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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0-08-07 00:12回复
    飞鸿过尽,湿漉漉的海滩刚去了潮,我望天边乌点——群雁黑羽白腹,它们从北方南下,又将往更南处去,凌秋霜、越寒冬,次岁不知剩的几双归。
    潮头过后的海滩很静默,蟹爬得也不勤了,我拾起一只贝,不无艰涩地问赵幸生:
    ”我不配?“
    ”这是她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话说得崎岖,但此间人知此间事,他应能懂。


    2楼2020-08-07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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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偏好烹茶待友,繁琐指尖磨碎,东风沾着雅气,一时无话可说,就看茶烟正升作蓬莱坞外料峭春。可与于涉舟不同,——要入乡还要能随俗,雪浪扑着沙岸,两指一撮。
      孤孱的沙砾卷入潮风,背手看他。
      “于兄不必妄自菲薄。”
      我听说采珠有合宜的季节和手法,溯着退浪而踏沙的儿郎都约定俗成,与此同时倒不免想起魏王的那位王妃,江河同出水,其中温养的娘子与汴梁有不同,也有相似之处——她姓裴。
      “只是各个地方都要遵守一些,不必道明的规矩,人难以两全,”取了珠的蚌是一个空壳,“只是不愿她失去这些,毕竟对于石府而言,这个取舍很好做。”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8-07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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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爱恨只是两个人的事情,攀扯婚姻,便成了两家人的事情。我与石璎不论尊卑,可石家的门槛太高,海总在地平线下,又怎么高攀得起。
        我不得不承认:
        “你说得对。”
        “没有了于涉舟,汴梁还有千千万万个更好的膏粱子弟,他们知礼、懂节,门楣不辱。”
        更重要的是,南渡北伐。“珍珠只有盛世可贵,唯有黄金从不贬值。


        4楼2020-08-07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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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涉舟是个很聪明的人,当他长久皈依采珠一道时,他是蚌贝。但当攫取机遇从海滩上、不绝滚浪中脱身时,迈向煌业章台时,就成了珠。
          海风腥涩,我被迷了眼,就伸袖去揉,他看来我也很大方。
          常居温风软水的人,被海作弄又怎么惊奇。我有他没有,他亦然有我没有。
          他一说,我就笑了。
          “无论何时,总有人欣赏、喜欢珍珠。于郎如果真的愿撷取园中花,不妨先入园。”
          当然,不愿的话,当我没说,今日能一观石璎心心念念的小舟哥哥,她瞧上的蚌贝,倒也不错。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8-07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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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换我于郎,很陌生的称呼。海边的人们对少东主往往有更亲切的称谓,而粗放的长者则有更疏阔的昵号。我将手中的花螺递给他,也算作一种回答:
            “我知道了。”
            “花圃露天而设,娇妍路人可见。但要入园折花,须得有主人应许——可从未入过此门的人,又怎么找得到入园的小径?”
            我的目光直望向他,无遮掩、无羞怯:“总不能是凭籍花香。”


            6楼2020-08-07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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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20-08-07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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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与潮涌会依照昼夜更替而罔袭,层叠累着化成永不停歇的周期,但从长远而说,一直奔忙在变化的路上,本来就是一种永恒。
                我被这种永恒磕到了眼,袖松开时风又绕道身后,亭屋山水无可避免落入我的后尘。在临安我结识了薛白,她有才、也有天分,性格我也喜欢——
                你予我舍、各取所需这种事,不就只需要这些关窍吗?对上于涉舟坦直的目光,我还是笑。
                “自然不会是,不然我就不会因石璎来找你了。”
                江河动荡,万山倾颓后会有新的人和事,我总对未来抱有希冀,“不知于郎剑指何方?”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8-07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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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
                  这一句又机缘巧合地同前面做了对比,我将目光游离向无垠的浪潮,重复:“我不知道。”
                  若教我浮水、下网、采珠、扬帆,乃至于巡码头冶乱帐,那都很轻易。我生在有潮的小舟上,也渡京杭运河、也泊船余杭。但陌生的刀与笔,不免要使我踌躇。
                  我答得很郑重:“请你教我。”


                  9楼2020-08-07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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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索前路和回顾过去其实是一件事,都是把人有的拆解,再重新组糅,可能存在于现在、未来、也会存在于过去。
                    海会送来一个怎样的郎君?
                    我相信绥绥会很高兴见到一个新的于涉舟,尤其是为了她而改变的,于涉舟。
                    “有心力就好,只是要能得武烈公邸认同,并不简单。”
                    最后想起来一件事,我也正是为这事来的。
                    “舟渡时放上新友,总是有缘分的。缘分因绥绥而生,我与于郎结识,一是因她,二才是因于郎高才。”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0-08-07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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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吹来有腥咸的味道,潮头生的人要向陆地上行去,便要学人鱼断尾,流着血行走。好在我本是乱世中的男儿,有了中意的女子便去求娶,有了志向便去奋搏,这又有什么轻易不轻易的。
                      “世上有许多事情生来注定,海从来有潮汐起伏,可总有人要逆风而行。”
                      “如今我也要做那样的人了。”
                      又因我本从比地面更低处来,还有谁能使我再向低处更低去?


                      11楼2020-08-07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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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知道有些东西会在他的眼睛里扎下根,拖拽出浮木的同时也是新生一段臂脊。
                        也知道此行应该就到这里了。
                        许昌郡王府里有为薛白留的、小梅先生的书斋,一应俱全,为她留一道不关阖的们,而于涉舟,我也会托人带着他。
                        这些都是父亲留下的。
                        春潮、寒冻,从无向有。我掸了掸袍角的沙,向他笑一笑点头示意,之后可能会去大漠、会去岭南、会去西北,而于涉舟会在皇权底下活的很好,但是到哪一步,谁都不知道。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8-07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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