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头白马奔，我二人百里闻讯而来，半为公差半为游，年年秋日，都传樟林桁几溃，惊涛坏浮梁。每纵马赶来时，那钱塘堤将倾未倾，游人熙熙攘攘，人人树人人，两目髻中寻隙，天下客观天下潮，杭州人观天下人，一桥走到了尽，到了樟亭，便只剩些散淡心绪。
我听游子说那应制诗题，悠悠游游，在想什么，却也没想出什么深来，无何之间，鬓空人不见，像丢了什么人似的，只听孩儿牵妇人之手，笑闹问潮该来否？回身乍望，却是江淡淡，天濛濛，如来未来时候。

“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你既有此志，又怎么怕此处又高又冷。”
一步碣石，一步沧海，登临时岌岌可危，矗立下摇摇欲坠。晚秋之内，樟亭之前，我以手掩衣带，袖下有风自扬，他愈惧于得失，我愈叫他，向他伸手：
“上来。”
有些人事，我次次丢他，却丢也不掉，等白玉激石，清江风涌来吹散它——此地狭窄，只容一人来立，他来时我便需退，我叫他来，却不肯让贤，待他如何。

二游人观钱塘江不慎坠入，退潮后找了15分钟才找到。

——你偏要这样激他，焉知不会玉石俱焚。潮来那一刻我脑中是崔苕华先时之诅咒，此时一并应验，背脊强撞在山石之上，苔藓青草惹得烟波潮绿，一瞬又被浑浊泥沙撞破，小舟萍渡，没有桨，只有索。
“你！”
我在水里骂他榆木脑袋，一人登则一人退，南宫里那位那样的榆木脑袋都知道的道理。
“你可真是......”
“谁说我......”
声却被一浪卷走，不留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