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炉中拿出来的红薯有些烫手,不好拂了他的兴致,只敢拿指尖握住,待再凉些,才不甚熟稔地掐破干枯的果皮,撕下时还连着一大片果肉,哪怕他递给我之前将碳灰拍净了,手指和指甲缝中仍留下黑黑的印迹。费了许多功夫才将红薯皮剥下小半,怕烫,小心翼翼地从顶端咬上一小口,软绵的口感伴着蜜糖般的甜,头一次这样吃红薯,本不怎么抱希望,如今竟也生出许多惊喜来。】
我听闻德齐为人阴险狡诈,汗王此去,也要多加小心。
【二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我还是不大敢抬头看他,紧紧盯着手中的红薯,好像这是个什么顶稀罕的物件儿似的。听他说着离乡,我实际尚还未有多大感觉,成婚以来便住在京城,我依旧常常回延禧宫陪伴母亲,亲眷皆还在旁,家中虽多一人,他却体贴细致,事事都先紧着我,故而日子过得并未与出阁前有多大的分别,总觉得远行还是件很遥远的事。是我守着心里那道坎儿,自己不肯跨过去,也不愿让他走进来。】
【日子能过着过着就喜欢上,那人呢?眼眸酸涩,终于偏头过去,才发现他也局促着,原来再勇猛的草原王情窦初开时也像幼稚男孩那般青涩,瞧他现在这神情,又想起平日里他在下属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气氛终于轻松,我看着他的侧脸,才发觉心中七夕夜里那道影子已经慢慢淡了,不知何时,竟真开始接纳草原来的雄鹰。想起晚膳时姆妈的嘱托与劝慰,鼓起勇气对他道。】
外头太冷,我今晚就歇这儿了。
【女子说这话总归是害羞,脸红得像被碳中烈火灼烧一般,听他不言语,更觉难堪,咬着嘴唇,声如蚊蚋。】
额驸……不乐意?要赶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