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番外】红雪莲 277
教皇接过细看，忽然忆起魔铃脖子上也挂着一模一样的饰物。
多吉继续道：“属下在提洛斯岛的圣湖附近搜索了半年，直到一日夜里潜水时才在湖底发现了它。属下推测应该是斗马上岛后为了让寻找他的人知道他的下落，所以故意丢在湖中的。此外，属下能感应到这个圣湖的禁区内有小宇宙的力量，其强大程度不亚于奥林匹斯山众神。”
教皇望着手中这个形状怪异的吊坠，寒光闪闪，反射着奇妙的金属光泽，但又不是由普通的金属制作而成。他不禁思索到，魔铃小小年纪就被前教皇史昂相中保护教导天马座，而她的弟弟斗马，为什么会被这个神秘组织带到提洛斯岛？这姐弟俩的身世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教皇问：“你们查到‘露西娜’的真实背景了吗？”
多吉回答道：“属下正打算向您汇报此事。据我们调查，‘露西娜’存在的历史已愈千年，这个组织的主要目的是寻找他们认定的某些男孩。它没有固定的赞助者，行事极其隐秘，所以很少有人注意。但我们查到在本世纪六七十年代，城户光正曾与‘露西娜’有过接触。因为被‘露西娜’领养的十三个孩子所在的福利院，背后最大的资助者就是城户光正，他的资助方式相当隐蔽，似乎并不想让人知晓他与‘露西娜’的关系。”
“我知道了。”教皇对多吉说，“谢谢。”
“教皇大人，属下已报告完毕。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先告退。”
教皇点了点头。
多吉向他行礼告辞，随即打开了时空通道。
教皇目送他离开，感触这孩子被他母亲教导得如此成熟懂事。他回嘉米尔后应该跟族人隐瞒了他与他母亲的关系，否则他那身为族长的姐姐早就按耐不住，找他兴师问罪了。
多吉临到通道口，突然转过身，没由头地说了句：“教皇大人......家乡一切安好，您勿须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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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一下，明白了很多啊

第四十七章【番外】红雪莲 278
纱织返回女神殿时，她的堂姐凉子正在起居室看书。凉子抬眼见她神色不悦，问道：“你去了教皇厅？”
纱织临走前并没有告诉旁人她的去向，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凉子说：“你进来时带着一股崖柏的味道，这种香料只有教皇厅在用。”
“你的鼻子真够灵的。我在那儿只待了一小会儿。”纱织取下外出时戴的手套，净手后坐到凉子旁边的扶手椅上。
凉子放下书本，为她倒了杯咖啡。“你以前看到教皇都高高兴兴的，这次怎么气鼓鼓地回来了？”
纱织接过咖啡说：“跟教皇大人没太大关系。刚才枢机院奏报，圣域的战士与圣域外的女人有私情。”
凉子一下笑出声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准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谈恋爱？”
纱织瞪了她一眼：“你不懂。雅典娜的圣斗士被赋予了超越世俗欲望的伟大使命，必须全身心侍奉女神。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也是身为圣斗士的义务。”
凉子小声叹了口气，“好吧。为这种小事生气不值得。”
“这事只是个引子。我总觉得我在圣域倒像是个多余的人。”
“你是受万人景仰的女神，众人都崇拜你、热爱你，谁敢对你不敬？”
纱织犹豫了片刻，喝了口咖啡说：“我刚才对教皇大人说了重话，希望他不要因此怨我。我本不想这样，但这次回圣域后我能感觉到他似乎有意疏远我。教皇大人一直对我很恭敬，我也很信任他。可今日我去教皇厅发现，原来他才是圣域真正的统治者，人人都唯他马首是瞻。圣战后，人们已经不需要雅典娜。我都不知道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看来你还不了解男人啊。”凉子伸出胳膊，温柔地揽过她的肩头，“教皇疏远你，是因为你已经成年，他不想惹来非议。他不是臣巳那样的老头子，他还相当年轻，跟你太过亲密不合适。就他的身份和地位而言，他这样做很明智。不过我早告诉过你，你对教皇的权力缺乏约束。你是他的主人，必须时常敲打他，让他明白他的权力来自哪里。要不然一个人掌权久了，会以为他自己就是权力。”
纱织问：“那我该怎么办？”
“你要学会掌控他。”凉子眨了眨眼睛说，“最简单的办法是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短处可以被你拿住。”
纱织一边思索一边道：“教皇大人出身世家，性情温和，品行高洁，我实在想不出像他那样完美的人有什么缺点。”
凉子笑着说：“那你就留在圣域慢慢观察。再完美的男人也会犯错。”

第四十七章【番外】红雪莲 279
教皇年幼时，长老曾告诉他，宇宙创生之前的世界，是被后来人类称为“神”的存在相互争斗毁灭的混沌世界。毁灭引起的大爆炸，将世界分裂为无数个维度的时空，大爆炸释放的众神意志，也被分散在这些时空里。神的意志与宇宙的碎片相撞，形成了最初的星星。因此，天空中闪耀的群星代表着秩序，代表着未来，代表着永恒。慢慢地，星星上诞生了生命，这些生命延续了神的意志。姆大陆人的祖先便居住在有Anu意志的高维度星星之上，他们利用最初点亮星星的初生之光锻造了一把剑，根据Anu的意志，聚集宇宙的碎片，创生出更多星星。
与地球人类的线性思维不同，姆大陆人最初的思维是闭环性的，因导致果，果也是因。他们相信现在连接着过去、未来，从未来也能重返过去，彼此互为因果。
夜里教皇就寝前意外地接到他母亲发来的念力波。教皇自从回圣域出任圣职惹恼他母亲后，很少与她联系。他知道母亲在圣域安插了眼线，不时会向她汇报他的状况，所以自己没必要主动惹她不悦。

第四十七章【番外】红雪莲 280
他的母亲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一开始便劈头盖脸地训斥他，而是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今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我们的探子传来消息，最近在大雪山的北部出现了异象。”
“北部什么位置？”教皇问。
“公格尔峰。”
教皇永远记得少年时的那场噩梦，“我以前去过那儿。那座雪山下沉睡着一个女头蛇身的大妖怪。”
“那不是妖怪。”伊南娜说，“那是堤丰的妻子厄喀德娜。巨人族之战后，她随一众癸干特斯逃到了东方，在雪山下躲藏了数万年，一直靠啃食冥王为她提供的圣斗士的尸体维持力量。二十年前，你去公格尔峰时唤醒了她。”
“您对我的事真是了如指掌。二十年前，我在公格尔峰发现山底的地宫下有一座巨大的尸山，当时就纳闷怎么尸体上会有银星沙。哈迪斯倒是很会做人情，当初他联合奥林匹斯众神将堤丰封印在地狱之下，暗中却向他的妻子伸出援手，恐怕塔尔塔罗斯的裂缝与他也不无关系。奥林匹斯众神铲除了哈迪斯，怎能想到他还给他们留下了堤丰这么个大麻烦。”

第四十七章【番外】红雪莲 281
“所以我早告诫过你，我们姆大陆人，只能做众神之战的旁观者。你一旦掺和进去，就很难全身而退。眼下一直在逃的百头龙拉冬已经现身，据报前不久他出现在公格尔附近。他找厄喀德娜的目的很明确，他的灵魂需要新的身体。一旦他从她那儿得到新身体，应该会立即返回塔尔塔罗斯解救他受困的父亲。雅典娜曾经砸碎过堤丰的身体，堤丰首先要报复的就是圣域。如今你又在这个关键位置上，你让母亲怎么放心得下？”
“母亲不用担心，我会做好充分的准备。圣域有雅典娜坐镇，也有结界的保护，暂时应该安全。”
“不要太相信你的神灵。雅典娜赢了哈迪斯，却招来更强大的敌人。曾经的巨人族之战，直接导致了地球上两大帝国的毁灭。你将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教皇的母亲接着道，“还有件事，你要不要考虑让那个女人到木斯塘来?她带着两个孩子流落在外，我始终有些担心。一旦他们的行踪被人发现，对你就是最大的威胁，我怕到时候你会腹背受敌。而且我听宁舒布尔说，男孩出生时手心也有星星状的掌纹，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这是个不祥的预兆。”
“只是传说而已。不用太在意。”教皇想了一下说，“您的建议我会找机会告诉她。”
与母亲结束谈话后，教皇思索良久。长久以来，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星皇剑的守护者，当世只能有一个。

第四十七章【番外】红雪莲 282
晚上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整个河谷。谷畔的石屋内，酥油灯的黄光微微跳跃。女人坐在灯下缝补，忽然听到门外有轻轻的扣门声。
院子里的狗没有吠叫，只是发出“呜呜”的低吟。她以为是错觉，在大雪山中寂静的雪夜，绝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造访。
她迟疑而谨慎地打开门，顿时惊讶不已。
孩子们的父亲站在门外，披着深色的斗篷，浑身沾满了雪。
“你怎么回来啦？”
他默然无言，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两人百感交集，分开后对望着，确定彼此眼中的爱情依然如故，又重新抱在一起。
他走后这几年再没跟她联系过，此时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短暂的惊喜过后，她开始下意识地担忧。
“你在雪地里待了很久吗？怎么满身都是雪？”女人帮他解下了斗篷，使劲拍了拍。
“我从大雪山北面走回来的。”男人在门口一边掸着身上的雪花，一边回答道。
“你快到火塘边喝碗热茶。”女人关上门后，给他倒了一碗酥油茶。
男人接过茶，不紧不慢地喝着。酥油茶的温厚让他感到踏实。
他抬起头问：“孩子们呢？”
“早睡下了。”
“上月我在圣域遇到了多吉。他和梅梅是不是回嘉米尔了？”
“嗯，开春就回去了。多吉早该接受正规的训练。梅梅也快12岁，将来她还要嫁人，不能总跟着我在外面。”
“孩子们肯定舍不得你。”
她神情微微一暗：“多吉还好，他知道自己的使命，但梅梅是哭着离开的。”
男人不再追问，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肩头，两人很有默契地把这个话题略过了。

第四十七章【番外】红雪莲 283
男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屋，扫视了一圈，他的物品仍照他离家前的样子放在原处，他的被褥还整齐地码在卡垫一角。他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东西，仿佛回到了往昔松弛而惬意的时光。过去睡在这间屋子，他每天早晨都会被家里的猫踩醒。
他的目光移向卡垫上熟睡的孩子，眼睛里透着为人父亲的慈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小宝贝。
“阿斯特长得真像你。”男人转过身对女人说，然后问，“迦陵呢？怎么不在家？”
女人回答说：“你的朋友前几天来探望时，他逗迦陵说今后会带她去鹿野苑看看，没想到迦陵吵闹着要立刻跟他走，他便带迦陵去印度了，说好过两天会亲自把她送回来。”
男人笑着说：“你就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他会照顾孩子吗？”
女人说：“我看他跟迦陵很投缘，难得迦陵那么喜欢他。”

火炉里的牛粪饼燃烧着，火苗不时闪一下，小小的石屋里温暖如春。两人紧挨着坐在地板上，女人注意到他仍保持着圣域时的装束，这规规整整的宫廷式法衣突然将两人隔了好远。她怕弄皱他的衣服，稍稍挪远了些。
她陪他静静地坐着，目光长时间地注视着他。他面容清癯，低垂双目，怔怔望着远处的火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灵魂的倦怠。他永远遵循着他的理性，极度克制，想要到达某个地方，兑现他的承诺。多少次，她想问他：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隔了一会儿，女人问：“今晚留下来吗？”
男人回过神来，“不了。我只有半小时时间，和你说说话就走。”
女人想起他身为教皇，每日的行程安排都精确到分秒，起居言行也有专人记录。“有重要的事吗？”
男人将她拉近，揽到自己怀中，“我想让你带着孩子们去木斯塘。如果你同意，过两天我母亲会派宁舒布尔来接你们。”
她抬起头望着他，问：“非去不可吗？”
男人在女人的目光中看出了疑虑，解释说：“你们在那儿我才能放心。”
他见女人仍然面露难色，说：“我知道我若不回来亲口跟你说，你是不会去的。母亲答应过我，你到木斯塘后可以住在王城外，她不会限制你和孩子的自由。只是穆族人素来不喜欢嘉米尔人，我担心你在那里会受委屈。”
女人怕他牵挂，努力掩盖着自己的不快和忧伤，笑着说：“你放心。这世上还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男人也尽量装作轻松地说：“好。我不在你身边，如果真有人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母亲，她会为你主持公道。”

第四十七章【番外】红雪莲 284
旁边的小男孩突然哼哼唧唧从被窝里爬起来，揉着眼睛说：“阿妈，我要喝水。”
女人转过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热乎乎的。”
男人站起来倒了碗水，问她道： “阿斯特怎么了？”
“睡觉前有些发烧。”
男人搂起孩子，把碗送到他嘴边。孩子靠在他胸膛，双手捧碗，咕嘟咕嘟喝着水。
男孩喝了一阵推开碗，懵懵地看着男人，问他的母亲：“他是谁？”
女人笑着说：“你的阿爸。”
“怎么和迦陵那么像？”男孩歪着头端详了他半天，又扭过头见母亲满脸喜悦，接着再看了男人一眼，平躺下来，自言自语道：“我做梦了。我要赶快睡着，这样梦就不会醒了。”
男人给他盖好被子，小男孩很快又进入梦乡。
“一看就是个淘气小子。”男人小声跟女人说。
“是啊。太顽皮了。一刻都停不下来。只有睡着了才是乖孩子。”她嘴上抱怨，但眼睛里满是笑意。她跟他一样，天性里就喜爱孩子。

第四十七章【番外】红雪莲 285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男人脸颊贴在女人头上，手抚摸着她披散的长发。她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感受短暂相聚的最后温情。
他后来再也想不起那晚与她分别的细节，只依稀记得她将他送到门口，帮他理了理衣服。他披上斗篷，推门走进黑暗，没有回头。
女人没问他什么时候再回来。男人的承诺啊，他第一次说“很快”的时候，一去就是十三年，第二次差点儿再也回不来，而这一次又是多久？她不愿去猜想，以免换来更深的失望。
穿梭在超时空中，男人一直沉浸于离家的愁绪。这不就是他曾经期盼的生活吗？温暖的房屋，善解人意的爱人，活泼的孩子围绕膝下，只要他脱下这身法衣，一切还是他的。他自觉亏欠女人太多，他本打算今生尽心陪伴她，但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她只能独自抚养幼小的儿女。当初他告诉她决定回圣域时，她并未多问什么。如果那时她阻止，他会不会为她而留下来。

第四十七章【番外】红雪莲 286
出了时空通道，教皇穿过海边一片黑色的松林，沿着夜间莽荒的小径，在薄雾悬垂的密林中漫步。行进中，他只听见自己轻悄的脚步，以及双足与落叶接触的时沙沙的声响。走了一阵，他发现前方的路断了。头顶遮天蔽日的树冠间，星光若隐若现。星光一闪，好像在迷失中看到希望；星光一灭，复而永是寂寞的昏暗。
他对他的朋友说：“我竟然在圣域的森林里迷路了。”
沙加问：“最近不太顺心吗？”
他没有直面回答：“喜马拉雅山一代有许多修行者喜欢在森林中冥想。因为只有在黑色的森林里，在歧路丛生或者无路可走时，才会逼迫我们真正思索命运的去向。众生如同蝼蚁，命运则似巨网，牢牢掌握在神灵手中。我们不管选择哪条路，终点都只会指向一处。”
沙加道：“你这人就是这样，总想尽力满足别人的期待，做好每一个角色，无论是教皇、徒弟、战友，还是儿子、丈夫、父亲，你都希望自己做到完美无缺。所以你背负的责任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你会被你自己压垮。人生道路，一会儿有山穷水复，一会儿有峰回路转，你尝过迷路之苦，方知道得路之乐。你是人，也会有迷失、有挣扎，何必苛求自己。你若想知难而退，大可放弃一切，回归来路；若坚持步入歧途，即使将来穷途末路，你还有我，又有何惧？”
对于朋友的肺腑之言，他甚是感激。来圣域前他虽然做了将自己放到众神祭坛上的准备，但他还有退路，他还有家人和朋友，他不是孤身一人。

第四十七章【番外】红雪莲 287
教皇刚踏进教皇殿，迎面走来一个女神殿的侍从，躬了躬身对他道：“教皇大人，雅典娜大人请您立即前往女神殿觐见。”
教皇心里一沉，“雅典娜大人不是在帕洛斯岛吗？什么时候回圣域的？”
“刚到。雅典娜大人回来后在教皇厅寻不到您，就返回女神殿了。”
“有什么要紧事吗？”
“雅典娜大人并没有交代。她只是吩咐我在此等候您。”
教皇随侍从赶到女神殿，在大殿等候纱织。纱织得到消息从内殿深处疾步而来，长裙熟悉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当她出现在他视野时，看上去如此明艳照人，如此神采奕奕。她的气色很好，十分快乐，全身上下洋溢着光彩。她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总是如此。
“教皇大人——”她一见到他，就像只小鸟一样欢快地飞来，挽起他的手臂，“抱歉我没有提前告诉您我要回圣域。我在帕罗斯岛突然想起明天是酒神节，所以我必须赶回来跟大家一同庆祝。”
“雅典娜大人传召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从帕洛斯岛给您带了礼物。”她转身对侍女说，“快拿过来。”
不一会儿，侍女从里面捧出一篮葡萄，纱织兴奋地对教皇道：“这是我下午亲手摘的，您要马上品尝，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
教皇微笑着接受了她的好意，命人将葡萄送到教皇厅。
“教皇大人如果有空，可否留下来跟我一起用晚餐？”纱织殷切地说，“我还有好多话跟您说。”
“好，”教皇答应道，“正好我也有事向雅典娜大人禀告。”

第四十七章【番外】红雪莲 288
教皇随纱织步入后殿的起居室，城户凉子也在。近来她与纱织形影不离，已是她不可或缺的闺中密友。她披散着长发，黑色的长裙缀着点点银色的亮片，相当闪耀。她步态优雅地迎上前，行走时裙摆拂过地板发出沙沙声。她朝他礼貌地欠了欠身表示问候，教皇默默点了点头。她挨在他右侧与他随意交谈了两句，待侍女请他们入座时，她移步向前，突然“呀——”地一声歪了一下脚步。教皇立即握住她的肩膀，她才侥幸没有跌倒。凉子连声说着“抱歉”，在他的搀扶下竭力站稳。
她弯下腰理了理衣裙，然后仰起头笑着对他道：“对不起，刚才被裙摆绊到了。”
“没受伤吧？”教皇问。
“还好。”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凝视中蓦然升起一种令人费解的表情。
在进晚餐时，纱织把她与凉子在帕罗斯岛的经历跟教皇详细讲了一遍，看得出她兴致很高，这次旅程对她来说无比愉快。侍女送酒进来，纱织和凉子都喝了几杯。纱织注意到教皇面前虽然摆了一杯酒，但是动也没动，她关照道：“教皇大人，您不饮酒吗？”
教皇告诉她，她可能忘了他从不饮酒。
“今晚您一定要喝一杯，”纱织说，“这是我特意从帕洛斯带回的白葡萄酒。”
“雅典娜大人，可能饮酒不太适合我。”
“就当是我的请求好吗？”
“好吧。”教皇拗不过她，举杯向两位女士致意。
纱织微笑地注视着他喝完，很满意自己在他身上产生的影响力。不过她忽然意识到晚餐时一直是自己在滔滔不绝，而教皇只是默默地洗耳恭听，所以晚餐后的闲暇时间，她想听听教皇打算跟她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