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端倪
张起灵的生物钟在卯时准时将他叫了起来，即便他才堪堪睡了三个多小时。
　　五点半的天还没亮，吴邪整个人扒在张起灵身上，箍住张起灵不让他动。张起灵细细感受了一下，身上很舒爽，吴邪应该已经给两人清洗过了。后面的位置也被吴邪擦了药膏。就是浑身的骨头都感觉很累，让人一动也不想动。
　　张起灵试图将吴邪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一动却感觉自己的腰一阵疼，疼过后便是酸软无力的感觉，也就放弃了再挣扎，报复似的将吴邪那儿的被子都抻了过来，想了想又给了吴邪一个小边，就沉沉睡去了。
　　吴邪醒的时候张起灵还在他怀里乖乖睡觉，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张起灵头发上，打下一片阴影。吴邪看着怀里的人满足的笑了，忍不住凑上去又亲了亲他，这才起床给两人做饭，离开前还拉上了窗帘。
　　“草！死胖子，你干嘛！”吴邪拉开门便被胖子贴在门上的大脸吓了一跳，怕吵醒张起灵又立刻压低声音骂他，“你TM有病啊，大清早戳我门口干嘛！”
　　“嘿嘿，小天真，你还怪上胖爷我了嘿。要不是胖爷我把你抑制剂扔了，再给你俩腾地方儿，你能睡得到咱小哥？”
　　吴邪看着胖子一脸猥琐的样子，就想揍他，又有点儿底气不足：“我TM就知道是你干的！万一小哥不给我睡，把我踹墙上扣都扣不下来怎么办！”
　　“不是，天真！你是不是傻？”胖子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怎么一碰上小哥你就傻了吧唧的，又傻又怂。你这想追小哥，就得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小哥不打死你，你就往死里追。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接下来你就得抓住小哥的心，让小哥习惯生活里有你，离开你就感觉浑身不得儿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吴邪开始让自己彻底融入到张起灵的生活中去：早上要给张起灵个早安吻才让他起床，洗漱用品都被吴邪弄好交给他，吃饭时被吴邪要求给对方夹菜，出门要跟对方报备，发呆时也有吴邪在一旁叽叽喳喳，晚上被吴邪央着来一发然后抱在怀里睡，渴了有吴邪递水，饿了有吴邪做饭............
　　在吴邪的坚持下，临近过年时，张起灵已经习惯了身边跟着吴邪，有什么事也会第一时间想到吴邪，不会跟以前一样独来独往，凡事只能靠自己解决。
　　接回张起灵后吴邪跟解雨臣他们都还没有好好聚一聚，吴邪今年过年便邀请他们都来雨村过年。为了招待他们，吴邪和胖子已经连续几天去各处采办年货了。
　　本来吴邪还想带张起灵一起，但张起灵喜静，拒绝跟他们一起。吴邪想着也不能让胖子一个人去买，只能跟胖子两个人一起去。离开前吴邪拉着张起灵的手不放，“小哥~，小哥~”叫个不停，看着好不可怜，胖子在旁边大呼“没眼看，没眼看，堂堂吴小佛爷，竟然还撒娇”。最后还是张起灵抬头轻吻了吴邪嘴角一下，：“早点回来。”吴邪这才跟胖子走。
　　吴邪跟胖子结束采买后的那天晚上早早就将张起灵拐回了房间，缠着张起灵做了一遍又一遍床上运动。
　　第二天一早吴邪起来的时候张起灵还在睡着，吴邪看着自己在张起灵脖子和手指上留下的痕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谴责了一下自己“禽兽”，没打扰他休息，轻轻掀开被子神清气爽的去帮胖子做饭了。
　　直到吴邪和胖子做好饭，也没见张起灵下来。胖子一脸正气的谴责吴邪：“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天真，你以后能不能收敛点儿？你看把小哥折腾的，这个点儿了还起不来！”
　　吴邪自知理亏，连声答应。逃脱了胖子的说教去里屋叫自己的小仙男起床。

“胖子！”在楼下偷偷往嘴里塞油条的胖子浑身肉一抖，立刻往里屋跑去，第一反应是：能让吴邪这么嚎儿的，肯定是小哥又怎么了！
　　胖子跑到屋里，看见吴邪背对着他抱着躺在床上的张起灵，一动不动，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小哥，小哥”，心里一咯噔：难道小哥......
　　“天，...天真？”胖子小心翼翼的叫着吴邪。
　　吴邪红着双眼，哑着嗓子叫了他一声“胖子，你快来看看小哥，......”

楼楼，你不厚道，卡文可耻qwq

胖子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腿一软差点跪地上。床上的枕头上全是鲜红的血，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刺眼，张起灵则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胖子，小哥......，小哥他身上都是冷......冷的...”吴邪哆嗦着拿过胖子的手碰了一下张起灵的。
　　张起灵的手确实是冷的，胖子又将手伸进张起灵被窝里摸了一把，还有点温度，但是这点温度在快速流失。
　　“天真，没事儿啊，我去借车，你给小哥儿穿好衣服，咱们去医院，去医院。”胖子知道吴邪现在很慌，他也慌！但是他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小哥还有心跳，他得尽快将小哥儿送到医院治疗。
　　胖子很快借到了车，还给解雨臣打了电话让他安排好医院和车接应。刚拐到他们家街角就看到吴邪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张起灵冲他飞奔过来。要是吴邪当年在墓里有这速度，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有了解雨臣提前安排好，张起灵一进医院便成为了医护人员的重点保护对象，为张起灵做了全面的检查，吴邪和胖子等在外面。
　　三个多小时后，医生拿着报告单向吴邪他们汇报：“病人血红蛋白浓度太低，有严重贫血，还长期营养不良，胃也不好，血小板也很低，需要好好修养，饮食上你们以后要多注意，一会儿我会让助理跟你们说一下这个饮食。至于病人今天的状况，是由于鼻黏膜毛细血管扩张、破裂而出血。就是看着严重，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病。而且他还年轻，以后好好修养就可以了。”
　　“那，那他为什么身体会那么冷？就像... ...”吴邪皱眉看着医生，不想将张起灵和死这个字放一起。
　　“病人体温在正常范围内，并没有很冷啊。”医生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胖子，略带疑惑，“在周围环境寒冷的情况下，流失血液后人体的温度降低是正常的，你们不用太担心。这样吧，让病人住院两个星期观察一下，你们也好放心。”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对医生点了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医生离开后，吴邪让胖子回家做点粥给小哥，自己则进了病房守着张起灵。张起灵的体温依旧有点低，但是已经在正常范围内了。吴邪皱了皱眉，他非常确定在他将张起灵送到医院之前，张起灵的体温绝对是低得不正常。但是现在... ...
　　张起灵的身体一定出了问题，这一段时间自己都和胖子去采买年货，留小哥一个人在家里，晚上他和胖子回来的比较晚，一开始的时候张起灵还会等他回来一起睡，但是后来张起灵每次都在他回来之前睡了，甚至没有发现他进屋。本来吴邪还以为是张起灵有了安全感，没那么紧绷了，但是也不可能会放松到这种地步。而且张起灵最近的食欲不是很好... ...
　　吴邪捏着张起灵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着从接回张起灵后张起灵的违和行为。

中秋都会放假吧

第十六章
很多事情当时想都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细想起来很容易发现端倪。
　　自从从张家回来之后张起灵就有意无意的跟自己和胖子呆的时间更长了，而且对于自己和胖子随口说出的话很是在意。比如，一次胖子无意间在几人闲聊时说，想我们仨一起穿个亲子装，第二天就有张家人送来了三人尺寸的亲子装。
　　还有张起灵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的表白，跟自己发生了关系。张起灵大概率不懂自己对他的感情，对于自己的喜欢也没有很深，当初答应自己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上的喜欢跟自己和胖子一起生活，又加上没有其他人敢对张起灵死皮赖脸的纠缠，只有自己明说了。就像张海棠所说的，自己在张起灵眼里只是一个小孩子，就算张起灵喜欢自己，那也不会这么干脆利落的接受自己，总要过心理上的一关。(张起灵跟吴邪谈恋爱，会有一种自己是恋童癖的错觉)
　　吴邪将眼神聚焦到张起灵还有些苍白的脸上，自嘲的笑了笑：“小哥，你还是这样，什么事情也不肯跟我说，要留住你，我只能自己去找答案。”吴邪的目光晦暗不明，半晌，拿出手机给坎肩发消息让他带人去张家找张海客谈谈张起灵的身体状况，之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张起灵的苏醒。
　　张起灵猝然睁开双眼，轻轻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梦，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小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我叫了医生，一会儿给你检查一下。”吴邪一直盯着张起灵，在张起灵睁眼的一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按了铃声找医生来给张起灵检查一遍身体。
　　张起灵刚刚醒来，听见这么多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有目光轻飘飘的落到吴邪脸上。看着张起灵呆呆傻傻的样子，吴邪轻笑着又放慢速度挨个重复了一遍问题，又开始跟张起灵说起他早上的情况。
　　“吴邪”，吴邪看向张起灵，放下手中削着的苹果，“怎么了，小哥？哪里不舒服吗？”张起灵摇摇头：“我想回家。”
　　“小哥，得医生说回家才能回家，等检查完身体医生说没事儿了，咱们再回家好不好？”吴邪尝试说服小哥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吴邪，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想回家。”张起灵不想让自己余下的生命在医院里浪费一天。
　　吴邪沉默，无声的与张起灵对抗着。张起灵也倔强的看着吴邪，两人都不退让。
　　“带我回家。”张起灵慢慢的吐出四个字，吴邪一下子没了脾气，跟张起灵打着商量：“让医生检查一下再走，不会很长时间的，好不好？今天就能回家。”
　　听到最后一句话，张起灵勉强点了点头。意料之中的，医院里并没有查出什么，只是让张起灵好好修养。
　　吴邪给胖子打了电话告诉他情况，让他准备好三人的晚饭，听到电话那边乱哄哄的，奇怪道：“胖子，你是在家吗？怎么这么吵？”电话中的声音慢慢减弱，应该是胖子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天真，张海客派了一帮小张来跟小哥一起过年，花爷和秀秀也来了。我刚还跟那群小张说你和小哥逛街去了呢，你记得买点东西回来，省的他们回去告状说你没好好照顾小哥，再把小哥抢走。”
　　“好，我马上带小哥回去。”吴邪心想：我还怕张海客？我都让坎肩直接去找张海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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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巴！”这边吴邪带着小哥刚进家门，一身黑的黑瞎子就把张起灵搂了过去，“想我没？我带你... ...”
　　“师... ...”吴邪还没来得及跟黑瞎子打招呼，黑瞎子便带着张起灵走了。尽管隔着一层墨镜，吴邪还是感觉黑瞎子在离开之前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寒意。
　　吴邪皱了皱眉，看着黑瞎子把头也不回的张起灵带走，只能自己拎着东西往里屋放，然后非常贤惠自觉的去厨房给胖子帮忙。
　　黑瞎子那边——
　　张起灵一眼便从一群小张中看到了白辞，脚步顿了顿，又随着黑瞎子走过去。
　　“族长好！”小张们向张起灵打过招呼后，便开始向他介绍张海客还有小张们给他准备的新年礼物，白辞则眼带笑意，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
　　突然，白辞眼神一变，几步上前盯着张起灵脖子看了几秒，像是在分辨什么，然后伸出食指指着张起灵脖颈上的一小块红：“哥，这是... ...”
　　张起灵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白辞，现下被他指着吴邪弄出的印子问这是什么，气势莫名矮了一大截。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只是后退一步离开白辞的手指，将连帽衫向后拎了拎。“是吴邪干的吗？”白辞狠狠盯着张起灵问道。白辞见张起灵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捏住张起灵的手腕将他拉进了屋里，并关上了门。
　　在场的小张们刚打算解救他们的族长，就被黑瞎子制止了。毕竟黑瞎子是他们族长非常信任和看重的人，而且黑瞎子也没有理由会害他们族长。于是小张们只能去帮忙做饭。

第十七章
张起灵的反应因为身体原因也慢了半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突然后背一痛，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滚到了床上。张起灵缓慢的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盯着上方的白辞，皱了皱眉：“现在敢跟我动手了，管不了你了？”
白辞抿了抿嘴没说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张起灵动了动腿，打算一脚踹开他，身体猛然紧绷，一只手从衣服下摆进去摸到了他的腰。
　　张起灵眼神倏然凌厉起来，膝盖猛地发力，用力往上一顶，但他现在身体虚弱，还顾忌着不想伤了白辞，力气没有太大，被白辞轻松的单手握住了膝盖，就势往身侧一压。
　　张起灵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这样躺在白辞身下的姿势不符合两人之间的关系，让他感到了一丝羞耻！当即上身用力挺起，腰部发力一转，反将白辞反压在身下。
　　张起灵跨坐在白辞腰部，微微俯身一手用力压着白辞的一侧肩膀，让他无法起身，另一只手握拳，只要他有一丝轻举妄动就会落到他身上。张起灵生平第一次被人推，还是被自己养大的崽子推，罕见的发了火，冷声道：“我是这么教你的吗？嗯？对自己的长辈做出这样的事情！”
　　白辞被张起灵压制住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一双眼眸倔强的盯着张起灵，眼中还有一丝委屈，分毫不畏惧张起灵的拳头，反正小时候张起灵为了训练他，也没少让他挨拳头。
　　白辞一手圈住张起灵按着他肩膀手的手腕，另一手在地上一撑，试图再次转换两人的方位。张起灵的拳头立时便落到了白辞身上，不会对身体造成实质性危害但疼还是很疼的。白辞挨了几拳后开始格挡。两人你来我往间，从床上到地下，一路翻搅。张起灵只想教训一下白辞，让他疼上几天，涨涨记性，而白辞是舍不得对张起灵还手的，但心里又不痛快，不肯给张起灵认错，只是抵御着张起灵的拳脚。
　　张起灵被白辞的态度激的愈发生气，毫不客气的一拳打上白辞小腹。
　　张起灵打了白辞一拳后也就停了手，为自己失败的教育反省：在捡到白辞之前他没有养过小孩子，也不会跟小孩子相处，所以在捡回白辞后他也是一边学一边教育白辞，将自己认为对的教给他，没想到会将白辞教成这样。
　　白辞趁张起灵收手思考，迅速将张起灵压倒在地上，两手紧紧拽住他的连帽衫，眼睛里充满着水光，望进张起灵的眼睛：“哥，你打吧，反正我不怕！你知道吗？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只是想陪着你。但是你现在有了吴邪，而且你让吴邪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我嫉妒他，为什么我不能？！明明是我先来的... ... 哥~... ...”
　　张起灵反抗的动作顿了顿，打算摸一摸白辞的头安慰一下他，白辞的手又一次摸上了他的腰身。张起灵对白辞的怜爱立即消失无踪，哐的一声拍上白辞脑门, 骂道：“滚！”
　　张起灵气得咬牙切齿，突然眼前一花，闭上瞪着白辞的眼睛缓了缓，却依旧没有好转。头像是从高处摔下地面一样痛，张起灵僵住了身子，手也不自觉的抓住了白辞的肩膀。白辞见张起灵不对劲也停了动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张起灵。而张起灵已经头疼得快炸开了，眼前一片漆黑，有时候又空白一片，同时还伴随着刺得耳膜生疼的尖锐的耳鸣。
　　白辞再顾不得跟张起灵不满，连忙翻身坐起伸手去扶他。张起灵头痛欲裂，跟当年蛊虫有的一拼了。张起灵再能忍痛也面色苍白的抱着头在地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颤抖着。
　　白辞慌道：“哥，我……我错了，你怎么了？哥......”白辞的声音都颤抖了。张起灵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白辞半抱起他，找准时机为张起灵探了一遍脉，脉象没有异常，可张起灵的表现说明他很痛苦。白辞又给他探了一遍脉，还给他按摩了一下头部，但还是不见起色。
　　张起灵的的心跳脉搏越来越弱，体温也随之下降，白辞的身体也开始轻微地发抖，最后支撑不住，由半跪跌成了双膝跪地。向来沉稳的人第一次在人前失态：“黑瞎子！快把药拿进来！”

第十八章
听到白辞的呼声，在外面与一群小张友好交流的黑瞎子目光一凝，转身冲进屋内，来不及埋怨白辞，动作迅速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子，将其靠近张起灵的手腕。只见一条拇指粗细的赤红小蛇从木盒中探出头，向着张起灵的手腕“嘶嘶”吐着蛇信子游了过去。小蛇爬上了张起灵的手腕，顺着他的手腕绕了一圈，静静呆了半分钟，又钻进袖口，顺着张起灵的胳膊爬到了颈部动脉处，咬了上去。
　　听到白辞呼声的吴邪和拿着锅铲的胖子因为担心张起灵出事也跑了过来，就看到一群小张围在门口，张起灵倒在白辞怀里，侧面是黑瞎子，还有一条蛇趴在张起灵脖子上咬在他动脉的位置。“哎！这是干嘛呢？！干嘛呢？！我们瓶仔这是咋了？”胖子见张起灵晕倒在地上，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吴邪，怕他会突然冲上去揍人，忙一边伸出胳膊拦住吴邪，一边发问。但吴邪脸虽然沉了下来，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只是目光阴翳地扫了白辞和黑瞎子一圈，知道他们不会害张起灵，也没有问什么，就面色如常的在黑瞎子旁边找了个地方半蹲着跟他们一起守着张起灵。胖子分别看了几人一眼，觉得自己还是去乖乖做饭比较合适。毕竟自己这么一大块儿，根本没有地方放。
　　这边的情况自然已经有小张向张海客汇报了，张海客听完挂断电话立马打给了吴邪：“吴邪你TM怎么照顾族长的？赤砂蛇是能随便用的吗？TMD是不是黑瞎子那个臭不要脸的弄来给族长用的？张家人不能随随便便用赤砂蛇，会出事的！我已经让海棠去取药引了，小张们会有几个去帮海棠。你派几个伙计跟着剩下的小张去山上找需要的草药。”张海客交代完就挂了电话，一点儿没给吴邪说话的机会。
　　吴邪见张海客这么焦急，也顾不得骂他那不靠谱的师傅，立刻给皮包打了电话，交待他带几个身手敏捷的兄弟过来雨村。交待完事情，蛇已经爬回木盒子中，张起灵也舒展了身体，只是体温又开始下降。吴邪和黑瞎子默契的起身给白辞腾地方，白辞则将张起灵抱到床上并给他搭好被子。
　　一切收拾妥当，吴邪才压低声音说白辞和黑瞎子两人：“你们给小哥治病之前就不能考虑考虑他的麒麟血吗？张海客说，这蛇不能随便用在张家人身上！你们是要救他还是要害他！”
　　“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赤砂蛇对张家人没有危害，也确实可以治疗哑巴的病。”黑瞎子也正了脸色，对刚才的事情也有些后怕。万一没有张家人来雨村，他们在张海客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哑巴用了赤砂蛇......后果不堪设想。
　　“是我着急了。我早应该想到张家本家的资料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外人得知。”白辞也为自己的急切感到后悔。
　　三人都没有继续交谈，而是各自思考着。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第十九章
床上的张起灵一直没有动静，体温虽然低，但在降低到34℃后就不再降低了。这让吴邪他们松了一口气。
　　胖子做好饭后让守着的三人先去吃饭，但是没有一个人动。叫了几次之后，见三人依旧不动，胖子索性不管他们，自己先去吃饭了，当然还不忘给他家瓶仔温上清淡的粥。
　　一直到傍晚，张起灵还是没有醒，吴邪他们就守了一下午。最终还是胖子把他们都赶走吃饭，自己守着瓶仔去了，不然这三人就要变成“望灵石”了。
　　夜晚的雨村很和谐，只有时不时传来的狗叫声。张起灵的体温又开始下降，胖子和吴邪已经把家里的几床被子都给张起灵盖上了。但是就和张起灵发作的那天晚上一样收效甚微，不能阻挡温度的流失。最后，他们把胖子都塞进被窝给张起灵暖着了。
　　“吱呀~”推门声响起，黑瞎子立即打开屋门出去，是张海棠和她带的张家人。“灵灵怎么样了？”“体温流失太快。”黑瞎子领着张海棠进了张起灵的屋子。甫一进入屋内，张海棠只觉得一阵热浪扑来，看见屋内的炉子，嘴角抽了抽，腹诽“这是把雨村仅有的炉子都弄来了吧。”
　　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张海棠无奈的开口：“药没齐，我也没办法。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时间来得及。山上草药种类很多，用得着的基本都有，那些稀有的海客哥会从本家带过来。明天药肯定能配齐。”
　　凌晨三四点，进山找药的人和张海客陆续到达，将药材全部凑全。之后便由张家人对草药和药引进行处理，为张起灵配药。一直忙到将近八点才将药熬好给张起灵喂下去。
　　喝了药之后张起灵的体温慢慢回升，脸色也红润起来，几人放下心来，这才感觉到身心俱疲。心情突然放松，疲惫便一拥而上，纷纷找位置休息。
　　张起灵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床边六只脑袋排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正枕着各自的胳膊睡得正香。张起灵知道应该是自己身体又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们照顾了自己一晚吧。就连海棠姐和张海客都来了，那自己的身体状况就瞒不下去了。如果只是吴邪和胖子，他还能瞒得住，但是现在张海客、张海棠和黑瞎子都知道了，那就肯定瞒不下去了。
　　张起灵望着天花板，似乎看到了张海客板着脸质问他“怎么不告诉我？”还有胖子那夸张的表情和吴邪不高兴的样子。啊，有点难办。一个一个来他还能处理，但一下子都来他就招架不住了。
　　张起灵开始认真思考他在所有人都不发现的情况下跑掉的几率有多大。一转头便看到吴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张起灵难得的有些心虚，极缓的眨了眨眼，装作才醒的样子。
　　吴邪其实已经看了他一会儿了，不过没拆穿他，“好心地”关心张起灵：“小哥，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吴邪一动，还在睡觉的几人也醒了过来，跟吴邪一起看着张起灵等待他的回答。
　　被吴邪他们看着，张起灵心虚的感觉更甚，默默吐出一个字：“饿。”听见张起灵说饿，胖子立即起身去做饭：“啊，小哥饿了啊，我这就给你去做饭，是该饿了。马上就好啊，小哥儿。”
　　剩下的几人听见张起灵说饿，决定先让他填饱肚子再跟他谈。便放他去洗漱了。离开几人后，张起灵松了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张起灵特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还破天荒的吃了两碗粥，直到感觉自己再喝不下了，才视死如归的放下碗准备迎接六人的“审问”。
　　张起灵坐在桌子的一侧，对面是吴邪胖子黑瞎子白辞和张海客张海棠六人，双方立场鲜明。看着对面排排坐的六人，张起灵心虚地垂下眼帘，不敢跟任何一个人对视。让张起灵主动打破沉默率先坦白是不可能的，对面的六个人又都在生气，气势不能输，也不可能先对张起灵发问打破沉默。于是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都不肯先让步。最后还是胖子看小哥一人安安静静坐在对面，乖乖巧巧可可怜怜的，才叹了口气，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小哥，现在这情况，你也别再瞒我们了。你现在跟我们坦白，也省的我们再浪费时间去查。反正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就别再让我们着急了。”
　　张起灵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瞒过他们，与其让他们再费力地去查，不如自己主动告诉他们，还能让他们不那么生气，“我要死了。”张起灵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对面的六个人瞬间慌乱起来。
　　“怎么可能？我在东北本家找到了关于历代起灵守门后的记录，又结合其他张家古楼中的记载才跟黑瞎子找到了赤砂蛇，再加上张海客弄来的药，难道不能治好你吗？就算我得到的资料不是张家本家的确切资料，内容有所残缺，但也不至于是假的。”白辞听到张起灵的话也没办法再保持冷静。他和黑瞎子对资料内容进行过验证，非常确定信息的真实性，只是不能保证完整性。不然也不会不知道张起灵在用赤砂蛇治疗时还需要有药物辅助。
　　“张家的秘密只有族长才能知道。你们查到的赤砂蛇只是第一步。我不想再长生了，你们也不要再继续调查了，就算调查也不会查出什么了。”张起灵平静的叙述出事实，仿佛将要去世的不是他一样。
　　“哑巴，当初是因为你我才承受长生苦楚的，现在你想自己解脱，留下我了？你忘了当时你怎么跟我说的了？”黑瞎子双手抱胸，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儿，上身前倾靠近张起灵轻声说着。
　　看张起灵一脸茫然，黑瞎子轻笑一声，退了回去。很明显，张起灵确实忘了，忘得一干二净。罢了，又不是第一次，忘便忘了。
　　“啧啧啧~”解雨臣一进门只看见了一院子的小张，也没有人来迎接自己，只能自己进屋找人。没想到能看到一群人教训哑巴张的场面，觉得稀奇就多听了会儿，也大概了解了事情原委。“张起灵，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这发小不得去给你陪葬？”
　　张起灵下意识看向吴邪，吴邪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对解雨臣的话充耳不闻。
　　胖子转头用手肘轻轻推了一下吴邪：“嘿，天真，干嘛呢？你倒是说说小哥儿啊。天真？天真？？”胖子见吴邪没反应，觉得不太对劲，皱着眉头又叫了他几声，仍旧没反应。胖子抬头与张起灵对视一眼，张起灵站起来走到吴邪旁边蹲下身子，手放在吴邪膝盖上轻轻叫他：“吴邪。”吴邪身子抖了一下。

　吴邪身子抖了一下，继而开始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起来。“吴邪，吴邪！”张起灵见状也慌了，双手扶住吴邪的肩膀，微微用力，试图让吴邪抬起头来看他。
　　“哑巴，躲开！”黑瞎子站在吴邪的侧面，突然眼前闪过一丝白光。意识到那是什么，连忙出声让张起灵躲开，身体也瞬间行动起来。张起灵对吴邪没有防备，但多年的默契让他在听到黑瞎子话的瞬间身体就自动做出了反应。但是张起灵距离吴邪实在是太近，尽管躲避及时，还是被吴邪的大白狗腿在喉咙处划出了一丝血丝。下一刻吴邪手中的刀便被黑瞎子抢走，吴邪的手腕也被黑瞎子拧的瞬间不能动弹。张起灵眼睛微微睁大，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但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吴邪被黑瞎子拧住了手腕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在黑瞎子手中挣脱开，也不管别人，只是向着张起灵走过去。其余几个人连忙将张起灵与吴邪隔开，担心吴邪会再次伤到张起灵。吴邪扫了一圈挡在张起灵前面的人，露出张起灵不熟悉的笑容：“呵，汪家人现在手段越来越高明了啊。不过，我可不认识他。”吴邪瞥了一眼白辞，“怎么，找人假扮小哥会被我识破，现在连胖子他们也扮了？”吴邪扭了扭自己被“黑瞎子”扭伤的手腕，还真疼。他现在处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坎肩和皮包他们不知道在哪儿，他的对面是汪家人假扮的胖子他们，还有，张起灵。
　　吴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捉到这儿来，也不知道汪家人又想干什么。他装作不经意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脱身。
　　“tnd天真，你可别是又犯病了吧。”胖子觉得自己为铁三角的另外两角操碎了心，先是他们小哥儿，现在又是天真，这tnd都叫什么事儿啊，“你已经把汪家一窝端了，小哥儿咱也接回来了，你可别犯病，咱们还得找办法让小哥活下来呢。”胖子继续苦口婆心的试图唤醒吴邪。
　　吴邪向后退了几步，戒备的看着激动的胖子，显然不相信这个“胖子”的话。
　　“吴邪，我回来了。”张起灵推开前面的人，试探的向吴邪走去。“滚开，别靠近我！”吴邪看见“张起灵”向他走过来，瞬间乱了分寸。这个人太像他的小哥了，长相、表情、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势，以及他的眼神，都像极了他的闷油瓶。他怕再让这个“张起灵”靠近，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把他当做真正的张起灵然后抱上去。
　　吴邪在张起灵面前都是温柔居多的，第一次看到吴邪这种暴躁的样子，张起灵头一次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和愧疚。他本以为自己去替吴邪守门可以让吴邪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却没想到会把吴邪逼成这样。
　　"吴邪，对不起。我不该留你一个人的。"张起灵后悔了。

第二十二章
“吴邪，对不起。我不该留你一个人的。”张起灵后悔了。
　　张起灵慢慢靠近吴邪，吴邪则红着眼眶倒退着躲避张起灵的靠近。在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张起灵是假的之前，吴邪对着这张跟张起灵一模一样的脸就不能做到冷静，更不可能像对“瞎子”那样对他出手，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伤害到小哥的事情他都不想做。所以他只能躲避这个“张起灵”的靠近，保持着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不用张起灵给出暗示，黑瞎子在张起灵吸引吴邪注意力的时候已经悄悄绕到了吴邪身后，迅速伸手在他后颈处一按，吴邪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被张起灵一把接进怀里。
　　“怎么样，哑巴。要说默契还是咱俩有默契吧，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吴邪被稳定了下来，黑瞎子就又恢复了人前不正经的样子。
　　张起灵没有理会瞎子，转身背着吴邪进了房间，并给他盖好了被子，这才转身回到客厅。
　　黑瞎子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张起灵把吴邪背上楼，又注视着张起灵下来。直到张起灵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他才不动声色地收回了一直盯着张起灵脖子上血丝的目光。虽然黑瞎子带了墨镜，但张起灵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的目光。平常他不会去管这些，现在更不会去管。于是他并没有将目光分给黑瞎子，而是看向胖子，用眼神询问他吴邪怎么了。
　　“咳，小哥儿啊，天真这是老毛病了。他这十年，费洛蒙吸的有点儿多，尼古丁吸的也有点儿多，所以啊，”胖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鼻子，又将手下移到胸口的位置，“精神出了点儿问题，有时候会不太正常。鼻子也坏了，肺也出了点儿毛病。所以，小哥，咱再多活几年，看着小天真把病治了行不？你要是把天真自己扔下，他还指不定能干出啥来呢。”胖子觉得自己又双叒叕为铁三角的两个角操碎了自己的玻璃心，铁三角就剩自己还算健康了。
　　“费洛蒙，黑毛蛇？”张起灵说着看了一眼张海客，并没有对胖子的苦口婆心发表意见。
　　“族长，我让张海蛇给他看过，但是他拒绝吃药治疗。”张海客连忙向自家族长表示：我对吴邪还是很友好的，是他对我有意见。而昏迷的吴邪并不知道自己在小哥心里的形象已经成了一个生病却不肯吃药治病的小孩儿了。
　　“把张海蛇叫来。”张起灵最终发了话。张海客立马当着张起灵的面联系了张海蛇让他来杭州一趟。张起灵看了一眼就又望向了天花板，不再开口说话，屋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解决完了吴邪的问题，就该处理一下张起灵的身体问题了。但张起灵这幅样子分明是不想跟他们多说自己身体的情况。
　　看着张起灵的态度，屋内几人也不再继续问了。反正，等吴邪醒过来，肯定能让张起灵自己乖乖说出来。

第二十三章
“天真？天真！嘿！小天真，回魂了！”是胖子的声音。吴邪迟钝地转过头去，看到了裹得严严实实的胖子，他的脑子不太清醒，只能机械的进行一些简单的动作，并不是很能思考。“嘿你个小天真，这小哥还没接到呢，你就傻了？”胖子见吴邪不再发呆，调侃着他。“小，哥，......接，小哥？”吴邪的大脑在听到“小哥”这两个字时努力转了一阵，终于不再那么迟钝，想起来今天是他跟胖子来长白山接张起灵的日子。但是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他现在并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在一个别的什么地方。他觉得自己忘了点儿什么。
　　“天真，你不是傻了吧。”胖子只当吴邪是要接到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了太紧张导致的，故意夸张的张大了眼睛，努力挥舞着自己笨重的胳膊来帮吴邪放松一下。
　　“滚！你才傻了呢！我如果傻了，那你早就笨死了。”吴邪像往常一样怼了回去。
　　胖子勾上吴邪的肩膀，拍了拍他：“你还真别说，你刚刚还是有点儿天真无邪的影子的。就是现在不怎么笑，老拉着一张脸，吓人得很。一会儿接着了小哥儿，你可不能这样，再给小哥儿吓回青铜门里去。”胖子亲眼看着吴邪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难免心疼他。现在马上就要接到小哥儿了，他也希望吴邪能放松下来，别再让自己过得这么难。
　　“小哥才不会怕我呢。”吴邪嘴上这么嘟哝着，但是也怕张起灵会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想着到时候一定得给这闷油瓶子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吴邪带了胖子和其余五个身手好的伙计，外加一支专门针对麒麟血的麻醉针剂去接张起灵，剩下的在山下和雪线附近接应。
　　一行七人到达青铜门的过程很顺利，没有遇到人面鸟和其他威胁。
　　时间到了，吴邪忐忑地将鬼玺放入青铜门，门很顺利的开了，顺利的吴邪有点儿不相信。但下一刻这点怀疑就被见到张起灵的复杂心情占据。
　　“小哥儿，可算出来了。”胖子上前一把搂过张起灵，看到吴邪还傻站在一旁，带着张起灵向着吴邪的方向走去，：“天真，又傻了？”
　　“吴邪。”张起灵先开了口，还是记忆中清冷的声色。
　　“小...小哥。”吴邪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来，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紧张地浑身僵硬大脑空白，手无意识的攥紧。
　　胖子看见吴邪那比哭还难看的笑，眼里带着笑和欣慰，嘴上还不忘陶侃吴邪，活跃气氛：“天真，你笑得也太丑了吧。”
　　吴邪狠狠瞪了胖子一眼，看张起灵时立马变得无辜单纯，湿漉漉的像个狗狗眼。胖子在一旁狂翻白眼，“小天真，你个双标狗！小哥，你给评评理！”经胖子这么一打岔，三人之间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先下山。”张起灵发话了，那吴邪和胖子肯定是立马照办。于是吴家的这五个伙计有幸看到了他们平常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小佛爷对着刚接出来的人言听计从还乐在其中的惊悚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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