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1
“自然是读书好。只是自古以来,女子都不能考取功名,女儿不知,入宫为妃,为何仍要读书?”
“若我为嫔为妃,断不得让旁人欺我半分。”
淑,清湛也。——《说文》
她十四岁入宫,十五岁便诞下皇子,族中人断言,阮氏一族若要长兴不衰,唯有她才可做到,那日,她的母亲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婉婉。阮家的生死,都交在了你的手上。故而,不得不手段狠辣些,善字,抛了去罢。深宫之中,一日恍若一年,她看着庭前花落了又开,见宫外燕来了又去,数着日子过,总算着人心,没有一日是过得舒畅的。
元,始也。——《尔雅·释诂》
他赐她封号那日,她欣喜了许久,只因旁人告诉她,既赐娘娘元字,便是许娘娘为第一人了。第一人,她行在漫漫宫道上,不自觉挺直了身,回宫的路上,她想着很多事,如她在朝堂之上布下的局,如她膝下心中揣着家国百姓的皇子,她想,她总会赢的,一个浣衣局的宫女,如何一步步成为宠妃,成为太后。
窗外的雨落了好一阵,连风都在呜咽。
元妃仍躺在软榻上,而床前,则坐着她,淑贵妃,只是今日不同,她终于戴上了金钗,斜斜歪进乌黑的发髻间。元妃知道自己命数已尽,一切只因自己算的太少,总差她一步,纵使自己再敲开骨髓,抽出精血去喂养朝堂棋局上的那颗棋子,也喂不熟。棋,早是他人袖中的利器,最终还是把自己刺碎了。
“晚落。你仍比我,少算了一步。”
元妃睁开眼,望着她。
“二皇子若知,会如何。难道——只是多了个弑母的罪名?”她替元妃将沾了泪或是汗的青丝抚开,动作与神情都是那般柔软。“你料定我不懂他,但我也料定你,不懂我。让我告诉你,你是怎么输的吧。”
她起身,掐灭了烛台上的光。
“与我之争,只要你心底还有良善,你就会一直输下去。”
2
带兵东征西伐,平定边陲战乱,战功赫赫,成为百姓心中的少年将军,他不是被拘在朝堂之上的皇子,但却是民心所向的储君首选。世人只知他骁勇善战,却不知宫中关于他的隐晦秘事,宫婢所生,年幼丧母,若非元妃耗费心力照顾,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若三皇子得势,你会反吗。”
他的母妃曾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他覆手而立,天边绽见霞光。“母妃,若是反来的天下,如何得民心。但倘若母妃有事,儿臣绝不袖手旁观。”当他远在军营时,宫中传来丧报,元妃殁于承乾宫,急召二皇子入京都。他乱了心,握在掌心的杯盏碎成了粉末。——二皇子,万万回不得。京中密探称,皇城之中竟说您弑母。而那太医院的人,元妃的人,早已成了他人棋子了!
他没有办法。
雁门关的烽火,染红了半边天,亦如那日的霞光。他未曾想,那些真正心狠之人,来的如此快。他缴械,下跪,枷锁上身。扣押至皇城前,他在集市熙攘的人群里,见到了蒋氏女,她比之前看起来,更憔悴了,只是他仍不清楚,她到底出了什么事,目光相接时,他干裂的唇轻轻动了动,他想,她能知道的,所以他只说了:“放心。”
——逆子!孤真是好大的本事,养了你这样的白眼狼。
白玉盏跌在他的额头上,瞬间流下一抹红。他没有辩解,甚至不愿开口再说些什么,他知道,整个皇都,已经没有人再信任他了。
“潮宪之名无错。”
“只是来世,不愿再入樊家。”
3
无可否认,他是个好君王,勤政为民,造福百姓,本就有世家之风,如何坐不得这位置。他卧躺在软椅上,撑着头,从一只手中接过一盏酒,抬眼来瞧他的皇后,眉眼都像画中人那般,美的不真实,不似早些年他见过的,那张寡淡的脸。“舒蔓,你杀过人。”他的醉话吓得皇后斟酒的手一抖,即使这早已不是秘密,却仍然能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折磨她,东歌东歌,嫡庶有别、正室出身的东歌,她的长姐。
一声低笑,他好像并不在意,只一口饮下酒,将酒盏递回皇后手中。“孤也杀过。”
他记得清清楚楚。在天牢密不透光的牢房里,易医女缩在角落里,清瘦了不少。牢外的朝局早已变更,他也黄袍加身,坐上了至尊之位。可是..
“赐酒。”
身后的太监颤巍巍给她递上一杯佳酿,味道香甜,同果子水那般。他玄衣上修的花纹太繁复,有些绕晕了她的眼睛,就像当时迷了心窍,信了他的话那样,晕了头。“孤本不应杀你,许你妃位,可你知道孤的秘密。而这皇都,容不下秘密。来世,莫再轻信,皇室人。”
他转身离去,小太监弯下身替他扫干净了衣角的尘。而她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与我亲近之人,可叫我一声潮阔。”
终
梦醒了。
“dior这次还借礼服给咱呢,歌均,你是真的火了!”
“舒蔓啊,欣姐问你你这次微博之夜的配饰,耳环想要大的还是短的?”
“嘉意,明天早上别睡着了啊,你明天有抖音直播,要赶紧起来做造型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