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去，果然又有一条白色机械臂挂在房顶上，前端不断跳动着蓝光，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十分危险。
这玩意要怎么对付？！
遇到自己难以解决的危险，身体本能的发出警告信号。我慢慢退后，全身紧绷，做出扑击的准备姿势。
“唔……”
我喉咙中发出警告的唔唔声。
可这些血脉中流传下来的本能根本对那金属起不了任何作用，它发出来的爆裂声可要比我的警告恐怖的多。
这东西太危险了，根本不是我能对付的。

我不停地向后退，拼了命地尝试远离它。那暴鸣让我十分烦躁，又万分恐惧。
噼里啪啦……
那金属居然跟了上来，跳动的蓝光似乎强烈了一些，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就只有这么一边提防那金属一边后退，要是背对那金属，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终于，我就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那白色机械臂终于露出了它的目的，它从房间顶上降下来，似乎要用蓝光来攻击我！
我尽量蜷缩在墙角，试图让它触碰不了我。但我知道，要躲过它几乎是不可能的……

恐惧袭上心头，我仿佛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就像是刚出生时被黑暗笼罩……
儿时模糊的记忆出现在脑海。
两个男人在对话。
“放下吧，快走，来不及了。”
“但……！”
“我们会找回来的，把这个留下……快，他们来了。”
突突突突！
我怎么会想起这些东西？
那机械越来越近，我甚至闻到空气变了味儿，那噼里啪啦的巨响就在耳边回荡。

当心中的恐惧再也无法抑制时，它就变成了一种勇气！
我猛地一跃而起，扒在机械臂上，找准对手的喉咙，那根胶管，一口咬了下去。
我本应该胜利，也应该战胜那蓝光，但却没有。
锋利的龙牙将胶管撕开，与一大捆金属丝接触。

滋滋滋！！！
先是口腔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地钻进身体，随即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我逐渐失去了知觉，头、身体、四肢、双翼、尾巴，最后连意识都不给我剩下。
除了一片黑暗，我还能剩下什么？
　　……
　　……

再次醒来，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伤痛，但昏迷前的刺痛似乎还在，悬在心上。
又是白色的房间，白色的门。
凯瑟穿着白大褂坐在床边，看到我醒来，她像以往一样将我抱起。
我不知道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但明白我一定让她担心了。
凯瑟的手冰凉，表情很激动，但微红的双眼和雪白的脸色使她看起来多了不应有的沧桑。

对不起。
我想说这三个字，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
一个皮质的“口罩”锢住我的颚骨和龙牙，只能唔唔的发声，无法吐词。
她怎能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但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下意识将我抱的更紧了，纤细的手也有了温度，不知是不是我的温度。
……

在那之后我被她带回了实验室和办公桌，继续以前的生活，不过嘴上多了一层束缚，只有在吃饭时才会取下，但脖子上那个闪红光的项圈一直戴着。
但自那以后，我学会了飞行，经常在广阔的大厅上盘旋，偶尔引来其他科学家的惊呼、注视和笑声。
凯瑟会插着双手，微笑地等我降落，并提醒我不要碰坏大厅内的东西。
我很听话凯瑟的话。
但我也依旧常捉弄那个名叫诺德尔的人类。

每次一发现他的身影，就朝他俯冲而下，想要报复这个让我受苦，让凯瑟不开心的丑恶人类。
起初几次他也确实被惊的不轻，神色中满是慌乱，手中的资料纷飞，咖啡打翻，撒落满身，干净的白色大褂彻底打脏了。
还记得那时他脸色阴寒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但渐渐的，他不再惊于我的吓唬，也知道了我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于是就享受似的迎接我双翼卷起的狂风，顺带还喝一口手中温热的咖啡，嘲讽地瞪我一眼。
那次我真的很生气，恨不得一尾巴狠狠抽在他丑恶的脸上，再用龙牙撕烂他的脖子。
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脖子上的项圈，龙颚上的“口罩”都不允许我这么做。
那样会给我引来麻烦，同时会让凯瑟麻烦，她会担心的。
只有强行忍住冲动，飞回到凯瑟身边，决定不再自取其辱，却也想着新花样去捉弄诺德尔。
他实在太令我厌恶了。

时光从来都是最恒定的催熟剂，不仅催熟了它自己，让一切自我出生已过十年，也让我成熟明事了许多。
凯瑟一直都是对的，她说龙族很聪明，拥有许多人类不具有的智慧，就连数据也表明，龙族智商许多时候比人类还高。
雏龙和幼龙的智商就已经堪比成人，学习能力极强。
但龙族之所以现状惨淡以至于不如人类，据说是我们的“情商”有些低。一直以来龙族因为各种交际障碍而始终没有形成社会这个体系，这都是情商低下的表现。
“没有社会就当然不如人类了”——这是我学到的东西。
但这真的是龙和人类在本质上的区别吗？为什么人们对自己厌恶的东西露出獠牙时会被制裁？我不明白。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都坚信自己在那件事上唯一的错误是让凯瑟担心了，那么其他的错误是怎么来的呢？
我那时差不多也是这样，总是对不喜欢的人表露恶意，对亲近的人也没多少表示，当然，凯瑟除外。
十岁了，我总算是懂事了，就连表达也不成问题，就算给我稿子，发表长篇大论也没问题。
当然，最重要的，我学会了人类的是非观念，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明白对那些友善的人类适当的表示自己的善意，就是对诺德尔，我也不会再恶狠狠地盯着他，至少会当做没看见。
这些是因为我的情感与表面开始分离，不再从前那般表里如一，这或许是让龙进入社会的必须品质。

当然，十岁还代表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比如凯瑟曾告诉我的，所有龙都会经历的“赐名礼”。

【作者留言】
因为我想优化在贴吧的阅读体验，所以一章分成了多段来发，希望体验会更好x
顺带一说，如果想看更多的龙文作品，之后我们龙文联盟可能会出一贴，用来专门介绍那些值得一读的龙文！（当然也会给自己打广告）
总之，期待龙吧各位的留言，希望能看到大家的想法。

第三章 赐名礼
赐名礼，这也不是个什么隆重的仪式，就只是为年满十岁的龙取个名字而已。
老实说，我并不在乎是否拥有自己的名字，凯瑟向来都唤我为“七号”或“宝贝”。
　　前者是我在这个地方的编号，而后者，我认为那就是爱称。我只需要知道凯瑟是在叫我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再给我一个代号呢？
　　但传统就是传统，就像是人们每周必须拿出几天时间来休息，这是不能轻易改变的传统。而每一头像我这样在这里长大的雏龙都会经历这个仪式，就像是要在我们身上彻底留下一个独一无二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