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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原创 古希腊背景《弃婚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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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参加第四期练笔比赛,可越写越长,打了三万多字,而且离题万里,且靠着机械降神收尾,所以发上来,只图一乐。
灵感来自于抖音一个视频上,男方弃婚讨还彩礼,被女方亲戚暴打的场景。


IP属地:山东1楼2021-02-18 20:39回复
    以下为正文


    IP属地:山东2楼2021-02-18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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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洛伊战争打了十年,俄底修斯回家用了二十年,两者相加,感觉也不及我被那个斯巴达女人注视的时间更加漫长难熬。
      她看我的眼神,比赫拉还要傲慢,比阿尔忒弥斯还要冷漠,比雅典娜还要凶狠。我极力摆脱这样的联想,尽管我很可能在将来娶了她,在未来的漫长岁月里天天面对那样的眼睛。感谢爱神厄洛斯,我差不多骗过自己了。
      好不容易忽略了眼神,走进宴会厅的时候,我脑海中却又回荡起她冷笑的嘴角,就是那种遇上冤大头和弱者的冷笑,仿佛她只要生过宙斯的儿子,她就从宙斯的无穷神威中分到了一小块儿,再加上她父亲斯巴达国王的权势,足够她睥睨众生。
      在这个道德沦亡的年代,一个高贵的女孩拥有私生子并不出奇,她可以说,孩子的父亲是宙斯那样的神,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神会变成鹅,变成牛,甚至变成一片金雨,再不济的也会隐身。总之,他们能轻易潜入女孩的闺房,又更轻易的翩然离去,不进凡夫俗子的视线,只有女孩才理直气壮的知道。
      可有谁胆敢质疑那个,或者那些女孩儿呢?如果你多少听过一些故事,会发现“宙斯”、“波塞冬”们总是中意国王或大祭司的女儿,好像平凡人家就没有漂亮姑娘似得。如果有人真的质疑一下她孩子的父亲真的是迷恋她的神还是某个道德败坏的男人,那就是质疑那些伟人的宝贝女儿的名誉和道德,也就是让她背后的强大的父亲、强大的家族面上无光。
      折损那些大人物的荣誉,无异于找死,有些大人物还会给点艺术性的死法,比如放进一个青铜公牛里然后用火烧烤,让慢慢烤死的惨叫声带上洪钟大吕的气魄。
      就我目前的处境而言,我不能随意探究真相,跟这个女孩的父亲过不去,因为她父亲是斯巴达国王,人间范围内,除东方那些“万王之王”、“世界四方之王”外最强大的父亲。
      这是一场政治联姻,与个人的幸福毫无关联。为了说服我,我父亲,科林斯的僣主,强迫我回顾七王攻忒拜和特洛伊战争的历史。那些曾经伟大的城市真的就因为那点连普通人都能无视的小破事,而被如此多的英雄和国王一齐讨伐吗?当然不是。真正的原因无非是那些城市富裕到令人垂涎,同时武力又不一定保卫自己。如今我们的家乡——繁荣的科林斯城同时拥有两个优良的港口(要知道特洛伊只有一个就富得流油),控制着通往爱琴海以西的便捷商道;它还守着伯罗奔尼撒和大陆之间的地峡陆桥,希腊城邦之间的陆路交流,多半也要通过我们。我们像坐拥赫勒斯滂海峡的特洛伊一样富裕起来,但我们得想办法避免特洛伊那样被灭亡的命运。
      在这个城邦林立,人口稠密,耕地贫瘠的希腊,要想过得还行,拉拢盟友是很重要的一个手段,那么,还有什么城邦比没钱、尚武的斯巴达更适合做我们的盟友呢?我们出钱,出装备,出补给,他们出战士,只要联合起来,又有谁敢找茬侵略我们呢?
      现在,虽然隔着巨大的双耳兑酒缸,我还是看到国王眼中的贪婪。我父亲给他准备了丰厚到史无前例的礼物,足以武装一支卫队的铠甲,能够供养五十个庄园的陶制器具,形形色色的成套金器酒具,从埃及、米底、科尔奇斯互赠礼物交换来的式样各异的武器,以及全希腊最精美的工艺品——阿基琉斯的盾牌的复制品,就是《伊利亚特》里火神赫淮斯托斯的心血,七层材质,象征世界上的一切物质,盾面包含着上至日月星辰,中至人间诸事,下至草木庄稼的伟大的作品。那是全希腊最精美和昂贵的工艺品,以至于任何一个正常的战士都会在战场上炫耀给敌人。


      IP属地:山东3楼2021-02-18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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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看重的是礼物中更糙的东西:青铜冲角,来自于被我们俘获的腓尼基三层桨战船。它是一种宣示:科林斯城邦的战士在海上与异族作战的本事,一点也不亚于斯巴达在陆上。
        就像一般所有的宴会那样,在场的人首先祭了宙斯和缔造了斯巴达制度的吕库古,吕库古把斯巴达变成了一个大农村,至于“军营”的一面,我颇为怀疑能有多大用。我在心里把我的那一份献给阿芙洛狄特,至少在它的神庙你可以找美丽的、帮你体会到只有神才有的极度快乐的“圣女”,收费合理,经常换新人,还有技巧培训。而宙斯,从现在起我要养它的私生子了,他应该付我钱,而不是我给他献祭。
        “斯巴达人对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没兴趣。”国王一边说,手上却仍抚摸着那面盾牌,我能看出他在说谎,但没关系,这是生意,他要开价了。
        他身边的精神小伙们对着满桌的精美食物热情如火,我听说他们中哪怕是贵族也只有酸溜溜的黑汤可以喝、粗糙的大麦饼可以吃。
        “我们经常做实事。”我想把话题引到对腓尼基人的战斗。
        “卖陶罐?收过路费?做小生意?”宴会厅里响起了笑声,充满着讥讽的气氛。
        国王问:“听说过‘秘密行动’吗?”
        “秘密行动”在斯巴达人的语义,就是派小孩到田间地头杀被称为希洛人的公共奴隶,既是滥杀,又是毁坏自己的财产,任何有道德有理智的希腊人都会自发的反对这些行为,可是,有谁敢指责斯巴达人呢?最多也就雅典人写个喜剧讽刺一下罢了。
        “这是一个斯巴达青年长大成人的标志。”国王说,“平日里不杀人练手,真的到了战场上,犹豫了,手抖了,不单单他一个人,同伴也要遭殃。”
        听上去很有道理,我正想着说点什么,他又说:“明天,一批强壮、优秀的少年会去进行一次‘秘密行动’,你也一起去,让大家看一看,你,配不配做一个斯巴达姑娘的丈夫。”
        我把奴隶刚倒下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为了科林斯,我认了。
        伟大的狄俄尼索斯啊,降下你的怒火,让斯巴达人发癫吧!他们在酒里掺水真多,都快没味了。


        IP属地:山东4楼2021-02-18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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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利俄斯的四匹火焰之马拉着太阳车再度开始天空之旅的时刻,我们这些凡人却无法享受它的光辉,因为浓重的乌云蒙在凡人的头顶。参与“秘密行动”的人都是轻盾兵的打扮,没有穿戴铠甲和头盔,自然也没指望列起方阵。我们走路就像兔子一样轻手轻脚,兔子只要偷偷吃几口草就行了,斯巴达人还要狩猎同类。
          在阴沉的乌云下,到处一派凄冷的田园风光,劳作的人稀稀落落,无精打采,能穿一件破烂罩衫的算体面人,还有人连缠腰布都残缺不全。西洛人就算以奴隶的标准,生活也是极为凄惨的,作为公共财产,所以没人善待,按时被鞭挞,随时被杀死,环境仅仅比雅典那个大银矿里的奴隶好一点。
          起了个大早,没走大路,绕的小道。人们纷纷抱怨,要不是为了将就我这人的需要,否则他们会早早在道路边埋伏,逐个弄死落单的希洛人,安全高效。
          我一边随大流潜行在树丛里,一边说服自己:“他们曾经是他邦的昂首挺胸的公民,甚至是贵族,对这些承担飞来横祸的人的凄惨命运来说,早早死亡是解脱、解脱、解脱,如果有一天我也沦落至此,那么有人来杀我就得谢谢他、谢谢他、谢谢他。”
          “准备开杀,大家低调”领头的小战士捏着嗓子喊了一声,精神的斯巴达小战士们拔出短剑,拿着长矛,弯着腰,窜出灌木丛,一个个兴奋的两眼放光。
          公正的宙斯,你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场景,让一群孩子变成一群豺狼,也就是《伊利亚特》里阿基琉斯臭骂赫克托耳的东西。
          得做点什么,当然,劝劝这些容易怒火上头的青少年是不可能的。我装出被战斗的激情感染,一副莽勇的样子,大喊“斯巴达!斯巴达!”让那些奴隶听见。
          希洛人纷纷扔下农活,撒腿就跑,至少这样我只要面对一样的脊背,而不是一张张惊恐的脸。
          “你搞砸了。”少年们纷纷抱怨。
          “学着点!”我故意仿照《伊利亚特》里描述的方式,掷出长矛。感谢战神阿瑞斯没让莽勇干扰我的心智,枪尖插进跑得最快的希洛人的后背,把那人钉在了地上。


          IP属地:山东5楼2021-02-18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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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让斯巴达人落后!”领头的小孩叫着,身边的人一齐掷出长矛,实际上,那些长矛太长,也太重了,更适合拿在手里戳人,不适合投掷。它们沉重的落在逃跑的奴隶背后,一根也没击中。在一阵愤怒、懊恼的叫声中,他们拔出短剑,但猎物们已经跑得太远,追不上了。
            投掷重矛一直是我的强项,我受过这方面训练,因为海战往往多风,投掷的武器必须足够沉重来避免被风带离方向。
            乌云四合,暴雨就要来了,大家就此收手回营。
            今天我杀了一个无辜者,但大多数西洛人活下来。回到科林斯后,我要给冥王哈迪斯献祭两头乌黑的公牛,从出生起就没有拉过犁的那种,求那位神祇给那个好人的灵魂善待。
            去宫殿找斯巴达国王报告战果的时候,那里一片混乱。有个的小孩正尖叫着,让士兵把一个人绑在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铜像上。
            “这年头不流行人祭了。”我忍不住说道,心里有点后悔,立刻浮现出“这里轮不到外来城邦的人说话。”这样话。
            “这不是祭祀,这是惩罚。”旁边倚着长矛的红袍卫兵说,“他经常这么下令,瞧瞧那些污迹,那些油,还有皮肤的残留物,拿短剑都刮不下来。”
            “烧死?这个时候可不方便。”
            “雷电劈死,他让他父亲施加惩罚。”
            “他没有在军营里。”我说。
            对方苦笑:“斯巴达人把赫拉克勒斯认做祖先,赫拉克勒斯是宙斯的儿子,我们供奉的阿瑞斯也是宙斯的儿子,而他,”他指了指那个令人讨厌的小孩,“也是宙斯的儿子。你说,咱该怎么对他?”
            电闪雷鸣,温热的雨点落到了肩头,敲得头盔和盾牌叮当作响。
            “我听说你投矛的方式了,你会把小孩教坏的。”她站在神庙的柱廊下面,对着我冷笑。
            “你要我教他们修辞学,背诵神谱和萨福的情诗?”我笑着反问。
            她有些不高兴。虽说我给的礼物仅仅是三十件赛里斯丝袍(不仅给她穿,还要给她理论上的侍女穿)外加总重五个塔兰同那么沉的一大袋覆盖地中海沿岸所有民族的金饰。那些丝绸连买都买不到,是从赫勒斯滂的货船上抢来的。对了,还有一套按照她的体格量身定制的精工铠甲,样式上尽可能向雅典娜靠拢。希腊不是亚马逊,女人用不上铠甲,但她是斯巴达的女人,按照战士的标准尊重一下,


            IP属地:山东6楼2021-02-18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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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斯巴达人把他们的生活和训练试做让他们强大起来的秘密,不得与他人分享,所以,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我都孤独的玩着骰子,听着那个倒霉鬼的哭叫声。一道闪电落下来,那人身上着起火,旋即被暴雨浇熄,那人被烧的浑身黝黑,却还在惨叫,白白的牙齿格外显眼。我想,好吧,宙斯至少没有弄死他,也许雷电就像雅典的某些哲学家说的,是云层摩擦的产物,容易被金属所吸引。可没过唱完两句祷歌的功夫,又一道闪电劈下来,烟雾升腾,空气中弥漫起血肉烧焦的气味,旋即被暴雨压下。我还没等看到那人的惨相,一股阴影在心头隐隐浮现。
              如果将来,我娶了她,那个小孩要当我的继承人怎么办?他要统治科林斯怎么办?如果我不同意,他会不会召唤宙斯把我劈开,如果他把怨恨推及我的家族,那么他会不会让宙斯用炸雷杀死我们全部,就像特洛伊战场上,宙斯用雷电扫射希腊全军一样。
              在我自幼所听到的故事里,神的儿子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而我这样的人,只要跟他牵扯关系,一般都以身败名裂结局,哪怕像特洛伊的赫克托尔一样虔诚、慷慨、善良、智慧、顽强……也一样完蛋。
              国王坐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正在为如何摆脱这个命运发愁。
              “你是个合格的战士,但我想看看,科林斯城邦是不是足够配的上做一个斯巴达的盟友。”
              “科林斯很富强。”我说。
              “你熟读希腊的经典,一定记得奥德赛里的章节吧。俄底修斯被费埃克斯人救上岸来,他们问俄底修斯,他是不是海盗,俄底修斯说,不,他不是;他们又问,他是不是在海上买卖货物的贩子,俄底修斯一听,发火了。他是伊萨卡的国王,他是最多智的英雄,他出的木马计帮助希腊人夺取了特洛伊城,他甚至刚刚在比赛中赢了那些人,但他宁愿被当成一个强盗,也不愿当成一个小贩。”
              又一道雷电劈了下来,打穿了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在赫拉克勒斯像上弹出一片火花,犹如被礁石击碎的海浪。
              “我明白你的意思,科林斯是个‘小贩’。”我说,“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蜕变,从征服阿尔戈斯开始。”
              “阿尔戈斯是个美丽的地方。”我说,“也很强大,它可以动员的公民兵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要多。”


              IP属地:山东7楼2021-02-18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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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林斯在北方,斯巴达在它南方,我们一齐从两个方向攻击,它就应对不了。你还可以掏钱雇佣阿卡狄亚的牧民作为投射手和骑兵。”国王热切的说,“至于我们斯巴达人,一个可以顶他们五个。”
                我心想:国王还是客气,一个出征的斯巴达战士一般有七个希洛人伺候着,他们一个“战士”实际上是八个人。
                “只要拔除阿尔戈斯,那么科林斯和斯巴达之间就再也没有强大的阻力了。”我只得说道,“不过出兵是大事,我要去同父亲商量,而父亲要跟科林斯的议会商量。”
                国王拍了拍我的肩膀:“斯巴达的长老会议也总让我头痛。土地,这才是国王之间的聘礼。当我们完成一次战争,相互间像同一个方阵的战友一样亲密的时候,婚姻才能加深两家人的联系,而不是产生分裂和纠纷。”
                就这样,我没有得到她,反而领了一个任务回国。城邦之间的战争绝非个人勇武的决斗,所以我一边派奴隶骑马回科林斯找父亲汇报,一边绕了个大圈,穿过阿卡狄亚高地,从亚该亚横渡狭窄的科林斯湾,离开伯罗奔尼撒半岛去大陆,到德尔菲的阿波罗神庙,祈求神谕。
                阿波罗神庙是希腊世界最富裕的地方之一,到处都是建筑和雕像,礼厅里的英雄壁画,我从小就喜欢,到现在也看不厌。除了求神谕的供奉,各个城邦也愿意把财富存在这里,像底比斯那样的大城,还会建造专属的仓库。它只有两个坏处,其一,就是离得北方太近,如果某一天,像马其顿那样的野蛮人壮大起来,出了一个有本事的强人,要来入侵希腊的话,那么德尔菲周边能提供军事拱卫的靠谱城邦实在不多,如果斯巴达再采取保守策略,屯兵地峡的话,那么寄存在这里的财产就打了水漂。
                第二个坏处,绝非人力可以解决:阿波罗和波塞冬接受惩罚,为修建特洛伊城墙的时,阿波罗坐在旁边弹琴,忽悠波塞冬一个神干活,说自己是弹琴给他解闷。这样的忽悠,不管是人类还是神灵,迟早会明白过来,也一定会恼羞成怒。每隔一段时间,波塞冬就要施展它作为海神和地裂之神的本事,用地震对阿波罗的纪念物发泄下怒火。是啊,没什么比摧毁这个神灵的庙宇、砸死这个神灵的信徒更解气的了。
                介于跟斯巴达联姻这样的大事属于机密问题,不敢透露给德尔菲的祭司,以免隔墙有耳,被别的城邦的人听到,再制造阻挠措施(相信我,雅典一定干得出来)所以我决定拐弯抹角的说明原因。
                “我要看到科林斯城将来面临的最大危险。”我说。
                就算联姻成功,我也很担心宙斯的儿子能做出些什么事来;如果失败,那么我们不仅要承受斯巴达的怒火,还有其他大城的怨恨算计。
                然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我想去看戏,想找人玩骰子,想看看哲学家对神又有了什么新看法,但我还是忍住,在散发着异味的圣所外面等待。
                开始了,神庙的女仆在翻译祭司的呓语:“科林斯人啊,为什么让莽勇吞没你的心智,让红衣的蛮族毁灭你们的城市?你们本可安享属于你的一切,只要付出软弱和奴役的代价,你可曾见过奴隶教师挨过责打?你可曾见过侍酒的少年操过巨桨?你们选择了失败和死亡,你们的庙宇倒塌了,你们的财产被运过大海,你们的亲人在远方为奴,你们……”
                祭司开始咳嗽,吐得满地都是,然后晕倒在地。


                IP属地:山东8楼2021-02-18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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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的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道我是怎么忍着没有倒地或是嚎哭的,红袍的战士,那不是斯巴达人么?至于亚该亚,是的,现在叫亚该亚的地盘就是伯罗奔尼撒西北的一小块儿,可是,荷马史诗里把希腊全体都叫亚该亚人,那我们该找谁结盟,斯基泰?赛里斯?
                  我披上带补丁的粗布斗篷,分散了仆人和卫队,低调回到科林斯,跟父亲汇报详细情况。
                  顾不得到阿芙洛狄特神庙风流一下,只是给哈迪斯献上了两头黑色的公牛,算是完成了在斯巴达发下的承诺,就回家商量大事。宅邸的深处,点起从黎凡特买来的提神香油,泡了一双耳罐那么多的埃塞俄比亚黑豆汤,我把听来的神谕一字一句写在埃及莎草上,跟我父亲一起分析祭司说了些什么。
                  “第一句就有问题:斯巴达人穿红袍不假,但他们不是野蛮人。”我父亲说,“他们曾经有很好的工艺和精美的建筑,诗篇也不错。他们只是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这情有可原,毕竟斯巴达没有像样的海港,也没有优越的位置,他们只有耕地和奴隶,地盘还好说,土地上的奴隶经常造反,他们只有军事化才能保卫自己,只有聚在一起才能不被怨恨的奴隶杀掉。”
                  “那我们怎么对待出兵这件事?斯巴达人要求我们打仗,可神谕里明说了,我们要怂起来才能过下去。”
                  我父亲忽然发起火来。
                  “什么叫过下去?拨弄里拉琴?喝西西里葡萄酒?打着拜神仙的旗号逛窑子?你什么也不懂!”
                  我的脑海中充满了《奥德赛》里特洛伊被毁灭的场面,还有无人听信的预言家卡桑德拉被阿伽门农绑走,又被阿伽门农的原配老婆杀死的场面。我摇了摇头,脑子里是大埃阿斯扑倒在自己的短剑上,又摇了摇头,是宙斯裂开大地,好让自己钟爱的英雄不必面对失败的屈辱。
                  他又说:“为了避免毁灭而事前认怂,只会显得我们软弱,招来更多的恶人。还不如直起腰打上一仗,更何况,某些祭司总是贩卖焦虑,好让王公贵族给他们多多供奉,德尔菲的神庙开那么大,我就不信那些祭司都是诚实的好人,奥不,疯子。你见过那些翻译神谕的‘助手’的德性,眼珠子咕咕转。”
                  “神谕有多种理解。也许是孩子弄塌了城市模型,或是雅典的剧院又搞了什么新戏码,烧了布景。就算没有你的婚事,我也要代表科林斯修理一下阿尔戈斯人,你爹我还没拥有今天这一切权势和财富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的科林斯还没像现在这么有钱的时候,那群阿尔戈斯老地主对待我们的嘴脸,真是太难看了。”


                  IP属地:山东9楼2021-02-18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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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记事的时候,确实记得自家长辈对阿尔戈斯人卑躬屈膝的场景,经常恭送他们离开后,大家转过头来,就开始咒骂起来。
                    我们开始集结军队,确切点说,是招收军人。是的,科林斯就像希腊地区的大多数城邦一样,的每一个有钱的公民都有加入军队、保卫城邦和财产的义务。买得起铠甲和盾牌的就加入重装步兵,再有钱一点,买得起马的,就是骑兵,没那么有钱,就买的起标枪和藤编盾牌的,就是轻装步兵。无论有钱没钱,大家都要定时参加训练,随时为自己的民族、城市、家人、财产出生入死——这是理想状况。而实际情况是,大家平日里各忙各的,训练成了摆设,或者说,社交娱乐活动。一个明智的统治者绝不会把城市兴亡的大业完全托付给陶罐商、奴隶出租中介和打铁师傅。当然,城邦里也绝不缺乏武德充沛的人,他们都愿意参加有利可图的战斗,比如在海上抢劫腓尼基人、埃及人、吕底亚人或者别的比希腊人有钱的民族。
                    准备工作格外顺利。跟阿尔戈斯这样的城邦交战,是有利可图的。首先,阿尔戈斯的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光劫掠就是一笔巨款,更不用说阿尔戈斯多年的积累;其次,我们这次有斯巴达做盟友,战败(亏本)的可能性不大;第三,科林斯有钱,有地利,我们不仅雇佣大批炮灰冲在前面,还能雇佣善战的民族在我们侧面支援。这里本来就出产全希腊最精良的铠甲和武器,后勤补给也很充足
                    当然,战斗的中坚必须是公民兵。大规模军训开始了,就连富人也命令家丁、私卫加入,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各大神庙更是烟熏火燎,因为人们都要平安归来,或者至少家庭在这样的的战争中不发生变故。
                    在我清点战车数量的时候,我父亲对我说:“前几天斯巴达人接待了你,现在你也要接待一个使团,展示一下科林斯是怎么厚待贵客的。”
                    他又说:“好好对待这些访客。他们刚刚推翻了伊特拉斯坎人,伊特拉斯坎人是腓尼基人的盟友,所以伊特拉斯坎人的敌人就是我们希腊人的潜在盟友,而且我听说他们很会打仗,他们管自己叫罗马人。”
                    他们来自还没怎么开发的意大利,穿的很朴素,就像许多城市一样,他们创建者命名自己的城市。他们的老一辈人格外谦虚,把伊特拉斯坎人请去做他们的国王,日益觉得这些“国王”不靠谱之后,就把这些高贵的异族人赶走,打算自己统治自己的城市,这次特地周游希腊,学习如何治理一座城邦。
                    我带他们参观我们的市场、卫城和神庙,向他们展示新型的三列桨战舰和设计更科学的铠甲,当然,还有贵族少不了的活动:吃喝玩乐和看戏。
                    在游玩波塞冬神庙的时候(这里正举行祭祀,我叫祭司祈求波塞冬发挥地裂之神的本事,把阿尔戈斯城的城墙弄塌,方便我们攻进去),他们的脸上显露出了不悦。
                    “我们是特洛伊人的后代。”他们中懂得希腊语的代表说,“我们的祖先是埃涅阿斯,他带领特洛伊人来到意大利。”
                    我当然明白这里面的意思,所以不会拆穿。大凡是有点雄心的城市,都会攀一个名头响亮的神灵做祖先,哪怕是雅典那样不讲武德的年轻城邦,也造了一个“忒休斯”,模仿赫拉克勒斯的事迹编造神话就算了,他们的哲学家还要从现实中生搬硬套。这帮子拉丁人倒是有本事,来了个雨露均沾,把全体国民编造成特洛伊后代。


                    IP属地:山东10楼2021-02-18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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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他们这么说,大概是因为特洛伊战争中,波塞冬站在了特洛伊的对立面。
                      我正打腹稿要恭维几句,那人又说:“你们的城市很壮观,也很繁荣,我看是全凭地利。我们的家园只有一条台伯河算是通航的通道,还有的是浅滩和曲折。我们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甚至还被打得让妇人抱着孩子出来求饶的地步,就算如此,北方的高卢人还来掠夺我们,尽管他们的平原条件比我们还要好;另外,你们希腊人也来我们南方殖民,占尽了好港口,伊特拉斯坎人至今也没放过我们,放逐的‘傲慢王’塔克文随时想着回我们罗马造一个宝座。你说说,如果你们处在我们的位置上,你们会给出什么建设性建议?”
                      “希腊到处都是这样的城邦,但在这方面的代表是斯巴达人。”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斯巴达是欧洲这一边半岛所有希腊城邦的第一城(爱琴海东岸的城邦不得不臣服于吕底亚),内陆穷国所有的生存经验,他们做的最好。”
                      他们向我道了谢,然后告辞,连阿芙洛狄忒神庙也没去。作为先行的、文明的城邦,我给他们送的礼物多得能用船只计算。其中最昂贵的是一个金子做的大号苹果,以此纪念他们理论上的祖先之一的帕里斯给阿芙洛狄忒的那个苹果,如果没有那个金苹果,帕里斯也不会拐走斯巴达的海伦,也就不会有特洛伊战争,他们的祖先也就不会来到意大利那个蛮荒之地。
                      早早送走他们是好事,我自己也绝非闲人,还要跟人研究具体策略和从东方的亚述带来的新式武器。亚述最近内战,有军人越洋过海,逃到了这里。我父亲接待了那些人,搞了像模像样的净罪仪式之后,就成了科林斯的战士和顾问。
                      秘密送去斯巴达讨论具体事宜的使者回来了,他说,斯巴达一片平静,而国王向他保证会派出军队,因为斯巴达人平日里就组织完备,出动军队只是旦夕之间。
                      我问:“斯巴达人总是拉上数量好几倍的希洛人做后勤和炮灰,你从田野经过,沿途的希洛人情况怎么样?”
                      使者的脸上略过一片乌云,好像吃下了难以下咽的东西。
                      “鞭打。”他说,“斯巴达人说这是节庆的日子,按照传统,他们要鞭打希洛人中的青壮年男子。”他的脸色更难看了,“所有人。”
                      “他们真有魄力。”我父亲说。
                      “这么相互欺压下去没有出路啊。”我说,“鞭刑得养好长时间,就算再不济,希洛人就是工具的话,这样做也不合逻辑。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清楚,打仗之前都要好好收拾自己的铠甲和武器,难道一个浑身鞭伤的人冲杀的比健康人还要威猛吗?难道……”
                      “别说了。”我父亲打断我的话。


                      IP属地:山东11楼2021-02-18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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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因为节庆,城邦可以不用出兵。而希腊那么多城,那么多神,那么多故事,总能在任何一个日子里找到“不适合”出兵的宗教理由。
                        我们得做好单独对抗阿尔戈斯的准备。阿尔戈斯也是老牌强国,它旁边就是更老牌的迈锡尼,只是迈锡尼已经衰落了。我们得学会见好就收、及早和谈、以及加固卫城,免得被阿尔戈斯打败,自己就得退守。
                        还有更严重的问题,如果我们这次真的战败了,我们的家族怎么维持在科林斯的威望?我们的损失能不能继续维持我们的统治?我能想象我们一大家族站在议会里,看着一堆投票我们滚蛋的碎陶片,然后卷起铺盖流放到塞浦路斯或者萨摩斯岛的场景,不,那样太幸运了,我们会被羞辱一番然后杀死的。
                        由于这婚事是我跟斯巴达女人的婚事,所以应当由我带兵。我曾经指挥海战——将来的下一任僣主必须有点战斗上的成绩——但陆战,理论上说,我只要坚持到斯巴达人发出宙斯雷霆般的攻击,就算大功告成。
                        队伍很庞大,已经超过一万人,一半是雇佣来的,轻步兵和骑兵由希腊人之外的种族担任,什么色雷斯人,色萨利人,马其顿人,按照民族来划分队伍,这样他们会为了本族的荣誉而奋战,就算不像卡吕冬野猪大会上的英雄那么生猛,至少也不会成建制逃亡。队伍的核心是希腊重步兵,科林斯人是核心中的核心,麦加拉公民次之,来自波奥提亚或是福基斯的人再次之(随身带着奴隶的优先录用),阿提卡的一概不收,我们担心队伍里混入雅典人间谍。
                        军队开拨之前,我们扣住了所有的阿尔戈斯来的人,害怕他们回去报告最新的情况。集结军队是个大动作,耗时很长,肯定早有人急匆匆的去阿尔戈斯了。科林斯跟阿尔戈斯离得不远,路途中间要翻过山,这也不难,我敢肯定阿尔戈斯平原上的农民们纷纷拿出长矛、投石索和大粪叉守在最崎岖、最易守难攻的必经之道上。
                        他们要失望了,因为我打算走海路。
                        阿尔戈斯对海的那一边是敞开的平原,无险可守,而且上一次渡海作战还是荷马史诗里发生的。
                        大批人马在科林斯城东边的萨洛尼克斯港等着上船,人流涌动,尘土飞扬。临时架设的一百多个神龛弄得这里烟熏火燎,遍地黑灰,这样还是被临时求平安的人又长又粗的队伍包围着。各种盾牌的图案、头盔的羽饰弄得我眼花缭乱,一个个士兵用长矛挑着盔甲,身后的仆人背着满满当当的篓子、顶着巨大的罐子和瓮,到处都是女人和小孩的哭声,或是野蛮佣兵争抢位置的叫骂声。
                        远处则是壮观的景象:成百上千的奴隶喊着号子,拖拽着一条又一条大船。那些船脱离了水,整个显露在地面以上的时候,可以说比房屋还要高大,恍如一个市镇在移动,战船龙骨带起的尘土,就像阿伽门农在奥里斯遇上的浓雾一样壮观。大船卸掉所有货物和配件,从科林斯湾由人力拖拽,穿过地峡,来到这一边下水,以运载军队。这看起来是个大工程,却远比绕过整个希腊的南部要方便、节约和安全。将来要是我掌权,一定会挖掘一条运河,联通两个港口,让船只的调动不这么麻烦。
                        而这一切,更当年斯巴达的墨奈劳斯如出一辙,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如果挤掉《伊利亚特》里夸大人数的水分,阿伽门农的兵力,肯定不如这次我们召集的军队多。”我父亲发出了感慨,他为波塞冬神庙献上厚礼,并且派人用最鲜亮的颜料重涂了神庙的所有雕像,取悦众神,以保证这次迂回行动的顺利。
                        “海伦至少长得漂亮。”我说。
                        “漂亮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至少你要娶的这一个是被证明有生育能力的,她有能力帮你制造一个继承人,你明白的。你真不会笨到从婚姻里找爱情吧。”
                        “她的第一个孩子怎么办?她说是宙斯的儿子。”


                        IP属地:山东12楼2021-02-18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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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解决,咱从城外划一块地,给他盖一个大点的宙斯神庙,从奥林匹亚移栽几棵树给他当圣林,让他当庙里的大祭司,定期给他的庙献上供奉,从穷人家里多找几个女孩子给他当圣女,定期搞竞技大会,他会乐的不想承担僣主这幅重担。宙斯的儿子当宙斯的祭司,没什么比这更合理了。”
                          “他很残暴。”我说。
                          “这样更好,残暴的人招人恨,不用我们动手,就少不了人恨不得弄死他,我们只要点拨几句,袖手旁观就成,事成之后还能撇清责任。”
                          我父亲想了想,又说:“万一你被抓住了,我们一定会把你赎回来,不要心疼钱或者条件,他们提什么,你先答应,不计损失。”
                          航行很顺利,只有三条船搁浅,五条船失踪,看来给波塞冬献上的祭品真的管用。本次航行中的最大阻碍就是到了伯罗奔尼撒东北部海面的时候,我心里涌起了一股撇下阿尔戈斯和那个所谓的斯巴达新娘,向北到比雷埃夫斯登陆,直接突袭雅典城的冲动。至少那样可以解决一个后患,
                          我故意在路上放慢速度,小心翼翼的航行。因为斯巴达离得阿尔戈斯更远一点,如果全速前进,那么科林斯人就要孤军奋战一段时间。科林斯人应当与斯巴达同时抵达战场,并肩作战,而非科林斯消耗敌人之后,再让斯巴达人摘桃子。另外,斯巴达会不会先让两个城邦相互交战,相互削弱之后,再同时威压两个城邦,成为最大的胜利者?要知道,越是表现出耿直的家伙,心里的弯弯绕绕往往更多。
                          缓缓绕过特洛伊增之后,阿尔戈斯平原向我们敞开了怀抱。我们尽可能沿河流航行一阵子,在梯林斯城附近登陆。
                          那里的居民吓破了胆,在海岸上狂奔和大叫,什么当年远征特洛伊的军队从冥王哈迪斯的地盘开回来,把我们多利亚人种的现代人全部杀光。
                          我带着第一批登岸的军队趁乱冲进了梯林斯城,完成了占领。梯林斯人明白情况后就欢迎了我们,他们认为恨透了那些用严苛的统治导致他们贫弱的阿尔戈斯人。他们决定派出所有的青壮男性公民带着各自的奴隶跟我们出战,我们提供武器装备(作为全希腊最大的武器制造地,我们在船上搭配了超过需要数量的备用装备),青壮年走后,城池由一部分科林斯公民兵和武装起来的桨手守卫。


                          IP属地:山东13楼2021-02-18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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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完成外围工事的时候,第一波派出的探子回来了,这些人,有朝拉哥尼亚方向走的,有朝曼丁尼亚方向走的,有朝亚该亚方向走的,当然也有往拉凯代孟走的。他们不是抵达那些地区,而是靠近那些地区前往阿尔戈斯的必经之路,就停下观察情况,他们都说出大同小异的报告:“没有斯巴达人,没有大量军队经过的脚印,没有扎营的痕迹。”
                            后面来的探子气喘吁吁,对我说,他们看到阿尔戈斯人已经开始急匆匆的往回赶,无疑得到了科林斯军队登陆的消息。他能赶在阿尔戈斯人之前回来这里报信,全指望自己的马快,而阿尔戈斯人都是步兵,马都给贵族拉战车用,断无交给下人,探听消息的道理。
                            我们一登陆,梯林斯城里的阿尔戈斯探子就跑去报信了,这是预料之中。
                            “阿尔戈斯人为了赶路,连胸甲都抛弃了。”探子对我说。
                            这其实可以理解。阿尔戈斯的公民都是农产方面的地主,平原上的物产关系着他们的收入,如果我蹂躏土地,那么他们明年就无以为继了。
                            他们急于回来保卫自己的财产。他们保卫自己的土地,就像我们保卫我们的港口和商业航道。我派出下一轮骑马探子去盯着阿尔戈斯人,然后命令军队休息,阿尔戈斯人靠近了再摆出作战队形。如果我们精力充沛,而敌人精疲力竭的话,我们算是占据优势的那一方了。
                            他们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我开始庆幸没有分散部队出去蹂躏土地、劫掠庄园。他们即将穿过阿尔戈斯平原的时候,我也点起兵马迎接他们,让阿尔戈斯人没有时间重新休整集结的喘息时间。
                            阿尔戈斯人的数量比想象的要少得多,无疑有人中途掉队过,他们组成了长长的盾墙,盾墙下方是闪亮坚固的胫甲——看来只要阵型完备,抛弃胸甲似乎没太大影响,只要胫甲坚固免得盾牌下沿磨破膝盖即可。在我这一边,科林斯人重装步兵在中央,其他城邦的希腊人方阵在左侧,右边是野蛮人雇佣兵,骑兵在最右侧,我想在战斗中快速包抄阿尔戈斯人的侧面。鉴于希腊人都是右手拿盾牌,左手拿武器,所以从自己的右边、敌人的左边冲更容易打破阵型。
                            当然,不打最好,我决定在两军开打之前,先试着和谈。
                            阿尔戈斯那一边的统帅是推选出来的将军。这个城邦被斯巴达搞坏了,寡头制度,你一个人根本不知道统治城邦的那群老怪物会有什么考量,而君主制或者贵族制就是可以预料的,至于僭主制,没什么统治者比僣主更好打交道的了。
                            上战车出阵,有那么一刻,我希望能像荷马史诗里那样,跳下马车,两边各自掷出长矛,生死搏杀。
                            “今天,我们可以不用死人,女人和老人不必痛哭。”我字斟句酌的说,看着对方愈加乌云密布的脸色,“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杀牛宰羊,向宙斯和忒提斯献祭,只要……”


                            IP属地:山东15楼2021-02-18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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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们上贡?”他打断我的话,“给你们出兵?对了——”他作出一番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想要美丽丰饶的土地呀,你们已经有港口了,你们还不满足,真是老谋深算,海上会有乱流,会有暴风,会有海怪,但土地永远会生长庄稼、橄榄树和牧草。”
                              “你不会损失更多土地的,我们只要保留自己攻陷的梯林斯城及附属领地,跟你们签几份贸易协定,阿尔戈斯的公民和贵族会从中获益的。”我说。
                              “你以为你带着一群雇佣兵威胁我们,再抛出几个诱饵,就能让我们就范?”他冷笑,“阿尔戈斯人不怕这点伎俩,这是我们的土地,没有人会夺走,就连众神也不可能。宙斯发动大洪水,终结青铜时代的人类,就算这样,众神也对我们能的城市网开一面,我们比你们更悠久、更优秀。更何况,你带来的希腊人没我们多,只会拿着野蛮人充数。”
                              我想起斯巴达人看我的眼神。
                              “你也可以考虑遵循古道,像征伐特洛伊的英雄那样,咱两个头领就决斗一场,把这件事解决了。”我说。
                              “时代变了,小伙子。”
                              有这么多兵,突袭雅典都比打这里有价值。我只想体面回家,只想遵从家族的意志娶那个她也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她的道德败坏的女人。但说出来恐怕要让人笑掉大牙。
                              他背后的方阵一片长矛挥舞,头盔顶上的鬃毛晃动着,他们都急着想把我们赶下海。
                              再后面,是燃烧祭品的白烟。
                              “你们可以和平离开,条件很优厚,只要交出梯林斯城和你们占有的土地,留下所有的武器装备、所有的海船和五千名奴隶作为赔偿金,你自己在阿尔戈斯当‘贵客’,在你的军队全部走回国后,再由我们从陆路护送回家。”
                              “不接受。”我说。
                              “那我们就把你赶回海里。”
                              各回军阵,我听到阿尔戈斯那边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还有那个将军再喊些什么“把侵略者杀光”之类的话。


                              IP属地:山东16楼2021-02-18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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