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
仲夏夜,总会有闷热的天气,以及昼夜不息的虫鸣。
手鞠身上都沾着汗,明明才洗完澡,皮肤却又黏腻起来。与沙隐的夏天不同,木叶连年的湿润确实养人,但夏日的闷热却更是要命。
她前几周将自己的轻薄睡衣洗了晒去,今日再从衣柜中拿出来的时候,紫色的丝绸睡衣上已沾上几片斑驳的白色霉点。
空气在木叶的夏日似乎不曾流动,手鞠和鹿丸去桑拿房里时,她也问鹿丸,这桑拿房和木叶夏天的天气究竟有什么区别,一句便问的奈良鹿丸哑口无言。
手鞠也就穿着内裤与汗衫,看着时针一点一点,越过0点的界限。
还是无法回来吗?手鞠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躺进绵软的榻榻米里。
才结婚便独守空房,手鞠自嘲哼笑出声,将为他留的一盏灯闹脾气般的熄灭。
『手鞠……对不起……』
有人在说话吗?手鞠揉了揉眼睛,想翻过身,却无法动弹。
“是鹿丸吗?”手鞠似乎没有醒过来,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手鞠……对不起……回来那么晚……”就连梦里的声音都如此真切,手鞠啊手鞠,你居然也会有如此寂寞的一天。
她伸出手,将那个实体的幻影拥入怀中,然后轻轻吻了他的唇边,而那幻影居然也回吻她。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百年不遇的带着情欲的梦。
手鞠觉得自己被压的喘不过气,似是海上沉浮,然后,亲吻,被按入海中近乎溺毙。她也呼唤自己爱人的名字呼救,却迎不来如愿以偿的救赎。
之后呢?当她如愿以偿的呼吸着空气的时候,似乎真的有什么在轻抚自己的面庞,是带着老茧的手掌吗?似乎其中的手指指节还带着一定程度的变形。
都是梦而已,手鞠想。
不过,是过于真实的幻梦,连夏夜的虫鸣都真切。
“……鹿丸……”
自下而上的濡湿感会是梦的结束吗?还是浪潮翻涌过后依旧是喘不过气的溺毙的重新开始?她的身心都被翻滚却沉默的暗流撕开一个口子,从下自上,暴露出她的欲望本身,然后与夏夜的浪共融为一体,意识亦随细碎的浪花奔涌向夜晚的尽头,然后被拍碎在礁石之上。
当手鞠醒来时,室内已经微微漏出光线来了。自己的榻榻米带有微微的湿气,这是夏夜炎热磨人的证据。
身旁的榻榻米没有人的余温,被褥也像昨晚那样被整齐的叠放在旁。
“彻夜未归吗?”
手鞠昨晚睡得不是很好,做了一个性质明确的却迷蒙的梦,睡得她疲惫万分。手鞠穿衣时也在想,要不要去找一点奈良家的强力安睡剂,少做一点奇怪的梦,也许会睡得更安生。
她穿上平时穿的家居服,对着镜子将自己的头发扎整齐,却发现镜子中诡异而突兀的红斑。手鞠凑近镜子,捂住肩颈交界处淡淡的红痕。她本身皮肤便白,只要淡淡一点痕迹在她身上便会显得一种诡异的突兀。
“……”手鞠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然后径直走向起居室,发现了餐桌上有一份被防尘盖盖好的早餐,早餐尚有余温。而碗的旁边还留着一张写有只言片语的纸条,句子最后竟还有一个手绘的表情。
手鞠后知后觉的捂住那淡淡的痕迹,噘着嘴叹了一口气。
“……不是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