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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长安/原创】《谁辨他乡与故乡》(CP: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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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第二日,李琅琊很早便起身了。外边又是一片银白,寒风朔朔,李琅琊看了看天,大约还未到时辰,天还未曾亮,只在东方泛起浅浅的鱼肚白。李琅琊不敢怠慢,也未唤侍女,就急急忙忙穿衣起身,打算进宫领旨。
这怕是这个冬季长安城最后一场雪了罢。李琅琊推了推镜片,望向院中。几株梅树居然没有熬过这个尤其寒冷的冬季,纷纷冻死在院中。李琅琊有些伤感地看着它们,呵了呵冻的僵硬的手指,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的滋味。端华与自己嫌隙越发之深,李琅琊对此感到分外无力,他无法对端华解释,却又要继续将官场之路走下去,难以保证,走得越远,二人之间的嫌隙就会更深。李琅琊清楚地知晓,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可以算上自私的。诚然自己做官是为了朝廷危难,但就真的没有私心?怕是,还想留在那个年轻人身边。
自己其实回到长安城,并没有什么要照看的事务,只是担心边令诚回长安城向皇上进谗言,那日在回廊上与端华那一幕之后,李琅琊痛定思痛,最终未曾解释,再确实些说,他根本没有时间解释,没有时间与端华开诚布公地谈上那么一次,边令诚就有所动作,想回长安,李琅琊忍着满心的痛楚和误会未曾得解的不甘,毫不犹豫地随着边令诚回到了长安。
身着正式的朝服,李琅琊在皇城内的石铺广场上走着,头上的硬质纱帽戴得端正,那长而直的发被盘在纱帽中,那张面孔显得越发清减,还有几分憔悴,但那双含着隐忍的凤目是坚定的,宛如两汪灵泉。
“九世子?”李琅琊回头一看,正是边令诚。时辰还甚早,大殿前除去值夜守卫,并没有其他人。二人双双站住,只是不发一言。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细微的雪花渐渐停了,日头高起,大殿的门从内打开,发出沉重而不祥的声音,内侍宦官出来对他们道:“二位大人,圣上宣二位晋见。”
两人目光错开,边令诚满脸得意,竟然连基本礼节都不顾,抢在李琅琊前面跨进大殿。李琅琊垂了垂眼睛,一语不发地跟了进去。
李隆基还是坐在昨日的软塌上,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瞬间,李琅琊几乎产生了皇帝就在这里独坐了一夜的错觉。
“拿去罢。带回潼关去。”李隆基指了指案上的明皇丝帛。边令诚躬着身子,接在手中。
“不如现在就看看。”
边令诚双手展开那圣旨。李琅琊看着那张脸上突然露出了小人得志的笑容,心突然沉到了底。
“琅琊!”李隆基突然道,“别猜了。朕给了边公公圣旨,回潼关,高封二人难以尽职,全部处斩。”
这话不啻一个晴天霹雳,李琅琊一时居然没能反应过来。待他理解了那话中意味,一个踉跄就没有站稳。“圣上!这是……”他感到自己的声音分明在颤抖得厉害,“这是为何?!……高……高仙芝元帅与封常清将军分明尽职尽责,毫无过错,本该嘉奖,为何反而要处斩?!”
“边公公给了朕证据!”李隆基突然怒道,“你自己看罢!”
李琅琊耳边轰轰作响,木然地捡起那纸张来看,那是记录簿,里面分明记录着军中一笔笔粮饷从国库中拨给潼关的接受记录。李琅琊绝望地看见,几乎每一笔都遭克扣,居然还有证据,包括高仙芝与押运官的书信,上边竟然商量克扣军饷事宜。
“圣上!这书信,分明非高元帅笔迹!”李琅琊跪着向前行了两步,一张脸煞白着,那表情居然有几分骇人,“这分明是有人伪造证据陷害高元帅,至于粮饷无故遭人克扣,并不能归之于将领!路上多少道押运,层层克扣,道道设卡,谁能保证大小官员处处清廉?!这分明是要陷我军于不利!!!——圣上,请明察啊!!!”
“世子,您这分明是和咱家过不去嘛。”边令诚阴阳怪气道,“难道您言下之意是说咱家欺君?”
“我并不是针对公公您!至于我针对谁,公公,您自己心中清楚!”李琅琊猛然转头,咬牙切齿,那语气简直像透骨钉一般狠毒,包含着浓烈的恨意和轻蔑,边令诚不禁后退了一步。
“都住口!你们还当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李隆基猛拍一下茶案,神态之间已经不耐之极。
李琅琊无奈停下。此刻他后悔莫及,其实他很早便知道,克扣军饷之事正是边令诚自己所为,李琅琊有所发觉,但克扣数目并不大,二人总不好为了这些就撕破脸皮,李琅琊只是暗中观察了几次,见边令诚并没有大的动作,便也当作看不见。他本是不屑如此,但日后,他便越发体会到,何为父亲口中的“小事行得圆”,的确,人在官场便身不由己。李琅琊如今追悔莫及,早知如此,他就算拼了命也要上表参察边令诚之事,更有甚者,李琅琊毕竟年轻缺乏经验,百密一疏,竟然忘记留下边令诚克扣粮饷的证据。如今边令诚贼喊捉贼,李琅琊却发觉自己双手空空,参无可参。
“圣上!”李琅琊又喊了一声,几乎带着哽咽了,“臣请……”
“够了!不需再强词夺理!朕分明看到了证据!”李隆基怒道。
李琅琊看出来了,皇帝已是给连日来屡战屡败的战报逼的焦躁不安,情绪极其不稳,边令诚这番言论看来有理有据,对于皇帝来说,无异于火上加油,此刻的李隆基,明显已是听不进任何劝阻了。眼看大错便要酿成,李琅琊怎可就此放弃!
“圣上!”
“够了!”李隆基拂袖道,“军中纪律,怎可怠慢!如今将领尚且如此,不杀不足以告天下!——琅琊,休要再多言,朕本不打算处置几位副将,如你再多说一字……你不是和皇甫端华交情甚好么?——朕连他们一块儿罚!”
李琅琊的面孔瞬间血色褪尽,边令诚看在眼中,露出一丝冷笑。“世子?圣上分明明察秋毫,决策果断,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李琅琊慢慢软下去,竟然忘了礼节,就这么几乎跪坐在了大理石铺就的地上。天大寒,即使是暖阁,地面也是冰冷异常。李隆基看着那年轻人绝望的面孔和脱力的姿势,感到一丝不忍。李琅琊失神地坐倒在地,没有再开口。片刻后,他才慢慢自唇角扯出一丝绝望的笑意。
“琅琊……明白。吾皇万岁……万万岁……”



51楼2010-01-03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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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在颜钧近三十载的人生中,从未曾碰到如此之大的战役。至他从军起始,至今已是十载有余。颜钧至今还记得甚是清楚,自己第一回随军平胡时,心绪激动,也未曾有过惶惑不安。纵使那寒风起战场,冰雪封古道,胡人叛军的呐喊声震天动地,年少时的自己也从未害怕。当第一个胡人将领倒在自己剑下时,那种胜利过后的喜悦和雄心,是以后再也难以体会到的。
    难道自己真是老了么?颜钧在卧塌上翻了个身,睁开双眼向窗外一瞥。黑如墨染的夜空中繁星闪烁,一轮皓月悬于正中,几乎算得上是满月了。
    双手在被衾下面仍旧冻得冰凉,横竖也无法入眠,颜钧索性着了外袍,随手拿过佩剑,步上城楼。
    月色格外皎洁。颜钧从不知道,原来这高大冷硬的潼关粗糙的石制地面上也能流动着如此温柔的月华。水一般的质感在战靴四周流动,颜钧拾级而上,却发现城楼西侧已然有人了。
    皇甫端华独坐在那粗糙的地面上,背靠城楼的石头堞雉。他着一袭颜钧从未见过的黑衣,在月色下显得沉郁不堪。颜钧想了想,走上前去,却立刻嗅到了一阵浓郁的酒香。
    “受了伤还喝酒,你是不是疯了?”
    端华闻言抬起脸,也不答话,只是从身边又拿起一只酒盏,倒了一盏酒递过去。
    “还有两只杯子?”颜钧也不推辞,顺手接了,打趣道,“看来你是等着人陪你来喝酒的?——还是专门等我的?”
    端华微微一笑,举起杯子啜了一口酒。“少自作多情了罢!”他也不和颜钧见外,如是反驳回去。颜钧看着他那个笑容,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想起来了,李琅琊那日离去时,脸上惯常的清冷而微妙的笑容,和此时的笑靥居然是如此相似。颜钧很诧异地觉察,这两个看上去天差地别性子的人,居然在某些方面如出一辙。他靠着堞雉坐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四周酒香氤氲,月色浮动。
    “……你和世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身侧人举着酒盏的手明显一僵。令人不舒服的沉默蔓延开来,许久之后那红发的年轻人才幽幽开口。
    “国家危难,战事吃紧,前线状况又如此复杂,……颜兄,矛盾在所难免。”
    “我不是说这个。”颜钧道,“你明白我说什么。你和世子,问题怕是不仅仅关于战事罢?”
    “朋友反目,你想必也见过罢?”端华拖长了声音,懒洋洋道,“况且,我还没到和他反目的程度呢?有何值得大惊小怪?”
    颜钧沉默了片刻。寒风呜呜地吹过去,城墙上插着的浸过油脂的火把不断跃动。“我——你知道,我对世子没什么交情。但是舍妹与世子定了亲。我多少想知道些情况。”
    端华侧过头,看了看他。“世子么?很不错的一个人。”他简单道。
    “如此就怪了。”颜钧把酒杯放到地上,双手抱膝,目光灼灼。“皇甫老弟,你可别怪我不信你,你数日前还道他是无耻小人,把他和边令诚归为一类——如今又说他好,你说我该信你哪一次?”
    端华一时语噎。过了片刻,他抬起头去望那月,面孔上挂着难以言喻的表情。
    “颜兄——”他拖长了声音,一个犹豫不决的语气浮动在夜色和寒风里,“你还是相信我方才说的那一句罢。——琅琊,他是个不错的人。”
    “你为何突然转了性了?”颜钧言语中带着调侃,还有一点点欣喜。
    “这几天我仔细想了,也许我是太急躁了……原不该那样误会他……”端华低了头去看手中酒盏,那酒盏已经空了,当月而持却照月无影。粗瓷的盏子,丝毫没有原先长安城那些旖旎时日里用的杯盘碗碟的精细,而是没有任何光泽和美感可言的。可那红发的青年却盯着它看了很久,仿佛在鉴赏一件珍贵的古器。“也许,我该向他道歉,再把事情弄清楚——”年轻的武将抬起眼睛,颜钧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双眼睛里流动着后悔和疑惑,还有痛苦的斗争。
    “你早该如此,说开了,就什么都好。”
    “可是……”端华小声叹了口气,却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53楼2010-01-03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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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0 14:5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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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皇甫端华在过去的二十余载里,从未曾感受过什么叫做真正的无法挽回。可如今他是感受到了,当他和颜钧匆匆赶到关下练兵场时,就看见了封常清那被白色缯布盖着的尸首,到处都是血迹斑斑,却也不见高仙芝。
      端华目光一扫,立刻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再难以移动半分。
      边令诚手执圣旨,满面得意地立在一旁,而他的身后,站的是李琅琊。李琅琊也不抬头,不看端华,双手笼在袖子里,脸色是苍白憔悴的,但腰杆挺得笔直。
      颜钧一阵头晕目眩,不顾一切地冲着边令诚大喝道:“边公公!这到底是何意?!”
      “颜将军,你明明看到了,咱家替圣上来宣旨,圣上是何意,咱家怎么能猜到?”
      “你……”颜钧气结,一口气没提上来却瞬间吸入一缕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这激得他一步踉跄差点便要倒下。
      一双手扶住了他,然后一个声音自颜钧身后响了起来。那声音干而冷,冷得几乎出奇了,教人所有人生生打个寒颤。
      “说吧,这到底是为何。”
      皇甫端华一手架着颜钧肩膀,身体挺得笔直,望着对面二人。颜钧敏锐地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立刻回过头。端华立在那里,俊美的容颜上没有怒也没有愤,有的只是冷冷的窥视和洞察。颜钧心头一寒,顺着那两道冰刃一般的目光看去,端华的视线很奇特,他并没有看边令诚,可似乎也并不在看李琅琊,仿佛他看的是个空洞的东西,而他此刻正要像这个东西讨个说法。
      “说吧。”
      “你……”颜钧不着痕迹地把肩膀移开,担心地看着这局面。空气中有一根弦慢慢绷紧了,抑或可以说是一层厚而硬的坚冰,所有人都在沉默中等待着那绷断的一声痛响或者冰裂的碎渣迸射开来,以便及早做好准备,免得它们伤人。
      “……咱家说了,来宣圣旨,圣上的话,谁敢不从?——世子,是不是?”边令诚边说边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李琅琊。
      端华目光微微一斜,却并没在李琅琊身上停留多久。李琅琊亦不抬头,连手指都没动一下,仿佛什么都未曾听见。
      “在下只是想问清楚,高元帅和封将军身犯何罪而已。”
      风猎猎地吹过去,练兵场上人山人海的士兵都在仰头看着这一幕,偌大的场地居然鸦雀无声,个场面尤其瘆人,就连颜钧都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冷战。“皇甫将军……有话慢慢说——”
      只听边令诚一声惶恐的大叫撕破了宁静,没人看清那剑是怎么出鞘的,可所有人都看见那晨光在剑身上撞击出耀眼的白光,快似电,也几乎是与此同时,一个白色的人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猛地挡上来,动作快得教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凌虹剑尖在离李琅琊胸口寸余的地方停住。皇甫端华难以置信地瞪着李琅琊苍白而坚定的脸,那双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在坚决地回护着什么。端华执剑的手硬生生地僵在了那里,他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颜钧一时失语,也迈不出一步。
      半晌,才有个干涩的声音响起来。
      “世子殿下,请您让开。”
      李琅琊看着端华,很快便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他开口了,声音不大,有些颤抖,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边公公乃皇宫内侍,御使钦差,皇甫将军,您不能伤他。”
      端华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睛,牢牢地定格在李琅琊身上。
      “你说什么?”
      “边公公乃皇宫内侍,御使钦差,皇甫将军,您不能伤他。”
      边令诚却突然缓过了劲。“来人哪!!!来人哪!!!皇甫端华,你竟敢当众刺杀钦差!!!来人哪——把他拿下!!!”
      “谁敢动?!”端华一声大喝,顿时无人敢动,最近的士兵也在数十丈之外,皇甫端华的快剑无人不知,根本来不及救下他,怕是要惹恼了那红发的小子,自己这条命是保不住了,边令诚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年轻的将军竟然胆大到如此境地。他想跑,奈何也只有他能注意到,李琅琊看似把他护在身后,其实却死死地扣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脱,力气竟然大得惊人。边令诚又急又恐,挣了数下也没挣开。他心里十分清楚,李琅琊根本不是完全要帮他,他救了他,却拖他一直处在危险的境地里,好威胁自己。
      局面一时僵持住了,只有风带着极大的响动,在高大的潼关上呜呜地吹过去。


      55楼2010-01-03 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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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
        他们二人都不再说话。于是室内沉默的气氛一点点地聚积起来,直到颜钧觉得再也难以承受。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么,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走了。”
        端华的面孔埋在胳膊间,他连头都没抬,只是疲倦不堪地挥了挥手。
        颜钧前脚一出门,端华就像支撑不住一般躺了下去,虽然有心事,但毕竟太疲倦,他很快就睡着了,只是睡得极不安稳。梦中他重新回到了那高塔之下,四周静悄悄的,连风声也没有。就像无数次曾在梦中重复的一样,他试着去推那门,推开了便向塔上攀去。只是这一次,他耳畔没有了那个鼓励的声音,可出乎意料地,他竟然攀上了塔顶。
        潜意识里,他认为那塔顶应该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她应该佩着金色的花钿,灿烂辉煌的凤钗,态度高傲而面容美艳。可是没有,那里只立着一个白色身影,背对着他,从背影来看应该是个年轻的男人,端华小心地走过去,那男人显然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的,却没有回头。
        月上中天。年轻的将军不安稳地睡着,眉头皱得异常之紧,潼关经过白天里的这一场大乱,终于在夜的笼罩后平静下去。静得诡秘的房间里,除了窗扉为寒风所吹动而偶尔发出的“嘎”的一声,其他连一点点响动也听不到。高高的城墙上,守城的士兵们也只能竭力平息着心中的愤怒和绝望,默默地做好守卫工作。
        “琅琊!!!”他满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几乎是与此同时,房内一条黑影陡然惊慌窜起,皇甫端华骇然一惊,好在他反应极快,从榻上一跃而起就拦了过去,那黑影惊慌躲闪,同时不知从哪里摸出武器,一道雪亮的寒光划过,那类似匕首的东西就往端华脸上划来。
        端华勉强一闪,躲了过去,那不速之客趁此机会推门想逃,端华无奈要追,却因为方从噩梦中醒来的心悸以及虚弱,肩上伤口的疼痛,动作明显慢了。
        “来人!快来人,有奸细!”
        这一声大喊几乎惊醒了所有人。那人惊慌失措,方一转身手腕就被踢了个正着,匕首脱手飞了出去。
        “大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喊出此话的正是颜钧,其他的士兵从走廊两头包抄上来,那人一见大势已去,竟然不知反手又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对着房内还没缓过劲来的端华就要投出去。
        几乎是同时刻,“当”的一声,颜钧的那把剑划出一道寒芒,硬生生地把那只握着匕首的手钉在了窗棂上。那人痛呼半声,颜钧正待发问,房内那红发的年轻人却突然以极快的动作扑了过来,伸手去捏那奸细的下颌,可是晚了,那人的颌骨在端华的手下发出轻微的一声响,脑袋却仍是向一边垂了下去,没有动静了。
        “还是慢了啊……”端华喘着气站直了,“服毒了……”
        颜钧上前一把抬起那人的头。“你认不认得?”他边说边把火把移过来。
        “不认识。”端华看了那人一眼,摇头道。
        “发生什么事了?”
        “你走之后,我在睡觉,不想做梦惊醒,就发现这家伙在我房里不知道翻些什么东西——”
        颜钧脸色一变,一只手伸向那人腰间摸索了一阵,一卷文书被抽出来,颜钧打开略读了读。“你看看。”他的表情很难看,把那东西递给端华,“这是关内军务册啊!”
        端华却没有接。那年轻的脸看上去很憔悴。“我房间今日撤了门卫,可楼阁转弯处——虽说是远了写,可确实有卫兵,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召守卫来!”颜钧脸色越发难看了,这军务册可不是小事,万一丢了,潼关内整个情况可就给对方知道得一清二楚。尽管,现在谁都不知道那“对方”是谁。
        “属下在。”
        “谁来过?!”颜钧的话言简意赅,没有半分缀辞。
        “……方才……”守卫的军官面有难色地跪下去,“只有监察官李大人带着一个人来过……皇甫将军以前吩咐过,李大人来一律可以不必通传询问,况且,属下官小位卑,也无资格阻挡……”
        空气凝固了。颜钧慢慢睁大了眼睛,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然后他突然醒悟了,向端华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仿佛怕他倒下去一般。可端华居然很平静,他很平静地推开颜钧的手。颜钧被那手指的冰凉吓了一跳,他向他脸上望去,可在那年轻英俊的脸上,他看到的只有深深的疲倦与灰心。
        端华轻轻咳嗽了一声,语气很柔和。“监察大人,他现在人在哪里?——你们,谁去把他请过来?”
                                                                     (未完待续)
        


        59楼2010-01-03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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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f?


          60楼2010-01-03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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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f!
            楼主的文甚是古色古香啊,让我等不禁说起文言文啊,
            不过真的很难看懂啊,
            很是考语文功底啊!


            61楼2010-01-03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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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吼!
              fy!


              62楼2010-01-03 15:47
              回复
                • 211.136.28.*
                Lz大人要虐到什么时候啊啊啊…………


                63楼2010-01-03 19:52
                回复
                  2025-05-30 14:4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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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是旧货……于是…大人你啥时候能更完?


                  IP属地:四川64楼2010-01-04 10:15
                  回复
                    这个什么时候能完……抹汗,我也不知道……


                    65楼2010-01-05 15:42
                    回复
                      (三十六)
                      “不必了。在下就在这里。”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出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那打扮素淡的年轻人从回廊转角出走出,态度沉静,仿佛置身事外。
                      “监察大人,这——”颜钧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又停下了。他只是挥挥手。“还不把兵器都收起来?”
                      李琅琊的面容带着一种深深的忧虑,颜钧一望既知,那是纯然的超越了个人恩怨的忧虑,完全是针对这件事的。李琅琊向他行礼,走上前去察看了那已经死去的奸细。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可他们只在这年轻的监察官面孔上见着了惋惜与痛心的表情。
                      “他是我带来的。”李琅琊辨认后道,“本来,在下是想来找皇甫将军商议些事情,便带了这随从来了。后思及皇甫将军身体不适,便先谴他回去,在下就站在那边,”他说着用手一指,“自己在想些事情,可是呢,我未曾想到,他竟然生此事端。”他说话时,狭长而美丽的凤眼微微挑着,似乎简直不屑为自己辩白。
                      “在下斗胆。”颜钧道,“请问,此人是何来历?”
                      李琅琊沉默了一会儿。端华扫了他一眼,挺直了身子,冲其他人挥挥手。“把尸体抬走。都下去,全都下去,一个人也不要留。”
                      原地只剩下了这三个人,李琅琊才道:“此人是在长安城内御史台过选出来的。”他顿了一顿,“边公公和我,几乎所有的手下都来自同处。”
                      “我们该相信你?”端华开口了,语气凉凉的。
                      李琅琊的眼睫颤了颤。“将军若不信,自有档案可察。”
                      颜钧不动声色地拉住端华的一只手。示意他别这么说话。“自然,世子说话我是相信的。”
                      “颜将军就没有一点看法?”
                      颜钧沉默着,端华也沉默着。李琅琊的面孔上也显出一点困惑和思索的神态来,三人之间出现了极其微妙的沉默。月色撩人,却透不进三人之间的寒冰中去。
                      “是——”颜钧和端华同时抬起头来,李琅琊习惯性地向那红发的年轻人望去,端华的眼睛闪闪发亮,但那目光里的怀疑也仅仅是怀疑,而不是认定。李琅琊突然感到一阵微甜而酸楚的欣慰。他垂下眼睛,目光变得更加思索和不确定起来。
                      “二位将军怀疑是……边公公?还是——在下?”
                      最后那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分量却很重。颜钧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紧。端华轻轻咳嗽一声,撇过头去。他的肩头还在一阵一阵地疼痛着,那痛感很尖锐,却游移不定,难以捕捉。端华轻轻地动了一下手臂,肩上似乎还有温热的东西流下来。一定是方才争打间又伤了肩上伤口。如此反复,不知何时才能好,何时才能方便出战。思及此处,又想到如今这一件接一件发生的事,他几乎感到绝望起来。
                      “我只能说,不是我。”李琅琊淡淡地开口,却移开了目光,去望那朗朗残月。那语气淡到缥缈,颜钧听在耳畔,忽然觉得心头一阵发酸。那么淡然而恬静的语气,好像知道自己辩驳了也无用一般,完全不抱希望,完全把主动权交到了他人手上。颜钧很想说两句话,可惜他明白自己不能说什么,出了这样的事,谁都有嫌疑。哥舒翰元帅明日就会赶到,自己已经不能再代行某些权力。况且,于情,他很愿意相信李琅琊,可于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为李琅琊除去嫌疑的。——可,皇甫端华呢?颜钧已经不忍心再去看这两个人之间的对峙,他受够了,他目睹了这曾经关系非凡的二人之间突如其来的猜忌和分裂,那种在世事作用下的无奈的分裂,速度之快让旁观者都感到绝望和同情。
                      李琅琊没有听到答复。他嘴角浮起了一个很小弧度的苦笑,没有人看见。“我连此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当然,可以回去察名册。监察官的事务并不是很繁忙,我平日里没有太亲信的随从。所以,今日带人来此处,是随意点的。……当然,的确是我疏忽了,琅琊难辞其咎。至于我说此事我确实不知,全凭,”他顿了一下,语气苦涩,“……二位自己相信了。”
                      他没有得到回音。颜钧为李琅琊难过,却无能为力。李琅琊心中了然,于是笑了笑,转身要走。
                      “这事想必要明日再做处理罢?我先失陪了。”
                      “我相信你!”
                      前面的人身子一震,步伐停了下来,有些颤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抓住了扶栏。
                      皇甫端华向前跨了一步,他的白色里衫在寒冷的夜风中瑟瑟舞动,声如裂帛。他的声音清亮而苦涩,却是很久未曾有过的坚决,“我相信你。”
                      “……为什么?”
                      颜钧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是感慨或是什么都不重要,他看着他们,突然释然地笑了一笑,突然径直拨开端华,独自离开了。
                      月色柔和而清冷。潼关带着难以言喻的壮美和沧桑,高耸月下。
                      “为什么?”
                      “因为我……”端华又向前走了一步,露出一个笑容,虽则那笑容很奇怪,很滞重,“我也不知为什么……但是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你。”
                      


                      66楼2010-01-05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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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李琅琊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于是继续向前迈了半步。
                        “多谢……”
                        这句话甫一出口,二人就同时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悲哀,扰乱了心绪,什么时候起,他们二人之间连一个最平常的信任也需要道谢?显而易见他们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皇甫端华的表情变了一变,末了他突然紧走两步,从后面一把搂住李琅琊的肩。
                        李琅琊动也没动,就那么任他拥着,熟悉的气息从耳后传来,醺然,却让他无比悲哀。那个姿势如此安宁而甜美,如果教外人来看,也许回如是说。可他们自己知道,那姿势,是僵硬的,长期怀疑后的推拒,僵持后的不自然,全都凝聚在了这个拥抱里。
                        李琅琊紧紧闭上眼睛,垂下头,下颌恰恰触到端华横过他颈下的胳膊上。皮肤与白色锦布里衣的接触,在夜里格外冰凉。李琅琊感到全然的后怕,如果方才端华不信任他,他也并没打算妥协。起因是他去见了安碧城。
                        在他无奈而绝望地拿回圣旨,打算回到潼关之前,李琅琊在夜里敲开了水精阁的店门。
                        安碧城那时手把一盏残灯,惺忪着睡眼前来开门。这绿眼睛的波斯商人并未对李琅琊这不寻常的深夜造访表现出半分惊讶或者不耐。他用那惯常的慵懒态度把李琅琊给迎了进去。
                        李琅琊并没解释,安碧城亦不发问,这种默契是李琅琊已经很久未曾体会过的了,痛苦而酸楚的熟悉感加重了他的不安乃至焦虑绝望。
                        “我——”
                        “别说话。”安碧城的声音响起来,清清冷冷的。他把李琅琊引至里间坐下,随即自己也盘腿坐于一对缎面靠枕中,双手交叠,那些锦缎在残焰下发出柔和而华美的光泽来。早已习惯了潼关满目的粗糙,李琅琊闭了闭眼,几乎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惯如此细致的物件了。安碧城一对美目也在那灯下闪亮,像两枚上好的翡翠。
                        “我明白……我只想说,”安碧城伸出一只手,“你不用解释。我不管你在外面遇到了何种困难,”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柔和了些许,“我其实很想知道,但那不是我所能知道的。”
                        李琅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安碧城说的对,那不是他作为一个异国商人能有资格了解的事。
                        “可你要记住一点,世子。”安碧城道,“出发前我就想如此说了。你……为你自己想想罢。”他那种奇特的略带异国语调的声音奇迹般地教李琅琊纷乱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你为他辗转为官,为他苦忍孤战,为他抵挡朝堂之上的那些阻力,还为他……”安碧城作了一个手势,然后摇摇头。
                        “你啊……不能让付出成为理所当然,否则,所有的付出都是白费。”
                        李琅琊愣愣地坐着,无言以对。
                        “他若是不信任你,你就得想办法,让他信任你。”
                        “你……你怎么知道……”
                        “我?”安碧城笑了笑,一只手把玩着灯盏,那火光明明灭灭,不甚稳定,“相交多年,世子啊,你素来都是如此心性,我一介草民,又是外邦之人,虽则未曾经历战争,可我也知道,你这样,居于朝堂,临于征战,是不行的啊……”
                        “我亦不想让其成为理所当然,可是它往往就偏偏会……”李琅琊举起一只手按住额头,语气渐渐哽咽,说不下去了。
                        “那你怕是就要改变。”安碧城道,李琅琊听出那话音里包含着深深的无奈,也不知是为何而无奈,“我说的话是实话,所以,总是不大好听。世子啊,你看清楚,这已经不是当年的长安城了,那时候我们……也罢,好几年前的事,不提了。如此,就单说说我自己……世子,你觉得当年我尚且年少,一介异邦人孤身来到这长安城经商,会很容易么?”
                        李琅琊无法再说出什么。僵坐榻上,许久之后,他起身告辞。安碧城根本没作挽留,可当李琅琊出门时,安碧城说了一句话。
                        “我等你们一起回到长安城。”
                        “多谢。”李琅琊笑了笑。他注意到安碧城并没用“凯旋”一词。没错,李琅琊悲哀地想,即便是自己,现在也不敢再用这个词了。它的分量如此之重,重得他无法说出口。
                        寒风吹得他一个激灵,李琅琊骤然回过神来,端华还没松开他,李琅琊稍稍挣扎了一下。
                        回廊转角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可二人都没注意到。颜钧走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没有声音,只有淡然而清冷的月光,皇甫端华从后面拥着年轻的监察,李琅琊浓长而黑的发丝在端华月白的里衣上纠结缠绕着,虽则他身体挺得笔直,没有任何回应的动作,但颜钧还是感到心中狠狠一跳。妹妹月筝天真清丽的面容突然出现在颜钧眼前,可他的表情却很平静,只是默默地对那两个纠缠为一体的人影凝视着,不弄出一点响动。
                        “放手……”
                        李琅琊转过身面对着他。裂痕已然出现,即使可以拼凑,也不会回到原来那样。更何况,造成裂痕的这场战争,仍然还在延续。
                        “你说说看,方才那件事,你怎么看?”
                        端华那清亮的眼睛闪动了一下,李琅琊看出了那里面受伤的意味来。可那神情转瞬即逝,无从分辨。
                        “是边令诚?”年轻的将领道。
                        “不是边令诚。”
                        


                        67楼2010-01-05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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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力不够……”颜钧迟疑道,“所以……”
                          “所以没有?”
                          颜钧自知理亏地垂下头,兵力确是不够,所以他只在此处派了很少的军队驻守。或者可以说,那守卫是形同虚设的。
                          “若是敌军来袭粮道该如何?”
                          “潼关南北两侧防守都严密,应该不会——”
                          “不行。”哥舒翰坐回椅子里,眉头更蹙紧了,“一定要万无一失。”
                          “元帅,”颜钧上前一步,轻声辩解道,“南北防线绵延数十里,实在再无力调守后方官道……”
                          哥舒翰一挥手截住了后面的话。颜钧无奈,只得把目光投向那红发的年轻将军。皇甫端华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苍白着脸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切,那表情仿佛漠不关心却又严肃得可怕。见颜钧看他,他才动了动。
                          “回元帅,不如先让末将带兵去看看。”
                          “你……不是有伤再身么?”
                          “不妨事。末将已经休养数日,实在不能再无所事事了。”
                          颜钧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摇一摇头,默然退后一步。哥舒翰说得对,他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潼关乃长安最后门户,潼关若破,长安必失。而端华的性子他明白,是谁也劝不回来的,除非……颜钧在心中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这种时候还能分神。
                          “也罢,那就带些人去罢。”
                          “末将想在夜里去。”
                          “为何?”
                          “元帅知道……”端华拱手道,“军中出了奸细,属下们无能,又未能查明是何人,如白天里带大队人马去,反而昭彰,不如在夜里去看看。”
                          哥舒翰想了想。“今夜?”
                          “今夜倒是……”颜钧插进来道,“恰巧有一批粮草到达。”
                          眼见哥舒翰应允,端华正要告辞说吩咐下面准备,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了,端华眼神一窒。这么温柔的敲门声,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何人?”
                          “是在下。”李琅琊的声音在外面轻轻响起来,居然带着急迫的焦虑。
                          “是监察官李大人。”有军官说道。
                          “快请。”哥舒翰起身,监察官是名义上的居左者,可实际权力却大得很,没有将领敢得罪他们。何况,哥舒翰知道,所谓“李大人”乃是薛王府的九世子,是绝对不能怠慢的。
                          “多谢。”李琅琊推门而入,端华只扫了他一眼就皱了眉头:李琅琊的脸色已然十分难看,像是发现了什么很坏的状况。
                          “各位将军,在下冒昧。”他再施一礼,态度谦和而焦躁,“请看看这个。”他从袖笼里抽出一封信放到桌上。
                          哥舒翰拿起看了看,脸色一下变了。他一言不发地把信递给颜钧。颜钧展信一读,脸色大变地望着李琅琊。
                          “世子,这从何处得来?”
                          那是封奇怪的书信,上面无落款亦无所至之名,只有几行字,大意是说,二月十六夜,在一个叫做钟岭的地方阻截官军粮草。
                          二月十六,正是今日。
                          端华自颜钧手上把信拿出去看了看,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瞥了瞥哥舒翰,见他点头示意,端华便把信传给其他将领。
                          房内静默了,直到颜钧不安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世子,这从何处得来?”
                          “在下自做主张,昨夜一回去便急搜了所有随行的屋子,结果就找出这个来……”
                          “在何人房内发现?”
                          李琅琊摇摇头。“这关内条件有限,随行皆处一室,不知是谁的,不过……是在边公公随行人员那里搜出。”
                          “……那家伙不会为难你么?”端华突然出声。
                          “边公公还不知。知道了,肯定是要闹的,不过无妨,我能应付。”
                          端华收回目光,垂下眼。房间里又陷入沉默,连呼吸皆可相闻。
                          “这信……会不会是假的?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昨日才查出奸细,今日元帅抵达,方才才说带人去查看粮道,就搜出这个信来?——用来混淆我们判断——”说话的是颜钧,哥舒翰看他一眼,点点头。“有理。一般说来,那人不会如此大意,这等信件,断不会保存起来。”
                          “说的是,可是……”李琅琊迟疑着,额上薄薄的一层汗水,“万一是真的呢?”
                          这句话教所有人心中浮起一层浓重的云翳,沉默再次袭来。
                          二月十六日夜。钟岭。官军粮草。
                          最糟糕的是,没有人知道,“钟岭”到底指什么地方。
                          


                          70楼2010-01-0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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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21.182.46.*
                            坛里明明更了很多的……
                            既然发了就要更啊……楼大


                            71楼2010-01-17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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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0 14:4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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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死我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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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楼2010-01-18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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