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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色べ安﹏同文°』*《贺新郎》(主CP:3p党,副雪师,司马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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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楼~·····


1楼2010-02-28 20:12回复
    长密的睫毛轻轻动了动,安碧城终于慢慢睁开他的眼睛,碧眸似十分茫然的看向前面。
    一片醒目的红色穿过眼底唤醒了他的思维,少年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一把扑上去抱住端华的肩:“我,我吓死了,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呜呜..还有,还有那里面好可怕..”
    端华吁出一口气,紧紧揽住他的腰,左手插进他的头发里,轻揉着安慰不停颤抖的人:“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自后再不离开你。”感受着怀中人惶急的心跳,端华不禁心疼不已。
    如果说他是心疼不已,那旁边的九世子则是心如刀绞,看到安碧城醒过来那一刻的狂喜,此刻已被一股涌上头的辛酸所代替,是的,碧城没有注意到他,无论经历了多少事情,他的心里,始终只想着端华。
    一会儿后,安碧城的情绪平稳了下来,转过身,这才发现了右边的琅琊。他很有些不好意思,张口欲说什么,李琅琊抢在前道:“我也没事了,现在大家都安全了。”
    “那,你...” 安指了指他的衣服,从没见过这样狼狈的九世子,衣服岂止凌乱,处处是带血印灰破损不堪, 头发也灰败不已。
    琅琊低头一看,心中不由得再次泛苦:都是为了你我才弄成这样,可是,你竟已不记得了。口中却道:“你也知道,跟端华比起来,我自是弱上许多嘛。岂止保护不了别人,连自己都没出息的摔了不跤...”
    安碧成微微一笑,脸上浮起欲安慰他的表情,“其实,那,那也没什么。端华一人照顾我们两个,那也是可以的。”言罢望向端华。
    琅琊好笑,碧城,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这种话,连端华都听出了不妥。可惜,此刻的波斯少年,全身心都陷在重回安人怀抱的幸福里,对旁人自是迟钝了起来。端华深深的看了一眼琅琊,没出声。
    “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琅琊道。“嗯,”端华转向安碧城:“我背你吧。”安碧城有些脸红,眼睛扫了扫琅琊,却还是顺从的趴到他的背上。
    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天边的彩云似是惊岁晚般,一下舒开去琉璃般的颜色,远处却尚有一片孤云,悄悄地凝成了一段哀愁。
    斜晖脉脉里,三人的身影渐渐行去。
    


    2楼2010-02-28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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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穹茫茫,黑夜无尽。巷子的两边,铺了一路的灯笼,暖暖的直透人心。回家的路,不再是一个人走过。
      安碧城伏在端华宽厚的的背上,心中无限安详。烛光从水精阁透出来,欢迎着归来的主人。“喵~”忽地传来猫叫,化作原型的金华少年急蹿向两人,攸地化作人形,拉住端华的衣襟:“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就留我一人看守店铺,太不负责了!”看来他原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着急关心,临口却变了味道。少年有些赧然,看看端华身后的安碧城,“波斯猫,你怎么了?...没受伤吧?”“碧城已没事了,你先去准备下洗澡水吧。”端华开口。“为什么要我干这种杂活?”朱鱼不满地小声嘀咕,扭头就走,却仍是不放心的回头望望安碧城。
      室内明亮温暖,八宝树上的烛火正欢快地跳跃。
      端华小心的把安碧城抱到床上,又细心地为他掖紧被角。安碧城笑微微的盯着他的脸看:“你也休息一下啦..”端华揉揉他砂金色的头发,嘴边是宠溺的笑,“你今晚好好的睡个觉,明天也不要急着开业,知道吗?”“嗯...”“你睡吧,我在这看着你。”“......那你不睡吗?”“我困了歇在床畔就好了。”端华的声音很是沉静,却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安碧城也不好意思邀他同睡一张床上。于是听话的闭上眼。
      “呼~呼呼~”屋内静的能听见窗外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间隔几声啾啾的虫鸣。端华睡不着,也更不想睡,他伸出手,缓缓摩挲着安碧城白玉雕就般的精致脸颊,眼中满是对爱人的爱怜,眼角却尚有一抹淡淡的,难被察觉的阴影。
      “...我这一生,都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闭上眼,他仿佛又听见自己曾经金玉落地的誓言。是的,他许诺过他,以后都不会让他受伤害。
      薛王府里亮若白昼,已近夜里仍是人声噪杂。所有人都在担忧着失踪的九世子。
      王爷李业不在府内,家中无主。老夫人不断垂泪,甚至召回了一些孙子女共商此事。小鸳和一些丫鬟被一遍一遍追问着李琅琊失踪前的具体情形...
      月暗星稀,花摇影乱。
      噪乱突然有人喊了句:“九世子回来了!”所有人都朝声音之源门口看去。果不然,那一袭白衣划破夜的黑,李琅琊人已是摇摇摆摆的行了进来。
      “九儿!九儿!”老夫人立马在子女搀扶下踉跄赶至,“你可回来了!你都跑去哪了啊?你把奶奶吓死了你知道么!”一叠声的追问。老夫人抱住李琅琊痛哭。复又注意到李琅琊一身的狼狈,惊道:“九儿,你怎么弄成这样?难道你受伤了?伤在哪啊!”声音突然拔高。众人闻之均是紧张。
      被祖母焦急的声音唤过注意力,李琅琊疲惫地抬起眼,“奶奶,我没事。”老夫人见他神情恍惚,犹自不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琅琊身心俱疲,无心解释,双手扶住祖母的双臂以表安慰:“我真的没事,也没发生什么大事...现在,我很累,我要回房休息了..休息了..”喃喃自语着,李琅琊放开祖母,竟是晃悠悠地径直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子女中有伶俐的开口安慰老夫人:“奶奶,现在九儿平安回来了,您也勿需太担忧了。想来他现在定是很累,您就让他先睡上一觉吧。”一片附和声。“是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待会再亲自去他那看看..”
      李琅琊半点没听后面在说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是真的很累,很挫败,其他任何东西都不想去管了。
      已有人备好了澡汤。李琅琊把自己藏在腾腾热气里。那会支开端华陪碧城回水精阁,执意自己一个人走回来,就是因为,他现在真的很想独自沉静一下。他想念着碧城,他离不开端华,但他不想看见联在一起的他们俩!
      此刻,明明很想让脑袋歇下来。他还是控制不住地,不断地回想着三个人这两天,在那里的经历。
      阳春三月。乱花芳草迷人眼,波微映照柳如烟。最是适合郊游的时节。
      三人组自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这一日,端华告了假,安碧城店里安排下朱鱼和瑟瑟,喊过本就是轻闲王孙的李琅琊,兴兴头头地赶往长安城东的野地。
      


      6楼2010-02-28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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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指指点点,好不尽兴。这时,一阵曼妙的歌声传来,犹伴着油壁车“吱吱呀呀”的碾路声,想是哪位歌姬欲经此而过。
        安碧城不禁掩嘴而笑,“这般景,倒让我想起去年端华大人抛枝给歌姬杨蓬仙的事呢..”端华着瞅他那双从折扇中露出的似笑非笑的碧眼:“怎么,时到今日你还在吃醋么?”“此话怎讲,该吃醋的不是端华大人你么...”安猫口中这般奚落,却又语带嗔意。端华笑道:“记得那会你耳上别了枝我抛过去的杏花,今天也要凑兴再戴上一枝么?”安碧城啐他:“你让我戴,我就戴啊。”端华笑而不语。两人对视,空气中渐渐飘起一股暧昧的气氛...
        “唉,”被冷落一旁的九世子忽地道:“但愿这次不会像上回一样,遇到灵异的事情。”“这可难说,你天生就有吸引异物的体质不是么。”端华偏要和他抬杠。“好啦,”安碧城道,“那种特别的事情,定不会经常发生。”李琅琊看着安碧城:“就算那样,我们今天还是早点回去好,不要再迷了路。”二人均是点头。
        行了一路,李琅琊又说,“碧城,听闻你店里新到了一种饮品,今晚回去后,我顺便去你那品尝下好吗?”“我也去。”端华赶紧插嘴。
        安碧城笑,神秘地竖起一根手指,“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供人鉴赏的饮品哦,而是...一种药。”“药?”这下两人都好奇了。“说药的话也不是很合适,因为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它是否具有疗效。这种饮品实际是采用一种鱼身制成的粉末。山海经中记载,这种鱼出自北带山的茈湖里。是鱼类长相却像鸡,披红毛,三条鱼尾,四只眼睛,另有六只足。而且,还能发出声音,如同喜鹊叫...”李琅琊闻此不禁好笑:“怎还能像喜鹊一样叫呢?难道它也是报喜的么?”“非也,”安碧城带有笑意看他一眼,“不是报喜,而是吃了它可让人,..忘记忧愁。或说,这也算是喜事一件?”李琅琊低头沉吟。
        端华接了口:“我看此药恐怕不灵。”“此话怎讲?”安碧城扭头。“人的忧愁总是与欢喜连在一起,有时甚至无法分清。这种药要去忧愁的话,首先得把它和欢喜分开来,却不知,它要如何做到?”安碧城讶异,“这真是奇了,平日最粗心的端华大人,今日竟能说出如此感触细腻的话来?”李琅琊道:“端华,你莫不是有感而发?”
        端华却住了口。深深地望进安碧城的眼睛,似是要他从自己的难言中体会出内心的想法。安碧城不与他对视,当即转过头去。一旁的李琅琊叹了口气。
        


        7楼2010-02-28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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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中郎将也暗自委顿。忽然间,感觉到袖子被一把扯住,抬头一看,安碧城正拉着他,面露惊慌之色,手指颤抖的指向一方,语不成调:“...有黑风..”
          三人望去,均是一呆。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阴阴黑风,正呼啸着向他们席卷而来。强劲地连根扯起所过之处的草木,一时间飞沙走砾,树摇天暗。那片浓重的黑色之中,领头似乎还有一怪兽,身形如恶犬,却奇异地有着一张人的脸。更恐怖地是,他在尖笑,目光准确而尖锐地对着三人,尖利的笑声似乎要戳破人的耳膜。
          来不及想了。端华最后的印象是,情急之中,他先将安碧城一把拉入怀中。随之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他是在一个小溪边醒来。周围却全然不是来时的景致。松柏交植,苍劲青郁。除此之外别无它树。水清且浅,多铺卵石,间杂有碧青色,紫色的玉状物。奇模怪样的鱼儿穿插在石与水草间,然很快一闪,便不见踪影。
          端华第一个想到的是同伴何以不在此地。他忙站起来,顿时感到身上摔后的疼痛。这让他更加担心,不知他们受伤了没?“碧城,碧城,琅琊,你们在哪?”他环顾四周大声叫喊。
          无人回应,但他很快可怕的发现,他竟也听不到自己的回声!再一看,地上竟也没有自己的影子!
          再迟钝也觉出了此地的异常!端华马上想到,他们又撞上了灵异之事。但这次,情况要严峻的多!而且,三人还被迫分开了!而他明明记得,之前碧城是被自己牢牢护在怀里的。除非,是有人故意作祟!端华停下叫喊,沉声对着空气道:“到底是何方妖孽?!何不出来现身?”
          “嚯嚯嚯,中郎将大人果真聪明。”身后是一阵轻笑。端华转过身,对上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
          这个人模样却像是个寻常书生,身着的也不过是大唐服饰。些许特别的是他的肤色,惨白的不像活人,倒像是在土里埋了个几十年后又爬了出来。他的眉角眼峭,颇有几分哀婉凄怨之色,为他平添几分风流。只不过,这般的神色出现在一个男人脸上,终不为好。
          不知为何,端华一看见他就心生厌恶。“我的朋友呢?”一皱眉,冷硬地扔出一句。“哎呀,端华兄脾气真是不小呢,不过看来,你很是关心你的,朋友呢...”书生轻幽地说着,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唇上。被一声突兀的“端华兄”叫的更是反感,那个像极了安碧城嘘声的手势也让端华不爽,身为武将具备的气概让他一步上前,打下书生的手,恶狠狠地道:“你到底是谁?究竟把他们放哪了?说!”
          书生在端华的拉扯下身形一晃,倒显得虚不禁胜。他伸出自由的左手,在衣摆下虚画了一个符。忽地从虚空中幻出一头怪兽,却不是先前那只。怪兽有几分似狼,却有着赤红色的头,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散放出狡诈和危险的光。端华乍见也不禁后退一步。书生“咯咯”笑着,亲昵地摸着怪兽身子,道:“它可是我的宝贝哦,叫獦旦,是会吃人的哦--你若想和它斗啊,我再多唤出几十只陪你可好?”
          端华这才明白他是有恃无恐。那书生再道:“我可以让你看见你要见的人,不过,你要选择看见谁呢?”“你什么意思?”“呵呵,”书生掩嘴笑,“再明白不过,你是要找到你的爱人呢?还是朋友?”“你!”端华额头爆出青筋,有一种秘密被撕破后的强烈恼羞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胡说八道?”对方故作讶异,“中郎将大人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思,倒叫无启失望了。”
          端华看着这张恶作剧表情的脸,恨不得把他一拳砸烂。这种受制于人又无可奈何的感觉,让他握紧的双手都在发抖。对方加紧逼迫,“端华兄再不作出抉择,恐怕就迟了,我可不保证他们的安全哦。”端华闭上眼睛,半晌睁开,一字一顿道:“我-要-见-琅-琊!”
          无启闻之明显一愣。转而笑的刺耳,“你竟不管你的情人了么?他若知道,可是会十分,十分伤心呢!”端华不屑地一斜嘴:“碧城明白我。不用你多操心!”“是吗?”无启的声音冷 下来,“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傻瓜...不过恭喜你,通过第一重考验了呢!”什么考验!端华刚想问出口,便觉一阵阴风扑面而来,而对方竟在自己眼前凭空消失。待他定下神再看时,眼前已是另一番光景。
          宽敞的居室。装饰的极为豪奢。靠墙有一座大床,白色的纱帘从高空垂下,静谧地遮住它的大半部分。而坐在床边的人,正是李琅琊!那躺着床上的纤长身影,竟是安碧城!
          “碧城他怎么了?!”中郎将的心脏一下抽紧,奔至床侧。“端华!”琅琊看见他很是惊喜,听见他问,又语气担忧地道:“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发现和碧城被带到了这里。而碧城他无论如何都唤不醒。”端华上前探了探安碧城,发现他周身安好,呼吸均匀,倒不似有何受创,略微放下心。道:“那你刚才有遇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么?”“...没有,”迟疑半晌,李琅琊如是说。
          九世子撒了谎。
          “看来我们遇到了大麻烦,”端华紧锁眉头,“我刚刚遇到一个自称无启的人,...就是他把我送往这里的。”端华略去了他和无启的谈判。
          “无启?”李琅琊微微吃惊。“怎么了?有什么线索吗?”“我记得在《大荒北经》中看过,海外北边有一个国家就叫无启国。此国人民不繁衍后代却不会绝族,因为他们死后,只要在土里埋上一百二十年,就可重新活过来。差不多就是长生不老...”“土里一百二十年?”端华吃惊道:“我瞧那个人的样子,倒真似刚从土里爬出来。难道他就是那个无启国的么?...这会不会是巧合?”
          “是啊,”琅琊疑惑道:“那本是远在山海之外的族类,怎会出现中原呢?”端华微一思索,“你记得碧城来时跟我们说的他店里新到的药么?难道,远赴千里来到的不仅是这些东西,还有人?”琅琊沉默了。“只是,”端华不满道,“他为何要找上我们?难道我们能得罪一个根本没见过的人吗?”琅琊低下头。“哎,我不是在说你啦。”端华见他这样,以为是自己勾发了“九世子天生异质吸引灵异”的想法。
          李琅琊轻轻道:“你的想法我从来知道,又怎会轻易误会你?”是啊,他们自小为伴,多年好友,何时变的这样不能心意相通?回想起前些日子,他们又何时变得这样各自胸藏秘密,而不能开诚布公?是因为遇到那个人么?他们开始小心翼翼,皆不去触碰对方的某一点。看看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两人更沉默了。
          


          8楼2010-02-2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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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天台。一座高高的楼阁独出一隅,月光为它镀上美丽的银光。一个单薄的身影正在仰头望着天空。风吹起他的衣袂飘扬,人也仿佛要羽化飞去。
            “东方的天空出现异像,似乎有什么人遇到危险了呢...”一身银灰的少年喃喃自语,“不过会是谁呢?特别到可以通过改变天象,来预示自己的困境?”师夜光低下头,心想,“或许该去查一下比较好。先去找爹爹商量一下吧。”
            少年慢慢的下了楼阁。一路低着头想事情。走到转弯处,竟没留神那个疾行而来的大红身姿。毫不意外地,两人撞在了一起。
            “是谁呀!”师夜光顿时大呼小叫。在看清来人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特别的感情,却很快挂上一副招牌的妩媚笑容:“哎呀呀,我道是谁,原来是八重将军您呢!想师某的运气可真好,皇宫里随便走走,就碰上了贵人呢。”
            八重雪飞快的扫了他一眼,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厌烦的情绪,或许那也不是厌烦。但他总觉得,自己很怕见到这个人,尤其怕看到他的眼睛,还有笑容。每每对见了,总会觉得...心虚。心虚?他又很快否认掉,自己跟这个太岁不过同朝不久,又没得罪过他,怎会是心虚呢?是天生排斥吧!
            他微微冷笑,“师大人真会说笑。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奉陪了!”言罢转身就走。师夜光却意外地跟了上来,追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八重雪皱眉。
            “哎呀呀,八重大人多虑了!”师夜光咪咪笑,姿态娴雅地端起烟杆吸了一口烟,“我这次可不是又要抢您的差事。只是单纯的,很好奇呢...”八重雪停下脚步。
            他是为九世子失踪的事来的。玄宗已派给了金吾卫办理。但他寻遍了任何九世子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收获。事有蹊跷。或许,他想,司天台能办上一点忙。毕竟皇族的安全之重非同寻常,手下端华的随之不见也很让他担心。自己没必要在此刻,拿别人安危和司天台较劲。
            于是他开了口:“师大人竟不知薛王府的九殿下已失踪三天了么?...”师夜光疑惑地蹙起眉。看他这样,八重雪忍不住嘲讽道:“我道师大人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呢!”师夜光撇撇嘴,“八重将军就这么爱奚落我么?...不过,九殿下是在哪失踪的?旁边还有别人吗?”
            “据说是早上出去游春后就没有回来。随行的还有皇甫端华和水精阁店主。”八重雪飞快的回答他。“名动长安3P党啊...”(阿光你也够腐~)师夜光托着下巴,“九殿下游春一般会去哪里?”“应该就是以往的城东。”八重雪突然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倒像是一起议事的同伙,不禁好笑。
            师夜光沉吟,“城东...”“怎么,你能看出什么吗?”“我刚观测天象,发现东边天空有异。”师夜光倒不瞒他。“可是那个地方我已搜寻过几遍了...”八重雪又皱眉。
            “小雪你不要像以前那样老皱眉啦。”师夜光见状,竟不由的脱口而出。“你说什么?以前?”八重雪瞪他,“你在乱说什么?”师夜光回过神来,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打哈哈道:“就是第一次在殿上见你的以前啊...”八重雪撇过头,心想这个豆丁的思维还真是异于常人。
            “难道一个人的安危也能通过天象看出来?”八重雪怀疑。“一般是不可以啊,除非是帝王这样的重要人物。所以,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师夜光眨着大眼看向天空。“那你有什么打算?”八重雪忍不住问。“不知道,”师夜光依旧闲闲地,“爹爹的经验比我丰富,先回去问问他好了。”
            “爹爹?”虽然这是师夜光的私事,八重雪也不禁好奇,这样的妖孽原来也有依赖的爹爹,真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师夜光却回避了:“那我们分头行事好了,再有什么情况,八重大人别忘记通知我哦...”师夜光匆匆地附上一个招牌笑容,再不纠缠地离开了。
            司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师夜光,“我说小夜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东边天空什么也没有啊?..”师夜光蹙起秀丽的额头,一时也不答话,看向远空的眸子凉寂如雪,空空茫茫,可谁知道那片空白下覆盖着些什么呢?
            


            9楼2010-02-28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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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光,先生问你话喔。”清甜糯软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司马眯眼看看走到自己身侧的少年,微微一笑,“贺兰。”少年金发蓝衫,白皙的脸上五官精细得好似人偶,深黑的大眼睛宛如琉璃,无意识地流转明丽的光,他歪着头看向师夜光,似乎觉得他失神的样子很是有趣,师夜光收回目光,将烟杆送到嘴边,长长地吸了一口,竟被呛得咳嗽起来,司马挑眉,“阿光,你的心有杂芜之音。”
              “司马,我明明看见了不祥之光从虚幻之境映射到人界,为何你却看不见?”师夜光妖娆的眉眼显出丝丝疑惑,贺兰笑道,“咦?难道先生竟不如阿光厉害?”口气里却不是调笑,倒有七八分不信。
              少年维护的语气让司马很是受用,他牵了牵嘴角,却正色道,“这里的缘故有些难解,不过说起来很简单,当你同一个人埋下很深的牵绊,当他处于不利之境时,你往往能遥遥感知,不过阿光你.....”
              司马及时地住了嘴,夜光知道他不想让下面的话伤到自己,他自嘲的勾唇,是啊,我哪还有什么牵绊之人呢?就连那人,也已经将什么都抛弃了,一丝蛛丝马迹也不留,共同拥有的那些.....自以为刻入生命的那些,于那人,不过雪泥鸿爪,风过无痕...
              “爹爹,不管怎样,我这个司天监也不能白吃朝廷俸禄嘛,既有妖魅在长安城作祟,我还是前去查看一番咯。”师夜光转身,笑得邪气“走啦。”司马静静看着他的墨色长袍在汉白玉台阶匆匆拖曳而过。
              贺兰在雕廊的石狮柱子上支起下巴,“先生,阿光今天有些反常呢。”司马拍拍他的头,“是因为碰到和‘牵绊之人’有关的事吧。”美丽如瓷像的少年弯起大眼睛,“牵绊啊,好像是很麻烦的东西呢...”司马微微失笑,心里起了点捉弄的意思,“那小贺兰觉得先生我是大麻烦了?”        
              “呃...先生...不是啦,贺兰怎么会...”少年说着低下头去,双颊泛起浅浅地红晕,司马朗声大笑,给了他一个明了信任的眼神,阔步走了。
              棕色的发在风中随意地拂动,桃红的袍子风流不羁,如三月繁花慷慨泼洒的一般丽色,遍留人间,不以为珍重。
              贺兰一如既往地牢牢锁住他的背影,嘴角保持扬起的弧度,谁也看不出他也会有敏感复杂的心思,“先生,贺兰以为牵绊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我对您,从来都是追随,您并未给过相当的回应啊。”他在心里默默说道。想到牵绊,一个白衣的影子闪过他的心头,他的笑意真实起来,“要不去找他喝酒吧。”他快步走了几步,一个蓝发少年的影子不期然的随之闯上心尖,“讨厌...为什么和他也有叫牵绊的东西?”
              


              10楼2010-02-28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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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夜光趁着月色马上疾驰。凭着那一点指引寻找着未知之境。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股奇怪的预感,仿佛去迟了,就有一样很珍贵的东西就此消失。
                行至一地,原本天象上的异光突然消失了!师夜光勒马,翻身而下,开始细细地搜寻。很快,他了然地勾起了嘴角。
                眼前,是一个常人无法洞察的结界。术师的功力显然很高。这个结界竟有四层累成。也就是说,就算困在其中的人打破了一层,也有可能再被卷入另一层中。
                就算是自己,碰上了这个,也会有些头疼。还是先进去再说吧。师夜光想。低低地念了一个决,双手平摊开,身子前倾,鸟儿滑翔般融进了另一个空间。
                一入就有打斗声传来!师夜光一惊,幻出佛骨象牙执在手中。
                里面的场面实在是凶险。皇甫中郎将已被逼至床角,身上几处挂彩。逼至身侧的怪兽戾气十分,仰首嘶吼。
                对付这种没自我意识的妖怪,师夜光非常清楚真正的关键点在哪。他冷笑一声,眼中泛起不留情的杀意!
                “结束吧!”低吼一句,佛骨象牙气势凌厉地砍向站立一旁的无启!
                主人死了,幻兽自然会消失。
                无启“啊”的一声,急急后退,刀锋划破了他的前襟,人却险险地避过了一击。师夜光轻笑:“真是小看了...”
                而在下一刻,攻击端华的獦旦怪兽转而向他扑来!
                师夜光冷哼一声:“畜生!”佛骨象牙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獦旦的前足顿时被生生切下,鲜血喷溅。它吃痛仰首狂呼,退至主人身边。
                无启眼中泛起恨意,却不敢恋战,瞬间隐去。
                “太岁!”端华惊讶的喊了声。师夜光转过头来,咪咪眼,笑道:“三位都无碍么?外面找人已找翻了啊...”
                “刚刚,真是感谢司天监大人相救了。”九世子轻轻擦去额头的薄汗,问道:“不过,我们已不见很久了吗?”
                “已有三天了啊,殿下。”师夜光向他行礼。
                “怎么会?”端华平息了下激斗后快速的心跳,“可我们觉得才进来不过几个时辰啊。”
                “是这结界中自有古怪。”
                九世子连忙道:“那麻烦你赶快来看看,我这位朋友不知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师夜光在床前弯下腰。翻开安碧城的眼皮察看了一下。思忖道:“它似乎是被下了惑术,流连在异境中无法拨出。”
                “那怎样才能救他?”端华抓住师夜光的双臂。
                “这个,如果他意志力强,加上身外人的呼唤,也有可能自己醒来。或是梦境结束了,人也会重返现实世界中。但如果,”师夜光看了看端华抓他的手,叹气道,“如果施术者有意不让他清醒,那就会...”
                “就会怎样?!”果不然,端华猛地加紧捏住师夜光的胳膊,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
                “你先放手啦!”师夜光痛呼。
                端华依言松开。双目仍紧紧地锁住师夜光。
                “他有可能永远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再不会醒来。”
                九世子闻言,“啊”的一声,几欲跌倒。
                “哼!我们抓住那个无启,逼他让碧城醒来。不然就杀了他!”端华恨恨地一捶木板。又对九世子道:“在此之前,我们试着唤唤碧城吧。”
                仨人的目光同时望向床榻上的少年。端华伸出手,怜惜地抚摸着他苍白的脸。
                “我想先请问一下,”师夜光忽地开口,“除你们之外,还有别人被困于其中么?”
                “没有啊...至少我们没看到。”九世子答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
                难道那个与自己有牵绊的人就在这三人之中?师夜光暗暗疑惑。自己认识端李二人已久,并未觉出有何不同。难道是躺在榻上的少年?他蹙眉更仔细的观察着安碧城。
                金发的少年,忽地在梦中展开一笑!
                三人俱是一怔,继而纳闷。
                这是宛若初生婴儿般完全无暇的笑,是百千件事无一不称心,无欲无求的笑,而平日里狡黠如波斯猫般的安碧城,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师大人,这又是怎地?”正在撕下衣襟给端华包扎伤口的九世子手一顿,惊讶道:“是碧城要醒了吗?”
                


                12楼2010-02-2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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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俯下身轻唤着:“碧城,碧城...”
                  “我看倒未必呢,”师夜光微微蹙眉,敲敲他的烟杆,“似乎是做了什么,特别的美梦呢...”
                  “这个变态的无启,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端华气愤不已,“还美梦!他能给碧城带来什么美梦!”(噢红毛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吧~)
                  “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师夜光偏着头。
                  端华也开始轻轻唤着那个人儿:“碧城,碧城,醒醒,我是端华啊...”
                  “那个,师大人,”九世子突然抬头问道,“你能施展什么法术,看到碧城在梦什么吗?”
                  师夜光一呆。记忆的潮水席卷向他。年幼的自己刚学巫术时,师傅曾教过他读心术。于是他会在晚上八重雪睡着后,偷偷地用自己的小脑袋抵住他的头,猜他在梦什么......
                  “太岁!太岁!”端华唤着失神的他。
                  “哦这个啊,”师夜光马上从恍惚中清醒,“除非那个人与自己至亲,有很深的牵绊,或许能看出一二...”
                  “不过,”他顿了顿,“我跟安公子还算不上认识呢。”
                  端华看看他,道:“那你还不于将方法教我,我来看看碧城在做什么梦。”
                  这两人,越扯越远了。师夜光在心里喟叹:跟自己非同行的人,果真不好交流。
                  他扯扯嘴。
                  “师大人,请多少一试。”九世子轻轻道。眼里盛满了期盼,无奈,哀伤交杂的感情。
                  “好,”师夜光放下烟斗,“但我并不保证成功。”其实现在,他自己也有了几分好奇。
                  银发的术士低低念决,周身散发出一副不容打扰的肃静。右手中缓缓出现了柔和的光晕。慢慢地,他将手附到安碧城的额头上。
                  杂芜之音尽去,心渐渐完全平了下来,任由着体内的另一股力量带引自己去向一个未知之境。
                  耳畔,银玲般的笑声越来越清晰。雾气散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副再熟悉不过的情景!
                  那是在一个军帐内!
                  一个高大的红衣男子,正把一个纤弱的男孩横抱在膝上,一边捞起盆里的水淋到他头上,一边细心地为他揉着头发。男孩在他的腿上不安分地扭动,正急着说什么好玩的事情,发出悦耳的笑声。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小心,不要把水弄到眼睛里...”
                  然后,然后自己真的很倒霉地让水迷了眼睛。“唔哇哇,不要不要!”“刚还说你!”眼前人赶紧抱起自己靠到怀中,拿起干棉布为他擦着,又低下头吹他眼睛。而自己的湿发把他的前襟全蹭湿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看得这样清楚!记得这样清楚!
                  风景转而到了野外。
                  “陪我玩这个嘛!陪我玩这个嘛!”男孩抓着男子衣的一角,不依不饶地拉来扯去。
                  男子皱眉,“我堂堂将军,怎能玩这种小儿的游戏!若是被看到...”
                  “怎么会被看到嘛!这里没有别人的!”撅起嘴。
                  “你先放吧,不会我再教你。”男子无奈地开口。
                  男孩扯起风筝线,用力地把风筝扔到空中,接着快跑起来。
                  风筝摇摇晃晃地升向高处。
                  “是真的像鸟儿一样会飞啊!风筝好厉害!”男孩开心地大笑。得意地向不远处的男子招手。
                  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风筝一抖,头一歪,竟是要栽下来。“不要...”
                  自己手里的风筝没有真掉下来。那个人跑了过来,接过手中的线一拽,小跑几下,风筝又斜斜地扶摇直上了。
                  “你比风筝还要厉害!”自己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他飞扬的发,闪烁的眼......
                  师夜光的身体轻抖起来。
                  接着,眼前的景色看不清了,无数个画面呼啸着飞过去,夹杂着哭声,笑声,边角声,风吹声...
                  其中,有片黑暗,冰凉的感觉突然进驻自己的体内。有声音在耳边旋转着:
                  “你给我走吧,去适合你的地方...”
                  “这次就再留下你!”
                  “他真的走了..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宁愿陪着你去,我不要再受折磨了......我......”
                  绝望,好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这是故事主人,却并不是自己的情感。可那种感觉蔓延上来,仿佛要把自己吞入无可解脱的可怕深渊...
                  


                  13楼2010-02-2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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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夜光的身体剧烈地抖了起来。
                    昏暗的小屋里。男子正对着一片阴影跪着。镜头忽地被拉近,空茫的眼睛看向自己:“我对不起你...”
                    “啊...”师夜光终于叫了出来。
                    那个声音继续诉说着:“我还不能死去,我请求你把我的.....”
                    “不要!”随着师夜光的一声尖叫,身体像是在急速地后退,他猛然张开他的眼睛!
                    他正半依在端华的身上。九世子扶着他,焦急地道:“你还好吗?你还好吗?你看见什么了?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端华轻轻扶正他,“没想到你竟产生这种反应...可是,碧城,你到底在碧城的梦里看见了什么?”
                    师夜光不说话,眼睛深处仍然有着惊惧和茫然。
                    过了会,他喃喃地:“我没想到...”
                    他住了口。他实在不知道怎样说下去。
                    “你没想到什么呀?你倒是说啊!”端华一下着起急来。九世子也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
                    师夜光还是无从开口。
                    就算此刻面对的是司马,他也无法流利地开口......说出那么隐秘的事。
                    难道要他说,自己看到了一直拼命想要忘记却又穷其一生都想牢记的那个人吗,看到了克制地不去回想却又珍宝般看待的那些经历吗?而这些,竟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梦里......
                    这些都是为何?震惊后,混乱随之而来。
                    师夜光深吸了一口气。
                    “国之太岁”岂可太乱分寸。
                    “安公子此刻的梦境,却非是妖孽强加给他的,”他轻锁眉头,缓缓道来,“而是现实中别人的记忆。这些记忆中出现的人,也许是他的朋友...也许与他有莫大的渊源。”
                    意外收获读出迷梦,出乎预料再生变故。
                    “碧城看见的到底是谁?太岁,请说出具体的人事。”端华进一步追问。心中暗念:是他在认识我与琅琊前深为在乎的人吗?为何都不曾听他提起?
                    “这个,”师夜光咬了咬下唇,到如今只有屈解一回了,“我早先就说过,窥探者并不能对梦境作出详细洞察。比起看到的,更多的答案来自术师感受......我唯能肯定的是,潜藏在他身体里的“记忆”,压住了他人外在施与的幻术......可为一喜,可为一忧。”
                    “什么意思?!”端李二人同时开口。
                    “喜为安公子的心智未受迷惑,那个无启的目的并未达到。忧的是,”师夜光看见九世子脸上浮起了渐渐明了的神情,“无启定不会罢休,会另想他法,安公子又多了一重危险。”
                    师夜光的话尾尚未收尽,室内竟出现“咻--”的长响,平地刮起了一阵猛风!顿时四面昏昏不见光日。犹卷起飞走沙砾,扑面浇来清晰的疼痛感!
                    师夜光急呼一声“不好!”紧接而起的是一声惊恐的“啊——”回音惶惶,绵绵不绝,令人闻后为之一颤!
                    风沙却在刹那退去,三人放下遮掩的袖子,地上竟真的洒下了未及退去的稀疏沙砾。
                    “什么古怪!刚刚又是谁喊了一声?”端华问道,“琅琊,是你吗?”
                    九世子苍白着脸,抖抖颤颤道:“端华!那是碧城的声音!碧城的声音啊!我绝不会听错!”
                    


                    14楼2010-02-2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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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碧城依然躺在床上。
                      模样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轻扫绯色的脸庞,此刻竟在惨白中显出不正常的暗青来。李琅琊慌忙中抱起他的肩,安碧城的头竟瞬间委顿了下去!触手处感觉身体软绵绵的,像是所有生命的气息都被突然间抽走了!
                      安碧城的身子在渐渐冷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九世子哽咽出声:“碧城,碧城,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
                      端华面色全白,想伸手去探安碧城的鼻息,那微微颤颤的手却怎么也伸不过去。
                      师夜光皱皱眉,代端华完成了动作。
                      安碧城失魂了。
                      “他暂时...‘昏睡’了过去,”师夜光找了一个比较安慰的词,“我想,刚才的那阵阴风是妖孽刻意为之,趁此擢去了安公子的灵魂...”
                      二人几乎是全然无措地看向他。
                      “我们要赶快找到那个无启,逼他放出安公子的魂魄。而且,刻不容缓!”
                      “夜光...大人,请你...请你,竭尽全力!”一向温文尔雅的九世子一咬牙,说出几乎是命令的句子。
                      师夜光颔首。
                      丝丝凉气,潜入五脏六腑。脚下是令人极不心安的悬空感。视线找不到焦点,周围几乎是白茫茫的一片。
                      安碧城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心慌意乱。自己这是在哪里?又是怎样落此境地的?
                      无意识中,他喃喃地念道:“端华,端华...”这个名字让他的神思有一刹那的清醒。
                      是了,他记得自己本和端华,九殿下在游春,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随后的记忆就中断了。他定定神,告诉自己先冷静下来。
                      现在,他二人在哪呢?为何自己被单独分开?脑子里是成团的疑问。但让他无比清楚的一点是,他们又撞上妖异了。想起三人来路上的聊天,他不禁摇头苦笑。
                      “看来你似乎并没有多害怕呢,恩,异域人?”突然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安碧城差点没失声尖叫起来。
                      很快,他皱起挺秀的眉峰,侧首:“你一番周折,究竟意欲何为?”
                      周围的景致似乎随着他的话儿一下明朗起来。暗青天。松柏林。溪水畔。安碧城来到的是方才端华醒过来的地方。
                      “你的口气跟你的那位中郎将大人一样没礼貌啊,”无启掩口轻笑,“无启就这样不招二位待见么?”
                      听闻端华的名字,安碧城一下紧张起来,“端华在哪?你跟他说过什么了?”
                      无启撇嘴,“你没先回答我的问题啊...我吗,无非是看上端华兄,想邀他欣赏一段故事罢了..不过啊,他似乎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安碧城心下已有几分明了。看眼前人的举止言语,自怨自怜,刻意作出风流之态,八成是曾受了情伤。他要说的故事...呵,我且听来如何。
                      他换上平日疏散的慵懒笑容,甚至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折扇,不慌不忙的打开,半遮住令人生妒的姣好容颜,“我是个珠宝商人,所擅长的,也只有珠宝相关的事情……所以,阁下不妨道出自己的前尘旧事,让在下掂掂它的价值,如何?”
                      无启意外地半张开嘴,“你说故事也能分出价值大小?另外,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自己的事?!”道此话时,他的脸上浮起奇怪的波动,像是半开的画卷,欲收欲展。仿佛在隐藏着愤怒的情绪抑或其他。
                      “这说明,我恰是那个适合听故事的人啊。”安碧城并不正面作答,碧色的深波中潜流暗涌。
                      短暂的沉默后,无启转头看向东方的天空,“那里,曾是我的故乡...”他的眼中放出灼灼的异样光彩。
                      他本是无启国的子民,年复一年,在故土上重复着生来死去的命运。
                      这样流水般静逸的生活,他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也没什么特别好吧,但这些都是隐隐约约的想法...像是水面上的摇曳变幻的的光波,道不分明。
                      那片鲜妍的色彩就这样突如其来地浇贯而下!
                      夏启的后代,半神半人的女孩,笑起来唯有一边有酒窝的脸庞儿,却是盛满蜜酿,让人心醉。
                      来自东土大唐的游侠少年,那样骄傲的眼神,却是洒脱爽朗的性子,会大拍着他的肩对他呼兄道弟。
                      


                      15楼2010-02-28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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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碧城开始拼命挣扎。
                        “哼!你逃不掉了!”无启冷笑着:“还在等你的中郎将来救你吗?!”他周身发出寒冰般的青光。
                        端华!这个名字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安碧城的脑海里。不,自己不能死,端华会为此伤心的。还有,还有九殿下,他,他甚至未能听到过自己的一句安慰话!一直以来,自己都在逃避,假装看不见九殿下对自己的感情。自己一定要平安离开!
                        天啊,安碧城忽地意识起,到了以后,他们三人的关系究竟会变成怎样?像无启和他的两个朋友一样吗?!不!深切的恐惧感忽然袭至,把安碧城卷的密不透风!
                        他甚至忘了挣扎。
                        如果自己不再存在,事情就解决了吧!
                        手臂上的力道忽然松了。安碧城对上无启诡笑着的眼,“你是不是在想,你们三个人当中,任谁一个消失了,矛盾就会解决了吧!”
                        安碧城深吸气。“是个好主意。你容我想想。”
                        无启手完全松开。
                        安碧城的身子下意识地向后仰去。
                        跌进一个光怪陆离的时光。
                        “端华!端华!”安碧城抱着中郎将的尸首痛哭。恍惚一刹那,心里有很多东西崩裂了...
                        不会再有人,叫着“波斯小子”声先人至地闯入水精阁了;不会再有人,乱抓着一头红发对他傻笑了;不会再有人,在遇到危难时一把把自己护在身后了 ......
                        那我该何般呢?......是了,不要再,呆在这里留在长安。我要,回去故乡。
                        回头,对住九殿下一双悲哀的眼。“我要走了......”
                        “......”九殿下开不了口。
                        “哈哈哈哈...”九殿下忽地仰头狂笑起来,“都走了!!都不在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不在了!!我的生活,还有何等乐趣?!”
                        九殿下细细地看安碧城,无比仔细地打量他,而他的眼波里,没有自己的影子,“碧城,你究竟是带来,还是带走?”
                        ......惊恐,后退。
                        一个温暖的怀抱承接住自己。
                        “端华!”紧紧紧紧抱住他,“是错的!是错的!我最不要离开的,是你啊!”
                        端华脸上的表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倦冷。
                        “碧城,我喜欢你...”
                        “我也......啊!”安碧城忽地发现,一个光亮的漆面上,正清晰地照出两人相拥的身影。而那个红得耀眼的漆器,竟是一个灵柩!
                        那一身雪衣正装,高束额冠,静静躺在其中的青年男子,是谁呢?怎地熟悉的让人困惑?...
                        “九殿下...”
                        安碧城反弹般脱离端华的怀抱。“不是我...”
                        心中烂出个缺口。
                        “我想去边陲之地历练上几年,你说,可好?...碧城,碧城,碧城...”端华复又搂住他。
                        不好...也好...是“好”?
                        残红漫天飞,如血斜阳箭坠下去。
                        两个纤长的影子迟疑在幽寂小径。
                        “这里荒废已久,你又怎地来了?”
                        九世子低低垂首:“其实是本在附近游转,就顺道过来了...”
                        杨柳垂下它长长的柔丝,在风中轻轻打转,端华扯落几片叶子,“无主的店铺,官府早该撤销了,这里怎会没变?”
                        “也许还没来得及吧...”
                        “琅琊,不要再来这里了!”端华咬牙,“更别再阻止官府坼封店铺!事到如今,你还来做什么呢?!”
                        九世子猛地抬头看他,“端华!我与你久不相见,为何一碰面你讲话就如此刻薄?”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
                        原来怎样,都逃避不过呢。
                        安碧城闭上眼。心中仿佛有大风呼啸而过。
                        一只冰凉的手忽地贴上他的脸颊,安碧城一惊,睁开双眼,面前是无启放大数倍的脸,正在恶作剧得逞般的狞笑着。无比的...丑陋。
                        “看到那些,安公子心中如何打算?”
                        “你很好奇?”安碧城水色的薄唇淡淡吐出一句。
                        无启很是惊讶,他再次低估了眼前的这个少年。此人竟没有如自己期望中的那样,表现出崩溃,伤心或是难堪的情绪。
                        无启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
                        “作茧自缚。”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
                        “你说什么?!”无启的瞳孔瞬间收缩。
                        安碧城心中嗤笑。也不知此人何来的怪力,能使自己全然受制。但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异类,不配夺去自己的灵魂!
                        安碧城嘴边噙起一丝冷笑:“你想靠吞噬我的灵魂来挽救自己性命么?”
                        “我刚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无启歪歪头,笑的很是甜蜜。
                        “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办的到?”声音愈冰,似乎空气都因安碧城的一开口,而在两人间形成了一层凝霜的冰幕。
                        “......能不能办到,你马上就知道了!”无启恼羞成怒。
                        “但凭一身执念逆天行事......”听见此话,安碧城的身上却看不出慌张,他拿过折扇轻轻抵在唇边,“你真的以为,那些被你吞下的灵魂都成了滋养你的养分?你错了,从你带血的第一口开始,反噬就已经开始了!”
                        安碧城的眼中射出冷光,“无启国的子民,你抛弃上苍赐予你们的不死之身,越过边境妄加杀戮,那些无法归往冥国的冤魂,已形成了另一股灵力,和他们的亲友们一起,在碧落控诉你的罪行!”
                        无启全身发起颤来,他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这个纤弱的人类,“你胡说...”
                        “胡说?我不过是说中了你心中明知却不敢承认的事实吧?”安碧城逼进一步,“你现在不过是连魂魄都快消散的异类,我的灵魂,你拿得走,却掌控不了!”
                        无启眼中充血,模样几近疯狂,“哈哈!你说的对,我死后,会连灵魂都没有!但我一定要留着这残躯,亲眼看到背叛我的人的报应!”
                        “那你为何一直找不见他们的踪影呢?时间想必距你们分别时,已隔了很久了吧?”
                        “一百八十年!他们定是一直在躲我!”
                        “游侠不过是普通的人类,他的寿命最长也不过百年。而那对爱人的魂魄,想来早已安详的去往了彼世。你,再也无机会见到他们了。”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无启抱头大叫起来。
                        “我并非佛祖,”安碧城摇摇头,“无意担教化之责。公不公平,待你自己去想...”
                        无启突然停下了一切动作,恶狠狠地瞪住安碧城。“不管这些,我先拉你陪葬!”
                        


                        17楼2010-02-28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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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步履匆匆。周围忽而强光直射,忽而迷雾环绕,难辨方向;恶石杂草,拽人衣摆。
                          师端二人倒还能受,可苦了本就文弱的九世子,一路跌跌撞撞,衣衫尽破。
                          也不知行了多久,汗已密密爬满了他的额头,人疲累十分。不敢耽误时机,九世子咬牙不语。
                          突然脚下一个发软,伴随着一声“哎哟”,九世子重重摔倒地上。
                          二人赶忙来扶。端华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不禁看向师夜光。后者蹙眉。
                          上头有强光浇下。而地上,并无他们的影子。师夜光勾起嘴角:“这里,必定就是结界的枢纽所在了!”
                          师夜光低低念决。周身慢慢笼罩在一层青光之中。
                          无启渐渐向安碧城伸过瘦骨嶙峋的手...忽地从左方空气中崩进一片青光。像是原本虚无的空气结成了如墙壁般的实体,而那道光芒则像利刃般刺破了它的蔽障,继续前行,刺破了无启的身体!
                          无启惊声尖叫,抽回手全身蜷缩着躲避那道光芒。
                          同时,一道透明的几乎看不见的细线缠上了安碧城的左手腕,长线轻轻荡了一下,安碧城的身子悬空飞去,退向了线的另一端。
                          异界的景物随着云烟飘转而扭曲,颠倒,终于全然散尽......
                          众人再细看时,依然是春日长安野外的娇美景致,日近黄昏,霞光为沉睡中的人儿镀上红晕般的嫣然。
                          安碧城的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血色也回到了脸上。
                          “妖物已被我完全击溃,安公子应该过不久就会醒来。”师夜光对九世子颔首。
                          “这回,真是万分感谢夜光大人了。”九世子郑重回礼,“明日请随我一道进宫面圣。”
                          “那倒恐怕赶不上了,”师夜光端起烟杆,“我即刻要去远地修行,就不陪同各位回长安城了。告辞。”
                          墨色的衣摆打了个转儿,随着纤细的身子拖曳而去。
                          回头看,端华正跪在安碧城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九世子轻轻叹了口气,在旁边半坐了下来。
                          一场不大不小的劫难后,中郎将往水精阁跑的是更勤了。九世子也不客气地经常在那一呆就一天。
                          有些事情,好像终于明朗了;有些态度,也好像清晰了起来。
                          端华没有忘记,自己曾在薛王妃的面前答应过她,会保护李琅琊,一辈子。
                          那么这样抓紧安碧城,对琅琊到底是不是一种伤害呢?不可否认,这个问题还一直在他的心里纠结。
                          但是,自己放弃了安碧城,就是对得起琅琊的表现么?琅琊会接受这样的让渡吗?碧城又理该受到这种真正的伤害么?otz~
                          没有答案的事情,何不顺其自然?
                          九世子有没有在心里偷偷后悔牵线让二人得以相识呢?
                          如果真有传说中月老的红线,就算没有自己,他们还是会在万人丛中再相逢吧?
                          九世子的嘴中微微泛苦。看向安碧城的眼波却依旧是温柔无限。
                          如果没有走进那个绿眼睛家伙的小店,日子会过得有所不同吗?至少会……寂寞吧?
                          既然此生遇见你,我就会一直留下来。
                          还有,不会放弃......
                          眼角的眼光瞥见一片白色,端华有点坏坏地勾起嘴角,“碧城,你多大了哦,吃东西还会沾到脸上!”
                          凑过去,用舌头舔起那事实上并不存在的“米粒”。
                          “哎呀~”安碧城有点脸红,想推开他,端华却干脆用手搂紧他的双肩,完完全全遮住了他看向后方的视线,以吻封声。
                          安猫只作势推了下,便陶醉地闭上眼。红晕却还是禁不住地一点一点浸满脸颊。他一边感受着口中的挚情,一边模糊地想,呆会绝对不要端华看见自己的羞涩。嗨,天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而笑话自己呢...
                          “咳。”
                          被无视。
                          得上手去,安猫缓缓把端华推向后面,整个身子压上去,口中的灵活小舌也随着外在的动作而改变了策略。端华悄悄露出一丝笑。
                          “咳咳。”九世子再咳。
                          随着一声吃惊的“呀!”是安碧城慌忙推开端华的动作,被推的人却是一脸的不乐意,“琅琊,这种时刻,你不该先回避么?”
                          “哼哼。”李琅琊语意不清地含糊两声。
                          转而对用手捂脸降温的安碧城道:“碧城,你前日托我查那个新到手古瓶的来历,我已弄清七七八八了哦。”
                          “噢?真的吗?”果不其然,安碧城煞有兴趣地凑过去,“仔细道来听听。”
                          李琅琊找了个舒服的地坐下来。安碧城忙着沏上一杯香茗。端华向上翻了个白眼。
                          。。。。。。


                          18楼2010-02-28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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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了。水精阁内却依然烛光摇曳。店外从小巷到门口,都点上了纱围的宫灯,仿佛在等待着哪位重要的客人。
                            袅袅的白烟在夜的丝绒中缓缓上升,舒展,消散...未从入口。执烟斗的人仿佛被定住了,看着不远处的火光怔怔失神。
                            随着一个不起眼的舒肩的动作,那个纤细的身影动了,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
                            “夜光大人,在下已等你很久了。”安碧城微微笑。
                            “你尽管开口,多少银两我都会付你。”师夜光的第一句回话,竟显得这般突兀。
                            安碧城微微皱眉,“不知夜光大人具体何意?”
                            “安店主何必留着无价值的东西呢?不如卖于我,待我让它从这世上彻底消失。”师夜光的口气中,听不出什么感情,他那紧绷的身躯,显出主人此刻的紧张。
                            “店家不会卖自己认为无价值的东西,”安碧城摇头,“况且,我一向视它为宝物,这才会不计代价收过来,细心珍藏,待客而沽。”
                            “宝物吗?”师夜光的眉眼飞上丝丝缕缕的倦怠,“你怎知那不是假象?若真的是,它的主人又怎会扔掉它呢?”
                            “不是扔掉,而是收起!”安碧城回答的十分认真。
                            银发的少年久久没说话,慢慢仰起头。安碧城打量着他,在心里想:眼前这个名动朝野的厉害术师,大约多大了?怕还不到弱冠之年吧。可为何一副看透尘世的模样?
                            虽是仰头尽力忍着,那眼中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在脸上淌过两道小溪......这样的自己,真的好没出息啊。师夜光在心里嘲笑着自己:一提到往事,还是忍不住地难受啊。
                            安碧城有些着慌,无论如何没想到传说中的“太岁”会有这般情态,“师大人,你......”
                            “安店主,那就请你,和我另做场公平的交易吧。”师夜光垂下首,低低道:“你手里的那个‘珍宝’,我不要了,我有另一个与它类似的东西,想请你收去,我付劳累费,可好?”
                            安碧城静了一静。“怕安某没有那个能力来收取您的东西呢。就连放在我这里的宝物,也是那个人无奈之下才交于我的啊。”
                            他递过一杯安神饮品。“请听在下细细讲解它的来历。”
                            以前有个将军,在一次出游时遇到一个孤儿,就把他带了回来。但是那个少年跟着他总是吃苦。于是将军就想找个安定的地方把他安置下来。可是他又怕那个少年不愿意离开他。
                            将军就故意找他的差错把他赶走,再在少年流浪的途中事先安排下人,等到他,带他去往别地安顿。可不知那个少年是怎么想的,一次次被赶走,又一次次跑回去。
                            将军很无奈,又很矛盾。因为他并不真的想少年离开自己。
                            最后一次,将军所带的军队即将遇到敌方大规模的袭击。所有的将士都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将军不想让少年跟着承受这一切。于是他使了诡计。
                            他带着少年去了很远的地方,在吃饭时用药把他迷倒,然后自己偷偷离开了。待少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丢在了千里之外。
                            那次战役将军以为自己必定会死。没想到他们意外地得到了大唐军队的援助。他们击败了敌人,签下了合约。将军在战争结束后,受到大唐君主的赏识,于是留在了长安。
                            但这时,他得到了可怕的消息。那个少年,已经死去,死在了孤独与哀怨里。
                            将军这时发现,自己活着的一切价值都失去了 。悔恨和心痛日日夜夜纠缠着他的心。他只想随他而去。但他的身上,缔结着南岭和大唐和平友好的印记,他不能再一场创伤之后,置他期盼安定的族民不顾,出现状况。
                            将军找到了族里的老巫师,请求他拿走了自己和少年的那段记忆。最深的快乐不在了,最重的痛苦也消失了。
                            将军无苦无乐地继续生存,那段鲜活的记忆被老巫师留了下来,用一个有情之人的身体为媒,尘封在了他的体内。
                            待个十年,师夜光,你的八重雪,会去初次相逢的山中,用自己的生命,来为这场相识做奠!
                            眼前的师夜光抱膝做着,静静的把头埋在其中。
                            


                            19楼2010-02-28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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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已关紧了房门,司马看看自己伸出的手,猛地收回握成拳,“只是时间问题,我司马承祯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万里江山,还是别的什么,总有一天会到手。”
                                 可他忘了,只有时间这种东西,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中之杰,都无法掌控,只有它,能毫不留情的戏弄万物。
                                
                                 只一日之间,天翻地覆,那个总是笑得大眼弯弯的少年,一回头再也看不见了。
                                 “司马先生,属下以为,管理之道在于确保各司其职,杜绝尸位索餐,若有犯错,以教化为主,惩罚为辅,不知您怎么看?”名“戾”的青年站在司马身后贺兰曾经的位置上,平声说道。
                                 “你的想法不错,打理绣宫的工作既然交给你了,就依你自己的方式做吧。”司马淡淡回应。
                                 戾依然半低着头,大约是右眼有伤疤的缘故,声音依然平静无波,“听闻贺兰先生历来以严惩来警示下人少出差错,您认为哪种效果更佳?”
                                 “人总有偏私之心,我未必能给出公正答案。”司马看向远处的天空,慢慢道。
                                 “属下自知不及贺兰先生。”
                                 “你不必自谦,只是在我心中,他本就无人能及。”司马说完,大步走进三月料峭的春风里,一路只有他孤单的脚步声,没有人像往常那样跟上来。
                                 不记得又过了多少年,司马的脸上仍然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一个人的时候,他经常会回忆以前的事,他清楚记得那是贺兰死去的第七天。
                                 “阿光,谢谢你愿意帮我招魂,只是--贺兰他差点杀了你,你不恨他吗?”唤魂仪式开始前,司马还是忍不住问道。
                                 “恨啊,”师夜光干脆的回答,“可是,那种把一个人当作全世界的心情,他有,我也有,所以...没办法看着他永远遗憾下去。”
                                 虚幻的人形在烟雾中缓缓浮现,那样熟悉的眉眼,那样熟悉的笑容。
                                 “贺兰,”司马朝他伸开双臂,“先生从来没有抱过你,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美丽的灵魂无息地走近,停在离他甫寸之处,司马收紧胳膊,凝成一个拥抱的姿势,贺兰也抬起手臂攀住他的背。
                                 灵体是无法真正触摸到的,所以哪怕看上去两人正在亲密的相拥,其实,他们都只是把胳膊弯曲成一个自欺欺人的弧度。
                                 曾经有那么多可以真正相拥的时间,就在误会和犹疑中浪费掉了,如今,我想要听你的呼吸近在耳畔,想要嗅你发间的香气,想要把体内的温度传给你,皆成妄想。
                                 “贺兰,”司马凑近他的耳廓,“那天晚上的话,你没有听我说完,再听一次好不好?”
                                 室内幽绿的磷火忽地串高,大约是感应着灵体的情绪波动。
                                 “我想说的是,你想要的我全部都给你,你说过,我的梦想就是你的梦想,其实,反过来也一样。”
                                 有你之处,便是我的整个世界...
                                
                              姐   20:27:24
                              “先生是薄情之人,游戏人间,事事泰然处之...”手下的剪刀一个不稳,一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坠下了枝头,盆栽里只余下参差的枝叶,显得凄清又怪异。
                                 “呀,先生,修剪的活儿还是我来吧。”正在浇濯的婢女捂着嘴轻笑起来,放下花洒轻盈的走到司马身边,姣好的脸上浮现可惜的神色,“这盆胭脂兰很难成活呢,好容易才等到开花,唉...我说先生,您修剪时不要一直走神好不好?”
                                 司马承祯斜挑长眉,一与既往地笑得洒脱不羁,“恩恩,我的确走神了,果然瞒不住聪慧的小婉呀...”
                                 “先生方才在想什么?”
                                
                                 “一个熟人的话...原来在他心里,我是这样的人么...”
                              


                              22楼2010-02-28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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