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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总是穿的臃肿,无论身形窈窕或是身板厚实,远远瞧着都是圆滚滚的一个球,没甚么区别。屋内虽燃了炭,却并不比院子里暖和许多,好在有温酒暖身。)我已不是沾不得酒的小孩子啦——
(平素往正院来,元莺——如今该改口叫长嫂了,她总是伴在兄长身侧,今日却未见,不由有此一问。)怎的不见嫂子?(不大讲究地拖了个小马扎来,坐在炭火边上,伸手去取暖,又小心地不沾上噼啪爆出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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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如此——我也有许久未去宝济府上、或是京郊农家乐了。(也是奇怪,他二人未结连理前,我与宝济府上的姊妹交往反而要更多一些,农家乐更是几乎每旬都要去一回,钓鱼捉虾,自在非常。如今加了这层亲缘,于礼节上反倒要更讲究,也就不好时时叨扰了。)
(元月的酒为何要今日喝?这问题并未脱口而出,想着他许是兴之所至,一坛酒而已,喝便喝了。只是觑人神情,与兴致甚高又半点搭不上边儿。伸手接过酒盏,抿了小口。)有些辣——(疑惑仍是不得解,总觉得心下不痛快。)为何不将这酒留到正月初一呢?左右着不过还有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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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想喝就喝,咱们府上也不缺这一坛子酒的。(我向来也秉持着及时行乐的观念,只是兄长的一声叹,却总让人听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一盏酒见底,我又伸手再讨一盏,还未绽开一个笑,他这一句话便将我钉在了原地。)
兄长说什么——(笑容凝固在脸上,我想将炭火的噼啪声作为借口,胡乱说些“我并未听清”之类的话。只是到底没有这般心大,而是当真想寻个答案。)可是元日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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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手持盏是自以为潇洒快意的姿势,然而此刻,双手将酒盏捧的紧紧地,像是怕失手摔了,又像是想从温酒中汲取更多暖意来。手心密密地出了汗,有些黏腻,几乎要捧不住。)
(相似的话,阿玛在世时说过,他为了保全和王府,也曾付出过诸多努力。然而王府当年身处风口浪尖,无非是因着固伦和亲王是太后嫡子的缘故。如今阿玛已走了许多年,世子袭爵,应当离权利的旋涡越来越远才是。)
祸福相依,兄长切勿忧虑太过,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他今日的面色一直不佳,面上像是也凝了层霜雪。)无论如何,咱们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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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听他的旦夕祸福之说,像是与现下朝局相关。向来是个闲人,也不懂那些风起云涌与弯弯绕绕,只知圣心难测。兴许是有些不知者无畏的莽撞在心中,我并未被他的忧虑感染几分。)
阿姐上回还与我说,咱们府上有好些时日未曾支暖锅了。(吃暖锅子与家常菜不同,须得人多热闹、吃起来热腾腾的,才最享受。)明日我便张罗一桌新鲜的涮菜,等嫂子回来,咱们一道吃。
(仰首饮尽杯中酒,颇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坦然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