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我被她带回了实验室和办公桌，继续以前的生活，不过嘴上多了一层束缚，只有在吃饭时才会取下，但脖子上那个闪红光的项圈一直戴着。
但自那以后，我学会了飞行，经常在广阔的大厅上盘旋，偶尔引来其他科学家的惊呼、注视和笑声。
凯瑟会插着双手，微笑地等我降落，并提醒我不要碰坏大厅内的东西。
我很听话凯瑟的话。
但我也依旧常捉弄那个名叫诺德尔的人类。

每次一发现他的身影，就朝他俯冲而下，想要报复这个让我受苦，让凯瑟不开心的丑恶人类。
起初几次他也确实被惊的不轻，神色中满是慌乱，手中的资料纷飞，咖啡打翻，撒落满身，干净的白色大褂彻底打脏了。
还记得那时他脸色阴寒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但渐渐的，他不再惊于我的吓唬，也知道了我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于是就享受似的迎接我双翼卷起的狂风，顺带还喝一口手中温热的咖啡，嘲讽地瞪我一眼。
那次我真的很生气，恨不得一尾巴狠狠抽在他丑恶的脸上，再用龙牙撕烂他的脖子。
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脖子上的项圈，龙颚上的“口罩”都不允许我这么做。
那样会给我引来麻烦，同时会让凯瑟麻烦，她会担心的。
只有强行忍住冲动，飞回到凯瑟身边，决定不再自取其辱，却也想着新花样去捉弄诺德尔。
他实在太令我厌恶了。

时光从来都是最恒定的催熟剂，不仅催熟了它自己，让一切自我出生已过十年，也让我成熟明事了许多。
凯瑟一直都是对的，她说龙族很聪明，拥有许多人类不具有的智慧，就连数据也表明，龙族智商许多时候比人类还高。
雏龙和幼龙的智商就已经堪比成人，学习能力极强。
但龙族之所以现状惨淡以至于不如人类，据说是我们的“情商”有些低。一直以来龙族因为各种交际障碍而始终没有形成社会这个体系，这都是情商低下的表现。
“没有社会就当然不如人类了”——这是我学到的东西。
但这真的是龙和人类在本质上的区别吗？为什么人们对自己厌恶的东西露出獠牙时会被制裁？我不明白。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都坚信自己在那件事上唯一的错误是让凯瑟担心了，那么其他的错误是怎么来的呢？
我那时差不多也是这样，总是对不喜欢的人表露恶意，对亲近的人也没多少表示，当然，凯瑟除外。
十岁了，我总算是懂事了，就连表达也不成问题，就算给我稿子，发表长篇大论也没问题。
当然，最重要的，我学会了人类的是非观念，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明白对那些友善的人类适当的表示自己的善意，就是对诺德尔，我也不会再恶狠狠地盯着他，至少会当做没看见。
这些是因为我的情感与表面开始分离，不再从前那般表里如一，这或许是让龙进入社会的必须品质。

【作者留言】
因为我想优化在贴吧的阅读体验，所以一章分成了多段来发，希望体验会更好x
顺带一说，如果想看更多的龙文作品，之后我们龙文联盟可能会出一贴，用来专门介绍那些值得一读的龙文！（当然也会给自己打广告）
总之，期待龙吧各位的留言，希望能看到大家的想法。

第三章 赐名礼
赐名礼，这也不是个什么隆重的仪式，就只是为年满十岁的龙取个名字而已。
老实说，我并不在乎是否拥有自己的名字，凯瑟向来都唤我为“七号”或“宝贝”。
　　前者是我在这个地方的编号，而后者，我认为那就是爱称。我只需要知道凯瑟是在叫我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再给我一个代号呢？
　　但传统就是传统，就像是人们每周必须拿出几天时间来休息，这是不能轻易改变的传统。而每一头像我这样在这里长大的雏龙都会经历这个仪式，就像是要在我们身上彻底留下一个独一无二的记号。

当赐名礼真正到来时，我又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惑。
这一天，我认识那些人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白大褂。
他们身上的衣服……我猜应该用五彩斑斓来形容，至少我没有见过他们这副打扮，挺奇怪的不是吗。
我也旁观过其他龙的赐名礼，但大多数都像是走流程一般，为那些他们定下一个名字后就结束了，但我的赐名礼似乎格外喜庆。

凯瑟看出了我的疑惑，她温柔地笑着，揉了揉我的头。
“看到了吗，大家都那么喜欢你，这是在帮你准备赐名礼啊。”
原来是这样吗，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在大厅中挂上每年圣诞时才会拿出来的条形彩灯，我虽然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凯瑟说的一定不会错。
到了晚上，平日里做实验的桌子上摆满了食物，他们还准备了一个小巧的蛋糕，十朵鲜艳明亮的火焰在蛋糕上跳动。

我看到了那位和蔼的，胖胖的名叫玛莎的女科学家，她曾在我被士兵用枪口指着时，举起椅子帮我解围。
玛莎是个好人，她与凯瑟十分要好，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偶尔还会和我玩，她也是除了凯瑟以外我最喜欢的人。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我从未见过的奇怪服饰，紧绷的黑色布料上绣着曼妙的花纹，一些闪亮的小石头星星点点地点缀在衣服上，脸上的表情满是快乐与兴奋，两只眼炯炯有神。
虽然服饰看上去有些怪异，但她人很美。
即便我完全不能理解人类对美的定义，这也不妨碍我的判断。

其他的科学家们也都隆重打扮了一番，每个人脸上都看得到笑容。
是因我而感到快乐？
那真是太好了，这个取名礼最好能多办几天，这样他们就不用整天穿着白大褂行色匆匆地走来走去，以至于每次只会跟我慌张地打一个招呼了。
唯一令我感到扫兴的事，诺德尔也来了。
他没有打扮的花哨，也没有穿白大褂，只是穿着古怪老气的格子上衣，坐在属于他的办公桌前，像平常一样喝着咖啡，姿态悠闲，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报纸。
我不知道这个卑鄙可恶的人类又在想些什么，但我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任何不喜，和往常一样平静。

要说最美的，当然是凯瑟。
她没有穿点缀着靓丽小石头的黑衣，也没有素服登场。
稍显尊贵华丽的礼服格外美丽，暖色的花纹镌绣，美的别致。棕色的长发柔顺而美丽，她的脸有更不似人间的美，阳光温和，面带笑容。
仿佛整个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我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她实在太美了！
接着，她走到我身前，敞开胸怀，像往常一样将我拥入怀抱，整个会场的人都看向这边，他们脸上挂着发自真心的笑容，看上去都是那么开心。

蛋糕上蜡烛的火光摇曳，仿佛是要照亮大厅中的屏幕上冰冷机械的文字：“The Naming Ceremony”
凯瑟将我的“口罩”取下来扔到一边，然后从旁边一个科学家手中接过一顶彩色的帽子，细心地戴在了我的头上，吻了吻我脸颊的龙鳞。
“宝贝，赐名礼快乐～”
现场十分热闹，我也忍不住兴奋地一声轻吟，以表达此刻的心情。
龙鸣在大厅内回荡，科学家们笑着鼓掌，欢乐同样四处荡漾，我知道每个人都很开心。

人们坐在拼起来的巨大桌旁，小小的蛋糕被分成许多份，分给了每个人，虽然味道我不怎么喜欢，我获得了最大的一份！就连诺德尔也欣然接受了这份蛋糕。
我还吃到了许多从未吃过的肉食！比起平时索然无味的肉制品要好吃上百倍！
如果天天都是赐名礼那该多好，我不禁生出这种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