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知道。”俊美男子点点头，一旁的高大凶汉垂下了头，俯身听女子说着，此刻的模样有些憨厚。
“这么说，无尽火域同意和牧府合作了？”白袍男子狭长的目垂着，面色冰冷。
“妈的，无尽火域就是一帮丹药贩子！”凶汉骂道。
“嗯，他们同意派‘王’出场了，第一个将出手的‘王’好像是有御兽能力的青鳞尊者。”
“什么？”那铁塔般的壮汉面露怒色，“二哥，咱们也动手吧！”
俊美男子摇了摇头，却又忽然邪魅地笑了。
“不急。”他的眼瞳中射出奇怪的光。
倏然间一片幽墨从背上漾开，黑紫色的火焰焚烧着虚空，刀刃般的骨翅连接着蝠状翼膜，其上，有神秘纹理诡异地游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琉璃一般的光华。
“二哥！”
“貂哥！”
欣喜之意从一人一虎的声音中传来。那女子问道：“你突破了？”
他微微地笑着：“不急。现在，还是神与神的战斗。凡人，无法插手其中。”

女人伸出手指，在一处虚无地勾画着，她的指尖没有流动着任何灵力或者是其他什么能量，但是黑暗在这番动作下被搽去了。
坚毅面庞的男子无声地看着这一幕，那个女人的脸看起来纸一样的苍白，头发枯蜷着蜡黄，嘴唇没有血色，与他在三个月前画像上所见全然不同。
“你把‘光’给他了？”没有得到回应。
男人看着片片剥落的寂寥，恍惚间见到天使站在了圣堂的门前，缓缓地展开了她的六扇神羽，为他接引。
女人慢慢地回了头，这一瞬间她忽然恢复了所有神采，变得明艳动人。发丝像天衣的锦绣缎子那样金黄，银铠上的神圣纹路闪耀，瞳中射出了逼人的光。所有的黑暗都破碎了，只剩下圣堂。
男人问：“你怎么知道我会选这条路？”
“你战前的态度。还有，你在天玄大陆的经历。”
诗在耳畔响起，空灵。
男人无声地笑了，刹那间，八色的神异光华从他的身上暴腾而起，他伸臂往虚处一握，雷霆跳入了他的手中，凝成了一擎权杖。
空间剧烈地震颤着。
“你很像她啊。”
男人看着天空的方向，圣洁为倩影的轮廓处描上了金边，但女子知道林动并非在看她。
他在看自己过去的心。
“你知道武元微吧？上古时的至强神祇。”
没有等回应，林动喃喃低语，“李洛也会做到的。”
流光划向了天渊的极深远处，最后一刻，天使似乎颔首微笑了。
但这只是林动的猜测。

刹那间那圣柱、那诛神雷、那浮屠火烈火接连将轰至了。
李洛迅速聚起了鬼刀，两侧的锋芒射出了长虹，来自位面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汇往身体里汇入，一记斜劈荡开了雷霆，又拆刀分刃而迎击，遏住了牧尘持柱砸来的的猛烈攻势。
柱芒爆轰，刀虹撼雷，虚空破碎。
浮屠幻火暴掠而来。
两道身影招架僵持；亿万星辰。
现在
现在，再没有人能够阻止这团烈焰了。
“李洛，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没有经历过，天地级别的战斗。”
李洛的瞳中倒映出宙与火。
邪魅的笑。
“牧尘，天命已经不属于你了。”

多年以后，史学家们再度研究起这场实力不对等的战争时，总会惊叹于万相一方的坚韧，似乎有冥冥之手托着天平的劣势一方，让它不轰然倾倒。
我问他：“你真的相信周小天的“天命之子”学说吗？”
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又再度运算起了他那个奇怪的罗盘，罗盘正中卧着一只白毫笔。
运势我自然是相信有，但我所相信的也只是光暗粒子的无规则运动，而“天命”之说却始终涂满了神异的色彩。
就像原始人称修炼之人为仙，实则不过是多了个器官的人吸了点气想上天。
我常常想，若是“天命”择主是真的话，那么古往今来的赫赫英雄们不就成了可笑的提线木偶了吗？河西村战胜河东村的事迹不再被赞颂，只剩下相互作用的光暗物质，随着“天命”的指挥不自主地摆动肢体的傀儡。
在我五万岁的那一年，我重新君临这片星域时，我开始再度想起年少时分的心愿
我翻开他送给我的光能札记，周小天一袭白衣缓缓而叙，那一刹间我入了迷，才明白古人天上琼仙诚不欺。这也让我在后来的岁月里失去了宠幸诸天俗粉的兴趣。
我花了两千年时光参透这门学问，又翻遍了千万本古籍，才明白了他想对我说、却未对我说的话语。
也明白了传说中的元尊周元放走“暗物质类人生物”天邪一族的深意……

“马的，这第二王秦逐鹿咋还没倒啊？”
“他有来自大陆天穹的相力源源不断地输送，持久力强得很。”
“要是再没人来，我们就得撤出东域神洲了。”
眼镜仔翻看着地图和《万相大陆人物志》。
“真是倒了个大霉了。”他说，“这个秦逐鹿是这块乡窝头地方最能打的王了。”
“你琢磨出什么了不？”旁边的胖子问。
“没有，只知道没得逃了，水路都被封住了。咱要不早点投降算了。”
“可恨！要不是我的灵力被压制了67.9%……”
“得了吧，要不是人秦逐鹿比你少修炼一千多年，你早给人一巴掌拍死了。”
“马的，你天天看这破书，没想出办法？”
“没有，这个也不知道哪个无良商家印的，通篇都在讲秦逐鹿怎么和他老婆殷月谈恋爱。”
“什么鬼啊？对那种绝世凶人来说，这个算重要事迹吗？”
“据说他老婆就在对岸的战场，他急着过去支援……”
“……那我们还真是能死得明白。”
“唉，烦死了，要是我还能用灵阵就好了，可惜对相力的解析还没完毕。”
“听说相力中含有暗物质，所以大千世界的人都用不了。”
“鬼知道呢，谁没事干把自己的能量形态换来换去，还有掉级的风险，修炼很辛苦的啦！”
“没办法，再不来参战就灵石就不够用了，现在修炼竞争压力越来越大……我听说无尽火域的少域主，就那个和邪……圣灵族结婚的那个。”
“怎么了？”
“他们十岁的儿子已经天至尊了！”
“我×！”
“唉，这世道，没办法，听说那炎帝萧炎十四岁也才感应境三段呢。”
“唉，真是……”
忽然，通讯灵石上有一行字一闪而逝，两人一下子变得欣喜若狂。
“青鳞尊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