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4 希望
——此篇,写给崔莹
生无可恋,是什么感觉?
某一天清晨你醒来,看着有鸽群掠过的蔚蓝天空,窗外蝉鸣不缀,树影婆娑,风中几度末夏之味,你走到阳台,眼前丰盛世界,却又满目灰暗色调。
没有色彩,兴趣索然,即便是正当八九点的明媚世界,在你眼中也不过就是,还未黑下去的黄昏,还未亮起来的清晨。
就像是有一种生命力顽强的类似悲伤的无望,钻到你的骨头里,进去了,出不来。
不如,转身,回到还温热的被窝,到头再睡,宁愿做一场生动如电视剧、投入如生命重生的梦。
我想人之所以为人,是在所有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求生繁衍、趋利避害的自然属性之外,还有些多出的东西,比如对真的求索,对爱的追寻,对善的执着。我称之为个体的灵魂。
在这个世界,人何其渺小,生活里那些横生的变故都在黑夜里暗暗发出狞笑,可即便是卑微残破的自己站在坚硬的大地上,也不该缺少那份对美好世界的仰望。
人之所以不同于他物,就是有这一根细小的却坚韧的连接美好世界的灵魂之线。
最难的是,我们的灵魂之线,该系到哪里?
而无处可系时,无处驻扎时,这个世界大概也就一点点冷却。
我理解所有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即便他们用了各种自嘲和轻松的方式告别,总有曾不为人知无助惶然的漫长过程。他们觉得彼岸更美,但,彼岸之美,在于彼岸之无渡,我们永远寄希望于从未抵达或无从抵达的地方,毕竟,那是最后的退守。
曾经有个人对我说:“最难的时候,我曾站在阳台边上,想一跳了之,可一抬头,发现天好蓝。”
是的,这个世界还很美,只要,你再多看它一眼。
我想把这句话说给所有生无可恋的人听。
我想说给时常郁郁的朋友听。
我更想说给崔莹听。
曾写过,崔莹是个迷。
是啊,一直在猜测,究竟是怎样的前尘往事让一名大将褪去了所有热情只余满脸的慵懒与淡漠,说是洒脱,又少了飘逸之气,说是随性,又平添了许多沉重,他就是藏着斯芬克斯谜语的人,身上定有一个最残酷的答案,
七年前,崔莹,赤月队。
他用了一个词来形容加入赤月队之前的生活:流浪。
自小失去父亲,而他的父亲也是显赫的文臣,这大概能推断出崔莹从小该接受过良好的身心教育,对善对信对忠的理解与执着该是随着年纪增长哗啦啦流淌在血液之中。加入赤月队,也体现着他保家卫国的理想,那时他恰当青春好年华,赵客胡缨,吴钩霜雪,一脸的意气风发。
有如父一般的师傅,有时刻相伴的师妹,有出生入死的兄弟。
有热情,有理想,有信仰。
这是让七年前的崔莹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豪华配置,他就像颈前佩戴的一抹赤月,炽热且单纯,是与初登场截然不同的热血少年。
记得他兴奋的在床上翻滚,在镜子前弄鬼脸,拉着小师妹嘻嘻哈哈,调皮的对师傅说我真想要几匹好马。屏幕前的我就好像站在望乡台看着崔莹的前世,一时间心头涌起许多情绪,是心酸,更多的,是心疼。
那是一帧桢回不去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