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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Pumpkin°随笔0524◆星晴MHC电台八卦时段——蓦然回首 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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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4 希望
——此篇,写给崔莹
生无可恋,是什么感觉?
某一天清晨你醒来,看着有鸽群掠过的蔚蓝天空,窗外蝉鸣不缀,树影婆娑,风中几度末夏之味,你走到阳台,眼前丰盛世界,却又满目灰暗色调。
没有色彩,兴趣索然,即便是正当八九点的明媚世界,在你眼中也不过就是,还未黑下去的黄昏,还未亮起来的清晨。
就像是有一种生命力顽强的类似悲伤的无望,钻到你的骨头里,进去了,出不来。
不如,转身,回到还温热的被窝,到头再睡,宁愿做一场生动如电视剧、投入如生命重生的梦。
我想人之所以为人,是在所有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求生繁衍、趋利避害的自然属性之外,还有些多出的东西,比如对真的求索,对爱的追寻,对善的执着。我称之为个体的灵魂。
在这个世界,人何其渺小,生活里那些横生的变故都在黑夜里暗暗发出狞笑,可即便是卑微残破的自己站在坚硬的大地上,也不该缺少那份对美好世界的仰望。
人之所以不同于他物,就是有这一根细小的却坚韧的连接美好世界的灵魂之线。
最难的是,我们的灵魂之线,该系到哪里?
而无处可系时,无处驻扎时,这个世界大概也就一点点冷却。
我理解所有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即便他们用了各种自嘲和轻松的方式告别,总有曾不为人知无助惶然的漫长过程。他们觉得彼岸更美,但,彼岸之美,在于彼岸之无渡,我们永远寄希望于从未抵达或无从抵达的地方,毕竟,那是最后的退守。
曾经有个人对我说:“最难的时候,我曾站在阳台边上,想一跳了之,可一抬头,发现天好蓝。”
是的,这个世界还很美,只要,你再多看它一眼。
我想把这句话说给所有生无可恋的人听。
我想说给时常郁郁的朋友听。
我更想说给崔莹听。
曾写过,崔莹是个迷。
是啊,一直在猜测,究竟是怎样的前尘往事让一名大将褪去了所有热情只余满脸的慵懒与淡漠,说是洒脱,又少了飘逸之气,说是随性,又平添了许多沉重,他就是藏着斯芬克斯谜语的人,身上定有一个最残酷的答案,
七年前,崔莹,赤月队。
他用了一个词来形容加入赤月队之前的生活:流浪。
自小失去父亲,而他的父亲也是显赫的文臣,这大概能推断出崔莹从小该接受过良好的身心教育,对善对信对忠的理解与执着该是随着年纪增长哗啦啦流淌在血液之中。加入赤月队,也体现着他保家卫国的理想,那时他恰当青春好年华,赵客胡缨,吴钩霜雪,一脸的意气风发。
有如父一般的师傅,有时刻相伴的师妹,有出生入死的兄弟。
有热情,有理想,有信仰。
这是让七年前的崔莹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豪华配置,他就像颈前佩戴的一抹赤月,炽热且单纯,是与初登场截然不同的热血少年。
记得他兴奋的在床上翻滚,在镜子前弄鬼脸,拉着小师妹嘻嘻哈哈,调皮的对师傅说我真想要几匹好马。屏幕前的我就好像站在望乡台看着崔莹的前世,一时间心头涌起许多情绪,是心酸,更多的,是心疼。
那是一帧桢回不去的曾经。


IP属地:中国台湾229楼2012-08-26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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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是最丑恶的事情。
    就像徐志摩所说:“如果想达到政治家的理想世界,首先前面必然经过漫漫血河。”
    赤月队在坊间百姓心中的地位与呼声,怕是早就成了朝廷王室的忌惮,而这次召见,也绝非犒赏或王的肆意行为那么简单,崔莹在召见的路上好奇又兴奋,但他的师傅大概早已参透此行的目的。
    当师傅中剑要求崔莹宣誓从此效忠时,年少的崔莹,内心早已天崩地裂,翻江倒海。
    凡事一旦有期待,便会伤的极深,当直接面对自己效忠的至高无上的权利持有者,竟是一个无酒不欢,随意亵渎自己师妹的人,他瞪大双眼,忍住眼泪,就像闯入了自己的房间,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师父拔出身体里的剑,他终于按捺不住,意欲上前,却被拦住。
    他的眼里,不是热情和朝气,是一种七年前从未有过的复杂眼神。愤怒、压抑、不解、隐忍、倔强,种种交杂在一起,从白虹切玉、紫气干星的意气风发,一直到金剑沉埋、壮气蒿莱的黯然,喉间堵着满满的愤懑和悲痛,都化作一句哽咽的:“是”。
    跪倒在宴席中间,耳边萦绕王那放浪的笑声。刚刚经历这一切的青春少年感到的并不只是悲伤。世界在恍惚中凝固成空白,他的胸臆之间,正经历着一场幻灭。这一刻,生非生兮死非死,山非山兮水非水。他触摸到了生命的虚无,他失去了至亲的师父,他从天上看到深渊。
    他没有意气用事的抗命或血刃相见,他只是默不作声,直直跪下去。
    可是,他心里,有些东西,碎了。
    ——我真的不能留在这里吗?
    这一次,晕倒后的崔莹又梦见了父亲。
    天地之间,惟余莽莽,冰封,雪飘。
    如同一幅以素描勾就的画,加之以浓墨重彩泼染,满溢着山水写意的悠远意境。
    父亲的眼神,安静祥和,而崔莹,却满目萧索。
    我想,他只是累了,就像血液不通畅般的身体停滞,不知去哪里。
    在梦中的父亲面前,他像是个无声却委屈的孩子,天下之大,竟无处可驻扎。
    如一豆烛火的生之愿望,在北风过境的湖面,微弱摇曳,几近熄灭。
    七年里,赤月队的队员各自流散,有的过世了,有的离开了,九重宫阙之内,只剩崔莹。他是仅剩的驻守在当日誓言中的人,静静的像无声的塑像,望着一个个离去身影。他心头有失去至亲之殇,有碎裂信仰之痛,有冷眼看权利相争的厌倦,有无法愈合的痛苦记忆,更有一种,因以上种种关闭了热情通道的疲惫。
    有人说:生命的两大神秘,就是与欲望和厌倦。
    欲望的超脱办法,便是任其想办法满足一己的愿望,比如奇澈。
    厌倦的超脱办法,便是死,或者,像死一样活着。比如崔莹。
    所以他喜欢睡懒觉,这是避世的最好办法。
    他随意又慵懒,不徒加多余情感。
    他只是在面对一个又一个任务,一个个即位的高丽王。
    他还是崔莹,武艺超群,身怀气功。
    但他已不是当年的崔莹。
    人生最残酷的,便是遭遇上生命的大荒凉与大虚无。
    崔莹的身体里有两种声音在对立冲突,这种挣扎无人可见,他只能在每个梦醒的瞬间,本能的侧身在无人的一隅,缓缓抚摸上眼角的潮湿。
    本能,是藏于冥冥灵性的最深层次,只在不自觉的时候浮上来。
    我知道,那是崔莹最脆弱的时候。
    恩秀无意,听见了崔莹的往事。
    她的脸在六百年前的月光下,满是慈悲的温柔。
    不要随便走进一个人的秘密,因为你会不自觉的从此去负责起他的人生。
    而我又是前所未有的希望,恩秀能进入崔莹的人生,事实上,她已经在其中。
    完成所有的任务,崔莹想如约送走神医,等待天穴的大门开启。
    无形中,她已经成了他的短期的任务与守护的人。
    这是崔莹心如止水生无所恋的人生现状的一个例外。
    感情之事,最怕例外,因为,你永远不知心动会几点光临。
    ——等待天穴开启之时,我想顺便当当渔夫,微臣,钓鱼还不错。
    崔莹。你真的生无可恋吗?
    你会不会再爱上这个世界雨后慷慨激昂的蔚蓝天空,傍晚时绚烂唯美的一抹晚霞,天波浩瀚,雾霭流彩,深夜,墨穹之上夜云浓郁如酒。
    你会不会和遇上的这个例外狭路相逢,由她融化你心头那一块冰封的虚无。
    她用红巾翠袖揾去你无人可见的泪水,她的软语温存给你温暖的安慰,她引发你梦境之外的满腔柔情。
    然后你们携手江边垂钓。
    然后过无惊无扰的烟火生活。
    然后你笑,一如多年前般灿烂。
    我知道这是想象。
    但我希望这是真的。


    IP属地:中国台湾230楼2012-08-26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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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0 13: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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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中国台湾231楼2012-08-29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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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5 春天
        ——有关恩秀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说:我们生活中所面对的三维空间由长、宽、高构成,加上时间就变成了四维空间。时空的关系,就是在空间的架构上比普通空间的三条轴外,多加了一条时间轴。
        虽然我们会时不时的奢望时光倒流这回事,但每天只能依旧有条不紊的在三维空间奔波,很少有人能在时间轴上穿梭,但是恩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做到了,也由此懵懵懂懂的卷入一场乱世争斗。
        恩秀,我越来越喜欢这个角色。
        从她登场时被带到天穴前的惊恐,到抛开恐惧专心手术的从容;在将军面前肆意大叫流泪,愤怒下无意刺中那一剑;杏目圆睁对着奄奄一息的他喊“shut up”,分不清状况改良短裤直闯军营,恳请他活下去塞了药转身离开;在王面前忙叨叨回忆历史知识,套近乎的向其索画;抱着古董花瓶美滋滋的对将军表示“我上面有人”,转瞬将军晕倒紧张到把花瓶失手摔碎;治疗中不忘瞄一眼帅哥胸肌,火线女上门宣战还满脑子天马行空。等等等等。
        编剧对她的笔法是最平实的,一笔一划,没有隔帘相望的婉约,没有烘云托月的渲染,也不像王妃般笔调神秘舒缓,而是一种最朴素的接地气的真实。
        而我欣赏的恰恰就是恩秀的这一份“真”。
        试着追溯往事去推算恩秀的人生轨迹,她专业知识过硬,经过长期的求学经历和职场探索期,她应该是有些故事的,并非什么荡气回肠,只是如我们这般饮食男女一样的欢聚别离起起落落。她的梦想极为踏实具体,她的恋爱是俗套的劈腿结局。日复一日之后她从当初懵懂的小学妹变成了貌似精明的老掌柜,涂着红唇,祈求天降金龟婿。
        生活太疲软了,她和众多都市打拼女一样在现实樊笼里变身成喜宝:“要么要很多很多的爱,要么要很多很多的钱,要么要很多很多的健康。”
        但恩秀也单纯,真正的单纯与年龄并不相干,而是千帆过尽曾经沧海后依然保存有真善美的初心。即便是奇澈的手下冲她而来,她还会站在两相交战的中间大喊“暂停”帮士兵诊断。还有包包里随身携带的可爱镜子,让人看到不禁莞尔。原来,她似**的外表里也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啊。
        和御医交谈,才得知她为何专做整形医生,因为她不愿直面死亡,也担心经由自己的手让某个生命之花凋零,所以转作能轻松创造美颜的整形医生,远离不可控制的负能量,从此把自己隐身在整形医院的一派和平里。她的情绪底色是感性的,所以她承受不了哪怕是普通患者的死亡。
        当年的学长,在电梯里躲避着她的眼神说着这一场感情的结局,直白的表达着另一个女子给他的职场捷径,恩秀只是怔怔的听完,任其走掉,不发一言,独自在电梯里啃着寿司便当。
        遇人不淑也好,心动难求也罢,当她兴趣盎然的把未来和摇卦、塔罗牌直接挂钩,我隐隐窥见她心底的对情感之事的渴求、无措,以及不安全感。
        钱真的那么重要吗?当然不,只是恩秀在繁华沙漠都市中,只能依靠钱取暖罢了。
        再说她的真实。
        奇澈直指她是妖精,她也慌乱,但张御医那句话看似简单却又意味无穷,她被奇澈的话激怒,直接愤愤然的从朝堂拾级而下。
        在古代,都是男性沙文主义当道,但恩秀是法度之外的空降神医,懵懂而无惧,并且是越战越勇型的,几句话就把局势扭转,得知奇澈名字之后更是依仗历史知识做出元朝即将灭亡的断言。
        随后再甩句众人听来如魔咒的英文扬长而去,在门外却双腿颤抖无力,几乎瘫软在地。
        ——你像在天上一样就好了。
        她像是海明威笔下的某个角色介绍:到现在为止,爱情还没来,运气不多了,只剩下真实。
        所以恩秀最擅长的,就是做自己。
        恩秀看似坚强独立大大咧咧的外表之下,隐藏着许多的敏感、细腻、脆弱、易伤,所以在崔莹的病床边,提到“活着”这无奈的话题,她会陷入哽咽。
        恩秀载物,她预先承载了一个女子展现的所有喜怒哀乐、千般滋味、世事难言、人间冷暖;她承载了外放的可爱和内敛的温柔;她承载了我们看客心中的悲伤、惆怅、慌乱、纠结;她更承载着崔莹的命之所系、心之所向。
        而且,她从不拒载。


        IP属地:中国台湾232楼2012-08-29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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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记忆
          那一天,日头西沉,天边渐渐变幻,似有七彩霞光,像是回族姑娘手艺精湛的织锦,缤纷灿烂,惹的人双眼生花,而后,霞光转淡,天空渐渐剩下一抹淡紫。
          那是即将消逝的颜色,无可追忆的颜色,如同崔莹的初恋。
          树下,花丛间,年少的崔莹与师妹一起在风中奔跑习武。
          爱之花绽放在每一个默契的靠近转身,每一个释放又落实的眼神,每一次甩鞭与出剑的过招,每一次铿锵又纯粹的诺言。
          那是他们的美好岁月,师妹是崔莹的后盾,崔莹是师妹的守护神。闭眼之前世界有无限银河,睁眼之后世界有明湛天空,在大开大阖的江湖拼杀里,他们拥有正当好年华的血色浪漫。
          只是,世间风云永远变幻莫测。
          在王前受辱,师傅致死,最后只能静默的选择屈从,师妹的简单世界遭遇了灭顶的毁灭。
          和崔莹不同,她没将突如其来的的悲痛绝望生吞,却独自一人跑到那棵曾经见证过所有灵动记忆的树下,将自己的颈挂进鞭绳之内。
          她想离开的心刚烈而决绝,眼中无泪,她尽意凄凉,却骄傲无匹,只是在最后一瞬,将赤月队的布巾随风远扬,就此,也抛离所有逼仄尘世的依恋。
          夕阳之下,连最后一抹晚霞也失了颜色,只剩风中飘落的那块赤月布巾,像黑色的曼陀罗,凋零在崔莹的剑柄。
          而悲伤之歌也伴着他迸落的眼泪,自此绵延不绝。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
          我恍惚间明白,崔莹为什么会在七年后无所留恋。
          他的记忆,曾一半是如至亲般师傅和师妹陪伴的幸福,另一半是碎裂失去万事皆空的痛苦;一半是许诺下守护誓言的坚决,一半是未能完成承诺的悔恨;一半是曾经心怀信念的执着,一半是对权利倾轧的厌倦;一半是家人般赤月队的相守,一半是四下散去的分离。
          他的记忆有隐秘的两面,一面澄明,一面黑暗;一面温热、一面寒冷;一面是创造,一面是毁灭。而它们并不能达到合理的黄金分割般的存在,彼此两相冲突,那一半的美好提醒着另一半的疼痛,这一半的疼痛消解着另一半的温度。
          于是,他的心在冲突中逐渐摧古拉朽,像残缺的空间,一群白蚁争相进入,一点点吞食着生的希望。
          记忆,是烧焦的疼痛在心头结的疤吧,就像恩秀那一处剑伤,崔莹任由它发炎、化脓、溃烂,疼痛。
          爱,总是会和痛点连接,有时你感觉到自己爱上一个人,是源自你会为他而痛。
          师妹是崔莹心中的疤,她不是以平淡的方式逐渐退场,而是最决绝的方式戛然离去。
          她是他轻易忘不了的痛,是经年不愈的肿瘤。
          幸好,只要活着,便有治愈的希望。
          


          IP属地:中国台湾233楼2012-08-29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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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一线
            “人是向死而生的”。一切有生命的物质都是向死而生的。
            海德格尔的死亡本体论大概是指,我们的一步步“活着”本身中死亡已经存在;或者说,向死而生的那种意念,实质上就是死亡存在本身的显现。
            定格崔莹的眼神,满满都是未老先衰的哀愁,和呼之欲出的疲惫感。
            像死一样活着,是的,他如今的生命里,死亡一直在场。
            依旧是那场梦境,寒冷,瑟缩,浑身冻结,冰天雪地,此番不同的是,他取代了父亲,孑然一身,脸上没了焦虑,只是失神的默然。
            他累了,放弃了最后的找寻,宁愿在重复千次的梦境中,做冰上垂钓的渔夫。
            他倦了,找不到生存的意义,只徒增留下的意愿,哪怕就此枯坐,也强过行将就木。
            满世界都是冰雪,无边无际的苍茫,掩盖一切生之痕迹。
            彼岸,无声无灭,不惊不动,他像一尊永不会挪动的雕塑。
            这次,崔莹渐渐失去了气息。他想离开,并,不再归来。
            —怎么可以这样,你要去哪里,把我一个人丢下!
            对恩秀,见证死亡并不是件无尽凄美和习以为常的事,更何况,这场死亡是由她一剑所致。
            崔莹,在她命里唐突登场的男人,像席卷风把她裹挟到另一个世界。她从未想过他竟然真的就这样即将枯萎着走到生命的尽头。
            此刻的她除去了所有的附加身份,放弃一切诊断的指标,只是拼命的做人工呼吸,心脏复苏,没有现代器械怎么样,没有气息又怎么样,崔莹,未经她允许,你怎么可以死?
            因为死亡是一件不要急着去做的事,她还在这里,等你回来。
            震荡在耳边,传至孤独的冰面,她用一声呼唤拉住了崔莹的沉睡意念。
            穿越冥冥梦境,碎裂了僵硬与无望,她用一滴眼泪融化了崔莹的千年极寒。
            枯坐的崔莹,由此,抓到了一条恩秀传递来的生命之缆。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拉锯,她在哭泣和疼痛中坚持,他在潜意识的意念中完成。
            他们并未相对,也无对白,但他们彼此相通明了。
            在光明和黑暗对峙中,她是尘世中最后的眷恋,带他回归。
            他想以死度己,她却以己度他。
            ——疯子!
            ——我来晚了。
            翌日,崔莹苏醒后越过重重士兵闯入恩秀监禁的房间,他们相对的空气中,流动着彼此心照不宣的喜悦,那是一种劫后重生的默契。二者,心有灵犀不点通,所有千言万语只化作最寻常却醉人的对白。
            我喜欢崔莹进入房间前的那一个停顿,擦掉血迹,整理仪表,这短短几秒,是一种心境的变化,因为他预备要见的,不是神医,而是一个等他的女人。
            恩秀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他未躲闪,只是低眉,浅笑,温柔在唇边荡漾。
            弗洛伊德说过:“人的每个举动都不是无端的做出。”
            在恩秀面前,他浑身细胞重拾温度。
            这种感觉,就像桃花源记中描述山穷水尽后的柳暗花明:“仿佛若有光”。
            我理解为,是他们关系的进化,很微妙,但很重大。
            师妹,崔莹,恩秀。
            师妹就像是崔莹的夏天,当时年华正好,阳光清新,情感的触角俏皮的探出头来。他曾满眼的水光潋滟,哪知天色尽变,只剩荒芜和凋敝。
            崔莹独自走过秋天,他承受着生命的大荣大枯,枯叶凋零,萧索空旷,所有的往事如松林间掉落的果粒,他独自吞咽,一如老僧。
            他一步步进入绝望的严冬,北风瑟瑟扑面,冰雪严刀相逼,万念俱灭,独钓寒江。
            忽然,他最绝望时遇到一缕暖,柔软和煦,吹面不寒。
            恩秀,是崔莹的春天。


            IP属地:中国台湾235楼2012-08-30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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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隆重的艾特一下亲,这几天琐事很多,焦头烂额毫无头绪
              感觉四肢都像滞血不畅般无力
              但看到你的回复,就像服了黑玉断续膏一样,浑身又充满力量。
              很神奇,对吧。
              谢谢你的回复,很珍惜这样的交流,也感谢一开始,你就在这里。


              IP属地:中国台湾236楼2012-08-31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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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隆重的艾特一下亲,这几天琐事很多,焦头烂额毫无头绪
                感觉四肢都像滞血不畅般无力
                但看到你的回复,就像服了黑玉断续膏一样,浑身又充满力量。
                很神奇,对吧。
                所以你的回复对我更治愈,源自我能感觉到在某个心灵的交汇点,我们不相识,但彼此相通。
                最初起这个名字,是看到朋友去内蒙古拍摄给我的照片,那么美丽的星海,浩瀚的夜空,简直想变成古书中的“无赖小儿,瞎数天星”,浮生岁月安宁,不生荒诞之感。
                想给予别人温暖,可在虚幻的网络空间,你们给予我的更多,就像你说,我能成为动力,就,很感动,很感动,即便是最否定怀疑自己的时候,也能陡生许多的无畏勇气。
                我最近总是不知在忙什么的乱忙,写剧评最初是督促自己写字的方式,又怕不能随剧更新,但我会尽量写完,可能会有点慢,莫怪哈。
                我也喜欢你的文字,温润,妥帖,有水气。
                谢谢你的回复,很珍惜这样的交流,也感谢一开始,你就在这里。
                


                IP属地:中国台湾237楼2012-08-31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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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0 12:5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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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中国台湾238楼2012-08-31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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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6 他她
                    与托尔斯泰名言“幸福的家庭各各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相映成趣的是,在人的情感世界里,强烈的仇恨也许相差仿佛,而爱,却有千万种。
                    并非指有甜蜜的爱恋才是标准刻尺,爱可以癫狂也可以平静,可以狭隘也可以宽容。它像千峰万壑层林尽染,层次多端变化无穷。
                    世间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不同的爱,每份爱,都独一无二。
                    ——双面镜
                    如果说崔莹和恩秀的故事是带着温度感上扬又潜藏波折跌宕,王与王妃的故事,便是写三笔藏两笔的隐晦之中布满曲折与神秘。前者是外放式的,后者是内敛型的。
                    这段爱情像是一杯宿命的酒,情仇交错,心结连环,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八年前,公主第一次见到身为质子的王,便一见倾心。
                    公主因此番遇见情根深种,开始刻苦的学习高丽文,直到语言能力与高丽女子无异。
                    为一个人去学习门新的语言,其实只是想在日后的漫长时光里,你能懂得他心内的沟沟坎坎,他能懂你的边边角角,以相通的方式,达到心灵契合。
                    公主生在古代,却有着几分现代女子的果敢和主动,她期待的爱情,是心有灵犀的沟通、你侬我侬的回应、死生契合的坚韧、与子偕老的长久。
                    这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对爱情之事最纯粹的要求。
                    可问题是,她爱上的不是普通男子,而她,也不是普通女人。
                    那次遇见,究竟是何种场景,我们大概很难去猜测推断。
                    只知道,偶然的相逢,他在她的世界成了最亮的光源,照亮懵懂的少女心,启动了心内的开关,她早早的就在心中为王留了空间,等他开疆辟野,策马狂欢。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就像一场大雪,悄无声息,不知不觉,清晨醒来,却白了整个世界。
                    温柔,而繁华。
                    再次相遇,她佩戴面纱,与暗恋六年的人相对交谈,却原来,生活留给她一个残酷的答案。
                    她渴望能以己之力给予他帮助,这份附加的身份实际却成了他的愤之所向。在小心翼翼询问的时候,她何尝不是揪着自己沉浸在暗恋世界里漫长时光里的一颗心,渴望听到一点点可以缓解疼痛的暖意答案。
                    她的心是一朵没有声音隐藏在花瓣花萼里面的花芯,等到收获的季节,却只能收起所有的香气与鲜妍。
                    世间有种伤害,就是命运的锤子一把砸碎你所有的幻想与期待。
                    当王妃的眼泪缓缓滴落,六年里酝酿的少女爱情梦想所凝结的期望,也破碎,成灰。
                    


                    IP属地:中国台湾249楼2012-08-31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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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王妃爱上王,是纯粹的,只因她爱上了他的所有,他的身份、悲伤、无助、孤独,跟随他面对的宫廷争斗、权力倾轧、前途未卜。她的爱是不但爱上他的人,也爱上他所有命定的承载。
                      王对佩戴面纱的公主满是喜爱和好感,是途经一个渠道收获了久违的温暖,像迷途找到清晰路向,心灵找到永恒的故乡,那是一种,在所有孤单和寒冷凝结之境遇到知音的惊天欢喜。
                      心理学有种说法:有时爱,是源自某一种需要。
                      王妃想陪他的绝世孤单,王却渴望一汪盛世清泉。
                      这或许也是此段感情的分歧和拧巴的开始。
                      王妃原有的元朝公主身份,是王始终有所偏见和忌惮的原因。元朝,和亲,在王妃身上都成了一个刺激点,可以激发他因漫长十年质子生涯所累积的所有敏感和愤慨,即便所有情绪在返回高丽后逐渐归于表面的平静,也会在某个对峙的瞬间一触即发。
                      这段感情,王与她之间有个屏障,是一个国家,厚实又清晰。
                      而她与王之间,有道旧伤,是八年来暗自隐藏却被辜负的心意,隐秘且疼痛。
                      他的心结是固态的,有压力,难挪动;她的心结,却是动态的,一点点蔓延,从封闭心门,到忧伤双眼。
                      所以王总是拒人千里的独处,而王妃,眼神倨傲,表情凛凛。
                      心疼王妃,源自她的两次流泪。
                      第一次,是因爱劝诫,却被质问和崔莹的私下会见,并不断被追问:“难道你来是关心我吗?”
                      第二次,是因爱提议,却被王决然拒绝所谓因元朝而获得的救援,放下所有的自尊心,换来的,是王一番敏感的反问和毫无回寰余地的坚决。
                      当你还能为一个人流泪时,心内必然爱意不绝。
                      ——请您利用我吧。
                      此言一出,不禁心内恻恻。如王妃这般高贵倨傲的女人,能在心中有爱有怨的男人面前说出这句话,想来心中是几度纠结百转千回的。她少有的柔软,都是在王面前展现,可是打开心内柔软,迎上王的猜忌和质问,只能又是无言落泪的暗伤郁结。
                      于是干脆,不坐以待毙,私自出宫,却又让他惊慌失措,派手下去救援时浑身已有些微颤,眼神中按下去又升起来的焦急,不顾一切,无论如何,都得让她完好无损的回到他视线范围内。在宫廷内坐立不安,前后徘徊,失神急迫。
                      她倒是笃定,他不会担心她的死活;他又生气,她没在意他的态度。
                      他们之间缺少信任度,固态和动态的心结都让一段明明牵动彼此的爱恋增添了太多的迷雾和云彩,于是蒙上了自己的眼,端起自己的冷淡与猜忌。
                      想起《情定大饭店》里东贤对臻茵说:“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信任吗?相信不能相信的,才是真正的信任。”
                      然而,若跨不过心里安全感那道坎,这无条件的信任谈何容易。
                      明明相爱,却又相杀。彼此靠近时却远离,在远离时再等待下一次撞击。
                      王妃与王之间,就好像立着一个双面镜,他们能从镜子里分明看见自己的心动、心痛、心心所念,却又在厚重的镜面两端隔绝对方的情绪感受。
                      真希望,那一面只能照见自己的心灵之镜何时能砰然碎裂,他们直面彼此,去看看对方的心。
                      世间最大悔恨莫过于:失去才懂珍惜。
                      


                      IP属地:中国台湾250楼2012-08-31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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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秀一直惦记的,是天穴入口。
                        毕竟,她并不了解自己在整段皇家之争的历史里做了一枚如何重要的棋子,来盘活这一场场局,她只把接踵而来的一切看成游戏中的闯关,只有救活王妃才能离开;要救活崔莹才能到天穴入口;现在只有救活奇澈指定的患者才能活命,一路通关。
                        她把自己当做局外人,只要能留着青山在,不怕到不了天穴,然后一切拜拜。
                        迄今为止,恩秀依旧是被动的,她还没能在这场混乱的历史背景中拥有掌握任何主动权和改变某种局面的心灵强度和理想意愿,江华岛上的那位患者,生死与她并不相干。
                        可还在古代,就得面对必备课程,比如骑马。
                        恩秀还做着复杂的心理准备,崔莹将她一把抱起扶到马上,看她趴在马背上紧张的拍打着,在马耳边不知所云的念叨,他抿嘴,低头浅笑。
                        ——你看着我,还有相信我,如果你掉下来,我会把你接住。
                        陷入爱恋的人们在回望相识之初时,会发现有许多的小伏笔,一个咖啡馆、一本小说、一张便条,都是情感的铺垫和预设,正是它们的草灰蛇线,才绵延成一段分不开舍不掉的情缘。
                        骑马,这在现代没有学会的事,崔莹教会了恩秀,这成了他们的独家记忆与专属伏笔。
                        这一刻,前往江华岛的路恍惚变成柔情的江湖,夕阳斜照,倦鸟归巢,一抹余晖扑扇着柔情的翅膀,拍打在前后策马而行的璧人身上。
                        夜晚,树林,二人对谈。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恩秀,柳恩秀。
                        ——柳……
                        崔莹喃喃自语。
                        不知怎的,登时想起《白发魔女传》中的练霓裳,她要脱离金无双追随卓一航,不惜踏荆棘过火海面对千人唾弃击打,金无双问:“他给了你什么?”她嘴角沁血,如花微笑:“他给了我一个名字。”
                        两者其实不搭界,却莫名的从恩秀这句对白感受到一种,类似什么被撞开的澎湃,或许那是她与崔莹之间的如同天下普通男女的沟通之门,此刻不说天穴,不谈生死,不问去处,只是:你好,我叫恩秀,很高兴认识你。
                        ——疯子,Good night.
                        我爱这一种混合文化下的温柔,一句昵称,一句暗语,隐化了二人之间类似银河横亘的古今距离。她转身睡去,他服药,低头看看药瓶,再静静望向她熟睡的背影。
                        这一个空旷树林,有清风良夜的美,月光洒满青苔,最是人间流年、
                        这次江华岛的同行,像是溶解两人之间对立焦灼状态的化学剂,他在冰冷中逐渐复苏,世界,有了那么一点人情味,像安宁岁月里灶火上氤氲的香气,自无望的孤寒中缓缓升腾。
                        所以他听到她的“早去早回”,转身,绽放一抹灿如烟花的笑颜。
                        爱情,什么时候最好看。
                        就像一场足球赛,不知道下一秒钟发生什么的时候最好看。
                        他们进了奇澈的局,被困在怪力乱神的世界,相识,纠葛,究竟是怎样的缘。
                        缘分啊,最是难以预料,像是银行出纳员,结算了前世的修炼,却,不卖今生的保险。
                        


                        IP属地:中国台湾252楼2012-08-31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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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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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翻史书,照照镜子,看看报纸,望望四周,发现这个法则有时十分靠谱。
                          那么还有人会毫无怨尤的为另一个人去付出自己的坦荡前途、如锦未来、满腔真情,甚至宝贵生命吗?
                          有的,比如崔莹,比如庆昌君。
                          我们焦灼又憔悴的守在屏幕前,所渴望看到的,恰是在干涸的现世中,被八卦挤炸的新闻里,人与人的相交往还时逐渐越来越模糊的那一种人性的美好,那一种几言几语下的倾情如故,那一种虽然遥远虽然虚幻但应该深深的植入心底土壤的纯粹情怀。
                          好的故事,可以如光,照亮低垂的灵魂。
                          ——博弈
                          奇澈,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一双泡着凶险、世事老辣的眼。
                          他不但擅长美容嫩肤、杀人放火、收藏奇人,也擅长谋断。他设下此局,是推算出崔莹必然会护送神医到江华岛救庆昌君,而王也会他见废君的行为心生罅隙,再布下重兵,困住于达赤部队,把他逼到悬崖边缘,以此收于麾下。
                          其实说白了,所谓历史,就是人的历史,每一个如同密码数字的存在才造就浩瀚的迷宫。
                          奇澈知道,对于一个身居高位的王来说,最忌讳的就是两件事:私通与反叛。何况江华岛路途遥遥,以他天罗地网的追踪与布防,崔实就坐实这罪名。
                          在他看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这个以人性为轴心以强势为半径的局,必然将崔莹和神医困在其中。神医,代表天之所愿;崔莹,代表人心向背,而地利;他是一向不缺的。
                          以此孟子所说的三个成大事的条件,也就全部到位了。
                          可是奇澈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可不推测的和最不可控制的,就是人心。
                          很多人说王懦弱,我不觉得。
                          他像是三毛笔下的那个交给你三百七十五个钥匙的人,你打开他身上的一个个抽屉,可以看见他隐藏的诸多丰富情绪。他会迷茫、会困顿、会吃醋、会犹豫、会勇敢、会退让、会坚持、会倔强,他甚至能给你一种浑身真皮下的所有细胞在跳动冲突又硬生生按下去的隐忍负重,他把所有的内心冲撞都化成作画时的乱笔几抹、地上的凌乱纸堆、宫中徘徊的乱步。
                          大多时候只能对着深夜宫中明灭闪烁的烛火,无人可说。
                          他曾经度过十几年的质子生涯,隐忍二字像一个拓印,深深刻在他心里;他不想做元朝的驸马,栖身其下做僵硬的傀儡;他见过空旷的朝堂,参拜他的,只有儿时相伴的尚宫;他最想信任的将军心灰意冷递上回乡书,他的王妃说他是怯懦的钻进了草丛。
                          他无能为力的时候对崔尚宫询问,他是否还能有其他的选择。
                          王不软弱,因为他不想此后的高丽漂浮在听天由命的世界,他的痛苦恰恰来自他的清醒,他需要从内到外的支撑,托掌住颓而不唐的倔强和魂灵。
                          ——难道我有那么无能吗?
                          王不顾身边的御医与近卫军,一把抓住王妃,声音轻微颤抖。
                          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人去百分百的相信一个人,尤其是君臣之间。
                          翻开历史书,你会从另一个侧面发现,所谓历史,也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背叛的历史。
                          《埃及艳后》中曾有台词:信任如醉酒,一试就后悔。
                          但即便崔莹背叛,这杯晃洒出杯的酒,他也会一饮而尽。
                          故事中的王,是先抑后扬的,恰恰要“抑”的暗淡、焦灼、心灰意冷,才能“扬”的夺目、坚决、大快人心。
                          看王一路不顾阻拦冲进监狱去见崔莹,他骨子里压抑多年的隐忍渐渐抵达底限,如同迅疾的脚步,那些被控制**纵下的服从与静默也逐一被剥落,他转身呵斥跟随的大臣,低首,与崔莹平起平坐,问:“教教我该怎么做。”
                          他们彼此交换勇气,他也学会了:正面突破。
                          这一个精心布置的局,在他们之间某种不为外人道的默契面前,全盘瓦解。
                          幸好今后,他们还可为君为臣。
                          王在朝堂之上当众换装,穿上高丽族的礼服,黑色的龙袍庄重炫目,几乎是掷地有声的宣告从此不做傀儡的态度。
                          刚中而立,行险而顺。
                          看他目光灼灼,我恍惚间明白了,为何王妃八年前会对他一见倾心。
                          即便身为质子,在漫长的凋敝与颓败面前,他依旧卓尔不群。
                          庆昌君,短短出场,却赚足我们的眼泪。
                          他**了太多的悲剧元素,明明是个孩子,却已是被废先王,只能独自在幽暗的陋室,被监禁余生,而因为不治之症,这余生,也不多了。
                          他与崔莹的关系,并不像君臣,仿若亲人,当他一声声的叫着“莹啊”,闯入崔莹怀抱展颜一笑,就像一根针,在我们心里捅了一下,绽出一个血泡。
                          庆昌君这一角色,将奇澈府内的两人世界里卷起一轮末世之殇,疼痛不绝。
                          这场博弈奇澈输了,看似他输给王与崔莹,输给他不了解的坚韧人性,其实,他是输在了自己本身。
                          因为孟子还说过:“天下惟不嗜杀人者能一之。”


                          IP属地:中国台湾254楼2012-09-06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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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与花
                            ——你现在是想让一个男人依靠在女人的肩膀上睡觉吗?
                            ——来吧,靠一下吧,我保护你。
                            崔莹脸上带着血迹,独自坐到角落擦拭,他抬头看着照顾庆昌君的恩秀,有片刻的停顿,眼神又载满温情。好像他第一次看清这个女人的样子,风雨雷电中,这女人的侧颜像一幅朴素的、真实的平和炭笔素描,恰如其分的妥帖了他疲惫不堪的心。
                            待恩秀坐过来,他躲闪不及。
                            看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对比一下就知道了,火修女坐在他腿上的时候还坐怀不乱的套着话呢。
                            在恩秀的絮絮叨叨中,他靠在了她肩上,窗外一片风雨闪电,剑上的血还未干,明日的路还一片未知,但在九重宫阙之外,血腥杀戮之中,仿佛一切在小小屋角,都化身一首无关前路无关去处的晚安曲,唱与假寐的人听。
                            换我来保护你。真动人。
                            这种柔情啊,要一丝丝、一寸寸的给,才有百转千回的悸动、众里寻他的在乎,和蓦然回首的惊喜。
                            喜欢他们的斗嘴,你来我往之间暗藏机锋,他正欲发作,她毫不退让。
                            是啊,难道被绑架之前还要先接到通知,准备好大包小包止痛药各种设备再欢乐坐等被绑不成?
                            他被噎的哑口无言。
                            恩秀的“精神转移疗法”,是用滑稽感丛生的对白去直面疼痛,这倒符合她的个性,即便被压制到最底层,还是要反身质问命运。一段破音走调的歌剧,在混乱脏差的茅草屋响起,崔莹侧身,听着天界的音乐,粲然一笑。
                            这笑容生机勃勃,眼神里好奇与欢快齐齐闪烁。
                            我喜欢这个笑容,崔莹的笑,总是压制下的苦涩,总是淡泊中的失落,总是左眼在流泪右眼在苦笑的矛盾并存。
                            而这一刻,就仿佛隐约看见七年前的阳光少年。
                            恩秀,能让他抓狂,能让他欢笑。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我喜欢这花香,可以减轻你身上的血腥味。
                            恩秀手拿一朵黄色雏菊,笑吟吟递给崔莹,他愣住了。
                            崔莹身在江湖中,心却是槛外人。早已厌倦的血腥杀戮,因累积的困顿而麻木,而他何尝不是在一个个寻找生机的梦境中,一个个醒来紧握刀柄的清晨里去隐藏这个心底的声音,而今这句话,借由恩秀的口说了出来,就如同恩秀不经意间用手触碰到他的心脏肌理,引起四方震动。
                            他的心湖,泛起一阵阵水波。
                            ——我们一起走吧,到天界去。
                            当她脱口而出这句话,仿佛间已经从一个局外人跌落棋盘,成为局中之人。如同《步步惊心》中的若曦,明明清楚的了解尘埃落定的历史,却依旧想用一己之力去试着帮助八爷。当一个现代人去试图与历史抗衡,大概就是源自她动了真心。
                            恩秀也清楚历史上崔将军而后成为如何著名的人物在现代被敬仰,但她不管不顾的提出一起离开,只是不想再看到他的手上沾染血腥。
                            她不愿面对死亡,却在这个世界频繁的看着生命如同稻草,被一刀刀残忍的斩断。
                            她不愿看到他杀人,却看着他次次一剑封喉血光四溅。
                            所以,一起走吧,远离所有不堪面对的杀戮与恩怨。
                            崔莹停下几秒,沉默,离开。
                            几年前,庆昌君送给崔莹一封可以换来自由的回乡书。今天,他以生命换来解救崔莹的机会。
                            记得奇澈拿毒药给他时,他说:“莹,他懒得做那些事。”
                            没想到,天下之大,真正能了解崔莹的,竟是一个身处斗室的孩子。
                            而现在,崔莹眼睁睁的看着化骨散一点点倾入他的内脏,他年轻的生命迅疾的凋零,他颤抖的声音说:“莹啊,好痛……”。
                            崔莹含泪抱起庆昌君,轻声哽咽着描述天界的美好,那些美好是沿途彼岸花的香气,一点点抹去怀中孩子此生所有的悲伤与眼泪,一点点缓解着最后弥留之际的肆虐疼痛,却依旧只能听到孩子说“好痛……”
                            他最后能赠与这个孩子的,便是安静离去的方式。
                            他含着热泪,用最后残存的力气,手起刀落。
                            庆昌君离开了,他死在了最贴心的将军怀里。
                            他带着所有天界的梦想,远离了黑暗囚室,用尽最后生的权利,写下死亡的深刻一笔。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摆脱被困的先王身份,只是个,心怀美好的孩子。
                            这个世界,有点冷,另一个世界,不再疼。
                            生而为人,对不起。
                            崔莹抱着失去气息的庆昌君,此刻,仿佛和七年前师父去世时相同的绝望和悲凉弥漫至四肢百骸,这个世界,要一点点夺走他所有的温暖吗?他们用死亡来成全着他,而他呢,又该如何面对这重重叠加的悲伤,如同冰雪封冻住所有的气息,如同蚂蚁吞噬着所有的希望,如同狂风过境,天地方圆尽成沙漠。他又一次被生命的抽离击中,疼痛,而无力。
                            ——待在我身边
                            ——求你了
                            他掩住悲伤,佯作平静,转身面对恩秀,却看着她像面对杀人凶手一样逃离自己。
                            他一把抓住恩秀,揽入怀中,那一刻,他像是从刻骨的冰寒表面渴望揽住一刻温暖,所有的无助和哀痛都隐藏在这靠近的温度之下,恩秀看不到他的眼,那里满是刻骨疼痛之殇,满是无泪的绝望。
                            此刻,他不能再承受任何生命的失去,尤其是她。
                            恩秀却面对不了这血腥的一幕,她满心满眼,全是这个孩子失去气息的身体上残留的血迹。她来不及去想事情的原委和他的每句话,她只看到他的手上再次沾染了血腥。悲伤与愤怒袭上大脑,她只想逃出这可怕的空间,没想到,又跌入了危险的边缘。
                            这次,崔莹又跪下,恍若七年前。
                            他又失去了生命中如亲人般存在的温暖,又面对着无奈的威逼,这一切,就像某种宿命的轮回,罩在他的生之轨迹,他试图挣脱,却如此单薄。
                            他笑了,有点自嘲、有点无奈、有点悲凉、有点哀伤,他以为自己能掌控的,却都渐渐失去了;他以为能守护的,却总在危险之中。
                            而他能做的,只是放下剑柄,跪在刀刃之间。
                            生命何其讽刺,像一场黑色幽默,生离死别之后,只引来唇边的一抹苦笑。
                            鲜花与血腥,看似永远无法相配。
                            如同他们之间重剑千军的距离,古代现代的鸿沟,观点思维的碰撞。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可能,有太多势必妥协的障碍。
                            可是,爱情就是所有不可能之中的可能,所有势必妥协的实然中的应然。
                            原因,很简单。
                            爱情不走脑,只走心。
                            


                            IP属地:中国台湾255楼2012-09-06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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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0 12:4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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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力不从心的秘密
                              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恩秀懵了。
                              真是如同做了一场又漫长又荒唐的梦,她在梦里横冲直撞毫无出路,却又跌进如迷宫的混乱世界,究竟何时才会清醒。
                              相同的手术器械,写着恩秀名字的现代笔记本。
                              这一切都像是曾经另一个自己也穿越过的痕迹和证明,像是某个未知秘密刚刚掀开诡异一角,也像是可解开归去之谜的唯一密钥。
                              如果说朝堂之上的惊魂未定是三星级的,这次便是呈几倍的震惊加慌乱。
                              从笔记本事件开始,恩秀的心中就在经历一场持续连绵的地震,余震不断。
                              如果留下笔记本的恩秀,是曾经跨越时间轴来追寻心中之爱,却因为穿越时间提前未能如愿而后离去,这个简单的神医穿越故事忽然间笼上一层宿命的华丽忧伤,踢踏过时间的洪荒,只为追寻某个人,真是,无可救药的浪漫。
                              崔莹从现代带回恩秀出现在天穴入口时,仿佛王与大臣等的时间只是短短几个时辰,当时有些不解,过后思忖,大概崔莹带着恩秀穿越时,只是穿越到了此时空更早一点的时间。
                              或许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但或许还有别的隐喻,因为我们不是编剧。
                              在信马由缰的笔下,一切皆有可能。
                              恩秀的性格有一层是,如果靠不得别人,那就依靠自己。在现代,她就是这么昂首走过来的。
                              天穴之门还如此渺茫,在这个世界的纠葛和危险却越来越多,她索性,自己去和奇澈过招。
                              即使被众人提醒着奇澈的可怕,可她想,仗着天界神医的身份和层出不穷的现代知识,倒还有恃无恐。
                              ——这段时间对不起,谢谢你。
                              恩秀躬身而谢时,和崔莹忽然之间,仿佛隔着一碗汤的距离。
                              一碗汤,太远会变凉,太近会太烫,不远不近,不亲不疏,恍若陌生人,却心心挂念。
                              恩秀不会是那个听了崔莹的劝告而乖乖等着回去时机的女人,触碰了遥远千年前的密码,她干脆拿出现代中特立独行的勇敢,去找寻归去之路。
                              恰恰是因为她的这一番不合作永远问着为什么的自然本性,让崔莹冰封的心触碰到生机吧。
                              也恰恰是她这用脆弱肩膀扛起所有未知前路的固执,让崔莹一言不发,形神俱伤。
                              她真的不关心崔莹吗?
                              如果不,又怎么会叮嘱不要受伤,好好吃饭。
                              还有许多未说出口的话,都在哽咽和无言的氛围中渐渐隐退,只余静默黯然的空气,回荡。
                              他真的会放任恩秀自己前行吗?
                              忍住所有翻滚的情绪转身离开,在门口一把抓过保护恩秀的人,严声命令着不许放她出去。
                              感情中的两个人,仿佛永远处在远远近近的悖论中,这一碗似远却近的汤,只是秘而不宣的隐形界线,它隔不断心内繁盛生长的枝蔓。
                              恩秀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这个时空的旁观者,把历史演变都当做珍贵瓷器,碰都不敢碰,直到她无意中救活了一个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恰恰就是李成桂。
                              她才知道自己这个无意的行为,偏偏是创造和推进了历史。
                              她不是历史这座庞大缜密机器的旁观者,而是,其中的一个小齿轮,不知不觉间推动历史的进展。
                              如果没有她,王妃就会死,历史上便不会有如此一对著名的夫妻。
                              如果没有她,庆昌君就不会被毒死,或许只是在囚禁之斗室伴着疼痛度过余生。
                              如果没有她,李成桂就不会被救活,那么后续的李氏朝鲜,还有崔莹的命运都会被改写。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最怕的事,就是自己植根在这片懵懂空降的土壤,哪知自己已如蒲公英,散落一地的因果。
                              最想的事,就是自己只在这个遥远的朝代看看风景,哪知自己站在桥头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亦在看她。
                              她早就不知道自己是在局外还是在局里。
                              我想,或许恩秀并不是在改变历史,而是在帮助修正历史。
                              王妃会死,但不该在王离开元朝时死,她修正了时间。
                              庆昌君会死,但不该在斗室里悄无声息的死,她修正了善恶。
                              李成桂会死,但不能在毫无建树籍籍无名的时候死,她修正了未来。
                              这只是我的推测,此时,恩秀已经和历史在时光的风口裹挟在一起,理不顺,看不清。
                              只因从踏入天穴入口的那刻开始,她便进入历史,她本身就是历史。
                              ——应该让她逃走吗?
                              崔莹眉宇间满是浓郁的化不开的惆怅和纠结。
                              眼看她一点点只身进入危险的漩涡,却只能在角落暗自揣度,奇澈是最危险的冷墙,隔绝她原本生动的灿烂。即便将手中长剑刮垢磨光,却不能放置她于安全之地,只能默然颓唐,对天一声长叹。
                              你是我想认认真真保护的梦想。
                              至今无人能懂。
                              ——我今天救下了将来要杀死你的人。
                              在这个世界,即便恩秀赌气任性,却不得不承认,崔莹是最亲近的人。
                              众人面前她惊愕的瞠目结舌,在他面前,一股脑的絮絮叨叨嚷了出来。
                              崔莹在未来的某天一定会死的,没人能做福斯卡。
                              在现代,崔莹不过是,书本上的刻板名字,历史展览处的纪念祠堂。
                              而此刻,崔莹是她剑下的患者,是只身救她的男人,是甘愿为他屈尊下跪的人。
                              不是旧纸张中的人名,而是,是她的疯子。
                              看着一个个鲜活的人在面前倒下,一剑封喉,瞬间倒地。
                              她一路走,一路踏过如同赶路的死亡,承受不了的血腥,像堵在嗓子的秽物;恐惧如同冰碴,哗哗在血管里流淌。
                              下一个是谁?
                              听到崔莹的名字,她的眼泪如一颗绝望的流星,坠落。
                              时间是千秋,世界是万象,站在中间的,是渺小如草芥一般的我们。
                              恩秀与崔莹,在不同地点相同的感觉到某种力不从心。
                              参不透那些沉沉浮浮的真相,走不出那座轮廓清晰的围城。
                              此刻,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翠色和烟老。
                              如血残阳,似一颗含泪的问号,染红了大片留白。
                              爱恨终于渲成一片斑斓。
                              是梦、是痛、是宿命、是浮生。
                              


                              IP属地:中国台湾263楼2012-09-14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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