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制作透明纸,是在纸上薄薄涂上一层蜡。这样做出的纸透明度不会很好,勾描时,要在墙上挖一个洞,在一边点上灯,在另一边把字帖和做好的透明纸叠在一起,借灯光把字迹映在纸上,再进行勾描。
“双钩”、“廓填”,既是复制字帖,也起到了熟悉字帖的作用,经过一次这样的勾画,字帖的各种细节会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为了“摹”的方便,人们经常用红色把字帖直接印在练习用的纸上,让学生就在上面书写,这样的练习用纸叫做“红摹本”。写过一段时间“红摹本”,便可以开始临写字帖了。
开始阶段,只需要练习一本字帖,甚至是其中的几行。
赵孟颊说:“昔人得古刻数行,专心而习之,便可名世。”
冯班说:“真迹只须数行,便可悟用笔,间架规模只看石刻亦可。”
这在其他艺术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但在传统书法的范畴内,是一种普遍的状况。
书法的有机性,决定了它“数行”中已经包含技法的全部要素。“数行”中已经包含各种点画、字结构的基本类别,以及字的衔接和行的呼应——都放在你的面前,只是看你怎么拆解、取用。所谓“数行”,还包含着一层用意,那就是初学者首先必须对一册范本的“数行”进行无限细致的解读、钻研和练习。
由于唐代楷书的出色成就,也由于字体演变结束,楷书从此成为日常应用的基本书体,从宋代开始,逐渐形成了一种观念:楷书是书法的唯一基础,也是最困难的书体,写不好楷书便不算掌握了书法。苏轼说:“书法备于正书,溢而为行草。”此后,绝大部分人学习书法都从楷书入手。其实在楷书成为普遍应用的字体之前,人们首先练习的基础字体肯定是篆书或隶书。
因此,只能说开始学习书法应以规矩、端正的书体入手,以便在稳定性、基本笔法(藏锋、中锋等)以及结构的匀称、均衡等基本技法上得到充分的训练。
楷书、篆书、隶书都是初学书法时可选择的书体。
书法发生时有一个从简到繁的过程,篆书、隶书就是最初出现的书体,篆书、隶书的笔法是笔法最初的形态,以后笔法都是在它们的基础上加以发展变化。把它们作为初学的范本,容易人手,深入也是便利、自然的事情。
篆书笔法比较简单,以平动、中锋为主干,结构上也比较单纯,以内部空间的均匀排列为基础,但正因为技法简单,而能够让初学者在这最基本的技法上打下扎实的基础。
隶书是在平动的基础上加上摆动、转笔等技法,而且是在笔画运行的全过程中加以均匀的控制,与后世着重起笔、收笔、转折处的用笔方式截然不同。把隶书作为人门字体,会在点画的丰实与笔法的均匀性上打下坚实的基础。这对一位学习者以后的发展意义重大。
在汉碑之外,大量战国简、汉简的出土,使我们对当时实际书写的状态有了一个真切的认识,与以往将隶书作为范本的意义又有所不同。
篆书、隶书都是早期书体,特别是篆书,识别多有困难,其实作为基础训练,一册范本涉及的字数不多,认识它们比想象的要容易得多。
选择好字体后,便是选择具体的范本-字帖。每一种字体都有无数范本可供选择,成熟的书写者要广泛临摹,但是对于初学者,挑选范本还是有一定的原则。
第一是清晰,古代作品,留存日久,多有残缺,特别是碑刻,有的一件碑刻中几乎找不到几个完整的字,笔画漫漶,结构残缺,这种作品不适合初学。
第二是规范,书法讲究法度,也讲究自由生发,一件杰作往往包含两种成分,其中什么东西对于初学者是必须掌握的,什么东西是目前不能去追求的,初学者无法判断。
第三是尽量选用墨迹做范本,以石刻为范本一定要参考相近的墨迹。如学习北魏石刻,可参考写经或其他出土的墨迹材料(见图),学习汉碑一定要参考汉简。初学者无法从拓本去还原书写的动作,而墨迹可以提供较多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