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开口讲一句话。
晴美看着茉莉,莫名想哭,眼前出现的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好像所有事情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过,以前比自己矮了快一个头的茉莉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视线几乎和自己齐平,她真的成熟了好多,不再是那个永远挂着耳机什么都叫“学奶”的小鬼了。
这次是自己先告诉她:我想你了。
晴美和茉莉大学毕业后在不同的城市,彼此都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忙碌,这就是所谓的异地恋吧……
不是没有想过结婚,只是距离有点远,远到不太能确定心是否贴在一起,所以才开不了口。
很奇怪,明明已经那么久没有见面了,明明不在身侧那么久了,在看见她的那刻,心动还是像意料之中那样降临,让晴美再次确定了这次决定要做的事。
“晴美?”顺着晴美含着万千思绪的眼神,茉莉歪着头开口。茉莉是看见晴美发消息说想见见面,所以才向公司请了假回东京一趟。
“来之前飞机还延误了,现在很晚了啊,回家吧?”茉莉低头看看表,已经接近零点了。
因为是临时决定回来的,所以带的东西也不多。
“不着急回家,想先去个地方。”晴美伸手取下茉莉身上背着的包,牵上她的手往机场外走去。
真的好冷呐,室内外温差太大了,走出机场的那刻,冰凉的空气顿时灌满鼻腔。
“哈……”茉莉忍不住往左手上哈了口热气,被晴美握住的右手又被攥紧了些。
“真的还要去别处吗……”
“要去。”
晴美伸手拦下一辆的士。
虽然很晚很冷,天空其实很干净,茉莉看着轻轻颤抖的月光如水流下来,流进晴美眼里,清亮清亮的。
「爱上她,不是一件坏事。」
茉莉一直是这样想的,茉莉朋友不多,只身一人在别的城市理应无助,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或许是小时候孤单惯了,所以一个人也没那么难熬,就算是柚子,也不可能一直陪在茉莉身边,帮她成长。
还好有晴美,两人不是每天都联系,有时三五天打个电话,有时睡前发条晚安消息,看起来都不像在热恋期,更像是已经结婚多年的两个人。
从前的自己是个黏人的人,长大后才发现,或者说和晴美确定恋人关系后才发现,爱她不是在她身边就好。所以决定先让自己长大。
“就这里吧,谢谢师傅。”茉莉被晴美的话拉回思绪,紧接着就被拽下了车。
“这么晚了来这儿干嘛?”
晴美不去回答茉莉的话,路面上有些积雪,晴美走得好像很急,鞋底微陷进去,发出“咔嚓”声响。
她们走上那座桥,桥面很宽,月光将银辉铺在桥面上,显得积雪亮晶晶的。
终于停下,晴美把手搭在栏杆上,冰冰的。
桥下是一片湖,湖面波光粼粼,不是在夕阳下的那种波光粼粼,带着一丝月的幽静。或许是有风吹过,茉莉可以听见前方湖面传来类似海浪的声音,一阵一阵,像个口吃的人。
尽管夜色很美,但茉莉还是没明白晴美想做什么。她把身子往晴美身侧挪了挪。
“晴美?嗯……”
“茉莉!”晴美带着颤抖开口,打断茉莉呼之欲出的疑问。
“我说…茉莉。”晴美感觉自己掌心的雪都要被汗捂化了。
“我在呢。”
“结婚吧。”感觉心脏快要从齿间跳出来了,晴美按耐着,努力去看茉莉的眼睛。
“好啊。”
“诶?”像是没听清眼前的人说了什么,晴美下意识吐出疑问。
“我说,好啊。”
茉莉看着晴美,脸上带着笑,不是之前那种玩味捉弄的笑,是很温和的笑容,可以和月色融为一体的笑。
茉莉是知道的,晴美不想再等了,她害怕等,她怕等错了人。
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就说出口了。
茉莉看着晴美呆滞大脑档机的样子,更想笑了,笑着笑着,唇上就有了湿意,咸咸的。
「所以我这是哭了吗?」茉莉在心里问自己。原来自己也想结婚了。
泪水慢慢糊了视线,茉莉却不想伸手抹去,眼前的晴美慢慢只像一个轮廓,那身影缓缓靠近,唇间传来柔软触感的同时闭上眼睛,久久的,静静的,没有分离,快要被月色溶解,化作呼吸和雾气。
谁都没有想过求婚会是那么简洁,茉莉没有想到会那么突然,晴美没有想到茉莉会答应得那么干脆,不想去纠结这种事了。
如果不确定的因素是距离,那么就用接吻来解决距离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被拥抱着的缘故,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这么晚了,周围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真是值得庆幸,这一刻,整个世界好像都只有她们。
连风都没有去打扰这对恋人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