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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书摘】我没有坚定的生活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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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在大概的月份里黄熟,具体哪天黄熟没人能说清楚,由于每年的气候差异和播种时间的早几天晚几天。还由于人的记忆。好多年的这个月份混在一起,人过着过着,仿佛又回到曾经的一些年月里,经过的事情又原原本本出现在眼前。人觉得不对劲。又觉得没什么不对劲。麦子要熟了,每年要熟一次。仿佛还是去年前年被人割倒的那些麦子,又从黑暗中爬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这个月份里。
刘亮程《野地上的麦子》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49楼2022-09-05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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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人也从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燃烧。
    这一村庄人的火焰,在夜晚窜出房顶几丈高。他们的烟,一缕一缕,冒到村庄上头,被风刮散,灰烬落入荒野和院子里。
    他们熄灭了也不知道自己熄灭了。
    我因为后来离开村子,在远处看见这一村庄人的火焰。看见他们比熄灭还要寂静的那一场燃烧。我像一根逃出火堆的干柴,幸运而孤单地站在远处。一根柴禾看见一堆柴禾慢慢被烧掉,然后熄灭。它自己孤单地朽掉,被别处的沙土掩埋。就这些。
    刘亮程《野地上的麦子》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50楼2022-09-05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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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我得到的教诲就是,努力终会得到好报。说得很对,不是吗?看看我哥哥吧,由于身为长子,他走了一条最轻松的路,现在他在小镇上一个不怎么样的区域拥有一家杂货店。再看我,一直努力工作,凭自己的汗水念完工程学校,还在大公司里拼得一席之地。我忙得和自己的太太﹑小孩形同陌路,任劳任怨地为公司卖命,而且还说:“还不够,请给我更多的重任!”天哪,我真高兴我如此卖命!
      艾利·高德拉特《目标》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51楼2022-09-08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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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好像一个将军,明知即将打败仗,但是在拼命想赢的挣扎中,却忘了自己原本的策略是什么。
        艾利·高德拉特《目标》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52楼2022-09-08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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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三十岁那年秋天,我想,我再不能这样懵懵懂懂地往前活了。我要停下来,回过头把这半辈子认认真真回味一遍。如果我能活六十岁的话,我用三十年时间往前走,再用剩下的三十年往回走,这样一辈子刚好够用。
          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53楼2022-09-12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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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卧沧江惊岁晚,几回青琐点朝班。
            〔唐〕杜甫《秋兴八首(其五)》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54楼2022-09-15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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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五代十国〕李煜《乌夜啼 · 昨夜风兼雨》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55楼2022-09-15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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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身是一个对人性、世界、社会不信任,对感情持怀疑态度的人。我做记者的时候,接触的都是社会底层的阴暗面,看到很多悲剧,无奈的现实以及人性的黑暗,这些很多成为了小说的素材。 我没有办法写出阳光的东西,我整个人生观已经定型。 我不是为了黑暗而黑暗,为了暴力而暴力,是因为人生观就是这样。
                黎紫书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56楼2022-09-15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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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真正令我不耐烦的是,火车的速度和我内在的速度之间的不和谐。在我的内里,一列火车正在脱轨。我深深感觉到两种时间的差异,一旦曾经离乡,即使归来,内里滴滴答答响着的也是异时的时钟。
                  黄锦树《黑河之水》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57楼2022-09-19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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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无法事时,她进进出出,总忍不住偷眼看遗照中的何门方氏,始终觉得那是张苦瓜脸,且满是鄙夷之色。心里禁不住想人活着如此,死后恐怕多打几天斋也难以超渡。
                    黎紫书《流俗地》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58楼2022-09-19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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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昂起下颚,目光像一只飞蛾,绕着墙上的灯横冲直撞,神情竟有些痴呆。蕙兰意识到春分的注视,但这好不容易凝固起来的身体太笨重了,她实在没有力气移动分毫,只能像一座搁浅的鲸鱼,无意识地看着那些张罗在天花板和壁灯之间的灰色蛛网,大口大口呼吸。
                      黎紫书《流俗地》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59楼2022-09-19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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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多年,这无眼女鬼像是在楼上楼住下来了一样,楼里的住户换了一代又一代,仍不时有人说看见她。其实自她以后,也许是近打组屋的名气打响了,有许多生无可恋的人慕名而来,各随己意选了个心水楼层一跃而下,每一个都顺利而决断地当场死去。久而久之,由这些跳楼者引发的各种事件和传闻,都成了老生常谈;无论是鬼抑或是人,似乎都再想不出新花样来──倘若有鬼,无非是在阴暗之处乘人不备,披头散发地亮一亮半截影像,但无眼女鬼终究不同,有关她的传闻历久不衰,而且三不五时总有人声称见着她,以致大家说起这女鬼,几乎像在说一个老邻居了。
                        黎紫书《流俗地》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61楼2022-09-26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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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站在红色的警戒线外,看着那用白色粉笔画在沥青地上的古怪人形,竟觉得她蠢蠢欲动,像要从地上爬起来。苍蝇已闻风而群起,顶着烈日的高温,在那人形里盘旋不去,像一群吊唁者一一上前去亲吻死者的血肉。
                          黎紫书《流俗地》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62楼2022-09-26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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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追忆往事,每翻开一页都觉得自己被时光推到了局外,不让她回在原处,而是将她安置在别的地方,让她像个旁观者般看见当年的自己。
                            黎紫书《流俗地》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63楼2022-09-28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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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霞依然低着头,任由涕泪直垂;黑暗如一副厚厚的头罩套在她头上。“我十六岁了,从来没有闹过什么。”
                              “我有吵过要新衣服吗?有吗?我有要过漂亮的鞋子吗?有要过玩具吗?”她说着,忽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再如决堤般哗哗淌下。这下她的手指卡在编织了一半的网兜子上,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除,便缓缓抬起头来面对母亲,像要让她看清楚这张泪流满面的脸。
                              “你看,我什么都没有!”银霞对着眼前这漆黑的世界,以及那溶解在黑暗深处的母亲,大声哭喊起来。
                              黎紫书《流俗地》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64楼2022-09-28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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