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目光到底忍不住在新妆之人的身上多打量了几眼,方开口道:“蓉儿,你…决定了?”
“嗯!”她正色道,“我想好了,盖聂。无论是你苦心查考医家典籍,领悟剑法,还是巨子燕丹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竭力保护我!我自己又岂能退缩?此前,我因误会巨子而荒废的武功修为,现在,要尽力补回来。还请剑圣大人多多指教!”
听她一本正经地喊他“剑圣大人”,盖聂顿感脸上一热,不由转眸避开她的脸,复而问道,“蓉儿,你一路上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放心。”她想了想,反问道:“那,这个地方足够安全吗?万一有人来……”
“没事。”他把她领到溪边的开阔处,应道:“你看,这里地处深谷,从山上望不到底;周围我已遍查过,没有毒蛇野虺,不用担心会被流沙探到;而且,一旦方圆五里内有人,我自会知晓。”
端木蓉打量了下四周,很快注意到被清理得没有一块石子的地面、及被堆放整齐的木柴,说不出的感动霎时充盈在心,望向他的眸光里流淌着感激之情,嘴上却笑道:“我,还有一事不解。”
“什么事?”
“都说剑客离不开剑,何况你这样的剑圣。”她说着,拿出盖聂佩的那柄长剑,举到他面前,“可为什么,昨天把剑落在我舍下,都不去找?嗯?”
“啊,这…”
其实,盖聂知道,他的佩剑,昨天忘在了端木蓉的闺阁里。
因为,他对她表明意图时缓中带急,没给自己留下等待的机会,便匆匆告辞,甚至忘了拿剑。
事后当他发现时,才知道,不是剑客离不开剑,而是,剑客的心被什么占据,才是关键。
所以,他花了半天工夫,又削了一把木剑。
不想,她今天会给他把佩剑送来,还拿这事“将他一军”。
瞬间的怔楞后,剑圣马上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伸手接过佩剑,应道:“多谢,让蓉儿费心了。”说着,将这把青铜剑放置一旁,道:“只是剑而已,一想到今天也用不上它,便未曾去取;何况留在蓉儿舍下,也丢不了。”
说着,他举起手中木剑,道:“训练时,用木剑就好。”
“木剑…”端木蓉忽而想起,她醒后,似乎听雪女说过:机关城一战,盖聂的渊虹被鲨齿折断,他就削了柄木剑替代,去噬牙狱救出庖丁、远走东郡,带的都是那柄木剑……可这次他回来,却换了一把极为普通的铜剑。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今他手上的这柄木剑,还是当初的那把吗?
尽管好奇,她却忍住没问——毕竟,她是来与他习武的。一切过往,只要他愿意,就让他自己表明好了。
端木蓉拿出自己的武器“耕柱”,亮在他面前,心下却犯了难——这件武器有五种变化,唯独没有剑。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需要用木剑吗?”她懵懂地问他,“我没准备。你昨天说,让我带上自己的武器来。”
盖聂想了想,回道:“蓉儿,传授剑法以前,我先试试你的功底。”说着擎起木剑,“来,用你的武器,尽你所学的全部功夫,对我出手!”
“什…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你出手?”
“是的!”他点头道,“别犹豫,尽你所能,出手攻击我!”
女子眉间一沉——机关城中,她见识过他的功力;少年时,更是听师父说起关于“天下第一剑客”的传言。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要面对他的剑——即便,她清楚这只是切磋而已。
“那,便献丑了!”端木蓉手擎长棍,按规矩先施一礼,随即长棍一挑,一招“白蛇吐信”直取盖聂喉梗而去。
盖聂侧身一闪,手中木剑格住长棍,顿觉她力道实在不足,不知是因切磋之故未尽全力,还是她力气本就不够,遂只好收力一拨,剑走轻灵,反守为攻。
端木蓉撇棍挡住,挪步侧身,任凭木剑从长棍中段划过;盖聂见她这式破绽太大:他只需剑锋一转,无论是斩她的左手,还是右手,她都毫无防备。
至此,他自觉打不下去了,索性剑走右锋,取她主要持棍的右手腕,先卸掉她武器再说。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刹那,长棍突然变了形状——两条棍角凸起的尖端瞬间刺向他的脖颈,盖聂一惊,几乎下意识地翻腕回剑格挡,不料又中了陷阱——那长棍顺势折成三节,第二节与第三节之间的锁链恰巧卡在他手腕与剑柄之间,但见女子稍一用力,双棍拉直,如同撬动一个杠杆,“啪~!”地一下将盖聂手中木剑弹出,落在地上!
“啊!”
剑脱手的瞬间,盖聂撤步跳出圈外,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似有些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