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番外【传说】109
两个自视甚高的少年相互望了一眼，怀揣着各自内心深处难以启齿的秘密，却无法坦诚相见。
俩人从洞内退到洞外，穆对他道：“这黄金湖岸有一种叫作Sikara的黑色陨石，我用小宇宙将它炼化后，和着黄金水可以将这洞堵住。”
沙加低头注意到黄金湖边四处散落着黑曜石般光泽的石头，“Sikara？这陨石的名字真奇怪，Sikara不是‘船’的意思吗？”沙加说。
穆神情凝重而冷淡：“母亲说它是来自天外，我想它应该是从神的世界来到喜马拉雅山。我们的祖先从亿万年前便一直侍奉神灵，帮助神灵创造着世界。故土毁灭后，祖先便在神的指示下来到这颗近乎完美的星球。但这颗星球虽然完美，生活在上面的所有生命却都是有时限的。于是，姆大陆的统治者一直在秘密寻找重回彼世界的道路。一万两千多年前，他们终于在喜马拉雅山下接近地核处找到了这条通道。这里位于两个宇宙交错的边界，姆大陆人用容器把亡灵存储起来，想在边界处撕开一条裂缝，伺机将它们偷偷送回原来的世界。然而这种违背现世法则的做法触怒了神灵，神为了惩罚姆大陆人，击沉了他们安居的大陆。我想这才是招致姆大陆毁灭的真正原因。
神在创造这个宇宙时已经精心制定好了规则，所有一切都是‘恰到好处’，不允许任何一点小小的改变，否则宇宙的秩序就会混乱，神的成果就会重新坍缩。不过神只是想给姆大陆人警告，并没打算让他们彻底灭亡。他们中的幸存者遵照神的旨意来到喜马拉雅山脉以弥补过失，姆帝国的王族后裔也一直留守在了这片区域。姆族形成后，他们的首领的责任就是修复这个每隔十年便会出现一次的裂缝，以防止彼世界的秘密流出。Sikara这个词应该也是来自神的启示吧。”

第四十五章 番外【传说】110
穆俯首仔细观察了脚下这些陨石，即使在此处强烈的光照下也漾着独特的宝石般的光泽。穆挥动右臂，小宇宙搅动的气流在空中流窜，陨石在浓重光影的背景下腾起，带着五光十色的火彩，在黄金汇成的湖面上灿烂地迸散，掩去了通往彼世界道路的黑暗。
沙加在一旁安静地注视着穆，他的双眼在这金光闪闪的世界中暗了一下。待重拾光明之时，那些陨石早已悄无声响地化为了尘埃，像一缕轻烟一样升起，又像一声叹息一样消散在彼世界的入口。
这便是穆族人所信仰的神灵Anu赐予的力量吗？他暗想。
时空的黑洞渐渐被填满，终于只剩下满眼蓝空的寂寞。轻盈的光片纷然飘飞，安居在这个天长地久的容器里，静静等待着永恒的降临。

第四十五章 番外【传说】111
“走吧。”穆说，“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口。”
沙加默不做声地跟在穆身后，突然对他道：“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穆并未停下脚步，淡淡地问了句：“什么事？”
“刚才我在那些光影里，看到将来我身边会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你别说！”穆猛地转过身，用手挡住了他的嘴，“这事说不得。”
沙加被他的严肃表情吓到了，赶紧住口，领悟地点点头。
穆把手缩了回来，朝高处望去，“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赶紧离开这儿。这里已经是核幔边界，我们必须往上走。”
沙加说：“可这里并没有通往地表的道路。”
他闭上双眼沉默了一阵子，问穆道：“你在这儿最远能瞬移到哪里？”
穆想了想，说：“应该能到上地幔的位置。但上地幔有巨大的岩浆房，我们即使到达了那里也无法通过。”
沙加又说：“我听到上面有水流动的声音。”
“应该是地幔处的流水声。喜马拉雅山底下有许多暗河。”穆似乎受到了某种启发，说：“穆族禁地有条河可以通往外界，那儿有座像剑道一样细长的峡谷。”
沙加带着一脸兴奋说：“我们先到暗河，从水道走。”
穆斜眼看看他，小声道：“可是我记得你不会游泳。”
沙加赶忙催促他，不容商量地说：“我们就从暗河走。有你在，没什么好怕的。”

第四十五章 番外【传说】112
穆怀疑地又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气，对他道：“你集中精神，做好准备。”
沙加闭眼答道：“等会儿你尽管全力寻找那条暗河，不用顾及我。”
穆嗯了一声，随即两人周围辉耀着刺目的光芒，瞬间四处泉水翻涌，漫漶不清，浓重的硫磺味充满了口鼻。穆睁开眼睛，眼前只有带着呜咽般声响的黑暗，柔软温暖的泉水从四周轻轻漫延过来。他把头露出水面，深深地吸了口气，再一次扎进水里，从水中拉出了他的朋友。
俩人跃出水面，把呛在鼻腔里的水喷了出去，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被温泉温柔地拥抱着，荡漾其间，他们在这奇妙的处境下反而有种生命初始时的简单快乐。
沙加对穆说：“穆，我想起来了，我不是莲花里生的，我也是有母亲的。”
穆问：“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
沙加说：“我记得这种感觉，生命开始时被水包裹的感觉。”
穆四下望了望，对沙加说：“这是个暗湖，应该是位于河的上游。那边有片河滩，我带你游过去。”

第四十五章 番外【传说】113
穆带着沙加游到湖边上，俩人上岸后也不知走了多久，渐渐听到溪流发出的潺潺声响，湖水的一侧，果然有条蜿蜒流淌的小河。他们沿着溪流走了数里路程，终于见到岩石缝间涌入的光亮。
此时已是早晨，整个山谷闪耀着金光，放眼望去，视野内皆是碧绿的草甸，点缀着片片花海，蓝色的龙胆和鸢尾，红色的景天，黄色的金露梅，在微风中舒卷招展。河水又深又窄，闪着银光，绵延在绿意浓稠的草海间。
穆想起初见他母亲时那个神秘梦境，他就站在这条小溪边，在温暖的晨曦下等待着她。而她是否在十多年前，也站在这片花海中央，裙裾飘飘，等待着她命中注定的爱情。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内心默念道：“阿妈拉，我走了。”
沙加不由得睁开双眼，举目四望，感受着重返地面的喜悦。他忽然看见对面崖壁上挂着东西，对穆道：“穆，你看那边，好像是个人。”
穆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果然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贴在山崖的灌木丛中。
“我过去看看。”
穆瞬移到岩石上，找了个落脚处，朝下一看，此人的衣着似曾相识，估计是从崖顶爬下来时不慎坠落，早已摔得面目全非。穆仔细查看了他随身携带的物品后，回到沙加身旁，对他说：“是万东升。”
沙加颇为意外：“他居然找到了这儿。”
“他应该是打算从这座山谷进入穆族，不承想会命丧于此。”
穆将万东升移到南面的石滩上，垒了个石堆。沙加立在一旁，念诵了一段经文，感慨地说：“能葬在此处，倒是遂了他的心愿。”

第四十五章 番外【传说】115
穆发现这次在超时空中走了很久很久，有种力量正硬生生地剥离着他的记忆，关于穆族的一切都从脑海中一点点消失。他回望来路，在虚无浩渺的空间中凝视，茫然地感应到自己的心沉入了孤寂的深渊。
他猛地向前奔跑，希望逃离这种控制，在深远的空间中寻找什么，直至精疲力竭地跌入另一个时空。
他终于看到了他的阿妈拉，确定此时她眼中只有母亲对孩子单纯的爱怜，而没有摻杂任何表演的成分。
她微笑着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脑袋，伴随着低低的叹息声，说：“穆，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你的路，就好好走下去吧。”
他被她认真而宁静的神情打动了，不由得凑过身把她抱在怀里。他感到他的心贴着她的心，这种亲密自然的感觉，只有血脉相连的母子身上才会有。
她抬眼望着远处：“有人来了”。
穆扭过头，交错的光线中站着一个身穿法袍、高大威严的男人。
“是我的恩师史昂。”
“快去吧。别让你师傅等久了。”

第四十五章 番外【传说】116【缘灭】
穆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双眼时他的朋友已经在不耐烦地对着一个小沙弥念叨：“次仁，穆怎么还没醒？你们堪布的药到底管不管用？他不过是受了点风寒，怎么就睡了两天？”
次仁一脸无辜地答道：“我也不知道穆怎么就睡得这么沉，不过堪布说他体征正常，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的朋友还想继续抱怨，穆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喊着他的名字。
沙加转过身，惊喜地说：“好了好了，终于醒过来了。”
次仁也赶紧凑了过来。
穆支撑起身体，问沙加道：“我睡了很久吗？”
沙加坐到他身边说：“前天傍晚你说有点累，早早上床睡了，结果睡到现在才醒。”
穆笑着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现在感觉还好，好像做了长长的一个梦，但又记不清到底梦见过什么。”
“你没事就好。”他的朋友也笑了。
“下雪了？”穆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说。
“昨晚开始下的。”沙加说，“你打算今天离开这里吗？”
“是啊。我突然想回家了。”穆说，“接下来你要去蓝毗尼吗？”
沙加摇摇头说：“不去了。”
“为何？”
“我心中已有了答案。”
穆会心地笑了笑，起床收拾起行装来。他无意间瞥见右手上闪闪发光的蓝宝石，抬起手来仔细观察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这戒指是我的吗？”
沙加睁开双眼，瞅了一下说：“我记得你一直戴着它啊。”
穆狐疑地说：“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难道是我睡得太久，睡糊涂了？”
沙加见他拿出条围巾套在脖子上，问：“穆，你很冷吗？”
穆解释道：“不是。这是我妹妹给我织的，她说下雪的时候一定要把它戴上。我如果忘了，回家她见了该要难过了。”
“你总是为别人着想，”沙加说，“所以大家都喜欢和你在一起。”

第四十五章 番外【传说】117【缘灭】
穆离家越来越近，以往外出修行，也曾数月未归，但这次好像离开得太久。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下山的小路，他踩在咕咕作响的雪地里，急切地盼望着见到他熟悉的石屋，还有前院那棵早已掉光叶子的大桦树。
穆远远看见艾特拉站在院门外的雪地里，穿了件红色的袍子，同样迫不及待地望着他回家的方向。
她朝他拼命挥着手臂，大声呼喊，兴奋得不得了。待他走近，见他戴着围巾，她就更开心了，眸子中闪烁着笑意。
“穆，你是不是觉得有了围巾暖和多了？”
“嗯。小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是吗？”她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穆看她的脸冻得红彤彤，问道：“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外面那么冷。”
“我想早点见到你。”她拉起他的手，突然触到他手上冰凉的戒指。
“这是什么？你很少戴饰品，怎么今天戴着戒指？”
“我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的。”
“好漂亮的蓝宝石。”
“你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穆附在她耳边说：“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他伸手去解外套。艾特拉这才注意到他胸口鼓鼓囊囊，好奇而期待地注视着，直到看见有个毛茸茸的灰色脑袋露了出来。
“呀——”她惊呼道，“兔子。”
她将它接过来，搂在怀里，仔细查看着这个灰不溜秋的家伙，瘦得只剩下皮毛和骨架子了。
“它腿被夹了，如果在野外它捱不过冬天的。”穆说，“穆之馆太冷了，所以只能把它暂养在家里。”
“我先进屋去找个笼子，把它放到我卧室，那儿暖和。”
“养在卧室里太臭了，你会挨骂的。”
“那是我的地方，姐姐可管不着。”

第四十五章 番外【传说】118【缘灭】
克莱尔推开门，朝外面喊道：“Mu回来了啊。你们俩别站在雪地里，进屋再慢慢聊吧。”
艾特拉转身答应着。穆望着她欢天喜地的背影，突然有些恍惚。记忆深处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 女人的影子，发辫散成一绺一绺，背对着他。她的裙边趴着一对身量差不多的小儿女，看上去正是蹒跚学步的年纪。小女孩抬起头，一双碧色的眼眸与他的视线相接，他惊讶地发现她居然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穆竭力回忆了一阵，怔怔地问艾特拉道：“小妹，你以后会留长发吗？”
艾特拉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我喜欢短头发，但是姐姐说我过两年就要行成年礼，不把头发留长就不能挽发髻。你怎么问起这个？”
“没什么。”穆笑了笑，用手轻轻掸去她头发上的雪，“我们回屋去吧。”

《传说》这一章共计72000多字，历时5个月，对小穆的喜爱也在码字中与日俱增。最初只想写一个穆与沙加在中尼边陲的寺院相遇的故事，以解释之前在“引子”这章沙加赠《至上瑜伽》给穆的原因。另外还有朋友提到能不能写一个穆见义勇为救人的故事，于是就有了穆在盐湖边救顿珠堪布的情节。没想到后来越写越多，又成了另外一个故事。
该文中的嘎日措寺院是个虚构的地方，总觉得穆出生长大在青藏高原，与藏文化应该有割舍不断的联系。而他的性格如此沉静温和，像极了藏区虔诚的修行之人。之所以把故事发生的主要地点选择在尼泊尔的木斯塘——这个与世隔绝的神秘王国，可能大部分原因是我对那里一无所知，随便在地图上找了找，正好位于喜马拉雅山的西面。
这个故事没有准备大纲，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写了后面忘了前面，所以上下文有诸多逻辑漏洞。
最后，谨以此诗纪念本章的完结：
过去的我，期待着现在的我，
想要得到更多。
而我，看着如今的我，
想要有个不同的结局。
——伊恩·柯蒂斯《未知的喜悦》

第四十六章【番外】伊南娜&杜穆兹 1
喜马拉雅山脉海拔五千米的嘉米尔地区，冰峰林立、雪山连片，这里超过6000米以上的高峰不计其数，山中气候变幻无常，即使是土生土长的藏族人也不敢靠近。嘉米尔城位于群峰挺立的峡谷地带，冰川融水在崇山峻岭间穿行，汇成了巨大的高原湖泊。湖岸散布着嘉米尔人的村落，这里的居民半农半牧，勤劳简朴，保持着万年不变的生活方式。
嘉米尔城东南隅地势平坦，是嘉米尔族的神殿以及王城所在。族长的寨楼在王城东面，临近结界。由于嘉米尔族遵循氏族社会平均分配的法则，与普通族人相比，族长家在生活方面并无特别优渥之处。
天色已暗，狂风裹挟着雪花，不时拍打着窗户。外屋有两位老人坐在火塘边闲聊，等待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到来。
终于，那个男人在一个黑色长发的中年男人陪伴下进了屋。他脱下被雪濡湿的外套，径直走到两位老人跟前，单膝跪地，恭敬地俯首行礼。
“起来吧，杜穆兹。”其中一位老人道。他虽满头银发、皱纹密布，但目光炯炯，神色间看不出任何老态。
“是。史昂大人。”杜穆兹赶紧起身。
待他抬起头，史昂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便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带着满意的微笑说：“这次使命的内容阿里斯之前已经跟你详细说过。今日我们急召你回城，是想让你尽快动身。”
“遵命。”杜穆兹低下头，回答得异常干脆。
史昂道：“穆族与我们嘉米尔族早在几千年前就断绝了往来。穆族人对我们没有任何好感，与我们信仰、风俗也迥然不同，此去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否则你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长老亦语重心长地对他道：“这次你只身前往穆族，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与我联系。你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嘉米尔战士，应该知道如何避开对方的耳目。我们也在木斯塘安排了人手接应你。”
杜穆兹轻声道：“请史昂大人、长老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跟家里人告个别吧。”史昂道。
杜穆兹再次跪在两人面前行礼拜别，便转身离开了大厅。

第四十六章【番外】伊南娜&杜穆兹 2
史昂和阿里斯目送他远去，过了半晌，史昂感叹道：“这孩子的容貌真是万里挑一啊！”
长老附和道：“杜穆兹可是年轻一辈中出了名的美男子，能力又格外出众。”
史昂问他：“关于穆族的那位女首领，嘉米尔这边了解过她吗？”
长老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她是穆族第465代首领，由叔父抚养大，如今已有婚配，不久后应该就会诞下那个孩子。”
长老又补充道：“穆族延续了姆帝国王室的作风，崇尚奢华，追求享乐。自古以来，他们的男首领都是妻妾成群，女首领通常也是面首无数。这位女首领还很年轻，也不知道性情做派如何，但我估计好不到哪儿去。不过若想要成功，必须先取得她的信任，留在她身边伺机行事，所以我们才选中了杜穆兹。男人嘛，相貌出众一点总是有好处，办起事来更方便。”
史昂会意地笑了笑，说： “你考虑得真是周道。希望杜穆兹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这个白羊座的孩子毕竟关系到嘉米尔的未来。”

第四十六章【番外】伊南娜&杜穆兹 3
提到孩子，长老朝外屋望了望，史昂注意到他略带担忧的目光驻留在外面站着的中年男人身上。中年男人神色阴郁，此时正侧身盯着窗外那片漆黑的世界。
“他刚失了幼子，一时半会儿肯定想不开，但一切终会过去。”史昂宽慰他道。
长老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担心这孩子把感情看得太重，终归不是好事。他那位夫人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怀孕生产，可您知道，我们穆大陆人的孩子在高原不容易养大，如今只有两个大点的丫头健壮些。她身体越来越差，也快过了生育子女的年纪。我本打算让他再纳个年轻健康的女人，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史昂望着对面墙壁彩线织成黑颈鹤（黑颈鹤是世界上唯一在高原繁殖生长的鹤类，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挂毯道：“我们嘉米尔人一向珍视夫妻感情。你放心，神定会再赐个男孩给亚特兰家族。”
史昂将手轻轻放在长老的手上，两个苍老的手掌交叠在一起，像两片秋冬时节脱离了枝干的枯叶。
杜穆兹回到科尔家，先拜别了母亲，然后告别了他久未谋面的未婚妻。他自幼与家族的其他男人在城外修炼，成年后父母做主为他定了亲事。由于常年在外满世界搜集情报，他很少在嘉米尔城露面，与他的未婚妻也只见过两三次。但这两三次短暂的碰面便足以让这个女人死心塌地，主动留在科尔家侍奉他的母亲。他对她心存感激，更多了几分尊重，心下想着等这次完成任务回了故乡便与她成婚，以报答她诚挚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