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2009那年的流水账

从第一排往后，几乎每个同学都还来不及我把那张纸递过去，就会急不可耐地扒拉着前面同学的肩膀，“诶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等我再拿回那张纸，好家伙！纸都揉地皱巴巴的了。比我想象地多得多，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的画的，各类节目应有尽有。
2009年12月31日，星期四，一大早同学们就来到了教室，在宏溜子的带领下，一部分同学早读也不读了，把教室打扫地锃光瓦亮，然后吹气球、扎彩带，直到老班儿走进教室。
“看我干嘛？继续布置呀！其他同学继续读，读大声点儿！”
“好嘞！” 萨摩耶兴奋地像只狗，同学们笑声连连，开开心心投入早读，读书声比隔壁班大了许多。
繁重的课业此刻就像教室里的气球，在欢快的气氛中，从同学们心里飞呀飞呀，飞出了十六岁那年的教室。当年那些繁重的课业，会不会都落到了每个人的梦想里，成为了助推梦想的动力和翅膀，带着他们每个人抵达了他们想去的地方？
那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任课老师走进教室，看着布置地花花绿绿的、但是还没布置完全的教室：“来同学们，咱今天课上讲的快一些哈，课后习题回家自行完成，一定要集中注意力听讲啊，给你们留点时间继续布置。” 果然提前二十分钟下课，不知道从谁开始，同学们纷纷把吹好还没贴到墙壁上面的气球抛到教室里，大家伸出手，兴奋地把气球拍来拍去。
就算是十一年后的今天，和蚊子聊起来当年的联欢晚会，也还是有种历历在目的感觉。
即使是提早下课，面对纷繁复杂的彩带彩球，大家还是没能布置完全。中午草草吃完饭，我和几个伙计们就开始加入到布置教室的队伍里，慢慢地人越来越多，终于在下午两点之前把教室布置地像一个待嫁新娘。
节目有条不紊的进行，班里面两个活跃的同学担任了主持人的角色，其中男生还表演了弹吉他。余鸿鹄的笛子吹得果然优雅，挑高的身材配上细长的笛子，衬得整个人愈发闪着光。班里年纪最小，但是肌肉最多，成绩优异的李力琛竟然表演的是双节棍，不是唱周杰伦的双节棍，而是真真正正的耍双节棍，帅出天际，引得赞叹连连。又有几个多才多艺的同学唱了歌，从王心凌到张韶涵，从周杰伦到潘玮柏。我也表演了个节目，玫玫弹电子琴我唱歌，是当时很火爆的摇滚小天后艾薇儿的。
就跟有心电感应似的，前几天晚上睡觉前，玫玫微信问我，当年咱俩一起表演的视频，是传到哪个网站上来着，我怎么没搜到。我说叫什么狂想曲来着，在土豆网上，我也没扒拉到，你扒拉到转给我哈。
很多东西，就像这视频一样，很多很多年没有提起，但是从来从来也没有忘记。

有读者私信我，想找很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在此发个寻人启事：谁有2009级李思文的联系方式么？找到可以留言或者私信我！谢谢大家！跪谢！

但是对于程世的女朋友，我却一点儿都不羡慕她。
我喜欢程世，这是深埋在心底的秘密，我不敢说出来，因为怕被拒绝，怕被嘲笑，怕说出来以后不成功连做朋友都尴尬，只能陷在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沉默里，我不要。
我不要他每天给我桌上放热牛奶，也不要他给我背包或者听我唠唠叨叨碎碎念，泡在蜜罐里的早恋的确很可口，但隔三差五跟程世开个玩笑聊聊天pu白pu白彼此，是一种安稳的甜。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变成更好的自己之前，我不想开口。
这就是最最真实的想法。
在看到程世那个可爱的小女朋友放学以后哭哭啼啼眼角含泪跑到教室门口，等着程世跟她“解释清楚”的时候，我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正确性。

今明两天估计没时间更了，伙计们不少从外地回来了，好好聚聚，过两天继续更。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假期休养生息

说点小说以外的东西，今天刚跟高中朋友们小聚，男朋友说，感觉我的高中朋友们感情真的蛮特殊的好和亲密，很有意思很像小说，甚至感觉很梦幻。我说对呀，所以我写这个小说，不需要太多想象力，只需要构建一下逻辑，回忆一下，然后组织语言就OK了。心中充满感激，那些年遇到你们，很幸运，很幸福。羡慕此时一中在读的学弟学妹们，爱的人在前后位或者邻班，故事情节随时展开。

听到我说有人找，程世本能的“诶”了一声，蚊子拉着我往外走，我却放慢了脚步。“我忘拿东西了，稍等我一下”，没等蚊子反应过来，我跑回教室里站在门口。我知道偷听别人讲话不好，但是......
“你说清楚，为什么最近几天你都不来找我？” 小雪见的声音有些委屈，也有些咄咄逼人。
“我这不忙吗？刚要去找你啊！”程世的声音显得镇定多了。
“刚要去找我？你拿篮球干嘛？”
“我学习累，打打球都不行吗？”
两个回合下来，我就丧失了继续偷听下去的欲望。转身走到座位上绕了一圈，然后掏掏桌子洞，什么也没拿，接着走出了教室门口。
程世和小雪见都不在教室门口了，蚊子拉着我：“赶紧的，磨蹭啥？！我还想去吾饮良品买个奶茶呢！”“哦对对对，我也想喝，走走走！”我的声音欢快起来，心情也晴朗了不少。
我开心不是因为他们吵架，吵架不代表什么。我开心的，是短短几句话，我就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程世喜欢着小雪见的可爱漂亮，就算小雪见崇拜着程世的聪明桀骜，但这都是短暂的。程世的追求远不在此，他对小雪见的喜欢就像喜欢一个漂亮的玩具，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她可以出现，陪他玩耍，是满足他在兄弟伙计们面前充分展示虚荣心的筹码，但这是在不影响学业和前途，不占用放松时间的基础上的。而年轻的女孩儿自然不会懂得这些，她所以为的爱情，就是一个帅气而又成绩好的男朋友，能时刻陪在自己身边，是下雨时的避风港，是晴天时的遮阳伞。
那种青涩时代坦诚的彼此喜欢是真的，但是不够喜欢，也是真的。
我正大光明地隐藏着，明目张胆地嫉妒着，自以为是地开心着。

寒冬的一天早上，天空阴沉沉的，让人很容易就想到课本里学到的那句“黑云压城城欲摧”，早读刚开始，就听见窗边的同学一声“下雪了”，转身向窗外望去，几秒钟的时间，片片大雪花子像扑了蛾子一样往下坠，几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啊！！！
教室里暖气片热腾腾，烘地暖气片上的夹饼和牛奶散发出阵阵食物香味儿，玻璃开始有雾气，有人开始在玻璃上拿手指写出非主流子经典语录，还有的在玻璃上画画写名字缩写。下了早读我立马跑到窗户旁边，拿手掌边缘和手指头画了几个小脚丫子。
上午大课间，腿脚麻利的同学竟然从下面带上来了一个大雪球！随便往教室里一个同学脖子一塞。“快下楼！”紧接着，整个班都沸腾了，哗哗往外冲。
小操场上积雪倒还不深，花坛上却铺满了棉被一样柔软洁白的雪，往大操场跑去，我的天，跑道围起的青草地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好多人已经开始堆雪人打雪仗了。广播站在放周杰伦的歌，但时候我们还习惯性自以为很酷地称呼他为周董。洁白的世界，欢腾的我们，美极了，幸福极了。女孩子们戴着当时很流行的半截手套优雅玩着雪，十根青葱一样的手指被冰雪冻成了红萝卜，鼻尖也是红彤彤的，嬉笑成一团。男孩儿们就直接许多，粗糙团几个雪蛋蛋，逮着身边儿的人就可劲儿砸，边砸边“我XXXX”（此处省略很多bad words），然后男生们交换眼神，四五个人欢呼着就抬起其中一个男孩，“杠他！！”
“周含特！”
“诶！”
听到有人叫我，回过头去，“啪”地一声，揉的并没有那么实在的雪球糊了我一脸。
“你给我等着小乖乖。”我开开心心地骂骂咧咧，随即加入了打雪仗阵营。
那年的雪，是甜的。

期末考近在咫尺，打完了酣畅淋漓的雪仗大家谁也不敢造次，都乖乖投入到学习的队列，期末考之前，各科老师都发疯一样给我们印测验卷子做，甚至还会互相换课，凑满两节课给我们做模拟考试，以图让我们提前适应考试氛围，掌握学习重点。我买了漂亮的错题本，遇到有疑惑的题目就用工整但不漂亮的大字往顶上誊，然后去问身后的邱志武这题怎么做，那个单词什么意思。他学习程度好，很快能给出正确解答，几句话处理完我问的白 痴问题，又开始跟他同桌就高深的问题互相鄙夷。
有次英语考试完第二天，我们时髦的海狸女士（英语老师），进门特别高兴。
“同学们，这次我要着重表扬一个同学！”海狸女士神神秘秘。
她接着说：“那就是我们班的XXX！这次考试，60道选择题这位同学是全班唯一全部正确的！”全班炸锅。
我的天，我也惊讶地不行，XXX是班里学习不怎么好的学生，可以说是吊车尾的存在，基本上是上课睡觉下课尿尿，逃课早恋一样不落，怎么有这么突飞猛进的进展？？
“行啊你小子，咋弄的？”周围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我哪知道我全对？！”XXX一脸懵逼，“我抄的程世的，怕被看出来，我还故意改了他三个题的答案......”
“我X”看热闹的人啧啧称赞。
这是啥概率？？？
这是一战成名的概率啊！！！
当然，这位XXX同学后面的成绩还是一如既往地羞赧，海狸女士再也没有表扬过他，但是这事儿却成了往后十年里，同学们每每聚会都会提起的事情，可惜的是，超神的XXX也与大家再无联系了。

期末考眨眼就过去了，我名次掉了一两个，全员狂奔的情况下我对这个结果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还剩两年半，再接再厉就是了。假期不算长，过完年，眨眼又开学了。
见到老同学，感觉倍儿亲切，跟从来也没放过假似的，班里还是闹哄哄的环境、暖烘烘的味道，但是大家基本都换了崭新的衣服，看着窗外嫩芽一点点抽出绿色，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感动和喜悦。
哦对了，假期的空挡，班里又成了一对儿。
班子宏溜子和班里一个白地发亮简直可以说是“肤如凝脂”的女孩轰轰烈烈谈起了恋爱，就叫那个女孩，嗯......白晶晶吧。
不同于余鸿鹄和萨摩耶的低调有分寸，宏溜子这骚操作让同学直呼“辣眼睛”。过年期间，有天晚上宏溜子QQ签名换成了【愛妳①生①誓】，白晶晶紧跟一句【怺逺在①起】，同学们在底下纷纷撒花祝贺。然后我们几个开了小群，开始捕捉他俩在一起前的蛛丝马迹，越聊越兴奋，聊到昏天黑地才沉沉睡去。
开了学他俩也照样高调得很，玫玫坐在后面，离宏溜子很近，上课的时候，宏溜子戳戳玫玫，使个眼色，手里的小纸条就从玫玫手里传递出去，避开老师的眼睛，安稳到达白晶晶的桌上。这种传递，刺激又好玩儿。有时候传递到半道儿，调皮的男孩儿们一脸坏笑，“写的啥？俺也想看看！”宏溜子啧一下，一板脸，调皮的男孩儿们就撇撇嘴，继续往下传。
下了课也是，宏溜子上课对着白晶晶暗送秋波，下课就把爱意表达地更加肆意妄为。

具体是怎么个肆意妄为法，在此我觉得可以赘述赘述。据小道消息称，俩人每节课间几乎手就没分开过，有时候他俩就坐在白晶晶或者宏溜子座位上，一开始他俩懂事的同桌们还会让一下，假装出去接水透气上厕所，好让他俩并排坐在座位上对着彼此含情脉脉，后来他俩懂事的同桌们意识到出去躲并不是最懂事的方式，而是泰山临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让这对鸳鸯“不得已”相叠而坐。有的时候，他俩在操场上散步，伴着浪漫的广播站背景音乐，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反正我们几个女孩儿有时候压操场的时候经常碰到他们，顺逆时针相向走来的时候，彼此也就笑笑。但是我们的笑那可是不一样的。白晶晶笑得腼腆又欢喜，宏溜子笑得害羞又得意。我们纯粹就是憨笑。

春天来了，一个特别能催生暧昧的季节，窗外的鸟叫的嘤嘤戚戚，显得很合时宜。春天的天空是浅浅的蓝色，连春天的风都有股清香，混着泥土味儿、暖洋洋而又懒洋洋的味儿，云很软很绵，在天上慢吞吞地飘着。
17岁的伊始，每一天都很长，每一天都新鲜而又充满希望。
初春的环境这么好，我们却被45分钟、10分钟、45分钟如此循环往复的时间刻度卡着，在四四方方的教室里端坐着。天气渐暖，让人舒适地只想睡懒觉，所有人都在克服惰性，把握春光，我也一样。把书整齐码在书桌左上角，铅笔盒摆在正前方，摊开崭新洁白有着新鲜笔墨味儿的练习卷，我开始孜孜不倦地写写画画。
分班，近在咫尺，学习，迫在眉睫。据说，老师会根据高一上学期期中期末以及高一下学期期中的成绩作为参考，引导学生进行自主选择。
学习靠刻苦，考试有技巧，但是把学到的知识输入大脑充分消化吸收再得出新的产物，则需要一点天赋，不得不说，有的人就是天赋异禀，可我当时就是不服输。
我想学理科，因为学文科的都是笨蛋！我不想成为笨蛋！
我想学理科，因为大家都学理科！理科好就业！
我想学理科，因为......因为高中只有三年，选择了文科，我和你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
理科不好才去学文，没有理科思维才去学文，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理科特别好找工作，文科文凭没什么用，高精尖的技术都掌握在理科人的手里......周围各种声音。
那个时候，教育的大环境向着理科倾斜了太多。我们暂且不去讨论这背后有多少是理科人自己的心声，又有多少是家长们、老师们自己的期待。那时候，文科人的坚持，变成了无力的辩驳，选择文科的同学，基本上在班里，也选择了沉默。

历史课，班里乱哄哄的，经过了期中期末又期中，谁是什么水平、自己的优势学科和薄弱学科是什么大家都在心里有了数，对于未来文科理科的选择，大致上也有了自己的答案，所以学习好的尖子们，会抽历史、地理这种文科课来交流不会的题目，我这种中上游的学生则会乖乖拿出一套卷子查缺补漏，中游及以下的孩子们还在文理科之间摇摆不定，自然是不敢放弃史地政的，只能乖乖听讲，还有一类，学混子，在高一还不敢逃课的时候，就在后面看小说打游戏吃零食。
我“自然是学理科的料儿”，每一天，我都在自我麻醉。
历史、地理课我不怎么听、作业也不怎么做，全拿来学数理化，错题本整理地贼漂亮。就一个目的，想让理科考得好，不让老师给我劝到文科班。老师劝学文，那岂不就成了笨蛋么。
在踏入大学的每一天，想起曾经在文理科选择面前蠢出天际的自己，都想狠狠甩给自己几个耳刮子把自己扇清醒。

期中考试我整体成绩还是起色不大，也没有特别大的退后或者进步，依旧是十六七名，文理科也差不多，就个人成绩来说，语文尤为突出，数学英语紧随其后，物理生物历史地理政治也大差不差，就是化学，有点跟不上趟。
语文的好纯粹是...不谦虚地说是天赋加吃老本儿，不然也不会让总成绩平平无奇的我语文作文单项能考到年级前几名。数学全班十一二名，这都是我上课连眼睛都不敢眨、晚上回到家第一门完成的必须是数学作业的成果，英语从小上各种补习班，听着老师abcd apple happy 入了脑子，物理生物史地政就认认真真板板正正学着。就化学，唯独化学，在稍微复杂一点的化学方程式面前，我有点手足无措，各种茫然懵B。

于是乎，那肯定全家总动员，舅妈找到了化学专业的老师帮我补习，我每天八点四十晚自习一下课，就朝着和家相反的方向，骑着小电驴一路狂飙去老师家里，狂补化学。
“放学去不去四中网校？”第一节晚自习刚下课，柳岸明就站在了我旁边，“一堆不会的，书都快被折烂了，一块儿去吧。”
“啊，我就不去了吧，我最近补化学来着，实在是不大好消化，晚上跟老师约好了。”
“其实你也，可以问我，嗯。”柳岸明断句很奇怪，在其实你也，和可以问我这几个字之间，停顿了很久。
“我是想问你诶，但是基础太差无从问起，我都怕我问你这些简单问题浪费你时间。”我大笑着，“不过既然你这么慷慨，我以后不会客气的哈哈”
然后拿着水杯吆喝着玫玫去楼下接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