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删掉的《久雨未得晴》中顾自得x荀江雨的部分，改设定合并人物情节大修，大概改成青梅竹马的日常小甜饼…吧。
被删帖就很不爽，所以改改我还发，有看过的可能就…吃个冷饭？嗐，问题不大，毕竟全文大改，超级大改
先铲个坑，慢慢填…
发出鸽子的叫声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1｝
　　荀江雨接到电话来到这个酒吧的路上，心里还有些小兴奋，自己居然也有到酒吧接人的一天，接的还是顾自得——这个隔壁一起长大的哥哥，自己心里的“家长”…嗯…现在是男朋友了。
　　从荀江雨记事起，就知道隔壁家的哥哥姐姐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对于皮皮虾荀江雨来讲，认真严肃的人在她心里充满敬畏的。她在家里从来不会接受到来自父母的压力，反而能接受到隔壁顾家姐弟的压力——虽然我是独生女，但没有人比我更懂“长姐如母，长兄如父”——荀江雨如是想。
　　荀江雨幻想了一番到舞池找人的场景，却没想到她连车都不用下——顾自得就靠在酒吧门前的墙壁上，目光锐利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荀江雨回忆起自己被他从网吧座位上揪起来的感觉，莫名心虚了几秒，定了定神才开口叫他：“咕咕！我在这里！”
　　今天是顾自得的毕业典礼，他确实也喝了不少，走过来的步伐有些不稳，但意识还清楚的样子。他大概是洗过脸，发梢还挂着水珠，原本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肌。
　　荀江雨突然有些心痒痒，看了看周围人也不多，便下了车，快步走上前搂住他的腰，低头吻了吻他的锁骨。
　　“……别闹。”顾自得哑着声音开了口，那一小片胸肌都泛了红，随着他骤然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荀江雨很满意，想凑上去亲亲他，却被他几次摁住肩膀撑住，终于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吼道：“你躲什么！”
　　他皱了皱眉不敢再动，却有些不满地嘟嘟囔囔：“荀江雨，你老扒拉我头做什么？”
　　“……”？？？这是什么直男发言？荀江雨才意识到这人恐怕是真的醉了，又心疼他喝那么多酒，问：“你怎么样？”
　　顾自得头晕脑胀，缓缓弯下腰趴在她肩膀上，想了想才慢吞吞地回答，“……胃难受。”
　　……好像在撒娇。
　　荀江雨有些想笑，安抚般摸了摸他的背，“上车帮你揉肚子？”
　　顾自得乖乖坐到了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垂着眼望着自己的肚子。
　　尽管从小到大他都是荀江雨的剩饭剩菜收集器，但顾自得一向自律，肚子摸起来感觉也不像荀江雨肥宅一样软乎乎。
　　荀江雨撩开他的衣角，把手伸进他的衣服，轻轻揉了一下，见他没有太大反应才缓缓揉了起来。

｛2｝
　　顾自得昏沉沉睡了一会，感觉到手机震动，他睁开眼低头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接，便觉得天旋地转，只得又闭上眼，额头上的冷汗不断落下。
　　荀江雨虽开着车，但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道：“想吐？”
　　胃里翻江倒海，让他一阵阵恶心反胃，他靠在椅背上一动也不敢动，强忍着下这一阵恶心，才开口：“……嗯。”
　　“快到家了。”荀江雨看了他一眼，接着问：“要停车吗？”
　　他刚想说话，胃却猛地一抽，一口气从胃中直冲上胸口。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腹部绞痛，胸闷气急，憋得面色惨白口唇发绀。
　　荀江雨关切道：“怎么了？还疼得厉害吗？”
　　他身子前倾手臂压着胃，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哑声道：“没事。”
　　“你这可不像没事……”荀江雨心想，恐怕得去医院。
　　“没有，刚刚绞了一下……现在好了……”胃倒是只疼了一瞬，他自己揉了一会就缓解了，大概是吹了风，反而头疼起来。
　　“叫你不要喝酒，你不听。”荀江雨选择学医，除了想和顾自得在一个学校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肠胃一贯不好，顾自得平时自己也注意，倒也没怎么犯病，没想到这次白嘱咐了。
　　“他们灌我……”顾自得点了几个名字，都是和荀江雨走的比较近的几个学长。
　　“……以后不和他们玩。”荀江雨心下好笑，平日里不管自己如何社交，这人可是表现得完全不在意，对自己成熟稳重的形象颇有些她看不懂的包袱，喝醉了倒吃起醋来。
　　“嗯。”他闭着眼睛头靠在车窗上忍耐，企图用睡眠来抵抗这波不适，却渐渐直冒冷汗，原本已经平复的胃又不舒服起来。
　　没几分钟，顾自得觉得上腹开始胀痛起来，还是恶心想吐。他出门前已经吐过几次了，胃里也没有什么可吐，想吐也吐不出来，干呕得实在难受，也不愿意再吐，便咬着牙忍着。
　　然而没过多久，他觉得下腹又隐隐坠痛，似乎想要腹泻。但离家也近了，他还是想忍一忍，却被逐渐紧迫的内急感逼出了一身又一身冷汗，实在忍不住开口想叫停车，未曾想一开口便发出呻吟：“呃——”
　　荀江雨偏头看了一眼，见他脸色惨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手指敲了下方向盘，果断道：“去医院。”
　　“先停车…唔…”顾自得用力咬牙把呻吟咽下，接着说：“想拉肚子……”

｛3｝
　　好在家就住广场边，公共厕所也不难找，晚上也没人。然而，顾自得却是什么也拉不出，肠子像被拧住一样疼，他徒劳地揉了几下，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捂着绞痛的肚子又慢慢起身。
　　荀江雨见他开门出来，一幅快站不稳的样子，连忙扶了他一把，问：“怎么样？好些了吗？”说着给他拧开瓶水，递到他嘴边。
　　顾自得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才咽下去就觉得酸水不停上泛，胃里如同火烧般灼痛，气体也直往上窜，让胸口也堵得慌。他憋得喘不上气，扶着门框蹲下，以手握拳压在胸口用力揉按，也没有太大作用，胸骨后还是烧的生疼。
　　胃又是一阵强烈的收缩，他忍不住“哗”地将喝下的水全部吐出，捂着胸口吐得更是撕心裂肺。除了水他也没有可以吐的了，又用力干呕几下才好一些，又接过荀江雨递的水抿了抿，也不敢再喝，拿着水瓶的手也不住地发抖。
　　荀江雨抚着他的背，问：“还能站起来吗？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顾自得此刻浑身发软，勉强靠着荀江雨的搀扶站稳，觉得浑身发冷，眼前一阵阵发黑，只想躺下休息，便摇了摇头，喘息着拒绝：“回家吧，家里有药…我实在没力气折腾了……”
　　荀江雨心知他是喝了酒引起肠胃炎，确实快到家了，去医院也是解痉消炎止痛，见他坚持也就没有反对。
　　一到家，顾自得便往沙发上躺，闭着眼休息了一会，还是觉得一阵阵的反胃，睁开眼又是一阵天翻地覆，头又胀又痛又晕。他忍耐不住，翻起身对着垃圾桶一阵阵发呕，却是什么也吐不出，胃里也烧得厉害。
　　荀江雨正找药，见他吐完捂着肚子又想躺了下去，便问：“胃疼了是不是？”
　　顾自得微微摇了摇头，蜷了蜷身子，小声回应：“总是反酸…烧得胸口痛……”
　　“起来吃药。”荀江雨扶他起身给他递了药，看着他吃下去，才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酒！”
　　顾自得撑着身体直喘，“嗯…我错了……”
　　他道歉的果断，荀江雨一时语塞，更气不起来，见他难受也是心疼，叹了口气坐到旁边，捏了捏他僵硬的背肌，说：“到床上睡？”
　　“嗯……”顾自得应了一声，手撑着沙发站起来，起身才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几乎是下一秒他便跌回沙发。胃也一阵抽痛，他下意识抬手压住腹部，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啊——”又竭力把呻吟忍回喉咙里。
　　“咕咕！”荀江雨心紧了紧，连忙扶他躺下，慌乱问：“咕咕，你怎么了？”
　　顾自得反手攥住她的手，艰难地开口：“胃……”腹中又是一阵拧绞，他喉头一紧，侧过身子“哇”的一声，把未消化的药片全吐了出来。

｛4｝
　　顾自得觉得一阵剧烈地反胃，伏在沙发边半张着嘴急促地喘息。
　　荀江雨搂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道：“想吐就吐。”
　　顾自得也确实忍不住，可他吐的艰难，只不断地干呕，最后堪堪吐出一些清稀的胃液，脱力瘫软在荀江雨怀里，抬头看荀江雨的目光都有些涣散，无力地唤她：“荀江雨……”
　　“胃疼了是不是？”荀江雨伸手轻轻揉着他的腹部，又摸到他的手冷得过分，往他衣服里探了探，胃部果然也冰冷僵硬，便伸手给他揉着。
　　“好多了……”像是在和他作对，话音刚落，腹痛就来势汹汹，疼痛从拧绞的胃传遍整个腹部，毛孔一瞬间乍开，冷汗唰唰往外冒，他顿时脸色青白，全身不住地发抖。
　　荀江雨感受到手下的器官又硬又胀，心知是胃痉挛了，也不多说，手上便用了几分力揉按穴位。
　　胃痉挛一点点加重，顾自得逐渐受不了这样的力道，痛得眼前发黑，咬着牙闷哼出声，忍不住蜷成一团，抓住荀江雨的手腕，断续说道：“不按了…扯着背疼……”
　　“背疼？”荀江雨不敢再动，只好捂着他的肚子问。
　　他却是疼得说不出话，觉得胃部逐渐发紧，像被揪成一团，只能调整着呼吸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要怎么做？”荀江雨从没有见到他疼成这样，看着他忍痛的样子心疼不已。
不用手按着胃就抽搐得厉害，连带胸口憋闷阵阵窒息，冷汗又添一层，顾自得只好蜷起身子，自己胡乱地揉压着腹部，但他的手又凉得厉害，腹部受了寒气又加剧疼痛，只好抱着肚子不停辗转。
　　荀江雨在旁护着才不至于让他滚下沙发，她有些无措，自己也只是个大二的医学生，脑海里一堆乱七八糟的病名，把自己吓得心惊肉跳，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顾自得全身一阵阵发冷，渐渐也不敢再动，稍微大的动作都在牵扯着胃加重疼痛，不光背疼，肋骨也牵着抽痛，只小声说：“荀江雨…我冷……”
　　荀江雨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决堤，慌慌忙忙给他抱了被子盖上，又从旁抱着他，将脸往被子上埋，说话也带了哭腔：“咕咕…你不要疼了……”
　　顾自得不看也知道荀江雨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把人从被子上揪起来，喘息着说：“……荀江雨，你以后给别人看病也哭吗？”
　　“我没哭…你就知道教训我…呜……”荀江雨蹭了蹭眼泪，把手往被子里伸，小心翼翼拉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轻轻覆上他的胃部，抽抽搭搭地问：“焐、焐肚子会、会好一些吗？”

｛5｝
　　顾自得引着荀江雨的手按着下腹，说：“还绞着疼……”他只觉得腹中绞痛似乎又开始加重，忍了忍便要挣扎着起身，却是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咕咕！”荀江雨连忙蹲下搂住他，“想去厕所？”
　　他无力地点点头，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又没了力气，只能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虚弱地喘息。
　　荀江雨擦擦他额上的汗珠，轻声安慰道：“没事，我扶你，慢慢来……”
　　他腹痛得直不起腰，被荀江雨扶起，站也站不住，几乎全身重量都压到了她身上，被半扶半抱地搀进卫生间。
　　“你就当我不在……”荀江雨放心不下他不敢出门，看着他半晌不见动静，便出声说道。
　　顾自得只觉得肚子绞痛非常，又像之前一样什么都泻不出。他疼出一身冷汗，支撑不住几乎歪倒，扶着墙借力艰难起身，手抖得差点拉不上裤子，靠着墙站直又忍不住抱着肚子弯下腰。
　　荀江雨忙搂住他的腰，问他：“泻不出？那我们去床上躺着好不好？”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虚弱道：“我想吐……”他感觉到胃在抽，一阵阵恶心上涌，胃里却没有东西可吐，推开荀江雨大力干呕了几下就觉得头晕心慌，又难受又累，闭着眼睛靠着墙低声道：“荀江雨…我肚子好难受……”
　　荀江雨心疼不已，赶紧上前扶住他，“我扶你。”
　　顾自得弓着背，把头靠在荀江雨的肩上，缓缓呼了口气，小声说：“走不了……”又拉着她的手抵着自己的胃，哼哼：“疼……”声音比往常更低沉沙哑。
　　荀江雨被这一声撩得头皮发麻，她其实很喜欢小奶狗类型的伴侣，但顾自得明显不是，她也很少听他这样近似撒娇的语气，心疼归心疼，却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顾自得没有撩人的想法，是真的难受。胃部不断抽搐，让他一呼一吸间都在痛，反胃的感觉也一刻不停，不断地干呕让他心慌得厉害，他也知道自己吐不出什么，咬着牙忍了又忍，压紧了荀江雨的手。
　　荀江雨感到顾自得的力道，收回不合时宜的想法，看着他紧抿的唇，问道：“还想吐？”
　　顾自得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又捏了捏她的手，说：“揉一下。”

｛6｝
　　荀江雨只好伸手给他轻轻按揉胃口，可一用力就感到他全身一僵，手下不敢再用力，虚按着他的胃，忙问：“疼得厉害？”
　　突然加剧的疼痛让顾自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也顾不上回答，靠着荀江雨止不住地发抖。
　　“放松，别憋气。”荀江雨放在他腰上的手向上摩挲了一下他紧绷的脊背，感到他慢慢放松下来，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又不是在生孩子。”
　　顾自得原本闭着眼睛忍痛，闻言磨了磨牙，“……荀江雨！”
　　“不气不气～”荀江雨顺口皮了一下，见自家的纸老虎又发脾气，便偏头亲了亲他的面颊，“我帮你揉一揉，不要憋气，疼了就说。”
　　感觉到顾自得点了点头，荀江雨便微微用力，见他没有太大反应才缓缓揉了起来。
　　尽管做了多年剩饭剩菜收集器，但顾自得一向自律，肚子摸起来感觉也不像她这个肥宅一样软乎乎。荀江雨手在他的肚子上打着圈，觉得手感着实很好，想了想干脆撩开他的衣角，把手伸进他的衣服。
　　顾自得直起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扶着她的肩膀，又把头埋到她颈间。
　　他那么大一只安安静静的靠在自己身上，发稍都湿漉漉地挂着汗珠，把肚子往她手里送，被按到疼的地方忍不了就闷哼一声。荀江雨心软地一塌糊涂，更仔细地一点点揉开他抽搐的地方。
　　胃部的僵硬随着她的揉按倒是逐渐有些松弛，荀江雨却发现他还在抖，又怕他疼得厉害也忍着不说，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看他，“还是很疼？”
　　“好一点了…”顾自得摇了摇头，解释道：“手麻…给我倒杯水。”
　　荀江雨接了热水，递给他。他就着荀江雨的手喝了几口，才咽下不久就有些忍不住，拽着荀江雨的手臂蹲下。荀江雨只能随他蹲下，在旁边给他一个支撑。
　　顾自得恶心的感觉越发加重，全部堵在胸口，又添了一层冷汗。肚子还是一用力按就疼，但他憋得实在难受，不管不顾地用力往里压，将才入口的水全吐了出来，垂着头半张着嘴直喘，又干呕了几下，吐出一口酸水。
　　荀江雨没想到他连水都喝不下，见他紧按着肚子痛得直抖，忙拍他手臂，叫道：“松手松手！”好不容易哄着他把手拿开，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似乎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抽搐。她略略放心，凑上去亲了亲他干裂的唇，抽出手转而架起他，哄着他自己用力，一步一歇地将他送回床上。

｛7｝
　　顾自得是在深夜被腹中一阵绞痛痛醒的，下意识捂肚子却摸到荀江雨的手，才想起是自己迷迷糊糊拽着她的衣角让她“别走”，她便躺下来给他揉肚子。
　　身旁荀江雨睡得正熟，他没有叫醒人的打算，只轻轻移开她的手，便起身下床。
　　似乎是失了热源，才刚坐起他就觉得肠蠕动得更激烈，下腹部的绞痛直往下冲。他急切地起身，顾不上眼前骤然发黑，凭着感觉走了几步，等不急这阵晕眩完全过去，扶着墙借着模糊的视线坐上马桶。
　　他能听到自己的肠鸣音，下腹如同结了冰，绞成一团还坠胀得厉害，只好压着肚子随着下坠力使劲，稀稀拉拉泻出些不消化的东西。
　　好不容易觉得排干净，他如同被从水中捞起一般浑身湿透，勉力站起来，挪到洗手台前洗了手。
　　绞痛好了些，他才觉得胃还是不舒服，酸水上泛，有些想吐。
　　他撑着洗手台站了一会儿，胃中持续的绞痛和翻腾的呕吐感反倒逐渐加重，让人恨不得剖开腹部攥住肠胃用力挤压。
　　他用力按住痉挛的胃部，胃受到挤压越重，恶心感越发强烈，胸口沉闷感不断加重，却似被堵住了出口怎么也不得释放。“咳咳咳…咳咳——”胃酸争先恐后地上涌，全部堵塞到了食道里，他喉咙胸口都烧生疼，反倒开始剧烈咳嗽，汗水和着生理性泪水砸下。
　　荀江雨听到声响骤然清醒，霍地起身下床冲进洗手间，手忙脚乱扶着顾自得，又腾了一只手拍着他的背，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怎么不叫我？胃又疼了吗？还是又想吐？”
　　顾自得无暇回答，又咳了一阵，喘息着抬头，轻轻推了推她，说：“去穿鞋，我…啊—”胃猛地一抽，他话也说不下去，只咬着牙将呻吟咽了回去。
　　 “咕咕，这样不行，”荀江雨有些着急，“我们去医院。”
　　顾自得没再拒绝，实在有些撑不住。一阵阵恶心上涌，整个胃如同被翻了过来，引起全身颤动四肢发麻，他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让我缓缓……”他又弯腰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才开口交代：“…卡应该在床头柜里，去找一下…还有身份证。”
　　荀江雨应了一声，快步出了门。
　　全身的疼痛都在复苏，浑身的力气却像被抽空，顾自得仰起头大口喘息了几下，才撑着台面缓缓直起身。可一动他就觉得五脏六腑仿佛被人用力揉到了一起，胃又一阵强烈的收缩，“呃——”他身子一倾，蓦然吐出一口鲜血。

｛8｝
　　顾自得喘息着抬头，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只有嘴唇被血染了抹红，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吐了血。
　　他抬起手抹去嘴边的鲜血，打开水龙头清理了血迹，又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顿时清醒许多，呕血之后反而觉得轻松了几分，腹痛没那么尖锐，只是仍然绵绵不绝。
　　他也直不起腰，弯腰捂着胃扶着墙走了两步，又觉得心慌气短，一步一歇走到门口就没了力气，靠在墙上闭目喘息了一会儿，便抱着肚子慢慢蹲下。
　　荀江雨收拾了东西，打了电话，回来便见顾自得蜷缩成一团，将手上的大衣给他披上，也蹲下给他个支撑，问：“还能走吗？”
　　顾自得点了点头，却是才起身就往下栽。
　　“咕咕！”荀江雨一把扶住他：“怎么了？”
　　他撑着墙急促地喘，使劲晃了晃头，才说：“没事，有些头晕。”
　　“你别动了，还站得住吗？”荀江雨半环着他有些无措，声音带着颤，语速却飞快：“我给干妈和悠然姐打了电话，干妈今天正好上夜班，已经让医院救护车过来了，悠然姐在来的路上……”
　　顾自得没回答，默默伸出一只手环住她的腰，低头在她的肩上蹭了蹭，打断她的话：“别怕，我没事。”
　　荀江雨顿了顿，感觉颈边的吐息有些烫人，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可能还有点发烧。”
　　顾自得反手抓住她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你‘嗯’什么呀？”见他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荀江雨又气又急眼泪直往下掉。
　　顾自得扶着她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看她眼中泛着水雾，眼睛和鼻尖都红了，突然觉得有些可爱：“别哭了…快扶我回去躺一躺。”
　　荀江雨忙点头，胡乱把脸上的眼泪一抹，但又忍不住抽噎了两下。
顾自得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低声说：“真的没事。”话是这样说，但实际上他一动胃里就又反上来酸，他强忍着疼走了这几步，靠坐在床头便用力抵着胃，压抑着咳嗽了一声。
　　荀江雨见他坐都坐不直了，用一手撑着床也不往下躺，又听他咳嗽，便坐在他身边拉着他靠自己身上，抚着他的背问：“想吐吗？”
　　是想吐，但嘴里都是血腥味，顾自得毫不怀疑自己一张口可能又要吐血。他说不出话，拧着眉摇了摇头，努力忍下这阵恶心。

｛9｝
　　荀江雨在旁边担忧地看着他，帮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轻拍他的脊背。
　　顾自得呼吸渐渐加重，额上也布满了汗珠，他感觉自己的胃里已经翻腾得厉害，用力按着胸口压抑着这股恶心感，却越压抑越难受。
　　“你别吓我……”荀江雨见他额头青筋暴露，心下着急，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
　　顾自得勉强扯动了一下唇角，说："没事。"可他脸色有些发青，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如同被水当头浇过，荀江雨哪会相信他的话，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你别硬挺啊…”荀江雨急道，又给他擦了擦汗，见他还是紧绷着面容不吭声，又说："要是疼就喊一声吧，不用硬撑。"
　　顾自得摇摇头，又抿着嘴唇不说话。
　　"你......"荀江雨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开门声传来。
　　顾悠然进门就看见荀江雨一副惊恐失措的模样，忍不住先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才去搀顾自得，“还能起来吗？”
　　却不料顾自得一动，胃里又是一股酸涩涌上来，他站也站不住，压着肚子直往地上跪。
“咕咕！”荀江雨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别......”顾自得捂住胸口，脸色越加难看，再也忍不住，猛地一张口，“哇......”一大股鲜血喷出来。
　　荀江雨扶着他的手下意识一颤，求助的目光投向顾悠然。
　　“先别动了，躺下我看。”顾悠然脸色也变了变，和荀江雨一起把他扶上床，对荀江雨说：“小鱼儿，找血压计给他量血压。”又问：“几点开始疼的？吐了几次血了？有便血吗？”
　　顾自得被扶回床上平躺，又被顾悠然触诊按得一颤，“唔……”他皱着眉摇了摇头，喘了几口粗气，才接着说：“两次…几分钟前…也吐了血……”
　　“11点左右去接他，他就说胃难受……”荀江雨绑袖带的手顿了顿，补充道。
　　“现在怎么样？”顾悠然见他表情稍有缓和，才骤然松开手，“这样疼吗？”
　　“不疼…吐完会好一些……”他浑身发软，手脚都没有力气，闭着眼睛不住地喘。
　　“头晕吗？”顾悠然边问边给他垫高头脚又盖好被子，一只手拉了他的手扣上脉搏，一只手摸出手机打电话：“妈，你儿子大、量、饮、酒后上腹痛……”
　　顾自得正觉得脑袋里面嗡嗡作响，但又忍不住开口说：“顾悠然…你倒也不必那么强调……”
　　顾悠然瞥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说道：“…上腹痛5小时，压痛明显，反跳痛不明显，呕血两次，鲜红色，呼吸急促，现在血压……”听见荀江雨回答，她长叹一声，“血压86/58，心率110，可以通知手术室和叫血库备血了。”

｛10｝
　　顾悠然挂了电话见顾自得想起身，便一把将人按回去，不满道：“等救护车上来抬你，你动什么？法医现在都不上临床课了吗？”
　　顾自得被噎得不轻，但仍喘息着反驳：“……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就不会躺在这等救护车。”顾悠然面上不见慌乱，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排班表，给出诊的同事发信息。
顾自得张了张口，挣扎着翻了身，手扒在床边，虚弱道：“我还想吐……”
　　顾悠然顺手把床边垃圾桶推了过去，说：“那就吐，不用忍。”
　　他吐得有些艰难，伏在床边一阵阵干呕，也只张着嘴流出些流涎。
　　“你怎么样？”荀江雨心疼又焦灼，但也知道她做不了什么，给顾自得拍了拍背，又给他擦了额上越聚越多的汗。
　　顾自得无力地摇了摇头，想说没关系，却是没能说出口——在开口之前他便眼前一黑，身子一软，闷声不吭地从床上栽了下去。
　　“咕咕！”荀江雨离得近，慌忙抱住他。
　　顾自得紧皱着眉头，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垂着头一动不动，已然昏厥过去。
　　顾悠然急忙上前，帮着荀江雨将他抱回床上，拉好了被子。
　　“呃……”他无意识地轻吟，微张着嘴又浅又快地喘息，身体微微发颤，脊背起伏，似乎想吐却吐不出的样子，脸色更加惨白。
　　顾悠然见状又说：“小鱼儿，让他侧着些，别让他呛到。”
　　荀江雨应了一声，小心扶着他的肩让他侧躺。
　　“顾自得！顾自得！”顾悠然托着他的头，拍了拍他的脸颊，大声唤他的名字。
　　“呕——”他肩膀微微一颤，又呕了一口鲜血出来，比之前的颜色稍深一些。吐完这口血，他好歹颤着睫毛睁开了眼，眼神涣散，大脑有些空白。
　　“你现在在哪？知道吗？”顾悠然顾不上被他吐了一手的血，见他有了反应便接连问。
　　顾自得耳鸣得有些听不清，眼前也都是重影，只觉得眼前的人晃得他直想吐，沙哑道：“别动我…头晕……”
　　没人动他，顾悠然与荀江雨对视了一眼，便俯下身安抚道：“好，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去医院。”
　　好在的确没多久，救护车到了。
　　顾悠然招呼着荀江雨帮着医护把他抬上担架，推上车时颠簸了一下，让他抵着胃又干呕了几下。
　　荀江雨担心自己碍手碍脚，上了车便乖乖缩在角落，等顾自得两只手都扎上针，才小心翼翼伸手去勾他的手指。
　　顾自得其实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晕厥了一次，这时候虽然困倦，但仍努力支撑着不闭上眼，被拉了手也半晌才反应过来，缓缓握紧了荀江雨的手。
　　荀江雨被他拉着手，只觉得他的手没有一丝温度，鼻子一酸正想哭，却听到他虚弱但仍清晰的声音：“荀江雨，失血性休克的诊断标准是什么？”
　　“……”她实在没忍住开口骂了一句脏话，怒道：“你闭嘴吧！”

｛12｝
　　顾自得也不算逞强，虽然说话很虚弱，到了医院也还能自己回答问题，检查以后转到了消化内科住院，可以不做手术，就是需要输血。
　　顾悠然是急诊科的医生，天亮就要上班，便直接回自己科室值班室睡觉。
　　荀江雨一个人守着他，坐在床边盯着心电监护发呆，虽然不会抢救，但这个还是会看的，又时不时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入院时候他量了体温38.5度，现在也还在烫手。
　　顾自得虽然困得厉害，但胃时不时剧烈收缩一阵，他又一次醒过来，抵着有些抽痛的胃，慢慢翻身蜷缩起来。
　　“咕咕？”见他动作，荀江雨连忙俯下身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缓缓睁开眼，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皱着眉有些迷茫地望着她，显得有几分可怜。
　　荀江雨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轻声问：“胃还疼吗？”
　　他摇了摇头，这点疼也没有到忍受不了的地步。
　　“咕咕…你瘦了……”荀江雨摸着他的脸，有些心疼。
　　“才一天…”他开口纠正：“这是脱水。”
　　荀江雨僵了僵，用手掌盖住他的眼睛，无奈道：“……你要不还是继续睡吧。”
　　他眨了眨眼睛，“你嫌我……”
　　睫毛扫过荀江雨的手心，有些发痒，从小一起长大，荀江雨总觉得两人早已经进入老夫老妻模式了，但偶尔这样不怎么亲近的亲近又会让她有些脸红。
　　顾自得没等到回答，别过头躲开她的手，嘴唇微抿，又慢吞吞翻身背对着她。
　　荀江雨愣了愣，看着他这颇有几分委屈的背影，想笑：“生气了？我嫌弃你什么了？”她戳戳他的背，“不解风情吗？”
　　“果然……”他嘟囔了一句，往床边又拱了拱。
　　荀江雨虽然没听清他说什么，但见他越挪越远几乎要掉下床，忙忍住笑，起身转去床的另一边，在他又翻过去之前扒着他的肩，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哄：“可是不解风情我也喜欢呀，顾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呀？”
　　“……没生气。”他闷闷地开口。
　　才怪。荀江雨腹诽，勾着他的脖子凑近亲了亲他的额头，再往下却被他偏头躲开了，她直起身，看顾自得也不像生气的样子，便疑惑道：“怎么了？”
　　他捂着肚子躺平，闭着眼睛揉胃，虚虚地答道：“有HP感染的可能。”
　　“……”荀江雨面无表情地掖了掖被子，拍了拍床上自己选的那块木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