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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夜，沙滩
海风清凉，浪声此时似乎也成了悄悄话，整个世界都想听听这对爱人间的蜜语甜言。
老四和高昕坐在一个大石块上，依偎着。
“你猜嫂子给我们带了什么？”老四有点小骄傲，故意吊小昕的胃口。
“恩？”小昕“滋溜“一下坐直了，无比好奇：“是什么？”
老四神秘兮兮地从脚边拿出布包，亮出了那对花烛。小昕的眼睛直冒光：“你真的找着啦！”“是嫂子给我们的。”小昕握着那对红烛，喜欢得不行。老四：“还是嫂子想的周到。”“真得好好谢谢她。”老四向高昕宣布他的丰功伟绩：“车行，我兄弟帮我收拾了。菜色我也和福满楼的老板说好了。嗨，龙妈非说她要帮忙做，她一个老人家哪忙多过来啊。还不够那只乌鸦偷吃的。喜帖我也发了，多少张我也不记得了……还有那什么……”
后来，他们没有很多的言语，就那么坐着，看着月亮升起，夜空静谧，斗转星移。
老四很平静：“大的死的那天晚上，我和三的就是坐在这块石头上，喝了一夜的酒，结果第二天连副好棺材都没给他抢着。”小昕看着他的侧脸，而老四则看着海面。好像海的那头有他的兄弟；他的曾经。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已不是从前的四道风了。他成熟了，是个长大了的孩子。他明白怎么接受和承受痛苦，把苦涩咽下去；沉淀在心里。只有在某个无梦的夜晚才轻轻的触碰那些苦涩。然而这个成长的过程是何等的残酷，只有他明白，他身边的人也都明白。
他没有哭，却破涕为笑一样的说：“还有一次，我挂了彩。在这儿，我说了一句话，哈！把死不去的吓了一跟头。”老四笑着，像是在讲一个有趣的笑话。
“你说了什么啊？”
老四望着小昕，眼睛里有一条璀璨的星河，一字一顿：“我、爱、她。”
高昕哑然，她开始还不明白那个“他”或者“她”指的是谁。后来她想起来了，想起老四的那次重伤，她带他出来透气，就在这海边。她在浪花里嬉戏……她都想起来了。
她霎时梨花带雨。他们相拥，老四为她擦去泪水，声音轻得天地间只有他们俩能听到：“我、爱、她，那个叫高昕的女孩儿，我爱她。”
月光之下，那对红烛依偎在一起，上刻思枫娟秀的字迹：“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六】清晨，高昕闺房
晨日初升，鸟鸣悦耳。
思枫：“转一圈，我看看。后面……这儿……等一下……”高昕已经快转晕了：“我看差不多了嘛。”“等会等会，我再看看。”嫂子无比认真的说：“你的那个老四托付我了，让我来帮你打扮打扮。还说人家唐真不行，太机枪了。”思枫苦笑的摇摇头。
“就知道他在背后不说我好话。”唐真一手拿着一只耳坠走进来。“是这对吧？”
高昕接过来走到镜子前，戴上：“没错没错。这是我妈妈嫁过来时戴的。”思枫和唐真站在高昕的左右，端详着这个新娘子。两人异口同声：“真漂亮。”这三个女人忙活着，像是三个要初次赴宴的小姑娘。
高昕擦了淡淡的脂粉，抿了红唇。双耳戴着母亲的红雕漆耳坠，身着传统的盘扣嫁衣。衣裙虽无金缕银线的粉饰，但绝对典雅端庄。左手腕上戴的是晶莹剔透成色上等的翠镯一个。乌亮的头发用一柄镶了红玛瑙的银簪盘起，显得成熟大方。高家不愧是沽宁的首富，多年的浩劫之后还能留存几件珍奇的首饰给高昕。
鞭炮声近了，唐真往窗外探头：“老四来了。”思枫从床上抓起的盖头递给新娘子。高昕：“真得盖啊。”“传统。传统。”思枫说。
海风清凉，浪声此时似乎也成了悄悄话，整个世界都想听听这对爱人间的蜜语甜言。
老四和高昕坐在一个大石块上，依偎着。
“你猜嫂子给我们带了什么？”老四有点小骄傲，故意吊小昕的胃口。
“恩？”小昕“滋溜“一下坐直了，无比好奇：“是什么？”
老四神秘兮兮地从脚边拿出布包，亮出了那对花烛。小昕的眼睛直冒光：“你真的找着啦！”“是嫂子给我们的。”小昕握着那对红烛，喜欢得不行。老四：“还是嫂子想的周到。”“真得好好谢谢她。”老四向高昕宣布他的丰功伟绩：“车行，我兄弟帮我收拾了。菜色我也和福满楼的老板说好了。嗨，龙妈非说她要帮忙做，她一个老人家哪忙多过来啊。还不够那只乌鸦偷吃的。喜帖我也发了，多少张我也不记得了……还有那什么……”
后来，他们没有很多的言语，就那么坐着，看着月亮升起，夜空静谧，斗转星移。
老四很平静：“大的死的那天晚上，我和三的就是坐在这块石头上，喝了一夜的酒，结果第二天连副好棺材都没给他抢着。”小昕看着他的侧脸，而老四则看着海面。好像海的那头有他的兄弟；他的曾经。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已不是从前的四道风了。他成熟了，是个长大了的孩子。他明白怎么接受和承受痛苦，把苦涩咽下去；沉淀在心里。只有在某个无梦的夜晚才轻轻的触碰那些苦涩。然而这个成长的过程是何等的残酷，只有他明白，他身边的人也都明白。
他没有哭，却破涕为笑一样的说：“还有一次，我挂了彩。在这儿，我说了一句话，哈！把死不去的吓了一跟头。”老四笑着，像是在讲一个有趣的笑话。
“你说了什么啊？”
老四望着小昕，眼睛里有一条璀璨的星河，一字一顿：“我、爱、她。”
高昕哑然，她开始还不明白那个“他”或者“她”指的是谁。后来她想起来了，想起老四的那次重伤，她带他出来透气，就在这海边。她在浪花里嬉戏……她都想起来了。
她霎时梨花带雨。他们相拥，老四为她擦去泪水，声音轻得天地间只有他们俩能听到：“我、爱、她，那个叫高昕的女孩儿，我爱她。”
月光之下，那对红烛依偎在一起，上刻思枫娟秀的字迹：“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六】清晨，高昕闺房
晨日初升，鸟鸣悦耳。
思枫：“转一圈，我看看。后面……这儿……等一下……”高昕已经快转晕了：“我看差不多了嘛。”“等会等会，我再看看。”嫂子无比认真的说：“你的那个老四托付我了，让我来帮你打扮打扮。还说人家唐真不行，太机枪了。”思枫苦笑的摇摇头。
“就知道他在背后不说我好话。”唐真一手拿着一只耳坠走进来。“是这对吧？”
高昕接过来走到镜子前，戴上：“没错没错。这是我妈妈嫁过来时戴的。”思枫和唐真站在高昕的左右，端详着这个新娘子。两人异口同声：“真漂亮。”这三个女人忙活着，像是三个要初次赴宴的小姑娘。
高昕擦了淡淡的脂粉，抿了红唇。双耳戴着母亲的红雕漆耳坠，身着传统的盘扣嫁衣。衣裙虽无金缕银线的粉饰，但绝对典雅端庄。左手腕上戴的是晶莹剔透成色上等的翠镯一个。乌亮的头发用一柄镶了红玛瑙的银簪盘起，显得成熟大方。高家不愧是沽宁的首富，多年的浩劫之后还能留存几件珍奇的首饰给高昕。
鞭炮声近了，唐真往窗外探头：“老四来了。”思枫从床上抓起的盖头递给新娘子。高昕：“真得盖啊。”“传统。传统。”思枫说。
【七】上午，高宅门外
远远地就是鞭炮声，随之就是一片红色。以老四为首的车队占满了街道。今天的四道风相当拉风：车擦得锃亮，车棚上蒙了鲜红的布，车把上也缠了红布。他胸前也扎着一朵大红花。身后的那群苦哈哈们也穿戴整齐，每人的腰上都扎了红腰带，拉着自己收拾干净装饰了一番的黄包车，在老四身后排成一个壮观的迎亲队伍。
小汤包站在最前面，罗飞雨则在一旁举着一根竹竿，吊着那一大串让他胆战心惊的鞭炮。小五一声锣，老四和兄弟们骑刷刷的把车把撂地，声音震天响。小五又一声锣响，老四迈步上前在高宅门前喊：“今日，天公作证！我！四道风！迎娶高昕为妻！”
“好！”众人喝彩，人海里满是笑颜。不知是哪个老百姓带了彩色的纸花，一瞬间，连空气都变得缤纷。笑声中，过了一小会儿，老四低头问小汤包：“五儿，还有词儿吗？”那孩子一本正经的思索着：“没啦，该说的都说了。”
“她怎么还不下来？我声儿不够大？”小汤包摇头表示不晓得。
【八】正午，高昕闺房
高昕火急火燎的样子实在和老四有一拼。当她还在和头发较劲的时候，一个声音轻柔的说：“把这个别上，好吗？”
一阵香气扑鼻，高昕愣住了。小何捧着一束鲜花站在不远处，微笑着。他走进来：“我，还是在它最好的季节摘下来，送给你。”高昕接过花束，花瓣上还坠着晨珠。
高昕哑着。小何捧着一朵馥郁芬芳的玉兰：“把它别上，好吗？”高昕含笑接过花朵。何莫修出神地看着这个画一般的情景：小昕稍稍歪着脑袋，认真的照着镜子为自己别上玉兰花，又用一根小卡子加固了一下。阳光透过小窗洒在她身上，高昕栗色的瞳仁漾着一种灿烂。此时的新娘子全然是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楼下老四喊：“小昕！快下来吧！”“糟了！我得走了。”高昕赶紧盖上红盖头，又撩起一角，笑的很灿烂：“谢谢你，小何大博士。”是的，就像他们第一次相见：他还是送她花束，她还是叫他“小何大博士”。
小何平静地看着高昕风风火火的跑下楼梯，他知道：他爱的女孩，正在朝她向往了8年的幸福跑去，越来越近。而他，何莫修，也许已经到了终点了；也许离那个女孩，越来越远了。
远远地就是鞭炮声，随之就是一片红色。以老四为首的车队占满了街道。今天的四道风相当拉风：车擦得锃亮，车棚上蒙了鲜红的布，车把上也缠了红布。他胸前也扎着一朵大红花。身后的那群苦哈哈们也穿戴整齐，每人的腰上都扎了红腰带，拉着自己收拾干净装饰了一番的黄包车，在老四身后排成一个壮观的迎亲队伍。
小汤包站在最前面，罗飞雨则在一旁举着一根竹竿，吊着那一大串让他胆战心惊的鞭炮。小五一声锣，老四和兄弟们骑刷刷的把车把撂地，声音震天响。小五又一声锣响，老四迈步上前在高宅门前喊：“今日，天公作证！我！四道风！迎娶高昕为妻！”
“好！”众人喝彩，人海里满是笑颜。不知是哪个老百姓带了彩色的纸花，一瞬间，连空气都变得缤纷。笑声中，过了一小会儿，老四低头问小汤包：“五儿，还有词儿吗？”那孩子一本正经的思索着：“没啦，该说的都说了。”
“她怎么还不下来？我声儿不够大？”小汤包摇头表示不晓得。
【八】正午，高昕闺房
高昕火急火燎的样子实在和老四有一拼。当她还在和头发较劲的时候，一个声音轻柔的说：“把这个别上，好吗？”
一阵香气扑鼻，高昕愣住了。小何捧着一束鲜花站在不远处，微笑着。他走进来：“我，还是在它最好的季节摘下来，送给你。”高昕接过花束，花瓣上还坠着晨珠。
高昕哑着。小何捧着一朵馥郁芬芳的玉兰：“把它别上，好吗？”高昕含笑接过花朵。何莫修出神地看着这个画一般的情景：小昕稍稍歪着脑袋，认真的照着镜子为自己别上玉兰花，又用一根小卡子加固了一下。阳光透过小窗洒在她身上，高昕栗色的瞳仁漾着一种灿烂。此时的新娘子全然是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楼下老四喊：“小昕！快下来吧！”“糟了！我得走了。”高昕赶紧盖上红盖头，又撩起一角，笑的很灿烂：“谢谢你，小何大博士。”是的，就像他们第一次相见：他还是送她花束，她还是叫他“小何大博士”。
小何平静地看着高昕风风火火的跑下楼梯，他知道：他爱的女孩，正在朝她向往了8年的幸福跑去，越来越近。而他，何莫修，也许已经到了终点了；也许离那个女孩，越来越远了。
【九】正午，高宅门口
一阵欢呼声，老四终于盼到了他的新娘。思枫和唐真站在一左一右，给小昕引路，虽然她隔着盖头也能看清楚。两位“伴娘”也稍稍作了打扮，换上了朴素碎花的衬衣，清新靓丽。绚烂的纸花漫天飞扬，叫好声里老四一把抱起高昕，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人们欢笑着，空气里甜丝丝的都是祝福和爱意。然而抱着新娘子“耍酷”的结果就是，盖头在旋转中掉到了地上。众人“惊呼”，惊艳新娘子的美丽动人。老四停了下来把她轻轻放到地上，看着她，因为喜悦和紧张喘着粗气，欲言又止。这时高会长走出来，人们将目光转向他。小昕不好意思的捡起地上的盖头：“爸爸。”高会长没了平时沉稳的神态，转眼却是要老泪纵横的样子。“爸爸。”高昕抱着父亲。高会长调整了一下，正色道：“怎么没盖、盖、盖头啊？”高昕抹掉了泪： “都是那个四道风，是他弄掉的。”高会长：“就、就知道怪别人。”
高昕：“本来就是嘛。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我最漂亮的样子也要让爸爸看到！”
高会长嗫嚅着：“傻孩子……”老爷子灿烂地笑着：“好了，别为我这个老朽浪费时、时间啦！小四，还不快走？”
会长、龙妈、思枫、唐真、全福叔、龙乌鸦、小何、五道风和罗飞雨上了老四身后的几辆黄包车。
“走喽！”还是老四这句熟悉的“走喽！”，这次他载着的是他的幸福；他的新娘。他奋力的跑着，汗气蒸腾。以后的路会是一马平川；远方的大道似乎没有尽头，所有人都从心底为他们祈福：愿所有的苦难都为这对新人让道吧。
【十一】傍晚，沽兴车行
巧了，迟到的两位竟然一起来了。满天星和六品的出现无疑是个惊喜，几个“四道风”迎过去拉他们入座。
龙乌鸦干脆就跳到了六品的背上：“乡下佬！我还以为你死活不会回来了啊！满天星还真快啊，早上去找你，你们这就到了。”
满天星大口喝着茶：“巧了，我们在半路遇上了。省了不少时间。”
“六品，你先知先觉啊！”龙乌鸦好像打算和六品腻味一段时间了。
“没有。这次回来是想找人帮我刻个碑。”六品也渴的够呛。
老赵正在垂涎桌上数量不多的花生和红枣：“刻碑？刻什么碑？”
“给窦村，二百七十六口。我没法埋了他们，只能在村口立个碑……我就是觉得——不该忘。石碑好，总能立在那儿。以后的人都会记得。”
众人点头，气氛顿时有点哀伤和沉默。满天星倒是机灵，赶紧拿出礼物调节气氛：“这就算是我和六品的——在林子里飞了三只野兔，给大家下酒。”
沙老爷子和高会上坐在戏台的两把尊椅上。
高会长苦笑，抽了口水烟：“亲家，你、你看，小昕她老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我让她盖上那、那盖头她竟然不干，说她夫、夫君已经撩开了，就不必再盖了……”
沙老爷子笑道：“没大碍的！今天来的都是熟人。遮不遮盖不盖的老四不在乎，咱们两个老头子就更不在乎啦。”
两个老爷子都带了自己的好酒，又聊起了酒的话题，神采飞扬。
满天星拉着老赵、陈六七和邮差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商议着什么。老赵渐渐地变得忧愁满面。
人终于算是都到齐了，一切已就绪。
巧了，迟到的两位竟然一起来了。满天星和六品的出现无疑是个惊喜，几个“四道风”迎过去拉他们入座。
龙乌鸦干脆就跳到了六品的背上：“乡下佬！我还以为你死活不会回来了啊！满天星还真快啊，早上去找你，你们这就到了。”
满天星大口喝着茶：“巧了，我们在半路遇上了。省了不少时间。”
“六品，你先知先觉啊！”龙乌鸦好像打算和六品腻味一段时间了。
“没有。这次回来是想找人帮我刻个碑。”六品也渴的够呛。
老赵正在垂涎桌上数量不多的花生和红枣：“刻碑？刻什么碑？”
“给窦村，二百七十六口。我没法埋了他们，只能在村口立个碑……我就是觉得——不该忘。石碑好，总能立在那儿。以后的人都会记得。”
众人点头，气氛顿时有点哀伤和沉默。满天星倒是机灵，赶紧拿出礼物调节气氛：“这就算是我和六品的——在林子里飞了三只野兔，给大家下酒。”
沙老爷子和高会上坐在戏台的两把尊椅上。
高会长苦笑，抽了口水烟：“亲家，你、你看，小昕她老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我让她盖上那、那盖头她竟然不干，说她夫、夫君已经撩开了，就不必再盖了……”
沙老爷子笑道：“没大碍的！今天来的都是熟人。遮不遮盖不盖的老四不在乎，咱们两个老头子就更不在乎啦。”
两个老爷子都带了自己的好酒，又聊起了酒的话题，神采飞扬。
满天星拉着老赵、陈六七和邮差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商议着什么。老赵渐渐地变得忧愁满面。
人终于算是都到齐了，一切已就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