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
偶尔整理房间的时候,会翻到她曾经不小心留下来的东西,一个纽扣,一张草稿纸,一瓶小小的指甲油,看起来很旧了。芽衣把这些零零碎碎都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塞进书柜的最深层,放进内心的最深层,不去触碰,不去看,不去想,也舍不得扔。仿佛像她不存在一样,就像没有遇见过一样。她说要走的那个夜晚,芽衣不曾挽留,认为这样才会是最好的结局。
就像装满牛奶的杯子里无法再溶进一滴咖啡,到头来牛奶凉了,咖啡也愈加苦涩了。
为了以后的生活,只能把她放在回忆里。想知道现在柚子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工作,想要再次体验被她充满爱意的眼眸包裹的温暖,想要再看看她,想再喝一次她亲手煲的汤,也想知道她有没有开始新的恋情。
没有资格了。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至少她属于过自己一段时间。
要说一点都不后悔,肯定是没有的,柚子离开两年了,没有联系过,这两年,甚至连茉莉和晴美都没再见过,她们像约定好了一样,和柚子一起,离开了自己的生活。
一开始很难熬,每一天都开始空虚,回不到以前的生活了,还记得她离开后发给自己的一段话。
“芽衣,是不是这样你会更好过。”
说到底,罪人是自己。那么久之前,柚子跌跌撞撞地扑过来,站在一起幻想将来,像封闭的山谷猛然敞开,暖洋洋的大风无休止地刮进来,差一点就把这种美好当真了呢。
因为背后是蓝原家,因为自己是整个蓝原家面向社会的继承人,因为外界的评论每天如雨滴砸落在身上,还有铺天盖地的婚约,芽衣不觉得这么多压力仅仅由一枚戒指就能抵挡得住。
那时柚子给自己戴上的戒指,现在也躺在那个小盒子里,躺在照不见月光的角落,可能不再会发光,可能已经生锈,多次和书柜擦肩的时候芽衣能感觉心很难受,但就是不肯打开看一眼,生怕又勾起那段掺着阳光的回忆。
“柚子,我的心里有你希望看到的,也有你不希望看到的。”
芽衣向来活在阳光下,心其实多数时间躺在阴暗下,封闭自我,不去面对。
失去仅有的一点阳光后就会泪流不止。芽衣亲眼看着这个原本属于两个人的家被一点点搬空,留下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原本她说在别的地方已经找好房子了,没告诉自己地址。
说好第二天早上走,天亮后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才算真正结束。
实际上,那个夜晚,柚子在凌晨就离开了,实际上听见外面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背对柚子整夜未眠的芽衣的泪已经湿透枕巾,听不见柚子在关上门后蹲在地上的捂着嘴的哭泣,看不见柚子披着月光跌跌撞撞离开的模样。
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爷爷不知道两个人的那种“秘密恋情”,当初柚子以为这条路会走的很远很远,而蓝原芽衣一眼就能望见尽头。
在离分别前很久的一个夜晚,那时候还是以热恋期的情侣的身份在一起的两人都快要入睡,恍惚间,芽衣感觉到柚子的手悄悄环住自己腰际,头轻轻靠在自己的后背上,近的能感受到她的呼出的气,她轻轻的说,
“芽衣,你好像很久没有抱着我睡了。”
轻到芽衣几乎听不见。
这种话后来想想,就好像预见了未来的分开。
今天,芽衣接到一个电话,陌生的电话号码,接起的那刻漫不经心,本打算敷衍一句就挂掉,想不到,电话那端的声音是自己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人。
“喂?”
“是我。”
如果不是嘴角尝到咸味,芽衣意识不到那一刻泪水的夺眶而出。是她啊。以为已经忘记了,那么久不曾见面了,以为没那么爱了,原来还是很想她。
“柚…柚子?”芽衣忍住哭腔,小心确认着,尽管不可能会听错她的声音。
“嗯。”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也是泪流满面。
“今天一起去妈妈家吃饭吧。”
“怎…怎么了吗?”柚子的突然来电,让芽衣惊喜,也让芽衣疑惑。
母亲家偶尔会回去看看,但是不可能碰上柚子的。母亲好像知道两个人的事,每次见面都像有话要对芽衣说,又每次都把话咽下去,母亲每次对芽衣意味深长的眼神会让芽衣不安,像是一种默契,谁都不会提到柚子回回到了最后,芽衣要回家时,梅都祝芽衣能好好的,好好继承家业,祝她能顺利。
“会的,母亲。”芽衣也是每次都对梅这么说,也努力去过好每一天,努力去变得更好,只是总是觉得心里某块地方空空荡荡。
“嗯,有些事情要一起说说。”柚子不挑明目的,芽衣的心倒是一下子很疼,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无法确定心是否还贴在一起,我在疼,柚子会疼吗?
到了晚上,芽衣又到了在自己曾经生活了多年的家,梅和柚子已经坐上了餐桌,熊五郎还坐在餐桌对面,它是真的一点变化的没有。留了一个位置,等着自己。
在看见柚子的那一刻又说不上来有多么惊喜,她变得好像瘦了一点,眉目间成熟了,她有了两年芽衣不曾参与的回忆,阔别两年,明明都在一个城市,却再没有碰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