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梦里不知身是客——玄凤文，新人拜贴

42.
聂小凤几乎是一路耳鸣回到房间的，周围人在说什么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了，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承受住更多的信息。
她知道罗玄肯定是不会用这种事情乱开玩笑的，所以这更加让她一时接受无能。
自己真的不是做梦么？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越来越多，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不是她当初那个满脑子大道理的罗玄了？难道是自己给他下了迷魂 yao 了不成？
罗玄一路送聂小凤回到她的房间门前，看到她一直不语，他也没有想到她会对这句话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中虽也是有些惴惴不安，但他既然能说出来那句话就已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无论她能否接受，他都不后悔。
“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继续赶路。”罗玄柔声安抚着她，见她抬眸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是轻轻点头。
看到罗玄转身走开，聂小凤悄悄的舒了口气。她高兴么？她当然高兴了！她高兴的险些要叫出声，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心里发慌，一切都完美的近乎假象。她不敢立刻答应下来，她怕最后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会疯掉。
推开门回到房间，整个人还是完全茫然的状态，直到听见屋内有人说话时她才突然醒了过来。
“小凤姑娘，我们许久不见了。”
聂小凤看到窗边有个黑影坐在那里，立刻被惊出一身冷汗，她下意识的想要高呼救命喊来罗玄，但脑海中瞬间搜索到了这个声音相对应的那张脸。
“玉姐姐？”她惊诧得问道。
黑暗中的那个身影动了一下，屋子里很快亮起了烛灯。当视线足够辨认出他人容貌时，聂小凤立刻见到了那张还算熟悉的面孔。
“真的是你！”她满脸的惊讶，四下看了看，“你怎么会在这里？”
玉容笑呵呵的坐在那里招呼她也坐在旁边，反问道：“这我还挺想问问你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小凤挠了挠头坐在她旁边，心里想着一个合适的说辞。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从不下山的吧。”玉容稍稍靠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怎么，你那个木头师父想通了不关着你了？”
“师父要去少林寺参加武林大会，我正好随他一起去一趟，去看我的……我的父亲。”
玉容挑了挑眉，这倒是没想到的事情，她也就不在追问下去。
“玉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玉容便解释说：“我和几个小姐妹到这里有些事情要做，夜里来此投宿，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罗玄，自然也认出了你，但见你女扮男装就没有直接过去，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聂小凤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房间的？”她又问。
玉容浅笑着，看似随意的牵起她的手，“这江湖中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有了银子一问就知道。我只说来和你谈生意，他们不会多问的。”
“谈生意？”聂小凤有些茫然，“谈什么生意？”
玉容朝她挑了挑眉，聂小凤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有些发红。
而此时玉容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她捏住她的手腕摸着她的脉搏，又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脸颊仔细打量起来，像是在看一件商品一样，聂小凤忙推开她的手，十分的不解。
“小凤，你师父是不是给你用了我带上去的药？”她突然间问道。
聂小凤狠狠地点了点头，那可是她压根就不想回忆起来的记忆，险些要了她的命的记忆。
“我说呢，你的气色可比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太多了。”玉容有些同情的看着她，毕竟那个药用下来的滋味儿她最清楚，但不知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聂小凤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再次抓起她的手腕认真摸索着脉象，心中顿时一惊。

聂小凤看到她变了脸色，有些慌张的问道：“怎、怎么了？”
“你老实跟我说，你和罗玄现在是什么关系？”她突然板起脸看着她。
“什么什么关系……”聂小凤更加心虚，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玉容紧促眉头又仔细摸了摸她的脉，她并不会医术，但对于这方面她见识的多了，自然也能看出些端倪。
“你知不知道，你——你可能怀孕了？”
聂小凤猛地站起身，凳子翻到在地上，她差一点就喊了出来。从刚才罗玄那句话到此时玉容这句话，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承受不住这样连续的轰炸，脑子嗡嗡的响，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反应能力。
玉容见她如此惊讶，心中更觉得这一切都是男人的错。
“你坐下。”她拉着聂小凤重新坐下，“虽然不太肯定，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能靠近你身的除了罗玄没有第二个男人，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们已经……”
其实她已经看出了答案，聂小凤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
“果不其然，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有些气愤地说，“是你吃药后他没控制住自己么？”
聂小凤摇头，她脸色越来越红，她不想说这些。
“既然不是，那他为什么还给你吃那个药让你遭这番罪？”玉容皱着眉问道。
“这有什么关系么？”聂小凤有些不解。
玉容看着她臊红的脸颊，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
“当年你师父来青花宫找我要方子给你治疗寒症，我给了他一个最简单的办法，你猜是什么？”
聂小凤微微蹙眉，立刻就联想到了答案，露出一个恍然的神情，差点笑出了声，原来如此，难怪罗玄至今都不肯说当初他找玉容要了什么方子。
“男女 jiao 合是阴阳互补之术，自古就有之，并不是我胡说的，至今还有许多修炼的男女都在采用这种方法修习。所以我说他这是干什么？既然决定了还吃那个药干什么？”她有些愤慨，看到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这么一个伪君子吃得死死的，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玉姐姐，你误会我师父了。”她稍稍平静下来，解释说，“我是先用的药，他当时应该没有想过——我也没想过——。”
“你自愿的？”
“那当然了！”聂小凤立刻说，“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快就——”
玉容长叹一口气，当初她在哀牢山上见到这对儿师徒就想到了今天这种局面，不过刚才见他们坐在楼下吃饭时有说有笑，罗玄对她的态度也好的出奇，看起来也没有自己所预料的那么糟糕。
可怜这个丫头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而那个男人还自称是神医丹士，她不明白为什么情能让两个聪明人糊涂到这种地步。
“本来是想和你好好叙旧的，但看起来你更需要休息，今后有机会再说吧。我先走了，不要告诉你师父你见过我，免得大家都不愉快。”玉容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是希望你能好过，因为你总能让我想起来曾经的自己。但愿这次老天爷能照顾你，而不是像我一样所托非人。”
聂小凤转身再想说什么，她已经悄声移步到门前，两个女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她退出了房间。
她经历过什么？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低下头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聂小凤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死死攥住，透不过气来，思绪也越来越乱。就像许多第一次知道自己怀孕时的女人一样，她内心的恐惧远远大于喜悦，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肯定不是客栈那次，时间离得太近了，那就是第一次——一次就能中？这效率也太高了点……
这该怎么跟他说啊？

第二天聂小凤收拾妥当早早地下了楼喝了一碗热粥，她没什么胃口，但又觉得不吃也不行，怕被罗玄看出什么就先自己吃完。等罗玄发现她时她就乖乖的坐在那里等他，还是能感觉出她有一些反常。
他认为是自己昨天晚上那句话导致她如此，便决定暂且不提此事。
“今日起得很早，昨天夜里没睡好么？”
聂小凤有些意外的发现他是从外面进来的，他还是比自己起得早。
“睡的挺好的，就是有些饿了。”四目相对时她下意识的躲开，心里还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和他说明自己的情况。
按照常理来推测，既然他都开口说要娶她，那应该也会欢迎她肚子里的新生命，他应该会很高兴。
可就是说不出口啊！
“你若是吃饱了我们就出发吧，这城里有古怪，不宜久留。”罗玄轻声说着，见聂小凤点了点头，他转身回房去拿二人的包裹。出来的时候见到了三名身着雪青色罗裙的女子从他身边路过，即便她们每个人都带着面纱，罗玄还是凭借着敏锐的嗅觉认出了她们身上特殊的香料——情花宫的人。
想到了刚才聂小凤的反应，又仔细看了看那三名女子的背影，他并不是十分确定。
看来昨日夜里他们也算是遇到了“故人”。
罗玄并不知道聂小凤此时的想法，猜测着也许是自己冒然提出来的决定将她吓到了，之前她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与他坦言，若是婚姻会给他带来麻烦，她宁可不要这层实际性的关系。说是不被感动那根本不可能，罗玄知道自己其实那时候就已经有了打算。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可以只是聂小凤一味的付出，不计后果的牺牲。他也有他的责任，也该有他的担当，若是已经决定了再也不会与她分开，他必然要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只要她愿意。
满怀心事回到楼下，看到聂小凤坐在原位上看着桌上的茶杯发呆。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她转过身时看到他，十分自然的露出了一个浅笑。
“我们走吧。”他说着，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客栈，令聂小凤感到有些惊讶的时罗玄并没有带着她前往旁边的马厩，而是在一辆马车前停下。
心里防线瞬间炸开了花，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师父！”她下意识的喊出声，突然意识到不对，忙捂着自己的嘴，见到罗玄皱着眉在看她，思路瞬间清晰了起来，她上前一步去跟马车夫说，“师傅，怎么称呼您啊？”
马车夫是个黝黑的当地人，年纪应该也不算小了，满脸的沧桑，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发出的声音也是咿咿呀呀的含糊不清。
“他是个哑巴。”罗玄替他说。
车夫点了点头，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聂小凤，然后又指向身后的马车车厢。
聂小凤只得客客气气的点着头上了车，马车的车厢还算宽敞，抬起头时看到罗玄也坐了进来，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彼此，车夫一声怪异的呵声，他们再次启程。
“师父，为什么要换马车？我们的马呢？”聂小凤心虚的问道。
“从这里一路都可以走官道，路途较为平坦，坐马车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解释说，“前几日连续骑马赶路，见你已经有些疲倦，再强撑下去会出意外的。”
聂小凤抿着嘴唇点了点头，看起来他并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只是单纯的担心她的身体而已。如此一来自己也稍稍放松下来，坐马车的确比骑马要舒服许多，她侧过身掀开车厢上的帘子看着外面人声鼎沸的集市，想起来罗玄刚才还说这地方有古怪。
“这地方到底怎么了？”她心声疑惑，昨日听旁人说什么古墓宝藏，肯定很不靠谱。
罗玄面色稍显沉重，他放下聂小凤掀开的帘子，低声说：“一时半刻说不清楚，等我们到了少林寺我再和你解释吧。”
聂小凤见他神色凝重，立刻乖巧的点头。片刻的安宁，她看到罗玄已经开始闭目养神，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唇边的胡须不长不短，无论何时这个男人对她而言永远都有着致命的 you 惑。她喉咙微动，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向自己的本心妥协，起身坐到了他的旁边，挽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
罗玄本在调息，被她这么一搅彻底没了没了刚刚那种平和的心境。他顺势揽她入怀，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吻。
“困了就睡吧，我会喊你起来的。”他挺直腰板，知道聂小凤今日起的早了些此时定然会有些困乏，轻声安抚着她，然后便看着聂小凤毫不客气的伏在他的腿上，渐渐睡去。
手指轻捻着她的一缕头发将其剥开，满目柔情的看着她在自己身上安然入睡的样子，悄然吐出一口气，不自觉的握住她的一只手。睡梦中的聂小凤感觉到了他的温度，反握住他的手抱在自己怀里，睡得更加安稳。
罗玄嘴角微微翘动，相比于骑马来说，坐马车她当然会更加舒适一些。
他觉的自己早就该选择用马车才对。

43.
一行几日终于赶在武林大会召开前三天到了嵩山少林，因为旁边多了一人的缘故，他们二人不敢再有过于亲密的举动，直到已经到了地方要下马车时聂小凤才拉住罗玄，恋恋不舍的吻着他。
一旦进入了少林寺，至少要好几日估计她都不可以再享受这份亲昵。
罗玄知道她的心思，并未阻拦她这种危险的举动，两个人分开时，目中都带着一丝眷恋。
跟随着罗玄跳下马车，悠扬的钟声恰巧在此时响了起来，身后的竹林吹来一阵清风，原本闷热的天气也变得清爽下来。
罗玄向马车夫交了多一些银子让他下山了，至于返程，他似乎别有打算。
“罗施主。”
寺院里很快出来一个小和尚，他立刻就认出了罗玄，忙走几步迎上去说：“师叔已经等候罗施主多日了，请您快随我来。”
刚刚走进寺院，罗玄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聂小凤，喊住了那个小和尚。
“请稍等一下，你师叔现在身边还有其他人在么？”他问道。
“哦，上官盟主正在与师叔在一起。”小和尚立刻解释，他的目光这时才注意到罗玄身后还有一个年轻公子，不由得皱了下眉。
罗玄笑了笑，说：“我和这位朋友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她不会武功身体也比较羸弱，有些不适。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帮忙先带他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可以么？”
小和尚并未犹豫，笑着说：“当然可以了，既然如此——明心！”他喊来旁边一个正在扫地的年纪更小一些的小和尚，“你先带这位公子去舍院客房休息一下，我先带着罗施主去见师叔。”
那个跑过来的小和尚胖乎乎的，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的稚气还未脱去。见到罗玄和聂小凤时有些腼腆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先去好好休息。”罗玄看到聂小凤有些慌张的神情，浅浅笑着安慰道，“我很快就去找你。”
有了他这句话，聂小凤才放下心，跟着那个小胖和尚走了另外一条路。
虽然少林寺时佛门净地，但因为其名声太过显赫，在历史中的地位可见一斑。无论是哪个流派的武侠小说，总都会提到这个地方。叶雯在现代的时候并未来过少林寺，只能在这个时空里望着幽明空境的寺院压抑着不安心事。
也不知为何，自从她踏进寺里就总是戚戚然的感觉。叶雯是一个怀疑论者，就是对世间万物诸如神佛宗教这类的事物都保持着中立的怀疑态度，她相信一些东西，但并不笃信其中任何一方。想来她就是借着她人的身体游荡在一个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时空，来到这里会有这样的感觉也并不意外。
“公子先暂且在这间客房里休息一下，近日寺中来得人较多，可能会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公子多多体谅。”小胖和尚将她领进房间时一本正经的说道，肉嘟嘟的脸孔带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惹得聂小凤忍不住嗤笑一声。
“小和尚，你言过了。这一次我是仰慕少林佛法，才随着罗大侠来此叨扰一番。”她不敢太过跳脱惹来不必要的注意，与那个小和尚客套起来，“能否帮我带一壶热水，我胃口不适，想暖一暖。”
小和尚点头就走了出去。
聂小凤坐在房间里有些无聊，手里捧着热水思绪却一点点放空。因为她的身体前几年一直都饱受寒毒的侵扰，月事一向不准，所以至今错过了时间她也没觉得有何异常。如果不是那次见到玉容，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这件事。
而且偏偏就这么凑巧，这段时间她身体一直很好，罗玄也没顾得上来查看一下她的身体。
就这么茫茫然的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注意到此事。
聂小凤趴在桌子上思路渐渐放缓，赶了这么些日子终于到了地方，一种路途中不曾有过的疲惫感席卷全身。想着找个时间和罗玄说清楚这件事，在她心底她还是十分期待他知道这个消息时的反应。
伴随着一丝甜蜜涌上心头，聂小凤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有人在扣门，她以为时罗玄过来了，还在想他这么快就过来了，满脸欢喜的去打开门，却发现站在门外的人不是罗玄。

带聂小凤来少林寺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让她和觉生见上一面，罗玄希望让觉生亲眼目睹她的转变。毕竟当年他带走的那个孩子魔性根深，戾气极重，根本不可能与这个父亲相认。可换作此时的聂小凤就不一样了，让他们父女多多接触，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除此之外，他更想让这武林中还算理智的一些朋友能够见识到这样的聂小凤，即便不抱太大希望，他还是想要尝试一下让她能摆脱那个生来便有的诅咒。
被一群素不相识的人恨之入骨，太过悲凉。罗玄每次想到她当时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就认定自己的这个想法十分正确，他们可以永远留在哀牢山上不问世事，但终归抵不过世人最基本的认可，认可她可以作为一个普通人平静的活下去。
他自觉自己有这个义务完成这件事。
所以罗玄决定从最简单的一个人开始入手，身为少林寺方丈的大方禅师。凭他多年的观察，此人并非是史谋遁那样顽固，而且他与觉生的感情非常好，更容易接受聂小凤的转变。为此他特意将他引出来一同前往聂小凤所在的房间，少林内的大小事务都由他掌控，若是他能接受则会事半功倍。

“罗大侠，这几年你与觉生的书信所谈及的内容他也与我说过一些，特别是关于聂小凤的事情。除此之外，万天成万大侠也和我说过几次她的情况，他提到过聂小凤失忆这件事。”大方禅师紧锁眉头，表情丝毫看不出来轻松，“如果说她真的是因为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彻底摒除了魔性，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整个江湖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江湖恩恩怨怨永无尽头，我实在是……”言至此，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大师可有何愁苦之事？”罗玄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无奈。
“实不相瞒，这些年来我始终是心神不宁，难以自悟修行。每每想起之前追讨聂媚娘一事导致觉生大师这么多年都不愿再离开戒律院，我总觉得自己好似做对了，实则错的离谱。我本是佛家弟子，不应该纠缠于江湖恩怨之中，自惹一身的烦恼。我相信罗大侠的为人，也相信你的判断，更相信你和觉生这么多年来的辛苦没有白费，还请您放心，稍后我会安排他们父女相见的。”

44.
罗玄本来注意力都在万天成身上，心中涌出一种并不算有好的情绪，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但他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他知道早晚都要见到万天成，只是没想到他会出现的这么快。
“万兄，好久不见。”他迈进屋几步走到聂小凤身边。
“原来万大侠也在这里。”大方禅师同样进了屋，与万天成打了声招呼。
聂小凤起身看着罗玄，本以为他是一个人过来的，小声喊了他一声“师父”。可在他身后突然又进来一个人，她的表情瞬间凝固，猛地用自己的手捂着嘴，表情变得有些惊慌。
罗玄发现此时聂小凤的表情，半转过身子看了看大方禅师。
万天成反应很快，立刻开口想要为聂小凤解围说：“刚刚在路上就见到了熟人，过来叙旧而已，这位是——”
“她就是聂小凤。”罗玄抢先一步说道。
万天成有些意外的转过头看着罗玄，而一脸震惊的聂小凤却反而松了口气，听到罗玄这么平静的讲出了她的身份，就知道她的身份对于眼前这个和尚不用隐瞒。聂小凤瞪大了双眼看着旁边那个浓眉方脸的和尚，而后者则皱着眉头用一种十分古怪的审视目光打量着她，随后缓慢的点了点头，可表情依旧十分严肃。
“正如罗大侠所说，我的确在她身上看不出任何阴狠之气，但……”他止住了话，稍稍叹息一声，态度缓和一些盯着她说，“聂小凤，你可还记得我？”
聂小凤练练摇头，她能记得才怪呢。

45.
一直到很晚的时候罗玄都没有再过来，直到天黑后一个和尚带着她去了另外一个更偏僻一点的房间里住下，随后她才见到匆匆赶来的罗玄。
他的房间依旧是紧挨着自己的。
聂小凤在开门前犹豫了一下，但觉得这个时候若是再不知深浅的开玩笑怕是真的会惹恼了他，所以立刻乖乖的开门，在确定没有人跟来时又关上了门。
罗玄进屋后并未说话，他背着手站在桌子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聂小凤悄声走到他面前，心里盘算着怎么打开这个话题。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此时看似无言，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罗玄伸出右手抖掉袖口，拉着聂小凤的手腕再次为她号脉，他必须再确认一下。
聂小凤也不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观察着他面容下每一寸肌肉的牵动，当他抬起眼睛两个人对视时，聂小凤终于从他的眼中读出来了一点点情绪，平静的只有一点点波澜。他无言，手中的力度却突然加重，禁不住轻呼一声“疼”。
罗玄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你——”他想了半日，想了许多的话，可到了此时却只能愚笨的说出一句责己的话，“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聂小凤揉着自己的手腕，略显委屈的翘着嘴唇，她本就已经打算都告诉他，既然如此就说明白了最好。
“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她脸颊微微发凉，侧过头不去看他，“本想等回去的时候再和你说，毕竟外边人多口杂，说来……不方便。”
聂小凤悄悄试探着看他的脸色，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反应。但此时的罗玄只能用“呆若木鸡”四个字来形容，这令她多少有些不满。好歹说一些话让她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态度的，这都过了半日竟然还是这样的反应。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与平日没什么区别。
“罗兄也是累了吧，看看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聂小凤故意提高音量大声喊道，推着罗玄想要让他出去，可一下推不动，再推一下时反被他搂进怀中。她心中惊骇，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却被他抱得更紧。
聂小凤停下所有的动作，轻轻揽着罗玄的腰，他的紧张和兴奋就在这时已经渐渐传遍了她的全身。
“这回你没得选择了。”他的声音低沉且微微有些颤抖。
聂小凤迟疑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感觉到了那种平静之下的惊涛骇浪，他不是个善于表达自我的人，这样的消息对他而言确实是超纲了。她缩在他的怀里，一点点笑成了一朵花。
窗外蝉鸣不尽，人间欢喜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