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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里呼出沙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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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0-12-06 20:22回复
    吧嗒。
    革带金钩上有未干的红泪掉在了地上——来自于我夫人雪白的脖颈。
    伸手向下,以拇指抹过,触感有些过分粘稠,也不再滚烫。没有那一刻从她颈上喷涌后,落在我衣裳发出的滋滋声响作陪,有点寡淡无趣。
    垂目,在烛光的影下,慢条斯理地将余下污迹一一擦去。
    我应是狼狈的。掩人耳目,连夜奔逃,从一夜惊变的反唐剑下逃生,来到这里求一个苟且偷生。哪怕这一切的发生都在安排的预谋之中,又怎能是优雅而平静的?
    故而在帐帘撩开的那一瞬间。我颤着布满鲜血的手,那里有维持镇定而绷起的青筋,目中慌乱又克制。
    也许还应有悲痛的泪。
    “可否劳烦陆郎,为祁某唤一盆水来——净手。”


    2楼2020-12-06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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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人拨弄而响起的潺潺水声,将污秽至极的指包容收纳,温柔地剥下乌色,将原本的白皙露出。如同进行一场返璞归真的洗礼。
      可我眼中,这不是罪恶,是快意嘉奖,是我的功勋。
      “我夫人,是个好妹妹。”
      洗净的指撑在盆边,水面上渐渐浮起因染血而失去原本颜色的帛帕。语声沉顿,似含哽咽难语,却绝非来讲一场悲痛欲绝的故事。
      我们已非少年,无需瑰丽虚幻的梦境来掩饰自己的野望。
      “此时仍留太原城,怕明日陆郎开我城门,却要祁某人头赔罪了。”
      我抬目时,那一节闪银的寒光,便落进瞳内。
      “——祁某不姓陶。”


      4楼2020-12-08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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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够吗。”
        这话说的痛。似一把快刀——就如他手中的那一柄。只需得抬一抬,就能从我的心窝上捅到背后,把那些污秽肮脏漏出来。那样就太不美了。
        所以我说的够痛,够悲,连眼睛里都是被激怒的不忿,以及伪造的悔恨。
        才足够真实。
        “大事者,不拘小节?”
        错错错。
        当是一丝一毫均不错落,方成大事。陡然一泄,人倚背座,抬双掌覆面,遮于双目——哪怕用清水皂胰洗去了朱红,又怎么洗的掉腥味。
        似泣亦笑。
        “对,对对对——”
        悲而怒言。
        “纵我如今想,又如何——陆郎,祁某胆小至极,保不住上下,守不住太原,无能无德!不过是个苟延残喘之辈!”
        颓落一掌。以单目,垂睫示人。
        “河东之势,若有陆郎相纸,祁某——知无不答。”


        6楼2020-12-11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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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个好听客。
          哪有人故事听了一半,就撂挑子不演了?罢了,我也并非说书人。折扇一把,醒木一拍,就能演出百年辛酸史。茶盏被指推动后,在桌面上留下水痕。恍惚一笑,重挺脊背,摇首。
          “是陆郎不信祁某。”
          哑然失笑。
          面前人是生于旋涡中心,想要站的稳,这掌中的人心、命数,他算的比我透。而我,也的确恨透了陶敬章。甚么命数批算,当得我祁途为他赔上一辈子?
          高官厚禄,青史留名,我祁途馋的狠,一点不假。可没他这摁着我去反,又怎知我上不得着天宫九霄。
          指尖点在桌上的一声响,明明和缓,却也足矣——震耳。
          “可陆郎啊,此时而归,河东之乱,祁某可就真假难辨了。”
          目中算谋如海,滔天起波。
          我心动了。
          明明白白抬起目,把这些真假揣测,把我要的,再多一点的筹码与牵制放给他看——单一个祁易过,尚且不够。
          沉吟许久的无声对峙,忽又朗声而笑。
          “哈哈哈哈哈,陆郎呀,你这可是好信祁某呢。”


          8楼2020-12-15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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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焉能不登。
            青云之上尽可遨游!
            王陶联手,纵算出其不意夺得江山。也怕有狡兔死,良狗烹。我需得为自己,谋一条后路。或者,另一条登天生路。就如眼下这条,让我觉得快活的。
            我应下了。
            “好。”
            河东陶敬章,来年需为我靴下土一捧——
            起身,高挺身形在烛火里投下漆黑扭曲的影。蛇探手,将那染血的巾帕重新取出,拧干了水,慢条斯理地折出一朵花。在那杯茶盏的旁侧,新填了一道痕。
            推送与他。
            “花萼相辉楼上,便想赠陆郎一枝。今日拿此红艳为约,来日重逢再赠陶敬章之首,以贺陆郎。”


            10楼2020-12-20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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