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
赵子龙给貂蝉置办了处小院子,她欣喜极了,直拉着他的手臂软软糯糯地问他这像不像金屋藏娇。
赵子龙被她缠烦了,顺手把托下属买来的白兔塞给她,她看着怀里那毛绒乱动的白团子瞪圆了眼睛,心满意足得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貂蝉简直要恋上这种安逸的米虫日子了,远离阴谋和算计,不必再沦为人手中的棋子,更没有了被仇恨充斥了全部的几千个夜晚。
坐看花都水榭,遥望云卷云舒,她几乎要忘记了在曹营里提心吊胆的时光。
直到一封信传到她的手里。
那人约她去茶楼一叙,否则后果自负。
看着那张狂熟悉的字迹,貂蝉面色一瞬间惨白如纸。
“许久不见。”昔日佣兵营的首领龙已等了她晌久,见她慢吞吞地迈着步子,面色有一丝不耐闪过,却又很快掩饰下来。
面对龙她总有一种潜意识的畏惧,而这么多年被他玩弄于股掌,更多的则是恨意。
“实际上,”貂蝉平静地望向他,“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
“养不熟啊貂蝉。”龙反而笑起来,起身抬起她的下巴,眼底戾气一瞬即逝,“自幼时,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你像个行尸走肉,看着你那虚情假意令人作呕的笑,无数次想将你这张美人皮撕下来。支撑你苟延残喘下来的原因,除了复仇还有什么?”
貂蝉嫌恶地避开他的触碰。
龙也不在意,擦了擦手,阴鸷地看向她,“我本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你那日迟迟不肯给吕布送毒酒,说有心事未了,恐一去不回,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他附在她耳畔,近乎恶意地开口:“你几经辗转投入佣兵营不是为我,你以为那个幼时救下你的人是龙对不对?真是可笑啊,那时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是个心无大义之人,可他却万不会拘泥于儿女情长。”
“闭嘴。”被戳到了痛脚,貂蝉脸色难看,猛地一把推开了他。
“赵云此人,这么多年来打着我的名号做事,如今也该归还于我。”龙嗤笑,不疾不徐地引诱她,嗓音接近于蛊惑,“待他一死,我便是真正的子龙将军,而你也不用再困于曹营。”
貂蝉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道:“我现在就没有再困于曹营,断不会再受你桎梏。”
“貂蝉啊貂蝉,你是不是真的傻?”龙眼眸微暗,又一把捏住了她的脸,“你体内被我种下了七日饮,我一催动便能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先前不就尝过那滋味了么?”
貂蝉一愣。
七日饮是西域那边的一种蛊虫,若种下七日后人感受到一股子穿心挠肺的痛楚便是成了,之后下蛊之人每次催动的疼痛都只会一次比一次更狠。
联想起船舫那日因突如其来的剧痛倒地昏迷,貂蝉眸光微动。
可他什么时候对她用了这种邪术?
“你的刺杀技术是我教的,你不会蠢到用来对付我吧?”龙漫不经心地捏住她的手腕,“再说我死后,不出半年蛊虫蚕食你的心肺,你也断然活不成。”
貂蝉咬牙,不露声色地收回手,心中止了趁他不备将他击杀一了百了的念头。
“你想鸠占鹊巢,不劳而获子龙将军的荣誉与战果,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高位要与实力相匹配,熟读兵书的不是你,以一敌百的不是你,你会露馅,你终将自食恶果。”
这么多年跟在龙身边耳濡目染,貂蝉将他的诛心手段学了个七八成,当即毫不留情逮着他的痛处猛戳。
能耐了啊?龙深吸一口气。
“这便不劳你费心了。”
看着龙蓦然垮下的脸,她竟升起一种近乎报复般的快感。
“貂蝉。”一个小巧的骨瓷瓶轻轻推至她面前,龙嘲讽的笑容击碎了她的美梦,“拿着罢,这不是你惯来擅长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