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鸣人将死——上篇
1、
漩涡鸣人快死了。
一天前，世界在宇智波佐助的眼里突然变得不太一样。或许是轮回眼发生异变，又或是因陀罗能力的觉醒。每个人的头顶都凭空出现一长串数字倒计时，并以时间同步的速度流逝着。
这情况最先出现在旋涡家庭院蜗居树杈的雏鸟身上，一群刚获得生命不久的雏鸟，每日都会发出叽喳的声响朝外探头，等待归巢母亲的喂食。
那日雏鸟母亲归巢时，正值清晨。佐助目送完鸣人离开，徒自在外廊小坐。屋外雏鸟发出熟悉的讨食声，引得佐助抬头望了一眼，随即便发现些许不同。
一共四只雏鸟，包括雏鸟母亲在内，头顶均出现一串莫名的数字。其中一只头顶数字鲜红刺眼，一眼便可以看出是十。
9、 八、七……
数字开始流逝。那只雏鸟先是发出急促地叫喊，紧接着迫不及待地张开嘴与其它兄弟姐妹抢夺母亲嘴里的食物。
6、 五、四……
或许是因为生得娇小够不到高处，它摇晃着用还未长成的短肢踩在兄弟的背上、猛力抬头，而身子已然高出鸟巢太多。
3、 二……
雏鸟突然掉出树杈，落在地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
佐助皱起眉，走近看的时候，雏鸟已经死了，它躺在地上，身边没有血迹，但看不见的内脏已经四分五裂。
它头顶上的数字变成了零。
2、
佐助目前受邀暂住鸣人家中。说是鸣人的家，其实也不完全是。鸣人从小住的闹市街公寓在忍界大战中遭受致命损毁，一时半会无法修复。六代目卡卡西以木叶之名暂时提供给鸣人一套闲置的临时住房。离中心区偏远了些，但好歹是独栋大宅，自带宽敞的庭院、起居室，足够容纳几人的厨房，还有两间卧室。
宇智波大宅其实保护还算完好，但久无人居已变得残破老旧。鸣人不忍看佐助一人生活在空荡荡的、充满了仇恨回忆的地方。佐助好不容易回来，他作为他的归宿理应与他相伴。
而木叶考虑到宇智波佐助这五个字隐藏的威胁性，也乐得让鸣人以“朋友”的身份行监视控制之实。毕竟无论从实力还是情感上，现在唯一能控制宇智波佐助的人只有旋涡鸣人，即便鸣人自身从未这么想过。
就这样，二人开启了有些突兀但顺理成章的同居生活。
3、
近来鸣人忙于恢复木叶的修缮工作，成日除了本体忙碌不停还会分出大量影分身参与其中。有这样一个木叶英雄不遗余力切身参与重建工作，即便是未曾参战的普通村民也逐渐被鸣人的热情与活力感染，陡然生出一股新的希望。浑然忘记从前对九尾人柱力的恐惧和排斥，只记得他木叶英雄的身份。
而本就认同鸣人的人也十分满意这景象，没有比这更好树立名声和威望的机会了，卡卡西已然做好重建完成后退役养老的准备。
“佐助！我回来啦！”
像往常一样，鸣人在晚餐时间到来前推门而入。洗手作羹汤的佐助走到玄关，看到的便是鸣人东倒西歪在玄关门口，他的鞋子半挂在脚上，整个人一副累到虚脱的模样，只有脸上在见到佐助的时仍旧倔强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好香的说，今晚又吃什么好吃的？”这已经是鸣人每天必问课题之一。
然而佐助却脸色一变，语气莫名透出一股寒意。
“白痴，你又透支查克拉了？”
“啊、啊……佐助，你怎么生气了，我不是每天都这样嘛……”鸣人强撑起精神，坐在玄关的台阶上背对佐助开始脱鞋，语气微不可查的虚弱。
“九喇嘛大战后一直沉睡，你不该像以前一样毫无节制的使用查克拉。”
“佐助，你今天怎么这么喜欢说教啊我说！”语气中的疲惫忽然消失不见，再回头时鸣人已经变得中气十足。他放软语调、却充满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大老远我就闻到家里饭香味的说。佐助你不知道卡卡西老师有多抠门，每天参加修复工作的人就只有盒饭吃，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吃你烧的饭……”
如果不是鸣人头上血红的倒计时特别扎眼，如果不是那个倒计时换算下来只剩下四天时间，如果不是今天亲眼看见那只雏鸟死掉。此刻的佐助大概会选择顺从鸣人故意转移的话题，一起吐槽那个不良老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漆黑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鸣人，右手不容分说地将他压在墙上，用着此生最恶劣地语气说道，“吊车尾的，你要想死就直说，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4、
被压在墙上的鸣人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记得有多久了……终末之谷那一战后佐助同意与他回到木叶，鸣人便再也没听过佐助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回归木叶的佐助总是平静的、淡然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即便偶尔还会嘲笑、揶揄他，但鸣人还是觉得不太真实。一种诡异地模糊感让他觉得眼前的佐助仍在漂浮。
佐助会接受他的邀请与他同住、会耐心地逐一回答自己每天乱七八糟说的话，甚至会考虑到两人饿肚子开始试着学做饭。但他不会主动提起木叶其他人、不会主动修炼忍术、不曾想过像他一样按上义肢，恢复左手。
佐助似乎回到了木叶，又好像没有。他好像只是留在他的身边，这个地方是哪里、有些什么人，一点也不重要。
鸣人逐渐意识到佐助虽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却仍游离在他够不到的生活之外。

而现在，眼前这个冰冷的、目光阴沉的、浑身散发着不明杀意的佐助，让鸣人有一瞬间的恍然，好像又回到了佐助扬言要向木叶复仇的那时，只不过这次的怒意斩向的是他。
“你很奇怪啊佐助！为什么要这么说？”鸣人迎上佐助寒冷的目光，清澈的蓝瞳倒映出漆黑的冷。他毫无反抗地承受着佐助莫名的怒意，莫名其妙地……他感到佐助突然变得鲜活起来。“我怎么会想死啊！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知道自己最近有些太卖力啦，但我也有在好好休息的说！再说了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我怎么可能还去死……”
原来他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意识到这点的鸣人语速越来越快，眼瞳中泛出雀跃的光亮。这情形叫近距离贴着他、一刻不曾移开视线的佐助心头一颤。
这家伙……
佐助松开钳制鸣人的手，不知是为鸣人的不反抗而恼怒，还是为自己的冲动而恼怒。
鸣人说的话像是一把刀刃，刺进佐助胸口无意识地来回扎弄。
他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没想过自己会死。但现在，佐助知道了他即将会死的事。
“够了。”佐助沉默良久，眼睑落下一片阴影，略长的黑发挡住他的表情。“你吃饭吧。”
5、
说过要死一起死的男人，此刻吃着他亲手做的饭，表情写满了幸福。
“佐助，你不吃吗？”鸣人回过头，看到佐助倚着门沿看他，右手搭在曲起的脚上，另一只袖管空空荡荡的。即便习惯了这一情形鸣人却依旧心头一涩，他只能转回头看桌上的饭菜，故意赌气道，“今天的菜很好吃啊，你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吃过没有等我吧？”
“闭嘴，快吃。”佐助冰冷地吐出四个字，表情看起来比屋外的月光看起来还冷。
“啊啊、知道了！”鸣人赌气地往嘴里又塞了一大口米饭，嘟囔道，“晚上还要去帮忙，我可得吃饱一点……”
“不准去。”
“什么？”鸣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不准去。”佐助语气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鸣人放下碗筷，“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太孤独了？佐助，你要是想让我留下来陪你，可以大胆直白的告诉我，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撒娇吧……”
“笨蛋。”佐助生气了。“超级大白痴。”
一个劲的骂他，却什么原因也不说。
鸣人一头雾水之余，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佐助……”鸣人情绪平复，语气透露出担忧和疑惑。“这不像你，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我说话了。”
难道要告诉你你马上就要死了吗？
佐助深吸一口气，意识到单纯的宣泄情绪没有任何用处，便开始讲道理。
“你刚刚说过要好好休息的吧。”
“是啊……”鸣人点点头。
“那今天哪也别去，给我老实待在家里睡觉。”
虽然不确定是什么原因导致鸣人的生命只剩下四天，但是“为木叶过劳死”这一可能佐助绝对不允许它发生在鸣人身上。
鸣人表情突然为难。佐助拿他刚说过的话来说教，确实叫他没法反驳。可是腿长在自己身上，佐助总不可能把他绑起来不让他走吧……
察觉到鸣人内心的犹豫，佐助看了一眼桌上吃的差不多的饭菜。
“鸣人。”
“嗯？”听到佐助呼喊自己的名字，鸣人下意识看向佐助。
他已经习惯在对话时看着佐助的双眼，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用澄澈的蓝瞳传递给对方自己的真心，让他了解到自己无悔的决意。
所以看到那只血红的写轮眼时，毫无防备的鸣人在短暂惊诧过后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昏睡过去。
“睡吧鸣人。”
佐助瞬身移动到鸣人身侧，怀抱住他即将落地的身体。
看着那串不断跳动的鲜红数字，佐助的眼神晦涩不明。“我不会让你莫名其妙死掉。”他的右手紧紧箍住鸣人肩膀，而身体的主人已经无法察觉。

6、
“鸣人，你想让宇智波佐助活下来，但我们想让他死。”
“对木叶而言，只有死掉的宇智波才是安全的。”
“即便只有一个宇智波存在，也足够毁灭忍界。”
“鸣人，想要做火影的你，不会不懂吧……”
“唔……！”
“鸣人？”
从梦中惊醒的鸣人赫然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薄薄的夏季睡衣已经湿透，黏糊糊地粘着身体。佐助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床边，表情凝重地看着他。
……是噩梦。但也有他真实听过的话。
“梦见什么了？”佐助伸手抚上鸣人额头为他擦去汗水，目光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没什么……”难得的温柔令人眷恋，鸣人说不清楚为什么，佐助触碰他的时候总会让他感到安心。即便是阔别数年在蛇窟相遇那次，明明佐助抽出草薙剑要杀他，但他的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佐助突然靠近自己并抱着自己这一事实上。
哪怕现在回想起来，他在那一刻感受到的也不全是佐助散发的杀意，而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无法形容的东西，在那一刻悄悄环绕住他们。
可能是许久不见的意外重逢、是两颗近在咫尺的心却被人为阻隔、是记忆里不断由思念勾勒在脑海里的面孔，成为一个脱变后的模样。也可能是……意识到两人错过的时光再也无法追回的……
“鸣人？”
鸣人回过神正对上佐助错愕的目光，他这才发现方才思考间自己竟下意识握住佐助的手。
“你怎么不拿纸帮我擦，弄得自己的手都脏了的说。”
鸣人尴尬地将佐助的手握在手里，若无其事地拿被子擦掉佐助手上本属于他的汗水，极力掩饰自己的慌张。
明明很讨厌佐井跟卡卡西老师靠近自己，怎么还下意识对佐助做出这种令人讨厌的举动？？？万一他让佐助也觉得恶心了怎么办？？？
握着的手指节分明、修长有力，比自己要白皙几分，却也有着同样长年累月修行留下的旧茧。
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带着温凉的体温，甚至能感受到微弱的脉搏。
……可惜只剩下一只。
鸣人的视线又暗了下去。佐助看在眼里，自然地抽出右手，语气冷冷地：“你做噩梦了，我从没见你睡觉时出汗。”还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没有啊……”鸣人看着自己手中仅剩的夏被，突然意识到一些不对劲，“等等！我现在不是该在灾区工作吗，怎么会在这里睡觉？好啊佐助！你用写轮眼炸我！”
“现在是凌晨三点，就算是灾民也需要睡觉恢复体力，你给我老实待着。”
见鸣人不愿多说，佐助便不再继续追问。
任何提问若不是真情实意地回答，就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逼迫只能带来谎言，这点佐助比谁都明白。
他已经听腻堂而皇之的谎言，决心用这受到诅咒的双眼亲自找到答案。

卡文啦哈哈哈哈等我想一下后面怎么写，一时兴起的开头没有大纲的痛，我自罚三杯诸君

一年多没更新了，今天心血来潮写了点，哈哈哈，先放出来给大家看~~感谢留言的小伙伴的支持！

　　1、
　　第二天清晨，鸣人如同往常一样早早与佐助道别。
　　“我出门啦，佐助！”鸣人的笑容与身后的阳光混在一起，稍微显得有些刺眼。
　　佐助不冷不热地点头，鸣人察觉到对方的漫不经心，半个踏出家门的腿又收了回来，三步并作两步站在佐助面前，一双蔚蓝的双眸近在迟尺地望着佐助。
　　“你很怪。从昨天怪到现在。佐助，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啊？”
　　“闭嘴，吊车尾的，你离得太近了。”佐助别过头，拉开两人的距离。
　　鸣人鼓起腮帮子，嘟囔道：“什么嘛，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我们有着过命的交情，怎么还嫌弃我啊你……”
　　鸣人继续道：“那个红发女人挂你身上的时候，也没见你推开过她啊。”
　　佐助：“？”
　　见佐助皱眉，鸣人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我明白了！虽然老摆着一张臭脸，其实你很喜欢女生贴着你，是吧？闷 SAO佐助。”说着，鸣人身边烟雾缭绕，下一秒，黄色双马尾长着一对猫咪纹的LUO TI 女性环住佐助的右手，腻腻乎乎地贴着佐助的肩膀摩擦。
　　“佐助君~！”那声音要多黏糊有多黏糊。
　　佐助强忍着心中不适，遏制住自己的暴力冲动，磨了磨后槽牙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很恶心，吊车尾的。”
　　鸣人：“……？”
　　啪！
　　SE YOU 术解除，鸣人本尊的脸却比刚刚浮着两坨红晕的鸣子还要红。
　　“佐助你真的太奇怪了！”一边说着佐助奇怪，一边飞快地逃离ZHAO SHI现场，说的就是漩涡鸣人了。
　　他好像直到现在也没学会如何“正常的”与佐助对话，两个人讲到最后总是以漩涡鸣人的闹剧收场。
　　等了好一会儿，确定鸣人已经跑远，佐助才上前关上玄关的门，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没有笑意。
　　2、
　　廊前，檐后。
　　佐助闭目凝神，不动声色地调动查克拉感知四周的情况。
　　大概是重建家园的任务过于繁重，再加上忍界大战消耗了不少人力，鸣人不在他身边的时候，负责看守他的只有2个能力中下的暗部。
　　影分身加瞬移，两名暗部被同时击晕，根本来不及给上面传信。
　　佐助将两个暗部捆在树干上。
　　单手使起来确实有些费劲，但对于一个学着适应用单手做饭的人而言，单手结印显得轻松多了。加上须佐也能配合使用，失去一只手对宇智波佐助来说实在是无伤大雅。
　　他甚至有些不可言说地乐于发觉鸣人每一次盯着自己残缺的左手时，流露出的那一丝轻易可以勘破的脆弱。
　　它的缺失时刻提醒着两人，过去发生了什么。
　　过去从未消失，佐助只是在斩断过去与杀掉鸣人中，选择了第三个选择。
　　3、
　　“佐助，你怎么来了？”数十个鸣人正扛着木材，参与到修整房屋的工作中。漫山遍野长满了漩涡鸣人，每一个都像高悬在空中的日光。
　　本体鸣人看到佐助，十分兴奋，扛着一根木棍就跑到佐助身边。
　　一旁协助鸣人工作的鹿丸手中拿着复建的文件，脸上的表情显然透露出他的惊讶。
　　“你别太卖力了，鸣人。”佐助把不悦写在脸上。
　　“哎哟，这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啦。再这样婆婆妈妈的，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宇智波佐助了。”鸣人听出佐助在关心自己，露出几颗大白牙。
　　他头顶上的那串数字依旧在一分一秒的减少，佐助没吭声，在鸣人所在的地方四处巡视起来，仿佛下来视察工作的领导。
　　鹿丸冲鸣人使了个眼色，鸣人虽然并未领会那其中的深意，但依旧凭借着追随宇智波佐助的本能跟了上去，“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佐助皱眉，抿嘴，显然不愿多言：“没有。”
　　“佐助，你现在应该该待在鸣人那。”鹿丸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口了。“暗部的人在跟着你，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在村子里乱跑，要是让大名他们知道了，卡卡西老师很会难办……”
　　“佐助是来看我的，这难道也不行？这些大名管得未免太多了吧！”鸣人一把丢下木棍，巨大的声响惊到了周围的普通村民，大家纷纷望过来，有些人的脸上已经变得惨白，神色也变得惊恐。
　　那目光鸣人再熟悉不过，在他孤零零地坐在秋千上，在他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道上，在他为了引起所有人注意进行恶作剧之后，村里人也是用这种眼神CHI LUO地望向他，里面充斥着不加丝毫掩饰的厌恶与害怕。
　　过去落在漩涡鸣人的身上，如今角色更迭，主角变成了宇智波佐助。
鸣人突然很想吐，他确实也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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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了我两次了，事不过三啊百度

4、
“鸣人！”鹿丸一声惊呼，刚想上前，鸣人便连连摆手后退两步，示意大家不要靠近。
“衣服弄脏了，笨蛋。”佐助无视鸣人的拒绝，不容质疑地架起对方的胳膊，眉头轻皱。“跟我走。”
“鸣人，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鹿丸欲言又止，看了鸣人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佐助身上。“佐助，照顾好鸣人，不要离开他身边。”
即便鹿丸不开口，佐助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只是鸣人认定要做的事向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原以为鸣人会拒绝跟自己走，谁知鸣人却道：“走吧，佐助。我确实有些累了。”
佐助微微讶异。见鸣人神情有些疲倦，虽然嘴角还在笑，但是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鸣人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也不是容易被打倒的人。他从没见过鸣人这样的表情，像泄气的皮球，看不见的褶皱充斥着他的肉体与精神。佐助不清楚这变化的由来，本能地有些排斥。他手上又使了点劲，让鸣人可以倚靠在自己身上，空气里散发着一些呕吐物难闻的气味，旁人都走的远远的，鹿丸也只是递上一张手帕给鸣人擦嘴，然后便离开留他俩在原地。
等到影分身干完手里头的活，鸣人解除忍术。
成千上万倍的疲倦霎时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伴随的还有每个分身的记忆。重叠交织在眼前的是村民们一张张惊恐、憎恶的脸，不同的面容印着相似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鸣人挨着佐助，闭上双眼，默默接受分身的记忆。
长达半分钟，鸣人才睁开眼。他重新掌握了力量，主动拉着佐助就走。
回去的路上行人越来越少，鸣人这才想起问佐助：“你今天怎么突然跑来找我啦？”佐助是不愿出门的，他们每天吃的菜，也是有专人买来放在门口。有什么，佐助便做什么。
自那以后，佐助从未出过那间属于他们二人的“家”。
还没等到佐助开口，鸣人忽然感觉到几股熟悉的查克拉波动，悄无声息地将两个人包围。
佐助自然也察觉到了。
这其中有两股查克拉正是他刚刚绑起来的那两名暗部。看来他们已经挣脱了束缚，顺便加强了戒备。
佐助对此并不意外，他本就没使用太复杂的捆绑，普通的替身术便可逃脱。反倒是鸣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气急败坏地喃喃道：“怎么又来？这些人…明明说好我在的时候不要派暗部的人跟着。”他是的很小声，唰唰唰，几道手里剑闪着寒光从鸣人手中飞出，毫不留情地扎向四侧的灌木丛、屋檐。
一名暗部瞬移现身，脸上的狐狸面具叫人看不出悲喜，只低头恭敬道：“鸣人大人。我们是奉命行事，还望大人见谅。”
“滚开！”鸣人提高音量，又丢出两枚手里剑，被暗部的人一一躲过。
“是。”暗部接了令，也不知道是真听进去了，还是敷衍了事，又隐去了身形。
过了一会儿，二人感觉到这几人只不过是躲得更远了些，但依旧牢牢地跟在后头。
“实在是……太过分了！！”鸣人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我去找卡卡西老师理论！”
佐助看着他，问：“不回去休息了？”
一股无名怒火在鸣人的胸口打转，他本来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早该学着稳重一些，可一旦涉及到某人的事，他又变回十二岁的时候，冲动又莽撞，有话必直说。
“这么多眼睛盯着，我休息不了。”
火影大门被撞开的时候，卡卡西还埋头在公文之中。村子里亟待处理的要事堆积如山，还有领国想要恢复建交的文件都等着他的批复。冷不丁地看到鸣人跟佐助出现，卡卡西还有些茫然。
“鸣人？佐助？”卡卡西放下手下的公文，眼皮耷拉着吐槽。“都已经是拯救忍界的大英雄了，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鸣人。”
“卡卡西老师，暗部那些人怎么回事？”鸣人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震得那叠公文连声作响，“不是说好不准暗部的人跟着我们吗？”
“嘛……”卡卡西瞥一眼佐助，后者注意到卡卡西落在自己的视线，才象征性的回看了一眼。
卡卡西无言叹气，这两个爱徒向来不让自己省心。
“鸣人，你知道的，我只是个赶鸭子上架的临时火影，木叶很多事并不是我说了算。”
病殃殃的语气，叫人责怪不起来。
鸣人听完这话，不由分说地向外冲去。
不待卡卡西说话，佐助率先发问：“鸣人你去哪？”
“这事谁能做主，我就去找谁！”撂下这句话鸣人双手迅速结印，待佐助反映过来，对方已经消失不见。
“佐助，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
见事情已经不受控制，佐助一副马上要去追鸣人的姿态，卡卡西立马开口安抚被留下的那人。
佐助把不悦写在脸上，卡卡西又道：“看鸣人火气这么大，他应该不知道是因为你白天打晕了两名暗部，村里才加强的守卫吧？”
佐助面无表情，无言便是默认。
这一段时间，佐助分明与那些负责监视他的暗部相安无事，他没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上会突然出手。
“佐助……”卡卡西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极了刚刚的鹿丸。
“回村以来你一直没任何反映，今天为何突然动手伤人？你应该知道，村里一些人对你向来忌惮。如果没有合适的原因，恐怕你跟鸣人今后很难过上平静的生活。”
5/
卡卡西说这话的时候情真意切，带着老师的善意提醒，也带着身为木叶火影的不得已而为之。但佐助显然并不领情，他对卡卡西的忍耐度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增长。

5、
回到家中，鸣人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四周依旧是收拾妥帖，一尘不染的模样。
鸣人把头埋进枕头里，跟在他后头的佐助则侧身倚上门框。
眼里鲜红的数字还在不停跳转，眼前的人却也活蹦乱跳的，场面显得十分割裂。
“那些‘人’跟你说了什么，鸣人。”
像是早就知道逃不过一问，鸣人把眼鼻口埋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佐助……别问了……我不想说。”他不愿意说，更不愿意欺骗。
一股莫名强烈的情绪在胸口翻涌，宇智波佐助已经很久没体会过如此澎湃的怒意，偏偏他还不知道这怒意该斩向何处。
“鸣人，我以为。”佐助站直身体。
“以为什么？”见佐助迟迟没有下文，鸣人心中一紧，下意识抬起蜗居在枕头的脑袋。
“以为你早就学聪明了。”
“同样的当不会再上第三次。”
熟悉的血色万花筒开启，鸣人湛蓝的双眸在与其对视瞬间变得灰蒙。这次他就这俯卧的姿势昏倒在床，只发出微弱声响。

1/
“我以为你早就学聪明了，鸣人。”
九喇嘛在体内沉睡，属于它的枷锁封印早已消失不见，庞大的兽躯蛰伏在昏黑之中，佐助进入一片雾茫之地，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这是鸣人的体内。充斥着鸣人温暖的查卡拉，它们以风的触感包裹着佐助，像它们的主人一样。
对普通的写轮眼而言，挖掘对方潜意识储存的东西比凭空创造一段记忆更难。但说来可笑，对于终结之谷早已心意相通，记忆相融的二人而言，宇智波佐助借助轮回眼进入漩涡鸣人的潜意识远不如挑战用单手做一顿可口的晚餐难度大。他可以轻易窥探对方的记忆，只在于他想不想这么做。
如果是高傲的宇智波一族，则向来不屑用这种手段了解别人，但他同时兼具“宇智波佐助——漩涡鸣人挚友”这一头衔。他有义务挽救友人的生命，即便手段恶劣。
随着佐助心念轻动，九喇嘛平稳呼吸着消融在云雾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完全陌生的景色。
——漩涡鸣人像第一次参加忍者考试的学生，端坐在一张独立的椅子上。四个隐藏在黑雾之中无法看清面容的人高坐在镂空的圆桌之上，以审视之目，睥睨之势，“审判”着这位被木叶称赞 的“大英雄”。
那些圆桌上的人嘴唇一张一合，仿若念经。鸣人在对话时先是露出嫌恶之色，紧接着是愤怒狂燥，最后却慢慢归于平静，一种麻木的平静。
佐助知道鸣人最后开口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那些人没有给鸣人机会。他甚至听不见这些人在说什么，这不符合常理，漩涡鸣人的过去向来无条件为宇智波佐助敞开。
唯一的解释是——漩涡鸣人的潜意识在抗拒宇智波佐助听到这场对话。
佐助无声轻叹，从叛离木叶开始，他对表情的控制就已得心应手，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见到此刻记忆中被“围攻”的鸣人，令他神情久违地复杂起来，眉如弯刀，双唇如利刃，轮回眼流转着火炬般的光芒。他的身躯不受控地绷紧，这是他警觉备战时的状态。周围幻相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云雾退却，不敢近身。
他猜，自己的“回归”只有某个超级大笨蛋是发自内心感到高兴。而那种高兴却不受控制地变成一种沉重的负担。
“……超级大白痴。”
他不用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已经得出了结论。
隐去鸣人不愿让自己看到的景象，佐助又唤出九喇嘛。九喇嘛仍在沉睡，并没有像过去那样起到保护鸣人潜意识的作用。
大战过去已有数月，即便是重创严重，凭借九喇嘛的能力也不该沉睡这么久。
佐助绕到九喇嘛身侧，了然地看到带有荆棘的项圈锁在九喇嘛火红皮毛的颈部，细看之下上面还印着非同寻常的咒术形制，具有某种封印的作用。
上次封印九尾耗费了四代的生命，这次难道什么代价也没有？
除非，九喇嘛是自愿受这封印的。
这同时也意味着，这是鸣人默许的。
“……”
宇智波佐助退出漩涡鸣人潜意识的时候，漩涡鸣人仍在昏睡。
他走到床前，拿起鸣人扣在床头的相框，那是他们结为“队友”时唯一的合照。他认得，因为他也曾拥有相同的东西。
这张照片的相面干净到几乎可以反光，显然主人家很是爱惜呵护。唯一突兀之处是宇智波佐助的脸，上面渡着的保护膜印着层层叠叠微不可查的手指印，像是一遍又一遍轻抚后留下的痕迹。
故意留下来的。
怕他看见，所以扣住。
静默的风呼啸而过，荒凉充斥着这座临时居所。所有的无视都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逃避，他故意不提，他便故意不问。他们之间的默契从来都在无言中发生，不需要用交流来实现。
所以，一切的发生都是他们自讨苦吃。
、

熬了一个通宵，终于把剧情捋顺了，下篇大爆肝，比上中都要长，结果还没写完……可能的再拆拆重新编辑了。7.23应该能够顺利完结！！结局已经差不多写好了，开开心心的，大概还写个1万字左右就能完结！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我的坑品终于又要喜加一了以后没有大纲我不会轻易动笔写了，短篇才是我的舒适区quq

“你不该为我牺牲，鸣人。”惜字如金的宇智波佐助，在漩涡鸣人听不见的夜晚，难得自语：“你该自由，做你自己。”
“如果有人妨碍你走向理想之路，那个人也只能是我。”
2/ <笨蛋的朋友也是笨蛋>
“昨天我怎么睡着的，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鸣人迷迷糊糊地吃完早饭，临到出门前还有点晕头转向。
昨晚二人对峙的记忆早就被佐助抹去，副作用便是鸣人感觉自己十分疲惫，似乎一整晚都在做一个不太好的噩梦。
“该说真不愧是笨蛋吗？你倒头就睡，甚至来不及跟我说话。”
大概是鸣人去找大名有了效果，两人一时都没察觉到暗部的存在，氛围像往常一样轻松自然，又或是两人故意维持着轻松的假象。
“怎么又骂我，我才不笨呢！我可是……”
经典台词收住，鸣人顿了顿，突然开了窍似的咧嘴一笑，“我可是宇智波佐助的挚友，你听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如果我是笨蛋，说明宇智波佐助也是超。级。大。笨。蛋。”
他把佐助常说的那几个词咬的特别重，然后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什么时候可以学会用脚走路啊，吊车尾的。”佐助注视着鸣人飞快消失的背影，说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
鸣人外出，正是暗部交替上任的空白时段。
距离鸣人头顶血红倒计时清零还有三天，当务之急仍是确保鸣人的生命安全。
佐助来到书房，在一地散落的卷轴中，看似随意地挑出一支并不起眼的打开。右手结印，指尖轻点卷轴，灰尘瞬间弹落，卷轴也自动舒展开来——
【佐助君！～！！～～】
字符像晕染的墨痕逐渐显现在卷轴之上。佐助通过文字已想象到对面红发女人熟悉的神情语气。
这是漩涡一族的卷轴秘术，提前签订契约的人能利用任何空白卷轴进行远程沟通，现在香磷感应到了他的召唤。
卷轴的即时通讯是鹰小队曾经远距离沟通的一种方式，只需少量查克拉，就能跨越数万公里进行联通。
【这个封印你知不知道如何解除？】佐助直奔重点，画下自己在九喇嘛脖颈处见过的封印。
因不能确定鸣人死亡的缘由，他想通过解除九喇嘛封印的方式，利用九尾自带的愈合能力给鸣人多一重安全保障。
【好冷淡><!!好喜欢><!!佐助君～～这个封印好眼熟啊～～有点像漩涡一族的封印秘术哦～！但是呢嗯～％～】
【佐助，香磷太吵了。我去帮你问大蛇丸大人吧。】
【佐助君，你什么时候回来？】
几行字迹同时浮现，大有在卷轴上大打出手的架势。
佐助皱眉，干练地留下字迹。【水月，知道解除方法立即答复我。】
【重吾，现在的你应该已无需我的控制。】
【怎么没有对我的回复！！！生气了><！！佐助君偏心！！】
“……”
佐助无言落笔。【香磷，你还是一样】
【很吵。】
……不过。
【谢谢】
写完最后两个字，佐助合上无用的卷轴，无视随即而来的各种具象化情绪表情。
这只临时组建的鹰小队，一直是佐助的后盾。他们并没有随着头目的离去而解散。如今瞬移到音忍村暂时挂上了音忍的护额，又重新操干起老本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大蛇丸成了他们的雇主，而不是老板。
他们是自由身，可以随心做想做的一切。但他们仍然挂念着佐助，怀念跟他一起行动的时光。只是佐助自己不离开木叶，他们也没办法动手来抢人。
书房里这一丝丝查克拉的波动没能触动暗部的神经，一切都无声无息的发生着。
等待回复的过程，佐助查阅了大宅里其它书籍。这些书籍他早就看过，自然没能得到新奇的答案。只是在书桌上发现一张没见过的笔记，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漩涡鸣人的大作。
「宇智波佐助是大笨蛋——！！」
“？”
什么时候趁他不注意写的这玩意儿？
佐助沉默地将笔记归位，假装自己不曾见过这种愚蠢的东西。
但漩涡鸣人眯起眼不怀好意的面容，随着这几个大字浮现在他眼前。
“佐助你真的太奇怪了！！”
色诱术，鸣人开发的第一个忍术。明明蠢笨得要命，偏偏男女老少，就连远古之神辉月都会上当，这令佐助十分不解。——唯一不上当的人，大概只有宇智波佐助本人。
他没来由地想起昨天白天鸣子突然地出现。鸣人说他从不推开香磷，其实鸣人说错了，他自己不曾推开过任何靠近过的人——当他们并没有抱有恶意的时候。不推开，也不触碰。
只是当鸣人以女体形式的鸣子环抱住他的手臂时，宇智波佐助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一阵恶寒跟揍人的冲动。赤身裸体的鸣子让他想大喝“成何体统，你没事吧？”，偏那人什么都不懂，对自己的暴露一无所知，你反应越大，漩涡鸣人反而越兴奋。
直到在宇智波佐助面前变回本尊，漩涡鸣人才捡起一些属于人类的羞耻心。
跟着自来也到底学了些什么啊，漩涡鸣人。
3/ <漩涡鸣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大概时机不凑巧，鸣人今天回来的格外早。佐助没等到水月从大蛇丸那里得到的回复，先听到了鸣人回家的声音。
“我回来啦！佐助酱……”
“？”佐助停下通往玄关的脚步，语气冷得像冬季的泉水：“漩涡鸣人，你在说什么醉话？”
“佐助酱～”鸣人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点也不惧怕来自佐助身上的寒意，以小鸟飞跃的姿态跳跃着赖在佐助身上，软趴趴地裹着佐助的手。“佐助酱的手好冰冷，好舒服哦

这下佐助确信，如果一定要在被鸣子or鸣人纠缠之间做选择，还是鸣人本来的样子更好接受一些。
“你喝酒了？”佐助皱起眉。这才中午，鸣人上哪喝的酒？
“我没报午餐……所以提前吃过饭回来啦……”鸣人打了个饱嗝，带着淡淡的酒味，竟然意外的清爽，没混杂什么食物的味道。
佐助为自己分析鸣人的饮食感到一阵不适，但他还是拖着半醉半醒的鸣人回到卧室，任劳任怨地用单手把这麻烦的家伙放倒在床上，并且拉上落地窗帘，替他挡住外面的日照。
暗部的查克拉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鸣人发出轻微的鼻鼾声，像是几百年没有好好休息过似的。
“鸣人？”佐助喊了两声，见鸣人没有反应，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
滚烫的触感传来，不寻常的高温灼烧着佐助的手背。
“你发烧了。”佐助皱起眉，这才短短一上午没看见人，鸣人就生病了。
“嗯……不是，我是喝多了的说。”面容不正常的红晕很没有说服力。
如果九尾的能力在，鸣人不可能这么容易发烧。
“你睡吧。”佐助替他压了压被子，双眼紧盯着那一串猩红的数字，倒计时并没有加快或者变慢，一切都还在轨道上，按他不愿瞧见的局面发展。
“嗯……”鸣人的呼吸声变重，大概是烧糊涂了，他嘴里囔囔地说着胡话：“佐助……佐助。”
“嗯。”佐助应声。
“……别走……好吗？别离开我……”鸣人断断续续地说：“……我需要你……”
“需要我做什么？”佐助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变得有些柔软。
“我……我需要你……”鸣人思考地好像有些费力，过了半晌才道：“小樱需要你……她很想念你，我答应过她要带你回来……”
“这样啊。”佐助的语气又变得有些冰冷。这种需要与他而言似乎没什么必要。
“我们都需要你……”敏感的察觉到佐助语气的变化，鸣人的喃喃自语变得有些急迫。
终结之谷，鸣人也说过类似的话：“需要你的协力。”“改变忍界。”可现在看来，鸣人也不确定自己要的协力是什么。至于改变忍界，连腐朽的木叶都无法改变，又谈何改变忍界？
“别再离开了，佐助……”
毫无征兆的，两行眼泪突然从鸣人紧闭的眼眶中流下。
“我现在足够强大，我可以保护你，佐助。这次换我保护你……”
无数个夜晚，漩涡鸣人都在思考，如果自己早一点变得强大，早一点明白懂事，是不是很多悲剧都不会发生了？父母的结局他尚且无法改变，但佐助的命运他未尝不能插手。那时他分明已经可以调动九尾的力量，可是他一无所知，看着佐助在眼皮底下投入大蛇丸的怀抱。
他那么的弱小，守护不了自己重要的人。如果他足够强大，可以替佐助报仇……是不是佐助就不用背负那些沉重的负担活着？可是报仇？他向谁报仇？宇智波鼬吗？不……不是鼬，是另外的人……是另外的谁呢？……是……他漩涡鸣人有责任跟义务……守护的那群人吗？……
“噗——”鲜血从鸣人的嘴里喷出，染红了被单，也加深了佐助衣上的黑。
“我会守护你…佐助！…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鸣人突然提高音量，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够了！鸣人！别说了！”佐助试图用手擦去鸣人双眼的泪水，但那眼泪似乎无止境一般，源源不断地划过他的掌心，世界上任何利刃都无法斩断。
“我好难受，佐助，我好难受……”
“你需要休息，鸣人，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别去想。”佐助用手擦去鸣人嘴角的血迹，不断安抚地拍打鸣人起伏的胸脯，又用自己不太擅长的医疗忍术试图缓解鸣人的高烧。
【你痛我也痛。】
佐助知道鸣人不说假话，但此时他才深刻意识到这句话究竟有多真。
他似乎链接上了漩涡鸣人笨蛋般的脑回路，鸣人正在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他自己，并且深陷其中，在脆弱的时刻得以爆发。
“为什么要做到这地步，鸣人。”
宇智波佐助又发问了。
他们只是朋友——即便比其他人关系好许多，能够称之为挚友。但仅仅如此，便能让鸣人难受至此吗？
宇智波佐助不是没有见过眼泪。
春野樱曾在他离开木叶的那晚，流下眼泪；香磷曾在他动手刺穿她胸口的时候，流下眼泪。他的哥哥，也曾在月圆之夜的顶端，流下过血泪。
他们都很痛，且是因为他。
有的人因为爱情，有的人因为亲情，所以友情，也能至此。是吗？鸣人？
宇智波佐助久违地感到思绪混乱。漩涡鸣人总有这种本领，令他摸不着头脑，搞不明白缘由。他的朋友少得可怜，说白了只有鸣人一个。可追究起来，他们相处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只有短短第七班的时光。再小一点，他们只是互相挑衅的同学，再大一点，他是他叛逃村子的前同伴，多少年才见一次面？
漩涡鸣人疯狂地执着于追回他，在所有人都放弃宇智波佐助的时候，仍然固执地“挽回”他。
嗯…说爱他的人也曾放弃他或者被他背叛，说爱他的人也曾不顾他所想选择伤害他。
嘴上说着“朋友”的人，却把他当成“唯一”，一直追寻着自己。即便他们立场背道而驰，他的挚友也没想过放弃，而是选择跟他一起直面痛苦与问题。
他讨厌这样吗？或许是讨厌的，没有鸣人，宇智波佐助现在大概已经摧毁木叶，重塑忍界，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敌人。
也摧毁了所有战争的可能，建造了一个“理想的世界”。

……而现在这一切不痛快的发生究竟是为什么。漩涡鸣人，你有头绪吗？
4/ 你知道，这很难评。
晕眩中的漩涡鸣人，自然没办法回答佐助的疑问。日头正浓，鸣人却已经昏睡。大概是哭泣消耗了太多体力，鸣人不再说一些胡话。
佐助替他换了身睡衣，过程有些尴尬，好在鸣人睡着一无所知。随后他自己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衣服是搬进来以后鸣人送给他的浴服，正面胸襟处印着宇智波的家徽，袖口两侧却绣着漩涡一族的标志。
鸣人送他衣服的时候满脸谄媚，嘴角压抑不住的快活，看的佐助心头写满抗拒，一直丢在衣柜里从不乐意穿，今天却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换好衣服，佐助推开玄关的门，驻足几秒，仍然没有察觉到暗部的气息。于是回头从鸣人刚褪下的衣服口袋里单拎出一个青蛙模样的荷包，大大方方地出门了。
村子里大部分地方还在重整家园，但也搭建了临时的菜市场便利区。佐助进去挑了菜，那些害怕的目光他完全抛之脑后，动摇不了他情绪分毫。
这些人头顶的数字像时钟一样稳步倒计时，目之所及都很有活头，看起来活到99都不会费劲。这令佐助有些为难，他买完菜转头去了医疗区，门口有中忍把手，看到熟悉的面孔，佐助也只是皱眉。
“没有得到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一瞬间，佐助想进行某种并不算是温良的测试。他想如果现在他动手杀死眼前这两个人，他们头上的数字是否会极速归零？他举起右手，暗中聚集查克拉刃，拎着的菜篮子做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滑稽，但是没有任何能认出宇智波佐助的人敢在这个时刻发出笑声，而眼前那两串头顶的数字也没有任何加速或者减速。
佐助有些失望，或许没有真正的杀意，便无法改变数字的进程，又或者一切都在进程的意料之内？
“我需要药品。”佐助放下手臂，对两个中忍说，“退烧用的。”
两个中忍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们可以找春野樱说漩涡鸣人要用。”佐助不想多费口舌，直接搬出两个大名。
毕竟是大人物，即便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鬼头，也不是这两个中忍可以轻易得罪得起的人物了。
很快，春野樱就在其中一人的通知下匆匆出现，她脸上还带着防护用的口罩，柔顺的长发盘起，只露出祖母绿的双眸，一副干练的模样。
“佐助君，鸣人怎么发烧了？”她拿出一盒药，递给佐助。
这是两人终结之谷后第一次见面。
“不清楚。”
“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去看看？”小樱一心关心鸣人，毕竟鸣人很少出现发烧这种情况。
“嗯。”佐助也不客气，他此行目的之一，就是让这个专业医疗兵来看看鸣人的身体情况。
也许有哪些他无法看清楚的问题，小樱能看明白。
“那你等我一下。”
没过多久，樱换好便装出现，脱去职业装扮，依旧显得独立自信。
反倒是佐助，黑色长袍加衫，单手挎着菜篮子，手里握着退烧药。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人畜无害的家庭主夫。
春野樱注意到这个对比，忍不住笑了出来。
佐助有些疑惑，樱立刻开口解释道：“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佐助君这个模样。”
“什么样？”除了鸣人，春野樱大概是佐助为数不多的第二故友，因此他的回答也称得上友善。
“嗯……怎么形容呢……”樱埋头想了想，不敢说出“家庭煮夫”四个字，灵光一闪选了个类似的词，“大概就是很有居家的感觉，看起来很可靠，会是个好丈夫……啊额，我不是那个意思。”
本来想着说些话缓解路程的尴尬，现在却突然更尴尬了。春野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谁知，佐助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反而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这是给鸣人的药。”佐助晃了晃右手，“篮子里，是准备给鸣人做的晚饭。”
樱：“？？？”
“我这应该是好‘挚友’吧。”
樱：“……”你知道，这很难评。
5/<他自己都没发觉>
春野樱给鸣人诊断的时候，宇智波佐助就在厨房里削苹果。
这导致春野樱此刻特别特别想联系她的好闺蜜——山中井野。姐妹，曾经导致我俩反目成仇的罪魁祸首，现在竟然在鸣人家洗手作羹汤，老天啊，这是个什么事啊！
一种诡异的情绪始终在樱的心头挥之不去，这么多年她跟鸣人的朝夕相处，让她深刻知晓鸣人拥有者不输给自己的对佐助非同寻常的情谊，她也曾感慨鸣人究竟能为佐助做到什么地步。
但今天见到佐助这一系列为了鸣人而采取的行为举动，她开始质疑了，质疑鸣人对佐助的感情是不是变质了？不然为什么佐助到了鸣人身边会进入到“好丈夫”的模式？
酷哥，什么是酷哥，十指不沾阳春水那才叫酷哥！洗手作羹汤什么的，不要啊！少女梦会幻灭的！！
“鸣人怎么样？”佐助端着一碗削好皮的苹果进来，用眼神示意这水果春野樱可以吃。
“没什么大事，我用医疗忍术给他治疗过，已经退烧了，药也不必吃。”春野樱端着碗吃了一口苹果，突然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短寿了一秒……
“检查一下其它地方。”佐助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是是。”春野樱感觉自己吃了两口苹果就要给大少爷大少奶奶（？）买命，无奈放下果盘，又重新运转起查克拉在鸣人的身上巡回。
“鸣人身体好的很啦，佐助君你根本不用……”话说到一半，春野樱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