龄大些从百户开始做起,也能更好的锻炼。孩子这么小,人还没剑高,谁都不愿意把他放在自己队里,占个位置不说,在战场上也没用。所以当初只能被分做军奴。军队是刀口舔血的地方,有谁会怜惜一个孩子?所以皇上的用意至此已经非常清晰,就是想让这个孩子无声的死。参将军一开始也是生死无论的。但是这孩子极度聪慧懂事,武术阵型兵法过目不忘,又精通各类胡语,在西域征战中,确实有用。参将军也就慢慢留用身边了


                    20楼2022-08-04 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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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将军看他收敛瓷片的手法娴熟自然,将瓷片个个利刃朝上放置,膝盖挪上去跪好便挺直腰背,没有丝毫迟疑,甚至不曾皱下眉头。定是以前常被如此责罚,已经是看到瓷片的下意识行为了。可是这种惩罚手段低劣残酷,全然不是军中作风,倒像是影卫的习惯。
                      “这是怎么伤的?”相比于出身,萧将军更关心幽衡背后的伤口。伤重如此若再不医治怕是要落下病根。
                      幽衡仍旧跪着,微低着头,盯着地面的双眸微动,犹豫了一下,道“回将军,是属下疏忽,从蒙托回来的路上中了暗箭。”
                      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这个孩子显得局促自责,原本清亮的声音中带了一些颤抖。虽然身子微动分毫,萧将军还是感受到了幽衡发自心底的恐惧。他在怕什么?在军中多年,又杀敌勇猛,自己受这么重的伤都还能硬撑两三天,甚至不顾伤情,废寝忘食的赶制地图,应是坚毅果断之人,怎么刚被问了一句伤情就怕成这样?
                      “来人,传军医,传顾军医”当务之急是想把伤治好。说话间萧将军想要去搀扶跪在地上的幽衡。可这时幽衡抱拳行礼,说“请将军三思,伤情太小就不要劳烦军医了,属下还能站立,也可骑马,不会延误战机的”
                      原来这小子是怕军医诊治影响他今晚参加突袭敌军吗?这也太立功心切了,原来是个功利心如此之强的人。萧将军平生正直无私最反感那些居功自傲和追名逐利的人。但他看着幽衡的血已经滴落到地上,还是决定先把孩子扶起来再说。
                      触手还是一片温热的血水,已经渗出铠甲染红了侧面的铁鳞。萧将军将双手伸在幽衡腋下,将他轻轻搀起。此时幽衡已经不好拒绝,只能顺势起身。膝下的瓷片上同样一片殷红。
                      萧将军惊讶于这孩子身为武将,竟这么单薄,是怎么穿起这十几斤的铠甲,怎么拿得动十几斤的银枪的。扶持的过程中,也感到幽衡腿上似有旧疾。
                      “谢将军”幽衡复又单膝行礼致谢。见将军免礼才又自己起身。守规矩守的紧。
                      行礼间,顾军医进帐,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佝偻着腰却精神矍铄,提着一个行医箱,但是脾气暴躁,进来就骂“老萧啊,我那一大帮蒙托撤回来的伤兵,都忙不过来,你帐里什么事不能让他自己去军医处看呀?”
                      萧将军赶快迎上去,笑笑道“你自己看看吧,看看这伤值不值得来一趟”
                      “劳烦军医”幽衡又行军礼,单膝跪下,微微低头
                      顾军医行医三十多年,一眼就看到了从铠甲上滴下来的血水。抬眼看到这个年轻军官,从服制上看最多是个校尉,铠甲上也满是作战的痕迹,应该是最近有过激烈交战。年龄尚轻,眉眼坚毅俊朗,是年轻有为的模样。只是面色惨白,抱拳行礼的手臂有些微微颤抖。
                      “你过来一些,把铠甲卸掉”顾军医沉了沉语气,因为他意识到伤情不轻。
                      “是”幽衡起身,可是这次起身有些迟滞,他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还是勉力退去上身背甲和前甲。内里的黑色衬衣靠近伤口的这侧已经被血浸湿。军医见状摇摇头,这比他想得要重一些。他拿出剪刀刚要剪破这黑衣。却听幽衡说“军医可否待我褪下衬衣?”
                      这孩子还心疼一件粗制的衬衣不成?萧将军和顾军医都在腹诽。
                      待幽衡褪下衬衣,一个满是鞭伤,烫伤,还有各类战场上的兵器所伤的身体就在眼前。
                      穿着衣服时这副身体虽然看似瘦,脱衣却线条分明,肌肉极好看,腹肌、人鱼线、鲨鱼线都十分清晰。没有一丝赘肉。
                      顾军医找到伤口,让幽衡坐下,开始了念念叨叨像教小孩子念书的老爷爷一般的诊治方式。
                      他先是打开缠绕的绷带“这绷带绑的挺好,一看就是经常绑,只是绑得太紧了,绑这么紧也是要很大力气的。以后别这么绑了对血液循环不好”
                      然后他又查看伤口“哎呦,这是回鹘的新武器子母弩箭所伤。士兵先是近距离发射一发弩箭,等伤者试图将这个弩箭拔出时,里面极其小的两只小箭会从已经在体内的弩箭箭头再次发射。这样造成二次伤害。而且很难存活哦。孩子,你运气不错,虽然伤到肺腑但是没伤到血管经脉,不然你现在已经呜呼喽”
                      军医讲话絮絮叨叨,幽衡现在因为失血昏昏沉沉的,只得说“劳烦军医”,若不是萧将军拦着便又是要行礼。
                      顾军医突然变了脸色,语气严肃气愤“谁让你用草木灰止血的?谁让你用烧红的铁钳烫伤口缝合的?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找军医?自己治病是不想活了吗?”
                      此时幽衡坐不住了,行礼请罪。
                      “还责罚,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受得住几下军棍?”顾军医想到这孩子自己拔剑,估计是疼得紧了,就用铁钳烫伤口,伤口又深,应该是烫一下用一些草木灰止血,复而再烫一下,反反复复,才勉强把血止住,这种法子,又疼又危险,气不打一出来。
                      让幽衡坐回来,自己要将伤口嚯开把里面的子母箭的子箭取出来。此时顾军医才看到右侧锁骨和肩窝处的烫伤,这不是烫,是烙印,是一个叫尹天阁的地方。老军医也算见多识广了,还是感叹了一句“怪不得你命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从尹天阁活着走出来的奴鑅隶”。
                      这句话一出,幽衡身上一紧,手指有些轻微颤抖,为了掩饰转为握拳,似乎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足够吓人。尹天阁是个专门为影卫营提供“陪练”的机构。影卫需要对打训练,需要对手了解所有胡人的武术套路,就用尹天阁的人。影卫需要实验新战术,新的毒药,新的武器,就用尹天阁的人。甚至影卫练习熬刑,到底应该到什么样的程度,既不会让人死,又能达到刚刚好的折磨的程度呢?用尹天阁的人先试试。给尹天阁的人打二百鞭子,人死了,那说明以后熬刑不能超过200. 那是不是不能超过180呢?再叫个新的尹天阁的人,打180不就知道了?所以尹天阁的人的主子是影卫。甚至要侍奉影卫首领。连影卫都是奴籍,尹天阁更是奴中之奴。这么看来,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出来,是有道理的。
                      “属下卑鑅贱,肮鑅脏,不配用药用医,给军医大人添麻烦了,属下这就去领罚。”
                      萧将军这才明白,原来先前幽衡害怕推辞都是因为他的奴籍身份。军中奴隶确实不配用医用药。虽然现在圣上仁德,可以从军,但是不能带兵,如此看来能让幽衡位居校尉,已经是皇上极大的恩赏了。
                      “回来,今日,本将军并不想罚你”
                      幽衡已经穿上衬衣准备领罚了,他跟过很多将军,以往只要将军知道他的奴籍,都会大声训斥,从而施以重罚。只是这次带伤,不知道是不是能撑过去。
                      难道萧将军想亲自发我?幽衡迟疑。
                      顾军医说“我确实从不医治奴鑅隶,但是在诊治前我竟然没有过问你的身份是我有过错在先,就让我先治完”


                      22楼2022-08-05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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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22-08-05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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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军医划开伤口的时候,幽衡已经疼的全身颤抖,可是不敢借力。他不敢求得一个木棍用来咬住不出声,不敢握拳,甚至都不敢偷偷咬口腔内壁,他只是跪着,眼睛盯着身前一尺的地面,连眼睑都不曾多眨一下。这是影卫的规矩,无论什么刑法,没有主人的允许,不可以借力。不可以出声呼痛,不可以表现出一丝痛苦。否则只有更重的刑罚。
                          军医迟疑,伤口很深,将两个子箭头拉出来的过程很痛,怎么不见这个孩子出声?一句闷哼都没有吗?只是这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着实让人心疼。
                          “孩子,我一会儿要用火钳撑开伤口,然后用两个钩子一起把里面的箭头夹出来。很疼的。多么勇猛的将士都疼的哇哇叫,都要人摁在床上才能手术的。你如果疼了,也可以叫的。孩子,别忍着了,我做军医这么多年,都有些不忍心”顾军医一边说,一边用火烧红了这些工具消毒。同时递给了幽衡一杯高度的酒。“喝了它,能好受些”
                          幽衡不敢接,只是抬头看向萧将军。眼睛忽闪忽闪,看了一眼又悻悻低下头去,像是受委屈的孩子。
                          萧将军也是被这个校尉忍痛的能力惊讶到了,继而又看到了幽衡的眼神。怯生生的,像是怕责罚,又有些许的祈求。但只是一瞬,非常短暂。等萧将军再看幽衡时,他已经低下头去了,一动不动,身上冷汗淋漓。让刚刚的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像是一个幻觉。
                          萧将军不懂影卫的规矩,只是觉得这样熬着太辛苦,就说“左校尉去床上吧”
                          幽衡身子一凛,这是,这是在恩准我吗?幽衡不敢信,怕是自己出血太多听错了。也不敢动。
                          萧将军心生酸楚,这孩子也就约摸二十岁,先前受了多少苦,守规矩守得这样紧。见幽衡没动,就又说了一遍“耶律幽衡,去床上等军医诊治”
                          幽衡动了动迷蒙的眼睛,看向将军,眼神里都是疑惑,他不敢相信这是对他讲的。看到将军冲他点头,才复又低下头,深深叩首,“谢将军...”幽衡很少收到这种恩赐,一时间不知如何谢恩,只能又说了两次“谢将军”。引得萧将军大笑“我姓萧又不姓谢,好了,孩子,快去床上躺好”。
                          不敢有丝毫迟疑,幽衡想尽快起身,可是失血过多,又几日劳累,险些摔倒。好在顾军医及时搀扶。幽衡此时已经不慎清醒,全靠意识在撑着。模模糊糊到床上侧躺让军医取箭头。
                          萧将军示意幽衡可以借力,幽衡眼神涣散,用了好一会儿才聚焦看到将军手上的纱布。“咬住它,不丢人,治伤治病都是人之常情。你现在在我军中就是普通将士,我无论出身都一视同仁。”
                          幽衡从未听过这种话,赶快抬头看向将军,一刹间眼神相接,幽衡急忙垂下眼睑。低头称,“是,幽衡定不负将军众望。”
                          取箭头的过程,幽衡几次晕厥又几次被痛醒,床沿的木头生生被借力的手掰断,纱布也换了两个。顾军医几年后回忆说,这是他仅有的两次不忍心继续的手术。而另一次还是关于幽衡的。
                          手术后幽衡坚持回自己的马厩休息。将军见他高烧不断,命令他卧床。同时取消了左校尉和他队伍今晚的偷袭任务。幽衡心中打鼓,不知这伤好以后将军会如何变本加厉的罚回来。因为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对一个影卫出身的人。
                          可是谁知,这确实就是萧将军照顾幽衡的最后一晚


                          24楼2022-08-07 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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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
                            “报,蒙北、张掖、陇西、河套的骠骑都督均全军覆没。”
                            “报,甘州、肃州都督溃败不成军,以向回撤军”
                            “报,萧将军重伤。。。”
                            “报,全帐可用兵马统共五千,敌军两万由西侧来袭”
                            “报,敌军十万由北侧来袭”
                            幽衡不知昏睡了多久,懵懂中被这些战报叫醒。因为他在将军帐内,将士们自然将他认为主持军务的最高指挥。萧将军本是趁夜色出击敌军,却不曾想几个周边城池早已被埋伏的敌军攻陷。敌军在军中安插有奸细,将军情早就传出。萧将军的队伍被伏击,周边城池同时沦陷。一夜间战况已经不在掌控之中。
                            “招,我麾下百户,命每名百户领兵整编所有无统领的将士,百户升校尉,轻甲战马,迅速撤回伊利城内。”
                            幽衡意识到情况危急,此时位于大宛都护省的边陲伊利城附近。若是让将士仍然固守此处临时营帐,敌军几倍于我,必被全歼。若是退守伊利城内,虽然营地的粮草辎重全部被丢弃十分可惜,但是有城池做保护还有一线生机。
                            “池大明,任长空,你们两个各带五人,拿镇远将军军中令牌,向河西走廊沿途城池将领通报:大宛都护省遭遇敌军大规模突袭,边境十个城池只剩余伊利城固守。请速派援军。带不回来援军,你们就一直向东,爬到长安也要给我爬去报军情”
                            “顾军医,我分你四个精干将士,您护送萧将军先进城修养。”
                            幽衡披甲上马,领自己手下可靠将士一百人尽力抢运辎重和粮食。
                            这场仗要硬扛下来,不抗也要坚持到援军到来才行。
                            一夜奋战,由于幽衡反应迅速,剩余的五千兵马尽数进城,没有损失。敌军并未连夜攻城,在城外扎营休整。
                            “大家可以任意抉择,只是不要伤了自己兄弟。想走的,我不留,把兵器铠甲军粮留下,去账房领十两银子,城门开着自己走。想留的,跟着我把兵器箭支军粮请点清楚,在城楼上守住了。匈奴、回鹘来势汹汹有几十倍于我的兵力又有军中奸细做策应,定会前来攻城,只要我们守住城池,城中百姓无忧。若是我们丢了,这种杀红眼的大军进城,必然屠戮百姓,你我到时即便活着也会被残杀示众。”
                            “留下会死,走的能活,大家自己选。”
                            形式如此,由于这些将士大都不来自自己帐下,幽衡一个小小校尉,为了整编当然需要把所有形式讲清楚。幽衡本以为会走大半,却不想手下没一个人出门领银子。
                            幽衡战场杀戮多年,看这场景也是动容。又说“军中军纪照常,原有的百户,校尉,参军,都请点手下将士物资统一调配。萧将军重伤现在城中修养。目前军中最高指挥是郎将程思,按规矩,都应听候程郎将调遣。”
                            程郎将其实并不通兵法,他是后勤“我不懂兵法,大家打仗还是听命于耶律幽衡校尉吧”
                            幽衡没有推辞,开始组织大家准备防御。这时顾军医端来药,“诺,孩子,该喝药了,忙了一晚上你这伤还没好,,,”
                            “谢军医”刚刚还士气满满,运筹帷幄的幽衡马上单膝跪地行军礼致谢。
                            众将士就这样看他喝苦药,样子倒甚是可爱,又是怕苦又是怕烫,犹犹豫豫好一会儿才喝进去一口。将士们狐疑,这还是昨天于乱军之中指挥我们回撤的校尉吗?还是那个临危不乱,冷静分析的人吗?怎么怕起这药的苦来。顾军医也觉得有趣,昨日那么重的伤,不见他吭一声,现在这一碗药倒是难道英雄汉了。


                            27楼2022-08-08 0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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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幽衡所料,敌军连续两天趁夜色攻打伊利城。伊利城位于西北沙漠腹地,白天炎热干旱,只有夜间方便行动。可是军士们夜间作战,白天酷暑难耐也不得休息。好在幽衡经验丰富,而且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将士一直用最小的代价击退攻势。伤亡并不算多。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粮草最多还能撑三日,因为伊利城地处边陲,是萧将军刚刚夺回来的,原本打算作为前哨,为后续反击匈奴做接应站的,还没来得及储备粮草,一下就成了孤城。通往内陆需要经过的甘州、肃州等地几乎一夜间落入匈奴之手,让援军更加难以到来。形势陷入死局,除了遥遥无期的援军,就是等敌军自溃。这在以往的战争中是可能的,攻城艰难、粮草补给、将士军心、远方战事,都可能造成撤军。但是敌军此次有备而来绝不会就此收手。更让幽衡担心的是靠近长安的甘州易主,大军在外,不知长安是否已经遇袭。匈奴重骑兵攻伐而不重情报,回鹘善用毒,行军狡诈。但是这奸细策反的手法却更像汉人所为。如今两家联手已经战局吃紧,若是再有汉人做参谋,形式确实难以抵挡。
                              劳心战事,幽衡几日都未仔细饮食,也很少休息,本就削瘦的人又加了几分憔悴。加之身上还带有重伤,若是旁人,都是要卧床几日的,幽衡却就这样强撑着身子,领兵守城。顾军医一直忙着诊治守城受伤的将士和萧将军,这几日也没空再多照顾他。
                              今日确实炎热难耐,幽衡着重甲长衣,却还是脸色苍白。巡视城楼时,有几次险些晕倒。伤口的血从一层层的绷带中渗出来,滴在地上,身边的随从实在看不下去,连拖带劝的领他回帐。幽衡路上还在叮嘱其他校尉夜间不要掌灯,免得被人看到守城的人数;远处的敌军也不要用弓箭,等大军近前再用滚石,这样能节省一些。各校尉都钦佩这位坚毅冷静的年轻人,纷纷领命而去。
                              幽衡在马上恰巧看到顾军医心事重重在帐前徘徊,便赶过去,下马行单膝军礼,“军医,请问有何难处?属下尽力满足”。幽衡自称属下是因为他的出身卑微却未被军医嫌弃。
                              顾军医此时才注意到幽衡,“军中已无足够药材,萧将军怕是要撑不住了”
                              “缺哪些药材,请军医写明,属下派人去找”幽衡引军医入帐,叫随从拿来纸和碳笔
                              “那你也先坐下,需要很多,我得慢慢写”
                              幽衡听训却还是默默立在军医身后,以示尊重。顾军医写着写着突然发难,“你小子这几天用药了没有?”
                              幽衡沉默,除了萧将军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关心自己,正犹豫间,随从插嘴道:“军医你快来管管他吧,没人受得了这种主子。有热米饭,好汤好菜不吃,非要啃胡饼。用药?一丝没用过,说是要留给其他将士,他这是小伤”
                              顾军医知道这孩子惯于苛责自己,虽然不知道他小时候受了如何的苦才至如此,但怕是强劝反而让他不敢接受。只能步步引导,说“胡饼是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
                              幽衡自知瞒不过去,听令拿出一块又硬又干的饼。
                              顾军医将计就计,仍旧低着头假装写药材,说“你吃两口我看看”心想,随从抢话必是情况已经很严重,先能糊弄着他吃几口饭也是好的。
                              幽衡犹犹豫豫,还没下口。此时顾军医抬头看他,一惊,“你嘴里有什么?吐出来我看看”顾军医常年诊病,一眼就看出来幽衡嘴里含着东西。但若是旁人是看不出的,毕竟此人常年在口含异物,而且往往因为常年练习也不会影响讲话。
                              幽衡听令,取出嘴里的碎瓷片。白色粗瓷,各个边角锋利。上面染着红色的xue迹,应该都是幽衡嘴里的。原来幽衡这几日之所以能强撑,全靠含着的这些碎瓷。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就故意用这些碎瓷刺破口腔内壁,这样有疼痛的刺激,意识也就能恢复一些。只是这法子,要一直含着碎瓷,用个一两次,嘴里就没有一块好肉了。再多用几次,嘴里都是伤口,怕是讲话都如刀割一般。幽衡嘴里早就一片xue红,他咬了太多次,以至于后面即使这般割心之痛,也已经快要没有提神的效力了。倒是在取出瓷片的时候,终于给失了xue色的嘴唇染了一些xue色。顾军医看着这瓷片出神,他从没想过还有这种“提神”的方法。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明明是还不到20岁的俊俏男娃,又是如此的懂事能干,任在哪个父母心里不是心头的牵挂,这孩子怎么舍得如此作贱自己?这是对自己多狠心,才能舍得用这个办法。合着他这几年在军中都是过的什么日子?若是自己没及时发现他嘴里的碎瓷,他就打算含着这些去吃那又干又硬的胡饼吗?顾军医越想越气。
                              一旁的幽衡满心疑惑,虽说这法子不常见,但在影卫里却是人手必备。熬刑的时候,罚跪的时候,重伤还要伺候主子的时候,大家都是这样提神。这种倒不算受罚借力,也没见有人说不可。军中从不曾有人教导过,难道军中不行?
                              顾军医的沉默是因为他心疼这孩子,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劝他。幽衡却只是以为自己不合规矩,顾军医在想如何惩鑅处自己。随即单膝请罚“属下知错,自去领40军杖”
                              顾军医更恼了,这是嫌自己命长吗,还军杖,这重伤在身,真是全然不在乎自己。“回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幽衡听令退衣,一身的伤让随从不忍再看。幽衡本是白皙皮肤,从事常年在外也比寻常武官白嫩许多。平日更是征战不断,肌肉线条十分好看,刚劲紧实,却还是单薄颀长,一副少年模样。顾军医看到幽衡鲨鱼线附近的伤口又被他用火钳烫过止血,就气得拍桌子“伤重如此,不来找我,自己烙铁止血,你可曾把我这个军医放在眼里?”
                              幽衡确实不觉伤情有何严重可言 ,毕竟还有比这更重的伤还要出任务的时候,只是自己这身份不想让军医屈尊,可是此时也没必要再做解释,只是请罚。


                              33楼2022-08-14 0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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