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烈见势不妙,急切地自我辩解:“韦某当真冤枉,韦某方才与「简小姐」不期而遇,瞥见他裙褂穿在里头,中衣披在外……穿成这般古里古怪的样子,韦某只不过是出于一片好意,善意提醒一番罢了!未料到「简小姐」居然当着韦某的面褪下了中衣,甚至还……”
杨宗保总算弄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神情颇为无奈地扶起韦烈。
杨宗保略一思索,启唇问曰:“你误以为「简小姐」要将裙褂一并褪下,所以才不得已出手制止?”
“可不是嘛!”
韦烈没好气地回答杨宗保。
杨宗保饱含歉意的目光在穆桂英脸上停留片刻,转身望向韦烈,就事论事道:“虽则你是出于一番好意,但你出手拽住「简小姐」衣裳交领的举动终究不妥,换作任何人都会误会!你还是速速向「简小姐」道歉!”
穆桂英将信将疑,她望向季雅琴,启唇问曰:“这位公子道的可是实情?”
穆桂英睇着季雅琴一脸尴尬的神情,便知韦烈所言非虚。
季雅琴耳闻韦烈的辩词,方知自己冤枉了韦烈。
季雅琴贸贸然褪下中衣实属欲盖弥彰之举。
季雅琴生怕沿途有路过的陌生人瞧见她的怪模怪样,从而怀疑她并非古人。
孰料这个举动竟引起韦烈的误会。
个中情形真是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季雅琴不便直言相告,在脑海之中酝酿说辞——
「我就说我怕别人路过河边,撞见我刚刚洗完澡,还没穿衣服!
我为了避免尴尬,就随手抓起裙子往身上套,一穿上中衣就急急忙忙往小茅屋赶!」
季雅琴于是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师父从云台观一路走到小茅屋,一天一夜没洗过澡了,昨晚太晚不便一个人到河边洗澡,今天我一起床就浑身不得劲儿,所以刚一用过早膳就到河边洗了个澡!我怕有人路过,撞见我刚刚洗完澡,还没穿衣服!为了避免尴尬,我就随手抓起裙子往身上套,一穿上中衣就急急忙忙往小茅屋赶……回来的半路上就碰到这位先生了!他确实有好意提醒我衣服穿错了,我不想人前失礼,就脱下中衣……谁知道他会误会嘛!”
季雅琴自认为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应当可以蒙混过关。
穆桂英终于理清楚头绪——
「季雅琴之所以不小心将中衣显于外,并不全然是怕有人路过!
季雅琴刚来大宋不久,还不大熟悉陌生环境的风俗习惯,于是乎自然而然地照搬千年之后的现代风俗习惯!」
穆桂英心中了然,不着痕迹地替季雅琴圆谎:“「碧瑶」,师姐明了妳的初衷!但妳毕竟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绝不应该于陌生男子面前作出如斯举动!好在妳遇见的是这位公子,倘若妳遇见的是登徒子,那该如何是好?”
季雅琴认真思索穆桂英所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做法在古代是灰常过火的。
要是搁在现代,但凡天气一热就在公共场合脱下上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季雅琴望向韦烈,落落大方地向韦烈道歉:“对不起!韦先生,是我误会你了!”
韦烈耳闻季雅琴忽然主动开口向他致歉,微微一怔,慌忙拱手曰:“方才韦某不过是一时情急,有任何冒犯之处,还请「简小姐」多多包涵!”
季雅琴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道:“罢了,罢了!那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咱俩从今往后就算扯平了哈!”
杨宗保抬眸望向穆桂英,诚恳地启唇曰:“桂英,我代禅品向妳和「简小姐」道歉!”
闹出了这场巨大的风波,穆桂英的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忙道:“杨将军言重了,误会解开了就好!”
穆桂英仍然坚持人前人后称谓杨宗保一声「杨将军」,维持着如此疏离的称谓。
杨宗保神情颇为无奈地凝视穆桂英片刻。
如今,他好不容易终于如愿和穆桂英见上一面,决意把握良机,再度郑重其事地向穆桂英提亲。
杨宗保随即启唇曰:“桂英,我和禅品送妳和「简小姐」一程可好?此处常有辽人出没……”
杨宗保话音刚落,季雅琴不由眉头紧蹙,语气不善地打断道:“什么「鸟人」?”
杨宗保微微一怔,不解地询问季雅琴:“「简小姐」,杨某方才明明讲的是「辽人」,妳为何却听成了「鸟人」?」
杨宗保与韦烈面面相觑。
季雅琴在心中暗暗嘀咕着——
「「鸟人」?
杨宗保在骂谁「鸟人」?
我么?
是我幻听了么?
杨宗保与我初次相见,无冤无仇,他没有理由骂我吧?
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就怕什么古今歧义!」
穆桂英见季雅琴神色不对劲,思忖着她话中的含义——
「季雅琴忽然有此一问?
莫非在千年之后的现代,「鸟人」是一句骂人的言语么?」
穆桂英好笑地更正道:“「辽国」的「辽」。”
杨宗保赶紧开口更正道:“「辽兵」的「辽」。”
“哦,哦!我懂了!”
季雅琴被穆桂英和杨宗保这么一解释,总算明白过来了。
季雅琴难为情地笑了——
「可不是么?
现在是北宋年间,无论是以前上历史课的时候,还是平时观看历史电视剧和以杨家将或岳家军为题材的古装剧,都有提及过北宋和辽国的民族矛盾非常激烈。
两国屡屡兵戎相见,打了整整二十五年呢?
所以当然不是鸟人,是辽人咯!
唉,我居然反应慢半拍,一不留神问了一个这么白.痴的问题!
显得我很没文化!
亏我初中的时候还是历史课代表,且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
做导游这一行的,历史知识怎么可能会不过硬呢!
我摆了一个大乌龙,感觉好丢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