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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一世倾慕】续文 再遇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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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59楼2021-11-13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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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60楼2021-11-13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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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中那盘菜正要稳稳摆好,却“铛”的一声落在桌上,惊得盘中豆腐一颤。
      花千骨被这声响震得一抖,轻轻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膛。
      白子画在一旁稳如泰山,默默观瞧着,看她似乎惊多于喜,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花千骨实则是高兴的,只是被餐盘撞击餐桌的声响吓了一跳,一时有些无措,渐渐缓过神了,才问道:“那……那我们何时成婚?”
      白子画这才明白她方才是因突然砸在桌上的盘子受了惊吓,并非是不期待、不满意这桩婚事,霎时轻松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回答道:“半月后,小骨觉得好吗?”
      花千骨忸怩了一会儿,低声说道:“都听师父的。”
      白子画放了心,放在她头上的手顺着她面颊滑落到她肩上,拍了两下,示意道:“快吃饭吧。”
      两人一同坐下,白子画只挟了块米糕细细品尝,在一旁陪着她,待她吃好了,才告知她自己要远行的消息。
      花千骨立即询问:“师父要去哪?”
      “莲城。”
      “我可否与你同去?”
      “有些事务处理,你如今还未重获仙身,若是跟着我,会让我分心,倒不如我只身一人前往,早早办完了事情回来陪你。”
      若是从前,她定然要跟去,可那年的雪山之劫让她至今心有余悸,认同了他的说法,心想,自己现在连一日三餐都少不得,与其跟着他事事要他操心,不如乖乖守在绝情殿,等他早些回来。
      但即便想得通这些道理,花千骨仍不免有些委屈,抱怨道:“离成亲不过十余日,你还到处乱跑。”
      白子画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没成亲,小骨这就管起为夫来了?”
      花千骨不满地嚷道:“我管不得吗?”
      他立刻投降,老老实实地告诉她:“管得,管得,寻遍世间也只得你一个管得住我。小骨放心,我去几日便回,保证不会误了婚事。”
      他一向稳妥,花千骨并不怀疑他会误事,只叮嘱他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说完了又觉得这话说与不说没什么分别,白子画从来不是让人担心的人。
      但白子画却十分受用,愉快地应承了,交待了晚间幽若会来,便离开了。
      不出白子画所料,幽若果然等不及要来见她,自议事结束后就发奋批注公文,只是到了暮色四合时仍未看完,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幸好笙箫默发了善心,答应帮她批完余下的公文,她终于得以回绝情殿来见花千骨。
      “师父?师父?你在哪呀?”
      察觉到白子画不在,幽若毫不拘束,一进门儿就扯着嗓子喊着要寻花千骨。
      花千骨打书房里探出半个身子,招呼道:“幽若来了,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备晚膳。”
      幽若疑惑道:“天色这么晚了,师父还未用膳?”
      花千骨一面将树叶制成的书签分别夹入几本未读完的书籍中,一面高声回答:“无妨,今日午后糖宝来过,我陪着吃了些点心,当下还未觉饥饿。师父说你今晚会来,我想着你平日劳碌,这几日师父受伤,你在绝情殿陪我照看他更是忙上加忙,便想做些你喜欢吃的菜,与你一同好好吃一餐饭。”
      幽若自觉耽误了她晚饭,心中愧疚:“师父……我今日被公务缠住了,脱不开身……你饿了先吃就是了,不必等我……幽若愚钝,比不得三尊,处理起公文来,慢上许多。”
      花千骨将那几本书整整齐齐摆成一摞放在案边,自书房中走出来,笑道:“幽若不必灰心,那几位不过是手熟罢了。等师父回来了,他自然要多多帮衬你。”
      幽若不是妄自菲薄之人,此番言论不过是一时想到此时帮她批阅公文的笙箫默,有感而发,很快就又振奋了精神,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问道:“等尊上回来是何意?尊上出远门了吗?”
      花千骨错愕,问道:“他此行不是为着长留的事?你竟不知道?”
      幽若忽然想起白子画说的,不要为他二人准备婚服,心里才明白,尊上是为师父准备惊喜去了,于是只好打圆场:“我自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走得如此急。”
      花千骨急着入膳房,并未再询问。
      蔬菜早已洗好,切得整齐了,一盘一盘配好了放在灶台上,几道菜又都是花千骨常做的,很快就被一一呈上了桌。
      幽若笑嘻嘻地问道:“糖宝可是来贺师父新婚之喜?”
      花千骨点了头,她又仔细地分析道:“既然糖宝知道了,那东方阁主定然也要收到消息了,还不知该怎样伤心难过。”
      幽若似乎很能体会东方彧卿的处境,惋惜地摇了摇头。
      花千骨倒被她逗笑了,说道:“我看不见得,怎么你看起来比东方还难过?”
      幽若解释道:“师父想象一下,有一个你很爱的人,比方说尊上,他就要成亲了,但是新娘却另有其人。”
      经她一说,花千骨回忆起那日的梦,浑身一冷,赶忙叫停:“快快打住,整日想些有的没的。”
      幽若忙道:“看吧,师父你连想都不敢想,这下你知道东方阁主会是什么心情了吧?”
      花千骨虽总与她玩闹,但常年跟着白子画,也学了几分师父严厉的样子,这时便敛了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照幽若所言,为师还是不要成亲好了。”
      幽若方寸大乱,哀嚎道:“师父不要,等尊上回来怕是要气得将我逐出师门。”
      花千骨见唬住了她,顿时眉开眼笑,幽若娇嗔着抱怨:“师父!你吓我!”
      花千骨答道:“看你心里难受,帮你解解闷儿。”
      幽若松了一口气,心情果然轻快些。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64楼2021-11-21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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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知为人师者解惑比解闷更重要,于是继续对幽若开导道:“爱情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就如……就如这藕片。”
        她挟一片藕递给幽若,幽若尝了一口,清淡至极。
        花千骨继续解释道:“未经调味的藕片也许算不上美味,但足以使人饱腹。”
        幽若若有所思地点头,花千骨欣慰,又说回东方彧卿:“东方作为异朽阁阁主,他的人生中有太多比爱情有价值的东西了,何必拘泥于区区儿女私情呢?况且他若肯放下心中执念,岁月漫长,前路自有更好的爱情等着他。”
        “那师父为什么不肯放下对尊上的执念呢?”幽若忍不住插言,问完了又一阵心惊,只怕这一问倒让花千骨看透了情爱。
        “不是不肯放下,是放不下。也许我曾经可以,但自从妖神之战前夜,我见了他手臂上的绝情池水伤疤,我知道了他心中亦有我,便再也放不下了。”面对这个对爱情满是困惑的小徒弟,花千骨认真作答,“但东方不一样,他心中再明白不过,我对他只有朋友之谊,不曾有爱情。”
        幽若眼中的困惑消散了,郑重说道:“幽若明白了。”
        她将那盘无味的藕片吃得干干净净,花千骨惊奇,但并未过问。
        将最后一片藕放入口中,幽若忽然发问:“师父是早就打算使我明理,才刻意将这道菜做得如此清淡吗?”
        花千骨扶额,叹气道:“我只是一时忙乱,忘了加盐。”
        师徒二人怔怔对视片刻,一齐笑了起来。
        餐后,幽若拖了花千骨下殿陪她巡视长留,借机问了她对婚礼事宜的想法,花千骨却道自己并无打算,一切交由幽若置办,唯一的要求便是简单低调,不可张扬。
        幽若认定自己的师父花千骨对生活有超出寻常的热情,对婚礼不可能没有期盼,但也明了她的良苦用心,知她同世尊和尊上一样,顾及师徒成婚不合礼法,循循善诱着套她的话,讲来讲去也只得一句“从简”,最终只好顺着她的意。
        这晚后,幽若整日不是与落十一一起操持婚礼事宜,就是跟着笙箫默批公文,再也抽不出身来与花千骨见面,糖宝则去了异朽阁省亲,好在花千骨只身一人在绝情殿,一心向学,并未觉得孤独,但随着婚期临近,夜夜辗转反侧,莫名紧张,盼着白子画早些回来陪自己。
        可直到婚礼前三日,白子画还未归。糖宝已从异朽阁回到长留,还将东方彧卿带来观礼,三人难得有机会叙话。
        糖宝一听到白子画至今未归,不禁担心道:“尊上他不会是逃婚了吧?娘亲,你可千万不要伤心……要不……要不你重新考虑一下东方爹爹?”
        花千骨哭笑不得。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65楼2021-11-21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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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千骨已顺势出了绝情殿,仍低声抱怨道:“谁和你说好了,我明明现在就想看一看。”
          殿内的白子画听了这话,看着她背影,得意地笑了。
          她到了陆萱的住处,叩门后等了半晌,才等来睡眼惺忪的陆萱,不由惊讶道:“你不是一贯早起吗?”
          陆萱摆摆手,将手巾打湿了,在面上抹了两把,方提起精神道:“许是路途奔波,人疲惫了便贪睡些。”
          花千骨理解地点头,走过来拉起她手臂,道:“我带你去吃早点。”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长留弟子的声音:“陆萱师姐,我是来为您送早膳的,可否……”
          东方彧卿却从相邻的客房中走了出来,示意他噤声,低声道:“交给我就好。”
          那名弟子将信将疑,不敢让这给贵客备下的食物经他人之手,又不想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
          好在花千骨从房中出来,接过他手中食盒,和气地说道:“还是给我吧。”
          那名弟子对她行礼,唤她“尊上夫人”。
          花千骨忙摆手道:“照旧称我为师叔便好。”
          他为难道:“这……世尊特意交待,您与尊上大婚这几日,要称呼您尊上夫人。”
          花千骨道:“我知道了。既如此,你就暂且这样称呼吧。”
          那弟子告退了,东方彧卿将食盒送进了门,花千骨也跟了进去,犹豫片刻,终是将门敞开着。
          她一进来瞧见东方彧卿径自摆好了早餐,在桌边坐下。
          花千骨未料到东方彧卿如此不见外,这两人认识倒是不假,可还未至于让他一声招呼不打就进门坐下吧?她于是奇怪道:“你们很熟吗?”
          东方彧卿但笑不语,陆萱打趣道:“酒肉朋友罢了。”
          席间花千骨频频出神,人虽在此处,心思却牢牢被那件神秘的婚服抓住了。
          东方彧卿问道:“白子画回来了?”
          他这一问,花千骨终于集中了精神,反问他:“你如何知道的?”
          “瞧你今日喜上眉梢,却总是心不在焉,定然是他回来了。”
          花千骨索性坦白道:“是啊,他回来了……不如……你代我陪着萱姐姐在附近走一走,大婚在即,我想起还有许多事要和他商议。”
          东方彧卿欣然应许,陆萱也体恤道:“千骨快快去忙吧,无需挂念我。”
          她临走时忽然被东方彧卿叫住了。
          他手中攥着个形状细长的小礼盒,说道:“早年间,我偶得一支金钗,当时戏言要将它送给未来的娘子……”
          花千骨听了心惊胆战,原以为他已将错爱释怀,只怕他又说出什么过火的话来。
          他笑得温柔,继续道:“如今,我已将它送出去了,你也要嫁给你心中挚爱之人,我们都找到了各自的归宿。这个白玉风铃挂在绝情殿的桃花树上,再合适不过,这是我作为你的朋友为你准备的贺礼。”
          花千骨郑重地道了谢,双手接过,妥善收好。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72楼2021-11-27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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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好像少这一段儿。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73楼2021-11-27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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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千骨已顺势出了绝情殿,仍低声抱怨道:“谁和你说好了,我明明现在就想看一看。”
              殿内的白子画听了这话,看着她背影,得意地笑了。
              她到了陆萱的住处,叩门后等了半晌,才等来睡眼惺忪的陆萱,不由惊讶道:“你不是一贯早起吗?”
              陆萱摆摆手,将手巾打湿了,在面上抹了两把,方提起精神道:“许是路途奔波,人疲惫了便贪睡些。”
              花千骨理解地点头,走过来拉起她手臂,道:“我带你去吃早点。”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长留弟子的声音:“陆萱师姐,我是来为您送早膳的,可否……”
              东方彧卿却从相邻的客房中走了出来,示意他噤声,低声道:“交给我就好。”
              那名弟子将信将疑,不敢让这给贵客备下的食物经他人之手,又不想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
              好在花千骨从房中出来,接过他手中食盒,和气地说道:“还是给我吧。”
              那名弟子对她行礼,唤她“尊上夫人”。
              花千骨忙摆手道:“照旧称我为师叔便好。”
              他为难道:“这……世尊特意交待,您与尊上大婚这几日,要称呼您尊上夫人。”
              花千骨道:“我知道了。既如此,你就暂且这样称呼吧。”
              那弟子告退了,东方彧卿将食盒送进了门,花千骨也跟了进去,犹豫片刻,终是将门敞开着。
              她一进来瞧见东方彧卿径自摆好了早餐,在桌边坐下。
              花千骨未料到东方彧卿如此不见外,这两人认识倒是不假,可还未至于让他一声招呼不打就进门坐下吧?她于是奇怪道:“你们很熟吗?”
              东方彧卿但笑不语,陆萱打趣道:“酒肉朋友罢了。”
              席间花千骨频频出神,人虽在此处,心思却牢牢被那件神秘的婚服抓住了。
              东方彧卿问道:“白子画回来了?”
              他这一问,花千骨终于集中了精神,反问他:“你如何知道的?”
              “瞧你今日喜上眉梢,却总是心不在焉,定然是他回来了。”
              花千骨索性坦白道:“是啊,他回来了……不如……你代我陪着萱姐姐在附近走一走,大婚在即,我想起还有许多事要和他商议。”
              东方彧卿欣然应许,陆萱也体恤道:“千骨快快去忙吧,无需挂念我。”
              她临走时忽然被东方彧卿叫住了。
              他手中攥着个形状细长的小礼盒,说道:“早年间,我偶得一支金钗,当时戏言要将它送给未来的娘子……”
              花千骨听了心惊胆战,原以为他已将错爱释怀,只怕他又说出什么过火的话来。
              他笑得温柔,继续道:“如今,我已将它送出去了,你也要嫁给你心中挚爱之人,我们都找到了各自的归宿。这个白玉风铃挂在绝情殿的桃花树上,再合适不过,这是我作为你的朋友为你准备的贺礼。”
              花千骨郑重地道了谢,双手接过,妥善收好。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75楼2021-11-27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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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千骨离去后,陆萱对东方彧卿问道:“你说的金钗可是我过生辰时你送的那支?”
                东方彧卿道:“你若希望是,那便是;若不希望是,就权当是份礼物也好。”
                陆萱笑了,说道:“你这话好生奇怪,你将异朽阁夫人的东西送给了我,教我怎能随随便便收下?”
                东方彧卿忙道:“一支金钗而已,你收着便是,便是什么奇珍异宝,只要能搏你一笑,就算上天入地去寻我也是甘愿的。”
                陆萱取出那支钗,拿在手中细细把玩,轻声道:“那日后……你要送给夫人的东西,不如尽数送给我吧。”
                东方彧卿一怔,继而笑逐颜开。
                陆萱看着他的表情,嫌弃道:“平日里多聪慧的一个人,笑起来怎么一副痴相。千骨交待了让你陪我走走,你还在磨蹭什么。”
                说罢,她拉起他手,向门外走去。
                绝情殿内,白子画手执一卷书坐在院中,桌上一只茶壶两盏茶杯,花千骨进门时,他正往自己身前的杯中添茶,微微偏过头暼了她一眼,又把另一只空茶杯也添上,不急不缓道:“小骨比我预想的还早了半个时辰。”
                花千骨冲过来拿起他刚斟的茶一饮而尽,怨道:“原来你不让我看婚服,就是打得这主意。”
                白子画搁下书籍,从容地呷一口茶,默认了。
                她顾不上多纠缠,急切问道:“衣服呢?这回总可以试了吧?”
                他不再阻拦,答道:“在你房里。”
                她欢喜地快步走进房中,只见大红的婚服整整齐齐地叠着,摆在榻上。
                他原是将礼服展开了铺在她床上,可盯着看了许久又觉得,一眼便望清了不如缓缓展开了看能使她惊喜,这才又仔细叠好了摆在显眼的位置。
                白子画为这件婚服着实花了不少心思,上头的纹样以金丝勾勒,与她梦中相差无几,她不由捧起轻轻抚摸,细嗅上面暗影流光的香气。
                她对着这婚服出神许久,全然未觉白子画已至门外。
                “小骨?”
                “师父……我很快就来……”
                花千骨迅速换好了婚服,草草戴上凤冠,出了门来。
                白子画呼吸一滞,有片刻乱了心跳,竟手足无措,无意间攥了拳,又慌忙松开。
                “小骨……很美……我没想到能这样美……不,我是说……”
                他忽然无奈地笑了,人也松弛下来,终于说得明白:“是比我想象得还要美。以前……很久以前,我从没想过你成亲时的样子,因为我从未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你回来之后……我却每时每刻都在想,直到你今日这样站在我面前,我才知道,原来小骨的美是我的想象无法企及的。”
                花千骨不曾听过他如此直白地夸赞自己的容貌,脸颊上挂了红晕,羞得说不出话来。
                白子画渐渐靠近了,帮她将凤冠正了正。
                她这才想起来,这凤冠与自己梦中相比可有着明显的差别,遂玩笑道:“师父可是不愿打磨玉石,偷懒了?”
                白子画会意——依她梦中所愿,凤冠上镶嵌的应当是长留玉,还需是他亲手打磨的。
                他示意她伸出手,她不明就里地依着他的指示将双手微曲靠在一起,摆成了碗状。
                大大小小的洁白玉珠落在她手中,碰撞出清脆声响,压得她捧着珠子的手不由低了几分。
                她惊喜地看向他,欣喜道:“原来师父真的准备了!那为何不嵌在凤冠上?”
                白子画托起她沉下去的手,自墟鼎拿出个盒子,将这一捧玉珠收好,答道:“太重了。”
                花千骨笑得更是灿烂:“师父心疼我。”
                白子画摸了摸她冠上的珍珠,轻声问:“这些珍珠小骨不喜欢么?”
                “小骨喜欢的。”她环抱住他,又道:“嫁给你,怎么样都是我喜欢的,要是嫁给别人……”
                她思索片刻后道:“我不要嫁给别人。”
                执拗的样子惹得白子画发笑。
                她见他仍是一身白衣,想到自己还未见到他着婚服的样子,要他也换上瞧瞧。
                白子画索性用了法术,身上的白衣转瞬间换成了大红喜服,银色发冠也变成了金冠,与花千骨站在一处极其配衬。
                她却好似有些迷茫,猛地甩了甩头。
                白子画原以为平日里她就素爱看着自己出神,自己换上了红衣定会给她耳目一新之感,已准备好迎接她痴迷的目光,不料她却是这般平静。
                一向不将色相放在心上的白子画也有些着了急,暗想:看来小骨还是喜欢我穿白衣的样子。
                他不自在地问道:“小骨怎么了?”
                花千骨怔怔地轻点他面颊,被他捉住了手,这才解释道:“你这个样子,我在幻境里见过、在梦里见过,前前后后不知见过了多少次,是以真的等到了这一天,竟有种虚幻之感。”
                白子画将她手掌展开,覆在自己心口。
                “师父?”
                “嗯?”
                “你的心跳得好快。”
                “我怎么不觉得?”
                “是真的!不信你摸一摸我的。”
                她说着便要来牵白子画的手,吓得他赶紧收回。
                两人皆是一顿,花千骨才想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饶是即将和他成为夫妻,也害羞得很,匆忙间将自己放在他胸膛上的手也抽了出来。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白子画将那盒玉珠往她面前一递,花千骨赶紧接过,继而道:“我去……去将它放起来。”
                她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寝殿,刚走两步却又被白子画拦住去向。
                花千骨不解地望向他。
                “你那间房……住不了几天了。”
                花千骨犹豫片刻,又把那一盒珠子推回他怀中:“那……还是先放你那里。”
                白子画爽快地同意了。
                花千骨见他把盒子收进墟鼎,忽然想起东方还送了白玉风铃,当即便将贺礼取出来,拆开观瞧。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83楼2021-12-04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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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子画看在眼里,不作声,待见到她面露喜色时,不动声色道:“这风铃倒是精巧,你在蜀山的朋友送的?”
                  花千骨已将风铃取出,朝着桃花树走去,随口答道:“是异朽阁的贺礼。”
                  白子画纠正道:“小骨这礼物收得糊涂。异朽阁的礼物现在整整齐齐在藏宝阁摆着,你手里这一件,算是东方彧卿个人所赠。”
                  花千骨正踮起脚尖去够高处的树枝,听他如此说突然心道不妙,失望道:“是我考虑不周,师父不喜欢,我便不挂了。”
                  白子画却在她身后扶了一把,帮她将风铃牢牢系在了树枝上。
                  放置好了风铃,她稳稳地站好了,他便收回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花千骨脸红心悸,久久不能平静,低着头说道:“多谢师父。”
                  白子画道:“东方彧卿对你帮助良多,如今你成亲,他肯送来贺礼,是好事,难道小骨以为,我是胡乱忌妒的人?”
                  花千骨好像被他抓住了什么错处一般,匆忙道:“小骨不敢……”
                  白子画轻笑一声,语气忽然温柔起来:“况且……小骨日后再看见这风铃,怕是只会想起我了。”
                  “师父!”她捂住了滚烫的脸颊,跑回自己房里,怕他跟过来,又嚷道:“我将衣服换回来。”
                  白子画留在原地,抬手轻轻拨弄树上的白玉风铃。
                  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直到大婚当日,杀阡陌才来到长留,看到上上下下全然没有喜庆气氛,甚至连绝情殿都和平常一样,只有礼堂一处被装点过,不免恼火,但思及这桩婚事是小不点渴求已久的,只好将一肚子牢骚尽数忍下来。
                  好在礼堂的布置虽简单却不寒酸,宾客虽少却也多是真心祝福之人,花千骨与白子画二人身着华服,相挟走入礼堂,在掌门幽若的指导下完成了繁复的仙界婚仪,结成了夫妻。
                  待花千骨与白子画退了场,杀阡陌想冲上绝情殿责问白子画一番,堂堂长留上仙,竟如此苛待他杀阡陌的妹妹?
                  笙箫默却适时出现,将他和东方彧卿一同邀至销魂殿品茶,杀阡陌是火爆性子,正是满肚子火气,心里清楚儒尊一向偏心他自家师兄,拉自己来喝酒不过是怕自己搅了白子画的好事,不快地说道:“这大好的日子,喝茶有什么意思,拿酒来!”
                  杀阡陌的酒量在魔界是出了名的好,笙箫默好友众多,也是尝惯了各色好酒,二人若是对饮,实难分出个高低。
                  东方彧卿毕竟是凡人之躯,陪着两人坐到日落,终于按捺不住道:“我还有些私事,先行告退,儒尊放心,我今日绝不去绝情殿。”
                  笙箫默醉酒后有了份平日里少见的豪迈,被他拆穿也不尴尬,摆摆手道:“异朽君尽管去吧,还请恕本尊不远送。”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84楼2021-12-04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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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们,下周可能会晚一些,或者停更一周,等12.20之后更快点,大概今年或者一月中旬连着番外都写完,正文内容不剩啥了。番外主线是结婚多年后两个人孕育生命,在这个过程中穿插配角的生活状况。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85楼2021-12-0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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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彧卿走后,杀阡陌和笙箫默话少了许多,酒也饮得更快,到了明月高悬时,笙箫默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胡言乱语,杀阡陌虽还好端端地坐着,一手支在桌上托着头,却已失去了理智,想起白日的婚礼,越想越气,顾不上此时是那两人的洞房花烛夜,指着笙箫默喝道:“笙箫默!起来!你说,你告诉我白子画凭什么?他凭什么就用这么一场婚礼打发我家小不点?小不点跟着他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笙箫默微微动了动,嘴里嘟囔着一些毫不相干的话。
                      杀阡陌沉默片刻,将杯中残酒饮尽了,怒道:“不成,我得去找白子画讨个说法!”
                      笙箫默瞬间起身,口中喊着“哎”,想将他拦住,却慢了一步,赶紧追过去,却见杀阡陌一掌震碎了绝情殿的结界,怒气冲冲地吼道:“白子画!”
                      叫了几声没得到回应,杀阡陌才发现绝情殿内竟然无人。
                      笙箫默早在目睹他击碎了绝情殿的结界时,就料到了白子画和花千骨不在此处,于是不急不慌地走过来拍一拍杀阡陌的肩膀道:“圣君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杀阡陌闹了这么一通,整个人清醒了些,回过头看见笙箫默稳稳现在自己面前,明白自己上了当:“笙箫默!你根本就没醉!枉你长留号称名门正派,你们师兄弟却个个是骗子!你快说,白子画把小不点带到哪里去了?”
                      “圣君息怒,我哪能知晓他二人的行踪,我若早知绝情殿空着,何必急急赶来呢?”
                      杀阡陌沉默良久,急躁的心渐渐平静了,叹息道:“罢了,我与小不点相识这些年,从未见她如今日一般快乐,白子画将她照顾得很好,我心里是清楚的。一场盛大华美的婚礼,是一众女子向往的,是我希望妹妹能得到的,却未必是她想要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小不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白子画罢了,锦衣玉食也好,粗茶淡饭也好,天长地久也好,一朝一夕也好,只要有了白子画,她都不会计较……她如愿了便好。”
                      笙箫默见他显出罕有的落寞,欲出言劝慰,杀阡陌却已自行消解了满腔愤懑和不舍,告辞离去。
                      白子画和花千骨此时正偎在一起泛舟于锦湖之上。
                      刚被白子画拉着饮了一杯合卺酒,花千骨有些迷蒙,整个人倚在他怀里,听他在耳畔低语。
                      白子画笑着说:“要是从这锦湖论起来,你我早就是夫妻了。”
                      花千骨想起一桩事情,害羞得很,只好故作不解。
                      白子画却不肯轻易放过她,继续说道:“夫妻结发,投入锦湖之中,是此地婚俗,小骨不准佯作不知。在长留海底的幻境中,你我来过这里,那时你取了你我两人发丝系在一处扔在了湖中,我可看得清楚。”
                      原来那时的心思都被他看在眼里,花千骨慌忙挣脱他怀抱,本能地辩解道:“那可不作数,你也说了那是在幻境里。”
                      白子画一面点头表示同意,一面迅速地取了她一小缕发丝,和自己的缠在一起,还在上面绑了根红绳,说道:“小骨说得对,不过这次容不得你不认了。”
                      花千骨又软软地靠回去,想起幻境中的许多事,在他腿上拍了拍,问道:“师父?”
                      “嗯?”
                      “我……我想要一样东西。”
                      白子画以为她又来讨自己为她备下的蜜饯,当即拒绝道:“今日不准再吃了!你仗着新婚之喜已经多吃了三颗了。”
                      花千骨忍俊不禁道:“你还真拿我当小孩子?我不过是逗你玩儿的,哪知道你真肯给我?”
                      白子画道:“总之,我现在不肯给了。”
                      花千骨不耐烦道:“不给就不给,谁要与你说这个?我是想要……”
                      白子画认真起来,她却半天也说不出口了。
                      这件东西,实在叫花千骨为难,当时在幻境里,白子画曾送她一方手帕,上面有他亲手画的桃花树下的她,还有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不过后来她将那手帕当成了阵眼,要焚毁的时候被他抓了个正着,那次他好像伤透了心,还责备她不珍惜自己的情意。
                      花千骨想到他当时凶狠的样子,更是不敢重提旧事,奈何那东西她又实在喜欢,思虑再三,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师父在幻境里送我的手帕,能不能还给我?”
                      白子画对此事心有郁结,他记得深刻,那个时候的小骨似乎是对东方彧卿动过心,不仅一门心思地想去见他,还要狠心地毁掉自己送她的定情信物。
                      他伸平手掌,那方帕子出现在他掌心上方,花千骨要来拿,他却攥住不放。
                      花千骨讪讪收回了手。
                      他终是忍不住问出口:“小骨那时候,是真心想过和东方彧卿走吧?”
                      她不知自己在那幻境中的种种举动让他对自己与东方彧卿心生误会,坦诚答道:“和东方走?我是想过的。可论起真心,我心里从来不想离开你。”
                      白子画却觉得她这话是在取巧,更是坚信了自己的猜测,沉默半晌方道:“我知道……我当时……对你不好……你对他动过心……我能理解……”
                      花千骨惊道:“师父想到哪里去了?我并未对他动过心,我想和他走,是为了活,可我想活下来,是为了你。活着就还有见到你的机会,活在有你的世上,我心中安稳,永远有归处。”
                      白子画不搭腔,独自沉闷片刻,长叹一口气,说道:“也许连小骨自己也不知道,在蛮荒那段日子,你对东方彧卿是格外看重的。”
                      他这一说,花千骨却丝毫不犹豫,破天荒地否定起自己的师父来:“师父说得不对!我当时还为了他欺骗我对他生过气的。”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92楼2021-12-26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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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子画为这事心中已别扭了许久,当即反问:“你们整日腻在一起,哪有生气的样子?”
                        花千骨终于想起,他所见的是偏离了事实的幻境,当时她和“东方”商量好了要让白子画相信自己心仪之人是东方彧卿,才故意做出几分亲密样子。
                        她解释道:“还不是为了唬你!真在蛮荒的时候吃穿用度都成问题,哪有闲情聚在一起说笑?幻境里多了你,我不愁如何过活,最大的难题就是怎么骗你相信我没对你动情,当然要和别人走得近一些。”
                        白子画面上仍未露出喜色,将手中帕子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后来呢,你一门心思地要找他,还要把我送你的东西烧掉。”
                        花千骨见他态度松动,一把夺过手帕,抖开了仔细观赏,说道:“你休要冤枉我,这事都怪你当时举止太过怪异,我以为从蛮荒出去的时候出了岔子,进了什么阵法里,才把它当成阵眼了。”
                        白子画错愕,明白小骨的心意未曾改变,心情也畅快起来。
                        花千骨小心翼翼地将手帕收好了,转头看见他笑得开怀,只当他在笑自己蠢,不满道:“你笑什么?”
                        白子画回复道:“笑我徒弟学识广博,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在阵法里把我骗得团团转。”
                        她将食指轻轻覆在他唇上,凝起眉,嗔道:“不许笑了!”
                        他捉住她的手,似在讨饶:“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她自然同意。
                        他带着她御剑前行,却不是回绝情殿的方向,待稳稳落在地上,花千骨才发现,竟是来到了花莲村她自家房前。
                        那间小屋不同于往常,此时挂满了红绸,像被精心包装好的一件礼物。
                        花千骨又惊又喜,怀着满腹疑惑在白子画的带领下步入房内。
                        她甫一入门,满室烛火燃起,映出一屋子喜气洋洋的红,晃得她的心砰砰地跳。
                        房内的布置已全然不同,原本的两张床榻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更大的,上面铺着的大红被褥绣着桃花暗纹,触手丝滑。
                        室内一角摆了妆台,上置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另一侧是桌椅,上备瓜果点心和一壶清茶。
                        花千骨看傻了眼,被他拉到妆台前坐下来。
                        白子画俯下身凑近她看着两人在镜中的倒影,他们仍是一对新人的打扮,又是郎才女貌,凑在一起极其登对,他心中欢喜,情难自禁,在她面上落下一吻,方起身耐心地帮她拆起头饰来。
                        他的动作认真温柔,过了半晌,花千骨一头乌黑的发如瀑一般洒下来,扫得他心里发痒。
                        拆了头饰,又帮她净面,花千骨初时害羞,不敢瞧他,渐渐放松下来,同他说话。
                        “师父竟然准备了这么多。”
                        白子画忽然说道:“杀阡陌今日生气了。”
                        “我怎么不知道?”
                        他的语气轻得如梦如幻:“不要说他,若是有人那样简单地娶了我徒弟,我也不会高兴的。小骨,我恨不能把世间最好的给你,我不想你嫁给我受委屈,我不能仗着你心里有我欺负你。”
                        花千骨笑道:“世间最好的,就是师父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93楼2021-12-26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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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卸去了妆容,花千骨面上清爽,困意也散了,忽感腹中空虚,正要去取桌上的点心,白子画已将一块糕饼递到她嘴边。
                          就着他的手吃下了那块糕饼,花千骨又接过他递来的茶,一饮而尽。
                          白子画又为她添了一杯,无奈道:“急什么?”
                          花千骨不好意思地笑笑,答道:“我口渴了。”
                          她再次接过了杯子,小口啜饮,想到这夜是新婚之夜,有些难为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又拿了个苹果慢慢咀嚼。
                          白子画则耐着性子看她磨磨蹭蹭地填饱肚子。
                          他渐渐看出了端倪,明白小骨是因为害羞才在这里耗着,不愿就寝。
                          白子画举起她剩下的小半杯茶,问道:“还渴吗?”
                          花千骨放下手中的果核,摇了摇头。
                          他一口喝掉了杯中残茶,向花千骨示意道:“休息吧。”
                          说罢,他已经走到床榻前,背过身去更衣。
                          花千骨只好也跟过去,更好衣后飞快地钻进被子里。
                          白子画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耳畔低声道:“睡吧。”
                          原本扭捏的花千骨却惊讶地抬起头与他对视,问道:“睡觉?”
                          白子画一怔,反问道:“不然呢?”
                          她欲言又止,白子画恍然大悟,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解释道:“小骨还未修成仙身,万一......万一有了孩子,于你身体无益。”
                          花千骨沉默半晌,小心问道:“我听说......师叔的药阁里......有些避子的药,其实......”
                          白子画打断道:“不准,那些东西伤身。”
                          又是许久的沉默,白子画以为她睡着了,却又听到她说:“都说仙人得子不易,所以,师父......”
                          白子画笑她天真,抚摸着她的发说:“我说了是万一,云隐不是成亲不久就要当父亲了?”
                          花千骨妥协:“那......那便听师父的吧。”
                          察觉到她的失落,白子画安慰道:“小骨别难过,咱们还有长远的未来,有些事等你修成了仙身也不迟。”
                          花千骨终于在他怀中安稳地睡着了。
                          此后每晚两人都相拥而眠,起初她只觉甜蜜温馨,日子久了,却发现每当自己睡熟了,白子画都会躲到另一边,等到她快醒时再凑回来。
                          花千骨思来想去,认定他根本不愿意和自己做真正的夫妻,久而久之更是怀疑他后悔娶了徒弟,才刻意疏远自己,于是在日常相处时也与他保持距离。
                          白子画哪里知道她的心思,每每遇到她避开自己,都只当她怕羞罢了,是以这误会便愈来愈深。
                          两人就这么过了几年相敬如宾的日子,直到花千骨重获仙身那一日,她终是忍不住道出了满腹怨言。
                          那日正午,白子画在大殿议事后,便回了绝情殿,花千骨则一直在塔室修炼。近来花千骨修得仙身在即,两人如此相处已成了常态。
                          到了傍晚时分,塔室里传来她欣喜的呼声,下一刻白子画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塔室中。花千骨兴奋地扑进他怀里,白子画则被这突然的消息惊住了,待他正要同样环住她身子时,她已感到不妥,松开了抱着他的手,退开了一步。
                          错过了这个拥抱,白子画尴尬地收回手,笑着夸赞了她一番。
                          这一幕落在她眼里,则是白子画对她修成仙身有所顾虑,顷刻间她刚刚的喜悦一扫而空。
                          晚间两人在书房各自手执一卷书读,但各怀心事,白子画惦记着和她的约定,反复斟酌到了夜里要如何开口,花千骨则揣摩他的心思,暗想不知他要如何为难推脱。
                          时至入睡时,他忽然将手中书卷收了起来,花千骨抬起头来瞟了一眼,他没在那双眼中寻到期待,更是觉得难言,只说出句“我出去走走”,便转身离去,花千骨平静地应了声“嗯”。
                          他来到后山沐浴,忆起当年花千骨练习观微,不小心瞧到了自己,心念一动,干脆把刚布好的结界又撤了,甚至盼着让她看到自己,从而想起让他难以启齿的那件事。
                          花千骨却毫无练习观微的兴致,他离开后,她又举着书看了半晌,心却烦闷得很,看不进去一个字,只好草草收拾了,回了寝殿。
                          独自一人翻来覆去好半天,白子画仍未归,她不由抚摸那一半空荡荡的床榻,叹息道:“师父是后悔了吧?何不直接同我说呢?”
                          她纠结许久,觉得与其继续和他若无其事地扮作和美的夫妻,不如趁这夜和他说明白,若是师父已经后悔了,如此维系着这段婚姻,无非是为了她高兴,可这样的生活也不是她想要的,每一次白子画偷偷放开她的时候,她难过,可更难过的,是看见天亮时自己又在他怀里,抬起头还能迎上他的微笑。
                          白子画在外逗留许久,回到卧房时,花千骨已安静地睡着了,他一直紧张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但又不免有些失落,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耳畔却忽然传来一声:“师父。”
                          他歉疚道:“吵醒你了?”
                          说着,白子画伸出手来温柔地抚过她面颊,这才发现她面色酡红,眼含醉意。
                          “你喝酒了?”
                          花千骨本想着饮些酒壮胆,不料被他这一问,反倒更怯几分,低了头不答话。
                          白子画不追问,忽然靠近了吻她,她有些意外,心中迟疑,还未有所回应,他已将她放开。
                          “你喝酒了。”
                          这次是肯定的语气。
                          “有时候喝醉了才会有勇气。”
                          她指的是和他开诚布公地谈话的勇气,他想到的却是那件他仍不知如何提起的事。
                          原来她还记得,真是枉费他耗这一番心思,白子画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说道:“今日既饮了酒,便先睡下吧。”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601楼2022-01-01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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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千骨激动道:“师父何不直说?拖过了今日总还有明日,明日你又能找到什么好借口?你爱我的时候偏要口口声声否认,不爱我了又要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来,当真是天下第一口是心非。我已想得清楚,白子画,要么你与我和离,要么咱们只在外人面前扮夫妻,总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或是愧疚,我受够了你的虚情假意!”
                            白子画被她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通,只觉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花千骨满腹的怨言藏了许久,终于得以诉说:“每晚我睡熟了以后,你都会远远离开我,是不是?上一次蓬莱设宴,本是请掌门赴宴,后来却是你和师叔同去的,也是为了避开我吧?还有刚才,师父出去这么久,是想趁着我睡下了再回来?”
                            白子画不料她竟有这些误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花千骨又赌气道:“绝情殿是师父的家,师父在此住了千年,若是师父不愿和我居于同一屋檐下,尽管叫我搬出去就是了。”
                            说着说着,颇有几分吵架的架势,白子画不由也高声道:“我在此住了千年,也是从你来了之后才把这里当作家。”
                            他说得急,语气又凶,出口的却偏偏是句婉转的情话,这下花千骨不仅气势被他比下去,心也软下来,耐心等他一一解释。
                            白子画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艰难说道:“小骨……你睡觉不老实,有时在我怀里乱动,我……总之,我若是抱着你,实在难以入睡。去蓬莱赴宴,是为了和你师叔去探杜连海的虚实,你知道的,几年前花莲村那件事,不寻常。至于刚才,我一直在后山沐浴,今晚……”
                            花千骨忽地“哎呀”一声,双手挡住了脸,直说:“师父别讲了,我都明白了。是我想错了,我听凭你责罚。”
                            “责罚就省了,只是我看小骨虽饮了酒但还清醒得很,有些事还是莫要推到明日了。”白子画的嗓音喑哑得陌生,使她莫名有些怕。
                            他轻轻打开她不知不觉间攥成拳的手,以一贯温柔的口吻安抚道:“小骨,别怕。”
                            “师父。”她的情绪缓缓平和下来。
                            “小骨,唤我的名。”
                            “子画。”
                            她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一股溪流,时而潺湲,时而湍急,千回百转地蜿蜒流下,只为去往他的方向。
                            “子画。”
                            她呼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平稳的声音渐渐急切,急切的声音渐渐破碎,破碎的声音逐渐细小,最终只剩下短促的呼吸声,但他听得到那一呼一吸间的无声的呼唤。
                            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他说:“小骨,我爱你。”
                            似乎有一滴泪落下,顺着她面颊滑下去,她迷糊地想:“我明明天生无泪,这又是哪里来的呢?”
                            白子画轻揩眼角,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谢谢。”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不顾一切地奔向我,谢谢你原谅我,谢谢你让我再次爱与被爱。
                            (终)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602楼2022-01-01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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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是指正文终,后面的番外算是后续,下次开始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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