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痼既久，她时睡时醒，沉眠的时日渐长，我与阿姊们，也逐渐对煮药、端药更为熟娴，至太后醒的时候，我们立在她榻前，她总温慈宽言，竟比任何时刻更像一位民间的祖母。】
【入了晚冬，风便更紧了，吹白了傲立的枝桠。此日自还周来，我与绒姐一并，顺道来了御花园。纵然不是二月的祈福季，到了此处就像入了道观，合该一拜。立在绒姐的身后，静待她祈福，尚未张口，便见她以一种四肢僵硬不调的姿态缓缓伸手，活像要将我拽进树洞里似的。】啊——【我原地起跳，一头埋进了奚女柔软的胸膛。睁了睁眼，再仔细睇，哀哀。】绒姐——【属实是自还周侍疾以来，总有些神态诡异的人，我梦里都能反复回味。再细看，原是冬日衣服厚实，不知何时衣衿缠在一块，束了手脚。手忙脚乱开始解缚，一面喃喃。】绒姐真的应该减点儿了。

【与奚女一道，将衣带从她腰间抽了出来，顺揉了揉她的腰，手感不错，很有些起伏。掰着指头询了一句很久以来的疑惑。】绒姐，你是庆娘娘的女儿，那，为什么和敦娘娘长得一般？

【仰首看她，犹豫了片刻，属实忍不住，伸小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我母亲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绒姐想必可以当宰相的。【摇了摇头，又起一念。看过去，正好看见光洁白皙的下颏。】我哥说，地阁方圆是福相。想来绒姐必有福的了。【树大如盖，全然地将两位帝女笼在怀中。】有福的人，祈福会更灵验的。绒姐还有什么愿望吗？

【仔细瞧了瞧，绒姐指的那枝，仅我指头宽，横在枝头，很是柔怯模样。想了想绒姐如此，确实远超乎了幼童的想象。遂摇了摇头。】你不要难为神树了！想来神力也有极限，为了将绒姐变成与树枝一般细，恐怕神树难以承担他人的心愿了。【用指抚了抚苍老带筋的树皮，很是粗粝。】绒姐，你说祖母会好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