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娃娃亲
三生石上定情缘,三生石定天下人的姻缘,竟然月老都曾牵了红线,又怎能是痴心妄想呢?
后来,后来,后来的后来,罗玄真的在灵隐寺的三生石上看到他们的名字时,眼底都是讥笑,到最后,疯狂大笑,笑完之后,又哭。
三生石上定姻缘,可他曾亲手毁了自己的姻缘呀!
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他从未对任何人谈过一星半点。他曾亲眼目暏了父母长辈之间的腥风血雨,那些鲜血淋漓,印于他脑海深处,时刻提醒着他。所以,他才会于那些痴情,视若猛兽毒蛇,至死也不想去触碰。可是,唯有她是这世间唯一的例外。他对她,从来都是例外的。他那一生,惊才绝艳,受尽世人景仰,却怎么会想到,原来,他的手上也早已沾满无数人的鲜血,却连她的血,他手上竟沾了。他亲自逼死了自己的小徒儿。
所幸,一切还能重来!所幸,一切还能来得及!所幸,一切皆有可能!
宁宗那日回去之后,便亲下圣旨,昭告天下,为二人赐婚。甚至于宁宗还将自己与皇后的龙凤玉佩赐于二人,做定亲信物。
这桩婚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罗玄有着前世记忆,这心心念念所求的,不就是这一日,所以自然是高兴的。
可东方舒窈却不这么想了。时至今日,他还是一样,不肯死心!
端木轩接到圣旨时,心头一跳,抱着怀中的女儿,轻叹一声,暗暗道:小凤,爹爹哪怕拼尽性命,也会护你一世安稳。
他不知道宁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桩婚事,只怕有的是人不同意。
“文臣与武将联姻,在我朝便极少有过,而陛下今日若只是一时兴起,打趣几句便罢了,可偏偏是下了圣旨。媚娘,我始终担心,终有一日,罗家与端木家,因了这桩婚事,会出大事情的。”端木轩眉头一皱,轻叹一声,道。
“轩哥,圣旨已下,此事也无法转圜了,只是,那位宁侯世子与小凤,我仔细看来,只怕不是良人呀!”聂媚娘眉头也是一皱,道。
“宁侯世子小小年纪,便才华横溢,学富五车,的确是个不错的少年。至于他与小凤,小凤如今还小,待以后再说也不迟。”端木轩轻笑一声,抱着妻儿,道。
这边两人担忧不已,而另一边,东方舒窈和罗桦也好不了多少。
“窈儿,陛下这究竟是何意?”罗桦眉头紧皱,看向一旁的妻子,问道。
“他就真这么容不下东方家的人吗?他真要将我逼死才甘心吗?”东方舒窈一字一句的质问,含着那么多年的恨和悔。
“窈儿,别怕,有我在,玄儿不会有事的。”罗桦抱紧怀中的妻子,安慰道。
翌日,罗玄到宫中陪太子读书,宁宗下了朝,在偏殿,却见到那个许久未见的人,东方舒窈。
东方舒窈面无表情,恭敬地行礼。
“阿窈,你有什么事情吗?”宁宗语气温和,道。
“臣妇今日前来,是求陛下收回成命!”东方舒窈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收回成命?阿窈,你觉得我还能收回成命吗?圣旨已经昭告天下了。阿窈,这件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宁宗看着眼前的人,并没有称“朕”,仍是旧时称呼,沉声道。
“呵呵,是了,臣妇忘了,陛下是君,臣妇是臣。时至今日了,陛下,你为何还不肯放过东方家呢?东方家已经被陛下害得只剩下臣妇了。陛下是连臣妇也要逼死吗?”东方舒窈的声音凄凉,沉声问道。
“阿窈,阿玄身上也有东方家的血。况且,阿窈,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宁宗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
“呵呵,陛下若是想逼死臣妇,也不必费那么多心思了,反正陛下这些年安排的人,下得毒也不少。”东方舒窈冷笑道。
“阿窈,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对你下毒呢?”宁宗着急地说。
“臣妇不能阻拦陛下的圣意,便请陛下念在昔年臣妇救陛下一命的分上,以天子之名立誓,无论罗家将来如何,陛下及陛下的子孙后代,都不得为难罗家。便当是陛下对臣妇最后的怜惜吧!”东方舒窈跪伏于地,恭敬地叩首,沉声道。
“好,好,阿窈,我应你。我什么都应你。”宁宗深知,他与她,永远,彻底,不可能了。他贵为一国之君,九五至尊,为何也会有一天会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的呢?
“朕,今日,以天子之名,向天地祖宗立誓,无论罗家将来会如何,朕及朕的子孙后代,皆不得为难罗家。如违此誓,便让国之倾覆,朕亦不得心愿所偿。”宁宗看着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那日的后来,他将誓言写了下来,当做了圣旨,赐予了她。甚至于让她安心,他将丹书铁卷和免死金牌赐给了罗桦。他终究,永远做不到,伤害她的事情来。
其实,东方舒窈的确没有骗他,她确实是中毒了。那日回了宁侯府,她便昏迷不醒了。
罗玄如今虽是十岁孩童身子,可他骨子里仍是当年的神医丹士,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无药可医呢?
这一世,他虽不是神医丹士了,却仍是古清风的徒弟,自然可以有足够的把握,救自家母亲的性命了。
只是,后来,罗玄便暗中将自家上上下下的人换了个干净利落。
不知不觉间,罗玄也有了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了,而他则打着定了娃娃亲和自家妹妹的旗号,天天去端木府,逗弄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