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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晒戏】七号店第四季:1945年,柏林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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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口费cp结束——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21-07-30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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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杏仁粥cp(李行舟&中岛杏子)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21-07-30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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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场:“你看着我,是有恨意的吗?”
      -
      李行舟
      他从来是无神论者,不信神佛鬼怪,只信自己、只靠自己。但今日也许不同。书店隔壁的花店已经两日未曾开门,房内的鲜花早已萎成一片零落。还有那位和他一样来自中国的年长者,他们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有时,失踪比死亡更为可怕。
      前往柏林大教堂的一路,李行舟都在思索这件事。他着一身肃杀的黑,每一步都会激起飞溅的雨水。直到进入静谧的教堂,他不似祷告,而是闭着眼睛沉思了许久,然后站在门边。
      中岛杏子从他身侧经过时,李行舟突然叫住了她,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我想去墓地看看,要一起吗?”
      -
      中岛杏子
      她在大雨中接过一份犹带雨水的报纸,上面写着柏林的近况,其实不需要新闻诉说太多,置于局中人,自然能够感受到周遭的氛围,以及七号店这两日的沉重。
      中岛穿着黑色长裙,肤色泛白,她停步站在李行舟身旁,黑色将她本就瘦小的身量衬得更加小,就好像会随时被屋外的大雨给压垮一样。
      她将那份报纸和一支白菊压在了教堂的某一处。
      “好。”
      中岛回应地简单,两个人,两把黑伞,每一步都有风与雨掠过衣摆,伞与雨,是很好遮掩情绪的道具,直到到了目的地。
      “李君为什么会想来这里?”
      -
      李行舟
      在踏进墓园时,李行舟已经将伞收了起来,任凭大雨一点一点将他浇透。他没有回答中岛杏子,事实上,他甚至找不到一个自己将她带来的理由。但他们还是来了,并且一路缄默着,走到了李蕊的墓前。
      这是一片很新的墓地,远离炮火硝烟,荒芜冷僻,但因为战争,就连墓旁的野草,都已经显露出一点颓势。他蹲在墓前,点燃口袋中还未湿透的一支烟,倒着插在墓前,然后伸手拂去照片上的雨水。那是一个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怯生生的。那是她第一次拍照,也是李行舟唯一留存下来的照片,其实她死在十六岁,一个女孩最美好的年纪。
      “突然想来看看我的妹妹,她叫李蕊。如果他还在的话……也许,跟你差不多年纪。”
      李行舟开口了,他单膝跪在地上,手扶在冰冷的墓碑上,五指渐渐收紧,显露出一点泛白的狰狞。
      -
      中岛杏子
      她站在墓前,雨滴织就成幕,将一切隔开,安静做一个聆听者,中岛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似乎和李行舟眉眼之间有相似之处。
      垂睑她看到了他暴露在手上的情绪,沉默,又是沉默。
      “我今年二十三岁。”
      她依旧举着伞,对着墓碑默然鞠躬示意,屈膝蹲下的时候,伞斜靠在了肩骨。
      “你似乎有烟瘾,但是不要给女孩抽烟。”她似乎是在开玩笑,又似乎没有开玩笑,自髻上取下了一朵白色的绢花,放在了碑前,“女孩儿喜欢这个。”
      “蕊,是小花的意思吗?”
      她对这个妹妹本人的好奇似乎就到此为止了。
      “李君,你是中国人,我是日本人。”
      “西方的战场结束了,可东方没有。”
      她的视线又往墓碑上看去。
      “我父亲告诉过我,利益的联盟一旦瓦解,剩下的只会是一盘散沙,或许东京也会和柏林一样。”
      “从见到李君的第一面我就想问李君了。”
      中岛的笑依旧很纯彻。
      “你看着我,是有恨意的吗?”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21-07-30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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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高粱饴cp(婕拉·德比齐&丝柏凌)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21-07-30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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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场:她们一面交谈一面往回走,像是无事发生。
          -
          丝柏凌
          闹铃与炮火惊不醒过于疲惫的人,丝柏凌记不清自己是在凌晨几点收起纸笔,又是在何时入眠,但当她睁开眼,看见阳光照进屋内的角度,便知道自己醒迟了。
          她的第一个想法是,今天可能没办法为大家做早餐了。
          她悄悄地来到厨房,为自己和婕拉女士准备了一顿极其简单的早餐,端回到了房间里。丝柏凌没有刻意地叫醒对方,只是从楼下带了本书上来,一面翻阅,一面等候她醒来。
          -
          婕拉·德比齐
          又是一夜糟糕的睡眠。不知道多少次,德比齐断续地,梦见那些枯竭的血迹,倒地的死人,无法瞑目的尸体们面白如纸,眼神空洞,视线呆滞地向前延伸。最后她看见她。
          “伊万诺娃。”达莉亚语气森然,将冰冷的姓氏掷向地板,高举枪管向她的眉心瞄准。“该你了。”
          ……达莉亚。
          她默念着名字,准备捎带上桌前的两张歌剧票,那是昨晚除了闲聊外的“收获”,丝柏凌邀请她一同去看下午的演出。结果她盯着上面摆好的牛奶和烤热狗许久,再把目光转移至捧着书页的丝柏棱那里。“你……没去给他们做早餐么?”
          她狼吞虎咽地咬下香肠、菜叶,“什么时候出发?”
          -
          丝柏凌
          一旦埋头于书本,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然而她并不厌倦于等待,婕拉女士醒来后,丝柏凌依然笑着和她说早安。
          “今天起的有些晚,来不及给所有人都做一份。”丝柏凌放下书本,对着镜子重又梳理了一遍自己的黑色长发。
          “就当是给我自己放个假吧。”
          她今天的装束与以往相比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一袭色彩鲜艳的红裙,甚至戴了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为了与这一身打扮相衬,她刻意地涂抹了自己的嘴唇,如果她不站起身来,只是静静地坐着,只单看她的打扮以及那深邃的眉眼,似乎也没那么像一个稚嫩的女孩。
          “如您所见,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战争与痛苦近在咫尺,但丝柏凌依然觉得,应该穿着体面地去看一场歌剧,所以她第三次穿上了少校先生当初赠送给她红色衣裙。
          丝柏凌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或许在她第一次穿上这条红裙的时候,少校便已经识破她了吧?
          -
          婕拉·德比齐
          红裙分明炽烈如盛放的红蔷薇,但在丝柏棱的映衬下,她只看见血海浮沉,亦如死水般沉寂,眼珠望得她后脊僵直。
          她又想起昨晚的梦,那个虚无的故事,她深知达莉亚无力复仇,只能在泥沼中挣扎,屈服,裙摆则在舞池边飞扬,打转,日渐化作一束凋谢的玫瑰。不过她宁愿达莉亚可以活成丝柏棱的模样,那样充沛旺盛地迎接明日的朝阳——诚然今天满布阴寒。
          一簇火苗,从她掌心跃起,紧接着是白烟。那股火势却锤开血脉,钉入每寸肌骨,似在质问,又似在拷打。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痛苦使人察觉到活着。
          “那么就走吧。”婕拉叼着烟卷含混地叫唤着,由于时间紧迫,婕拉干练地扎起头发,又将乌黑的西服套在身上,拉着她一齐到楼下祷告过后,便匆忙搭上最近那班去往剧院的巴士。
          “……对不起,差点耽误了你的事。”灰暗不明的天色让人提不起精神,德比齐女士挑选在颠簸的路途上向她表示歉意,言语在汽车引擎的吞吐声中几近微弱,尾气管冒出数排烟雾,那些听来僵硬的措辞,似乎也被以相同的手法,肆意抛弃在马路上。
          -
          丝柏凌
          艳丽的裙摆映衬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柏林已然成为一座被战火包围的城市,连空气都变得压抑沉闷。柏林民众在战区与战区之间那狭小破碎的空间中竭力维系着原本的生活秩序,衣着与容色多少呈现出几分苍凉与灰败。
          丝柏凌一面观察着战争时期的人世百态,一面回头朝婕拉女士微笑,以轻松的神情和轻快的话语回答她:“没关系的,婕拉女士,您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眼下依然有兴味前往歌剧院的人,也有一部分抱着和她一样的想法,保持着光鲜亮丽的姿态欣赏完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先生所作的《魔笛》。剧目有终曲,丝柏凌没有吝啬自己的掌声,和婕拉女士随着人群走出剧院时,甚至还轻哼着她最喜欢的一段旋律。
          骤然而起的枪声打破了这一刻的轻松愉悦,周遭的人群慌乱四散。丝柏凌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慌乱逃窜,而是拉着身侧的婕拉女士寻觅最近的高大廊柱作为掩体——但她脱离战场已久,行动和反应的速度明显跟不上随时变化的危机。
          好在,她依然保持着冷静和镇定。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21-07-30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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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拉·德比齐
            曼妙的喉音产生抓耳效力,明灭的光影倒映在每位观众的瞳孔。避开糟糕的现实,人们沉溺在这场幻境中,暗夜被轻易打破,黎明的序曲也如期奏响。德比齐能理解《魔笛》这等剧目的上演,是为了安抚,以在相互殴击的复仇火焰中,汲取短暂的休歇。
            沃尔夫冈这类的天才,可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的音乐也能被打上政治隐喻的阴影。
            然而世道如此存续,怎可轻易得来喘息之机?比如当下,剧院外的骚动来得如此突然,丝柏棱不太娴熟地带她躲藏,德比齐难免一笑,她利落掏出配枪,将她牢固藏在自己的衣摆后方,拧眉吩咐:“就躲在这里,别出来!”
            她一方面喝令,另一方面屏息提防那人的临近。这一愚蠢的刺客似乎还没完成自己的任务,或许他只是为了制造混乱,声东击西?德比齐没功夫细想,因为从地上的人影来看,他正在逼近,而她手中的子弹也已经上膛。
            -
            丝柏凌
            生活在这片地域以及这个时代的人,想必不会对枪声感到陌生。丝柏凌知道子弹擦过头顶是什么感受,因为她不止一次地经历过,也曾在相似的械斗中幸运地生还。
            但她从真正战场脱离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汉普斯特德已在盟军的档案里归为死亡状态。叫她独自一人应对如今的场面,只会必死无疑。
            幸运的是,婕拉女士比自己更加熟悉这样的械斗。丝柏凌缩藏在她的身后,冷静地掏出自己藏在裙下、许久不曾使用过的手枪。
            左斜方的敌人正在靠近,身侧的婕拉已经摆出随时应对的架势。但她们都不能够确定,对方到底有几个人,危机很可能来自数个方向,只有一点让丝柏凌笃定——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她穿着这般鲜艳的红裙,即使个头矮小,也十分容易瞄准射击。如果目标不是自己,那就只能是……婕拉。
            人影在不断靠近,对狙的风险似乎无可避免,婕拉已经做好了攻击的架势,决定赌上一把。丝柏凌深吸一口气,同样决定面临另一个方向可能会有的风险,她在婕拉探身的瞬间,从柱子的另一侧探出了身子。
            咫尺之距,丝柏凌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以及直指婕拉的枪口。
            她没有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
            婕拉·德比齐
            粗重的呼吸渐次明显,越发趋近的敌手使她全神贯注,神经绷紧。他们二位均能透彻洞悉,冒险的结局没有确切答案,谁能赢得这场豪赌 ,完全凭上帝如何掷下他的骰子来决定。德比齐察觉出冷汗从脑门流淌下来,局势迫在眉睫,攥枪的手掌更加紧贴,她准备出手了。
            巨响从身侧迸发而出,轻微的耳鸣过后,对方下肋绽开血花。婕拉略显诧异,没想到丝柏凌居然能有如此机敏的反应,但也毫不迟疑,飞速在胸口补了一枪,确认完全失去气息后,扬起眉梢,“配合得不错。”
            从她射击的姿势来看,虽已生疏几分,马虎得差强人意,好歹也经受过训练,看来丝柏凌的故事,确实比她预想的丰富更多。所以赞赏也是由衷的。尽管有赖于对方的急躁冒进,误判人数,不过若非她的果断决策,将一场命运的赌注化险为夷,谁也不知会如何收场。
            “幸好我并非单枪匹马,否则倒下的就不知是谁了。这么看,场外的剧目似乎更精彩。”
            离开那根身负使命的廊柱,刚经历生死考验的两人有些各怀心事,婕拉却不乐意在这些无聊的情绪中陷入太久,刚才的状况提醒她,纷乱的思维只会干扰她的行动。于是她既不询问,也毫无解释,摩挲着配枪将其收进上衣口袋,假装无事发生地耸肩:“现在倒是……饿了。”
            貌似她们从没有带过枪,仅是刚领略完表演、同时要庆幸劫后余生的普通民众而已。
            -
            丝柏凌
            最后一声枪响平息后,丝柏凌陷入了短暂的怔愣。冷风吹起她的黑发,以及绯红的裙摆,手枪的后坐力震疼了她的双手。
            昨日重现。
            很多记忆被丝柏凌选择性地遗忘了,所以她才会反复地去追忆和少校先生有关的过往。是什么,让她当时放弃了反抗,选择坦然地接受少校先生可能带给她的死亡?
            战争是冰冷而又残酷的,情感的流露却是双向的。少校先生原想在她身上寻觅一丝温暖,而后生出恻隐,再到最后的迷失,她又何尝不是?
            今天的遭遇让丝柏凌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特务。她自以为高明的伪装早已暴露,她自以为坚固的心墙早已崩塌。
            丝柏凌重新藏好自己的手枪,快步跟上婕拉女士的步伐,且又难得任性地拽住了她的衣角,顺势询问道:“您想吃什么?我回去给您做。”
            战后的焦土是炙热的,痛失亲朋的世界是寒冷的。在衔着绿橄榄的白鸽振翅飞翔以前,丝柏凌想抓住这最后一丝温度。
            她们一面交谈一面往回走,像是无事发生。
            无事发生。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21-07-30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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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场:“别忘了,还没有交换秘密。”
              -
              丝柏凌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丝柏凌束起自己的黑发,从花瓶里拣出那些枯萎的花。
              她的个头很矮,但她不是小孩,不需要有人给她编织一个谎言,却说是童话。战火中的希望远比澄澈的童心更为珍贵,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湮没在喧嚣的雨里。
              头天早晨,她还坚持多做了两份点心,说是要留给两位夜不归宿的先生。第二天早晨,她的心一点又一点的下沉,放得不能吃的点心累在一块变成了四份。
              早在前几日,屋里的鲜花已呈现枯萎之势,她偷懒没去购置新的,总想着莫兰德先生的花店就在隔壁,出门拐个弯的事而已,不必着急。如今她才想起,初遇那天,莫兰德先生许诺给她的郁金香还没有兑现,接连几日各自拖延,最后连送花的人都不见了。
              还有……那位东方面孔的塞巴斯蒂安先生。他和自己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她甚至不曾刻意招呼他用餐。唯有那一天晚上,因为奇科先生的疑问以及不得不遵守的游戏规则,塞巴斯蒂安先生发表了对于自己年龄的看法,然而具体说了么,她竟一点都记不清了。
              战争,战争,战争。
              她连着三遍默念这个词。
              初来的那一天,分明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她却撑着把漆黑的大伞,将它搁放在weißer Vögel 的店门前。如今,她再度撑起这把漆黑的大伞,走入雨幕中,准备奔赴柏林大教堂。
              迈出三步后,丝柏凌回过头,泥水溅污了她的白袜,她低低地呼唤了一声。
              “我们走吧,婕拉女士。”
              今天没有早饭了。
              -
              婕拉·德比齐
              大雨洗刷着地面,血渍混合着眼泪和泥巴,潺湲地流向下水道,悄无声息地消失。苏军已经进驻了各条大街小巷,她听见德国妇女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间或是孩童的哭闹,即便是远处低沉的雷声也无法掩盖,战事结束了,却没有完全结束。胜利赐予她的是光荣,带给这座城的却是灭顶之灾。德比齐未曾幻想过,家乡的战友使她感到如此形同陌路,她十足笃信,如若她没有另一重身份,枪口所胁迫的柏林姑娘中便不会少却她的身影。
              一路上,她们都没有多嘴,偶尔仰起头,欣赏着远处山丘的赫然已模糊无形的轮廓,沉默已经成为她们两人间的心照不宣。特意择选地绕着几条路,在拐弯处甩开可能碰见的苏联士兵,并肩向那座具备碧绿圆顶的屋宇行进。
              德比齐甚至并未透露,组织已经给她传递了最新的指示,要她在下星期四回国,机场有专程接他们返还的航班。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在这片生灵涂炭的土地上,半丝喜讯都会变得如此无稽,她们都没有资格立于地狱,探讨天堂。
              那座高大恢宏的建筑,不过也是被摧残得衰朽不堪,凭借着一息尚存,苟延残喘,从而延续它风烛残年的性命。破败的墙垣随处可见,青铜的雕塑被砍去头颅,镀金的暗纹颓败无光。她顺着伞柄将雨具收拢,冰冷的雨水透过伞骨掉在行道,待靴上的泥泞被完全揩净后,她才走进门中。
              -
              丝柏凌
              “求主耶稣的宝血净死者在世的一切罪,求死者的灵魂在天堂安息。”
              大雨滂沱的天气,没有明媚的阳光能够润色柏林大教堂的花窗。气氛一如既往地庄严肃穆,丝柏凌眼中映入非黑即白的色调,哪里是黎明与春暖,分明是另一种苍凉与悲伤。
              除了祷告,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她分明经历过更大的孤独与悲伤,从父母到少校,俱是悲惨的死状。雪利•莫兰德以及塞巴斯蒂安两位先生的死亡,与另外三人相比,显得很是安详。至少……他们的身躯依然完整地被送到此处,有人为他们祷告,她不再信奉的神,也试着拥抱他们的灵魂。
              丝柏凌呆滞地望向艾比琳•琼斯,看着她走出教堂,回头攥紧了婕拉女士的衣角。
              “几天前,我和琼斯小姐一起出游的时候,我告诉她,柏林的春天虽然吃到了,但也并不遥远了,因为……黎明将至。”
              柏林的春天,终于到了吗?
              真的,是黎明吗?
              “如果莫兰德先生和塞巴斯蒂安先生仅仅是没能等到黎明和日出,我在悲伤和惋惜过后,替他们迎接硝烟尽散后的太阳。可是……婕拉女士,我并没有看见太阳。”
              她只看见了柏林的疮疤,以及战争结束后,另一种形式的屠戮。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21-07-30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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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科
                “似乎你使我更生活了。”眉目调侃,也默然接受,花香碎在风浪中,极淡地昭示硝烟下尚存生命,他并不讨厌。
                “走吧。”套上廓形深咖单风衣,随塔特半步后出行。路上几乎没有挎长枪,傲高头巡逻的士兵,闲情逸致欣赏艺术的人自然更加零星。颓唐正在逐渐卷走柏林的熠熠生机,替换为战败之灼。身边的男人显然不受影响,兴致隐隐胜过平常。
                “显然,你眼前这个人只会糟蹋艺术。但您担任解说员的话,我不会拒绝认真听下去。”
                奇科总爱直直对视说话,不排除意图炫耀灰蓝色眼瞳的原因,也或许是切除脑白质时练就的残忍惯性。
                画幅从眼角一一掠过,漫不经心:“塔特在剑桥似乎有遗憾。”
                “你在说服自己艺术和科学散发同一种气息吗?”绮丽的、糜烂的、带刺的颜料,他眼中所见是淡薄的美丽悬挂在新古典主义名下,不高尚也不致理。如他所料,塔特明邀审视,尽管他很好地装饰为绅士,可这是他的领域。
                “如果你想了解,而不是出于礼仪的枷锁,我想我会告诉你。”
                “那么,是你私人渴知吗?”
                奇科没忘了对视。
                -
                拉姆齐·塔特
                能来到weißer Vögel,他自然知道这些朝夕相处的人不会如表面那样简单。为能自保——这样的字眼着实有些难听,反间谍的手段便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做无声较量。谁也不是全天候生活在别人的视野之中,但仅仅是连日来的外出,或是散步,也许只是去隔壁买一束不谙世事的鲜花,拉姆齐甚至不需要真正去接触什么。只要有声音存在,只要有一支笔与笔记本傍身……他自愿成为和平进程上的一块垫脚石,但垫谁过去,他只会把选择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包括现在面对面的交谈,概率下发生的必然事件。
                “是的,我的朋友。就和我们第一次谈话时一样。朋友之间了解一些过往对方的事迹,我想应该不会是太不守规矩的做法。”
                他停下脚步,目光坦率而又直接地对向他。
                “我们可以试着多信任对方,而不是被周围的迷雾左右。”
                -
                奇科
                “而你总在等待我先坦白。”
                奇科气性流金灼目,敏捷点破他的规矩。油画、雕塑缄口相隔于展柜,预言着世界前端的风雨琳琅,它们永不凋谢,终会回转,如一面镜子诚实记录经过的时间。
                背手前倾,倒下一片阴影,他不常妥协,或者说需要原因行使妥协。
                “琼斯。”事情得顺畅起来,他笃信塔特能顺着只字片言推敲他的身份,交易法则,以物易物,交出一部分自己,才能获得一部分他人。行理所当然的退步,言却穷追不舍。
                “你太狡猾了,塔特。就算是贫瘠的故事答应我的不也该说给我听吗?”面带指责,摘出细枝末节要他兑现。
                “今夜有幸收获睡前故事吗?”
                -
                拉姆齐·塔特
                没有“阴谋”被道破的不自然,拉姆齐确实活得狡猾又谨慎。三十年人生除去习得人生百感的那段,剩余睁眼的时间总在筹划算计。慢条斯理地去解构某种感兴趣的东西,一开始只是绘画,慢慢注入人性的情感,爱情与友情伴随着背叛碾碎在童年回忆的河流之中,惟一的亲情却在对数学的深入理解后变得岌岌可危。结局以塔特夫人的死亡而终结,又以他活成她的模样继续在混乱的年代延续——他一直在这条路上以极小的偏差经历着。
                “琼斯。你看,我们的缘分绝不从几天前开始。”
                “托数学的福,即使离开剑桥多年,那些过往的经历也总会在某些时刻给出意料之外的果实。我认识一对恩爱异常的琼斯夫妇,虽然在最近过得艰难了些,但能在战争中自给,本身就是一种幸运不是吗?”
                建筑的高墙崩塌一半,他伸出手碾平奇科左肩凸起的褶皱。
                “黑啤的余量足够吗?今夜或许很漫长。”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66楼2021-07-30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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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场:“但我更怕你对我没有图谋。”
                  -
                  奇科
                  很抱歉没有睡得安稳,奇科躺在床上无法再诱使大脑皮层产生抑制作用时想对他道歉。光脚轻轻踩上地毯,床头的月季已经枯萎如同醉汉,不论塔特如何修枝剪叶,拾掇落瓣,替换清水,花依旧不可避免的像断壁残垣那样糟糕了。但谁也不曾从束口瓷瓶摘下它们,尽管他和塔特都是善于齐根斩断的人,却仍一日复一天的忽视丢去旮旯角的选项,好像在维护什么。奇科决定不能使它们接踵更多摧残,悄默垂睫揣走一盒卷烟,趿鞋摸出房门。
                  眼睛渐渐适应书店古隽的昏黄,他变得轻车熟路起来。假如一个人伪装夜晚和酣眠不聚不散,实际被刻薄拒之门外,甚至能记忆每一副挂在廊道的油画顺序。感谢烛灯终夜不灭,他有个借火的伙计。
                  上身仰进皎白月色,烟圈在卷云下消失殆尽,一夜流光倾泻下他的面庞,奇科闭上眼想,明天大约是晴天。落入草坪的烟灰愈积愈高,他也好像越来越散,参回斗转,几乎将伙同香烟消弭。掐断最后一根烟时不肯承认他有点嫉妒昨晚不知不觉睡去的自己,贪恋是件坏事。
                  马上就将完成他的完美犯罪,只肖再一次待风吹去爬满身的尼古丁,再一次回到棉被躺下,再一次清醒至眼下乌青不那么骇人时出现,他的欺骗就完美得没有一枚指纹可供采检。但烛光摇曳,脚步渐进,听起来像等待很久的优雅做派,奇科立身,朝人吐出最后一枚烟圈,云烟雾绕中坦然笑意:“抱歉,这次把你吵醒了。”
                  “听点心里话吗,趁骗子还没在太阳下无处遁形前。”
                  虽然他认为塔特早一清二楚,但总觉得春光乍泄,攥入手心的机会实在不多。
                  “我是为了自己靠近你的。”
                  -
                  拉姆齐·塔特
                  “我知道。”
                  他垂下眼,看灰暗的光摊洒在木质地板上的影子。经历过背叛,尽管是少时张扬恋爱导致的悲剧,但塔特先生从来都讨厌事情偏离他掌控的轨迹。平日里再怎样是一名温柔体贴的绅士,骨子里也劣迹斑斑,于是他在踏入weißer Vögel的那一刻,便把这间在战争中偏安一隅的小店放在他可触碰的范围。
                  更何况是奇科。他前往柏林土地的目的之一,只是从未想过会那么巧合地成为日后朝夕相处的室友,没想过如他第一次见面时所说的客套话——变成更为亲密的朋友。
                  变成心目中最隐秘角落处潜藏的宝石。
                  今夜他先于奇科睡去,怀着事情尘埃落定的安稳,他只需要等待国家一纸文书,便能随着战争一同湮没在时光长河中。拉姆齐·塔特会成为战争的英雄,在百年之后,而重获新生的无名绅士会怀抱着他的数学才华,和他的画作与爱人在夕阳下看影子渐渐拉长。所以他会梦见很愉悦的东西,即使在这悲伤的环境中不适时宜,尽管仍有计划落空的可能性。他在紧张中仍怀有一些期待,拉姆齐变得开始愿意接受事物的不确定性。
                  从数学家追求的百分百,变成浪漫主义者幻想百分之一的概率,或许只需要爱上一个人,在短短五天时间。
                  但是奇科醒来了,很轻的动作,足以吵醒一个如履薄冰的谋划者。在短暂地权衡中,拉姆齐还是披上他的大衣,在主观指示下来到奇科的身边,获取他没办法从别的途径获得的爱人的自白。
                  “我知道。”
                  “但我更怕你对我没有图谋。”
                  不像我对你一样。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67楼2021-07-30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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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科
                    他当然知道,奇科不无古怪地冒小泡。这位英格兰古旧绅士足够认真且游刃有余地破译每个人的秘密,相当惬意的和他们交上朋友,令人恼火的是,他认为理所应当这样做。
                    烛灯晃得不像一个惺忪夜晚,大约夜已深至将明,光开始追求盛大滚热,小小一处晦黄自愿奉献身心。不像常春藤汲养自蓝色莱茵河水,枝桠却越轨向柏林的四季,与矢车菊绚烂相绵缠。许身报国的隧道一开始便塞满主观的石头和腥土,奇科洒脱挥手,一刻不顿转身,没有预见长久的以后每一片绿叶将用血色清洗。
                    “恐怕我不再属于蓝天了。”
                    他突兀的回答一些等待,然后足足望了塔特五秒。与那双坚毅、神秘、异常漂亮的灰色眼睛对视不是一场轻易的较量,所幸最后一刹他决意不能败下阵,将自己送进那件阔大的、看上去很需要他的空落大衣里。纠察塔特的神色是他做过最繁琐的工作,他得在最近的距离才能接触他的灵魂,即使再向前半步就是深渊,即使满身污秽,讨要唯一纯净的回忆会冒犯上帝。
                    “拉姆齐,我的图谋起码值一个笑容。”
                    窗外雏鸟蹒跚飞离筑巢,第一次享用天空和正确的捕猎。还差一点,请再慢一点明媚,缓缓的,奇科仅恳切一刻钟的晨曦迟钝降临,他只要这么一点。
                    -
                    拉姆齐·塔特
                    他的手搭在书店破旧的窗框上,月光与烛光杂糅成一团,涂抹在冷白色肌肤。被月光眷顾的美人,比他们在美术馆看到的任何一幅都耀眼万分。
                    拉姆齐揣在上衣口袋的手动了动,想要去抓住、留存这样的奇科,又深陷礼节的束缚,最终扼杀在原位。
                    “那就创造一个。”
                    创造一个你想看的天空,它只属于你,而如果你愿意将它委托他人,拉姆齐·塔特恰好会一些绘画的功底。不一定够灿烂耀眼,但是会跟随你的喜好变换。如果还有任何的顾虑,也请试着信任这一颗真心,因为拉姆齐·塔特从来不会承诺无法实现的愿望。
                    这些话没办法说出来,包括隐含在其中更深的含义。也试图把这样浑身是迷的自我剖给奇科看,正好他从事这样的工作,拉姆齐想再也没有人能够比“心理医生”更懂玩弄密码者的内心所想,否则这样的他们也不会成为保密协议中最后的底牌。
                    连身份都那么相配,而恰好也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两个罪人才更会无话不谈。
                    所以上前一步,摒弃人际交往的安全领域。想要图谋,一个笑容太过廉价,拥抱又显得轻浮——可都去***,在爱情面前,再保守的人都会摒弃往日的做派,何况他这个做样的绅士。
                    “你太冷了,我也一样。但两个人可以相互慰藉取暖。”
                    他的指尖停在奇科唇的边缘,另一只手也搭在他的腰上。不容拒绝的态势,双唇的距离被他尽数抹去。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68楼2021-07-30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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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场:番外二《莫比乌斯环之外》
                      -
                      晨曦的唇齿里没有硝烟的气息,橘红渐渐穿透云的浪沫,他们在荡乱的烛下接了一个无比澄澈干净的吻。呼吸沉沦在花语的美梦中,奇科猜测拉姆齐具有亲吻的天赋,否则没有理由他会自觉闭上双眼。
                      大衣寓居了大部分辛秘,包括只在今夜付出信任的决意,奇科用轻轻撤后封缄这场相互消融高墙的坦白,示意该去睡了。尽管谁都明白这是离别终幕。直至天光大觉醒来,身边空白如一使他四处寻不到着眼点时,奇科才慷慨承认拉姆齐的确具备取暖功能,而他毫无自知或别有用心的享用了好些天。
                      他没想忽略那本笔笔整整摆在床头的笔记本,只是有些犹豫该用什么心情打开一本大约填满密码和情报的笔记——理所应当认为拉姆齐意图交换信任。吃过店主友情提供的最后一顿早午餐,和所剩无几的人告别,收尾清洁慢拖拖至柏林陷入极度纯寂,回到那本笔记之前,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很蓝很亮。
                      率先扑出沉墨的香气,再扑来另一种意义的信任。一字一句私密得不加掩饰,是在回敬他挑衅所说的坦白吗。拉姆齐,一位丝毫不愿落人下乘的先生,真想告诉你,这可比犯法危险多了。
                      蓝碧的绮丽没有共情柏林这时的哀切,上帝和他居高临下战火的立场不再眷顾这里的痕迹,一切都和他休戚相关。废墟坍陷进他的四肢,断肢爬过惊立的毛孔,又一次感到露骨的罪孽穿梭身体的隧道,在脚边绽开低语,而这次奇科有了些被赋予的勇气掀开铁卷帘寻找一些消逝的东西。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70楼2021-07-30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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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场:“我们快要看到希望的曙光了。”
                        (雪利、谢昭明杀青后劳拉的反应)
                        -
                        劳拉·安德鲁
                        步入教堂后,劳拉终于知道她不祥的预感来自何处了。她想起两位死者的面容,以及他们与她交谈的情景。她记不清这是听到的多少个相识之人的死讯。他们与小酒馆里的那名老顾客一样,消逝在这座穷途末路的城市。羊毛裙仍然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她随着钟声闭上眼,双手合十,心底感到一阵悲凉。在很久之前,她已经失去了为逝者流泪的能力。
                        塞巴斯蒂安先生……谢先生,他终究还是没能像自己说的那样,早早使他的遗书有了用武之地。她一句微不足道的祝福,终究是无法改变他的命运的。如同约翰、阿德拉他们,那时的自己每天为他们祈祷平安,终究无法阻止他们的生命落入纳粹手中。她想起他们并肩立在一把伞下,他用法文向她说话。他说了什么来着?希望能遇到彼时的自己?那时他应该还是意气风发的青年,自己还是个无忧无虑、淘气活泼的孩子,他们也许会在晨光中相遇,然后擦肩而过,好过在雨中的那一场约会,在下一场雨中宣告永别。不知道他的灵魂有没有在另一个世界里与他的挚友重逢?希望如此,算是给自己的一点慰藉。
                        离开教堂时劳拉冒着大雨摘下几朵开在教堂门口的小白花,其中几朵放在教堂里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她回到书店,拿出剩下那瓶与雪利一起去商店时买的朗姆酒,原本这瓶酒她打算过两天再喝的,现在却就着剩下一点面包喝下两大杯酒。酒水辛辣、苦涩又带着几分甜美,劳拉觉得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她带着剩下的酒,有些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为雪利挑选的玻璃杯还摆在房间里,她往那个杯子倒上一点酒,在杯子边上摆上剩下的白花。
                        “先生,我也给您带了些花,虽然不及您送我的那么好看。”她为自己的杯子也倒上酒,轻轻往那只玻璃杯上碰一下:“本来想再问您要两支郁金香,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房间里只有一盏煤油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她试着再次回忆起那个坐在轮椅上有着漂亮面孔的青年。他每天很早就出门,他们二人也不曾有过多交谈的机会,现在想来,是很遗憾。
                        她看着空了的酒杯,喃喃自语:“我们快要看到希望的曙光了,很遗憾您不能亲眼见到那一天,但……您会感到高兴吧。”她将玻璃杯中的酒也饮尽,然后倒在了床上。窗外的雨声渐渐轻了,充斥着希望与悲伤的一天过去,她不知会迎来一个怎样的明天。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75楼2021-07-30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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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场:艾瑞丝杀青
                          -
                          艾瑞丝·阿德拉
                          柏林的春天终会如约而至,但谁来带艾瑞丝回家呢?
                          骤雨斜疏,细细密密的雨点落在窗外已经染了翠的叶尖尖上,新生的嫩芽直压的挺不起腰来,一场大雨泼的浓墨重彩,却没能给柏林重新染上鲜明的颜色来。报社里嘈杂依旧,行色匆忙的同事正在进行发表新一期报纸的准备工作,暴雨被屋檐拦在外面,不甘心的贴着檐角垂成一串散线珠幕,嘈嘈切切的砸在砖地上。
                          艾瑞丝是临时被喊来报社的,主管说这里有她的一封来信,是她英格兰的家人。
                          她满怀期待的拆开,盼望着母亲的问候和父亲那口不对心的明面指责实则关心,但当她看清薄薄信纸上面的寥寥几行字的时候,她呆愣了一瞬,随即不可置信的一个单词甚至一个一个字母去拼写这封信的含义,可这是徒劳的,这并不能改变这封信上所撰写的内容。
                          突如其来的噩耗厚重若陈酿了千年的酒,在这一刻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艾瑞丝也再没有人会来接她回家了,母亲再不会做出一桌好菜笑意吟吟让她多吃些不要那么在意身材,父亲再不会唠唠叨叨的让她注意安全,就连爷爷也不会吹胡子瞪眼的让她好好画画了。她早该想到如今情势能寄过来的信件,大多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可她还在满怀期待,这份厚重期盼直将她摔碎跌破,泯灭在尘埃里,再拼凑不起来了。
                          当艾瑞丝指尖颤抖将信纸揣在怀里,紧裹着大衣转身离去,步步泣血,步步剜心。是要多坚强理智才能不至于当场郁结疯狂,原来这些时日的安稳假象都不过是如梦泡影。
                          她跌跌撞撞的跑回属于自己的破旧公寓,推开大门,多日未打扫的房间遍布尘埃,艾瑞丝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拉开柜门翻找出藏在最深处的木匣,字字句句都是她精心搜罗来的贵族罪证,是她做实习记者之前就明探暗访来的结果,她带着这些飘洋过海来到柏林,如今她也要带着这些再次回归故里。她卖掉了所有东西,拿着在柏林用回忆换来的所有钱财高价买下来一张可以让她回英格兰的船票,她踏上了属于自己的路。
                          英格兰的空气里弥漫着艾瑞丝并不熟悉的味道,似乎在她前往柏林的这些时日,英格兰也变得陌生起来。她回到家,破败的建筑里流淌着褐色的痕迹,是他们的血。与柏林压抑的氛围不同,这里似乎被战争快要结束的胜利喜悦所充斥着,那些贵族更加怡然自得,他们怀揣着平民为他们创造而来的财富却不曾宽恕任何一个人。只单单因为齐格的父亲政见与那些位高权重之人所相悖,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只需动动嘴就可以将齐格送上亡命的战场。又只单单因为她那个死板又正直的爷爷不肯为那些贵族画些不合时宜甚至是大不敬的画像,他们就可以不顾一切来陷害,不,是谋杀了阿德拉家族。或许她手里的这些东西轻似鸿毛远渡,从风而行,崇山万水也不住,更激不起半分波澜,亦或许重若千金石,只需拼尽全力丢向湖面,就可以激起千层浪。无论结果好坏,她总要为了那么多人而试一试。
                          当那些罪证悄然传播在大街小巷时,艾瑞丝却敏锐察觉到了跟踪在她身后的枪口。当火光从黑黢黢的枪口亮起随即艾瑞丝的听觉捕捉到了被消音器处理过却仍在刺耳的声响。她并不是身经百战的士兵,抑或是身手矫健的间谍,她只是一个有些娇生惯养的小女孩,她明明才二十岁,是一个如同玫瑰一样娇嫩的年纪。可她拥有了什么呢?她一直在失去,她如今同柏林那些流离失所的游民一样,一无所有了。
                          当她跟踪那个落单且喝的酩酊大醉只想出来透透气却不知方向为何物的贵族并用父亲珍藏的那柄军刀拼尽全力将他刺死的时候,当她偷偷将罪证传播在大街小巷激发一些民众对于贵族的更加不满之情的时候,她这朵仅绽放了二十年的玫瑰变得有意义起来,似乎生命终结在此刻也没那么可惜了。她也尽力完成了自己的计划,虽然这并不完美也充斥着太多瑕疵,可这是她短时间内所能做出的最好方案了。
                          临了临了,却连眼泪也流不出一滴——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个死局,她身在局中,蛛丝裹足,最终头破血流,一无所有。恍惚间她好像看见齐格那双永远着蕴藏光芒充满希望的眼睛正蕴含着笑意瞧着她,她又好像感受到母亲伸出那双永远都温暖的手将她揽在怀里。艾瑞丝有些累了,她殚精竭虑谋划了太久,她已经再没有力气了。
                          啪——
                          是生命破碎的声音。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76楼2021-07-30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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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丝cp结束——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77楼2021-07-30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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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结语
                              -
                              每一季结束后都有人说七号店的he率太低,确实,我们经常会因为一些不寻常的脑洞、不寻常的背景而产生不太寻常的结局。因为我们从始至终想要做的就不是简单谈恋爱的普恋,我们很欢迎每一个喜欢非常规恋综的朋友来玩,希望来到这里的所有嘉宾是因为我们的背景而产生共鸣,并且想要通过自己的文字写好每一个大背景下的小人物。当然我们也非常鼓励大家he,但不管结局完满与否,我都希望能够通过我们的努力,给来到七号店的所有人一个好的恋综体验感和参与感。
                              最后,我非常感谢这一季二战的所有参与成员,感谢各位的用心和努力,呈现出一季非常高质量的恋综。
                              我以我笔敬众生,在犀利的人性下握紧你所热爱的武器,做一个好的讲述者,你们都做到了。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78楼2021-07-30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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