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树长得确实是好。”
兴许是在乔府这样的氛围下无意熏陶,我张口便答了句:“正是芝兰生于庭阶了。”
纪主事当真要考我,张口而来的问题并不比贡院的考题简单几分。
我来之前自然是不曾准备过的——若是今日换了其他的门路,譬如我自小在家中见过的那几位,大抵也就会同我聊一些树了,至多再有些古玩珍奇,叫我知道下回再如何投其所好。但纪旻却像是故意不愿与人方便。
连临时抱佛脚都不肯的人难免有些急了,语调也扬了几分:
“纪主事这样问,我可真答不出来了。”
但我又想起来自己是来求人的,尚不敢太造次,将人得罪上,又低了低声,解释说:“毕竟我从未做过官,自然是没悟出过‘为官之道’的。”
怕他神色有变,径直轰我出去,我望着他,斟酌着一句一句找补着:“大抵与君子道差不多……我只学过这个。”
“君子怀德怀……刑……”
君子道我也是没有学好的,从前只拿那些掉书袋的东西当做“旁征博引”的点缀,如今忽然有些不堪说出口了。君子怀刑,小人怀惠,前者说的是他,后者讲得是我——进门通共说了没几句话,竟还被忽悠着将自己讽了一番。
“纪主事……”
我蹙着眉,面上终于带上了几分为难,
“您不行还是给个痛快话吧。”
门是进了,这道儿我却始终没有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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