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喧
阳光透过那几朵漂浮不定的云折射到地面上时,温度已经被削到微乎其微,零岛常年雨雪,今日却是难得出了个太阳。江喧静静站在阴影处欣赏,身后惨叫声不觉,他充耳未闻,沉默地点燃一支烟衔在嘴上,尼古丁燃烧形成的烟雾被含在口中绕了一圈,身后惨叫声骤然停止,他看着一步之遥的阳光,觉得这样的天气陪在她身边刚刚好。遗憾似的叹出一口气,灰白的烟雾从口中呼出,江喧夹着只吸了一口的烟转身往阴影深处走。
脚边的男人奄奄一息,费力睁开眼皮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庞分不清五官,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显眼。他从男人的眼里看到绝望与痛苦,还有一丝隐藏在最深处的倔强。他惯会看人,与从小的经历有关,二十年前长达十年的乞讨生活,让他贯通人心,自十多年前被江父接回身边,就明白这个男人并非真心对待自己,江喧隐忍克制,选择了那个时段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看人脸色生活的日子。之后自愿步了江父的后尘,经过严苛的训练后加入佣兵团。进入佣兵团后,也因这份果断获取不少赞誉,直到被她选中。江喧自小不懂那么复杂的感情,他看着男人的眼睛,手指弹了下烟杆,烟灰掉落在男人眼睛里,而他仿佛与自己较上劲,即使这样也不肯闭眼。轻声嗤笑,抬起脚对准男人的脸踩下去,鞋尖恰好对准了这人的眼睛,他毫不犹豫的用力踢了一脚。
“拉起来。”他开了口,方抬起脚,身边几个手下就拽起男人的肩膀迫使其站立,这次他没有跟人对上视线,男人疼痛地紧闭双眼——双手被钳制,根本无法去揉。
看着男人痛苦的表情,江喧却来了兴致,让手下扒开男人的眼皮,右眼红肿不瞒血迹,眼眶里还残留数片烟灰粘在眼球上;左眼刚刚没有踹到,只能看到几处红血丝和血污,其他倒是干净的很。
吞下一口烟,笑出了声:“喜欢瞪人?”他没等人回答,夹起眼的手靠近他的左眼球。烟草燃烧染上的余温与血球中的水分相触,发出“滋滋”响声。惨痛声高低起伏,江喧突然觉得无趣,他扬起的嘴角垮下,他干脆将烟杵在他眼球上,回头望了眼不远处被阳光照得发亮的地面,想去找魏仪姜,这么好的天气,她应该会很乐意走走。
捏着烟的手松了力度,因刚才火星凑近的动作,烟头划过男人的脸颊,留下一道伤痕。然而江喧并不在意这一点,此时心里满想这里的事能早点结束,念及此,抬脚重新将人踹到在地。
他转身走回原地,此时身后已经有人在帮忙教训了,看着地面发了会呆,不知在想什么,身后惨叫声渐弱,直到没了动静。他蹭掉鞋底染上的血,不顾身后的手下,回想了下魏仪姜今日的安排。
想见她,迫切地。
他跨出阴影处,一脚踏进阳光里。
到的时候魏仪姜在验货,女人被面对阳光,微风拂起她的长发,在空气中弯起一个俏皮的弧度,江喧仿佛看到她在朝自己招手,一步步引诱他靠近,引诱他步入深渊。
江喧心甘情愿。
收起眼底不易被察觉的眷恋,敛下眼睫,将心绪与外界隔绝,他恭敬地弯下身子,语气清冷,不让魏仪姜发现自己的所想:“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