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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人家有点看不懂怎么办

二十二、
赵云澜现在体质特殊，什么都不用准备，但是其他几个人就不行了。大庆和祝红虽是亚兽族，楚恕之是地星人，但是他们也不是不吃不喝的神仙，而郭长城这个小**，当然啦，这是昵称，他这幅小身体当初去清溪村的时候一路上都吐了个底儿掉，这回要去的可是终年遍地银华，寒风刺骨的昆仑山，赵云澜都想让他在家里留守了，可是小郭死都不同意，非说什么要同甘苦共患难。
再加上楚恕之也说了会保护好他，那也就放任他跟着去了。
赵云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收拾行李，眼神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把大庆叫到办公室。
“死猫，你刚刚说我抛弃过你很多次，很多次是多少次。”
大庆一脸懵，“两次啊，万年前一次，三个月前一次。”
赵云澜松了口气，“原来你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有些泄气地坐到办公椅上，大庆有些好奇，攀上了桌子问：“你说的有无数个你，到底准不准啊。”
赵云澜把后脑放到椅背上，说：“我一开始也不信，可是重重迹象表明，他们也许真的存在。不过死猫啊，你真的除了我没见过别的昆仑？”

“没有啊，当初去找你还是麻龟给我的画像呢。”，大庆略微思索后轻声说，“也许是你太敏感，没准没有那么复杂，是你穿越了无数次也说不准啊。”
“你知道我看见的其中一个赵云澜是什么样子的吗，他的胳膊是机械臂，眼睛能发出镭射光，你确定我穿越无数次能穿越成那个样子？”
“哎呦老赵，厉害啊，这是阿丽塔①还是啥啊。”，大庆那双猫眼听到这儿都放光了，这也太酷了吧。
“我去你的”，赵云澜随手推了大庆一把，奈何死猫太胖了，没给推下去。
他接着说，“如果真的是穿越了无数次，那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认识沈巍。你觉得如果是我，看见沈巍会没反应？就算是在沈巍身份被发现之前穿越过去的，那也没理由不认识黑袍使啊。”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的猜测，小郭的声音在外面传来：“赵处，我们都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
屋内两人对视一眼，赵云澜说道：“走吧，再怎么猜都没有抓紧去找到真相来得实在。”
几人晃晃荡荡开着车向昆仑山方向前进，虽说赵云澜几个瞬移就能过去，但还是要照顾一下身边的这些人的，不过赵云澜可不会继续开车了，他直接放出了个分身帮他掌控方向盘和油门，他就在后座闭眼养神了起来。

郭长城终究只是个凡人，他听不出来闭目养神和睡觉的呼吸声有什么区别，所以小声和楚恕之说：“赵处最近太辛苦了，咱们都小一点声，别把他吵醒。”
楚恕之鄙视地看了郭长城一眼，“最吵的就是你，而且他没睡。”
“啊？”，郭长城扭头一看，果不其然，赵云澜睁着俩眼睛直勾勾地瞅着郭长城。
他差点被吓得从车顶窜出去。
“现在体质不同了，这耳朵吧，特别敏感，而且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想睡，也是睡不踏实的。”，赵云澜一边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郭长城，一边笑着解释，但是说到最后，笑容还是收了回去，嘴角逐渐拉直。
郭长城心里也郁闷，“要是林静哥在就好了，这些奇怪的事情他肯定都能用科学来解释清楚。”，他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那问问李茜呢？她也很厉害的。”
赵云澜叹了口气，说道：“李茜和林静不一样，林静是全才，李茜只精通生物工程，这种情况，她也没有办法。”
听到这些话，郭长城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额前香菇似的刘海更是直接耷拉了下来。
自己还在那儿囔囔地说：“好想林静哥啊，还有汪徵姐，桑赞哥，老李叔，还有，还有沈教授。”

赵云澜一巴掌拍上郭长城的脑袋瓜子：“别在这儿哭丧了，如今夜尊被重新封印，海星和平，就是对他们最好的祭奠了，至于沈巍。”，赵云澜说到沈巍，停了下来。
对于沈巍，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想和别人说。
幸好车上的每一个人都不是那种会逼迫赵云澜说不想说的话的人，他索性就把话头留在这儿，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沈巍此刻就在一片黑暗之中，这里没有时间，没有阳光，但是这里的星空却很好看。
没错，这里是虫洞。
沈巍就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左臂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面上的苍白还是在告诉着别人，他不太好。
特调处一行人终于到了昆仑山脚下， 他们在下面的一个旅馆驻扎了下来，稍作歇息，赵云澜就带着大庆上山去了，其他人留守。
“你说对于这一切的真相，沈巍知不知情。”，赵云澜也没用瞬移，而是和大庆就这样像爬山一样慢慢走上去。

大庆的铃铛咣浪咣浪的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昆仑山这里，铃铛尤其响。
“我觉得是不知情的，否则獐狮为什么说他是观测者，而不是知情者呢。”
“可是我们不知道观测者的定义是什么，是站在一切之外俯视我们的上帝视角，还是说他只是这个世界相对来说比较重要的那个人。我猜是后者，因为他也受这个世界的制约。”，赵云澜说了一大堆，听起来是在问大庆，但是却都是自问自答的，这当中大庆愣是一句话都没插进来。
“那我们来这里是为什么？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去读？你都不确定沈教授还活不活着。”
“我确定。”，赵云澜答得极快。
“虽然他现在很虚弱，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就像当初他知道我还活着一样。”

注释：①阿丽塔：一部电影的名字，主人公的躯体被机械零件改造。
【不好意思把林静写死了，但是如果沈巍去了镇口集合，那林静的的确确就没救了，如果想救林静，就必须去到夜尊的肚子里，所以只能舍弃他了，唉，我不是把他给忘了，我尝试过救他，但是我发现越写他越救不回来了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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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一片黑暗之中，能听到几声清晰地呛咳，沈巍悠悠转醒，他在虫洞里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清醒的时候会放出一缕神魂跟在赵云澜身边，但是坚持不了多久，这次更是因为赵云澜身上的大神木叶子被郭长城带走，他没了滋养，以至于更费精力，神魂感受到了本体的虚弱，没等赵云澜说完话就被迫回到了沈巍身上，之后沈巍昏睡了不知多久。
再次醒来，他不知道时间，他却再也不敢放出神魂跟在赵云澜身边了，就像是他明知道自己在哪里，明知道如何回去，却，宁可待在这漆黑寂静的虫洞，也不愿再出现在赵云澜面前。
又或者说，他在等。
“沈巍”
一个久违的声音突然在沈巍的耳边炸开。
“沈巍，你在这里吗。”，赵云澜抚摸着大神木的树皮，心之所至，叫出了沈巍的名字。
大神木依旧生长得极好，在萧瑟的寒风中依然屹立。
就像是回应赵云澜一样，大神木的枝叶晃了晃，再次落下几片叶子。
然而这次赵云澜没有立即读取叶子中的幻境，而是将它们攥在手里，继续对大神木说着话。
在一旁的大庆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只看到了赵云澜的嘴唇动了动，而后他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这些话只有沈巍才能听到。

“我看到了很多个我自己，但是那些赵云澜的身边都没有你，虽然还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我很幸运，我是那个能够碰见沈巍的赵云澜。”
另一边的沈巍刚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还没消化完赵云澜说的匪夷所思的事，就听他接着说道：
“你临时改变主意，赴了镇口集合之约是为了给我力量，让我不再是一个普通人，然后不死不灭，永远地记住你对不对。你不告诉特调处的他们我还活着，是想让我看着，我是你一个人救回来的。我不想被你丢下，却再一次主动丢下了你，即使这一切都和你的计划不谋而合，但是第二次亲眼看着我离开，也是不好受的吧。你如今让我上天入地再寻你不得，也是应该的。”
沈巍的心好像被一枪击中了，他有些颤抖，许久，终于让赵云澜听到了他最想念的声音：“别说了，我的自私我的阴郁你都看到了，快走吧。”
沈巍的声音没有通过密音传来，也被大庆听捕捉到了。他突然变得和小郭一样结巴：“沈，沈，沈教授！”
他像看到小鱼干一样激动地扑到树上，左摸摸右挠挠：“沈教授，你在哪儿呢，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沈教授？”
可想而知，并没有得到回应，他逐渐委顿了下来，“沈教授，对不起，那个时候和你说那些伤人的话，你快回来吧，老赵他，没你不行啊。”，说着说着大庆激动了起来，“沈教授，你要是恨他，我们替你打他，不让他吃饭，不让他睡觉，直到你气消了为止。”

赵云澜和沈巍一个树外一个树内，静静听着同他们经历了万年前又经历了万年后的这只，曾经只有一丁点大的小猫咪说着这些话。
他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我们发现这个世界有好多个不同的老赵，可是你却只有一个，我们猜想了很多原因，可依旧找不到答案。”
“大庆！”，赵云澜突然打断了大庆的话。转头对沈巍说，“沈巍，你躲着我我明白，没关系，我等你，我不会逼你，现在我有时间了，可能直到世界毁灭我才会死，我不用再担心曾经那个凡人之躯的我等不到你了。至于大庆说的事，我们还没有头绪，你不用担心。”
说完他走到了离树几步远的位置席地而坐，直接把那几篇叶子一齐拍到了脑门上。
大庆看到这样的赵云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坐在一边，靠着大神木，一言不发。
“大庆”，大庆一个激灵，“沈教授！”
“大庆，你们说的那件事是怎么回事。”，沈巍看出来赵云澜不想让他跟着操心那件事，所以他这回只让大庆听见了他的声音。
大庆有些犹豫，说道：“沈教授，老赵他不太想让你担心，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们”，大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沈教授，我们都等你回来。”

“我也许可以帮你们。”，大庆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事情大体讲给了沈巍听。
沈巍听到自己被称为观测者后，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他不明白观测者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普通意义上的观测者，那为何自己什么内情都不知。
很多个昆仑，他的确在万年前见过几次昆仑，但是因为当时只是以为这是麻龟请来的帮手，没有在意，就连面容都没有记住，后来才知道那是昆仑，他也曾疑惑过，为什么每次昆仑的穿着，甚至使用的语言都大相径庭，直到最后一个昆仑，也就是赵云澜，他在看到赵云澜的第一眼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是之前那几个都没有的。
他亲眼见过赵云澜来之前的那个昆仑有着神通，和黑能量不一样，是一种很柔和，却又极具杀伤力的力量，让沈巍不自觉想靠近它。所以在过去的万年里，大家虽然不知昆仑究竟是什么人，但凭着内心的尊敬，会称他一句山圣，称他一句神，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神的。
沈巍思考了很久，对大庆说：“你们有没有考虑过……”
大庆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沈巍的考虑过什么。
“沈教授？你还在吗？”
大庆的声音有些大，也恰逢赵云澜刚结束幻境，他辅一睁眼，就看见大庆扒着树叫沈巍，他吓得赶紧过去，“怎么了？”
“啊？”，大庆有些慌乱，“没，没。”

“赵云澜，我不能出去，这个世界究竟遵循什么规律，又或者这还是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了，我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特殊，我的变动一定会引起世界的变动。”
赵云澜一听沈巍说这些话，就知道大庆这个死猫肯定什么都说了。他柔和了声音对着沈巍说：“我明白，你不用动，我来，我刚才又看见了几个赵云澜在其他世界的事情，我决定去看看。”
沈巍听到赵云澜做这个决定，一激动左手直接伸出了虫洞，而赵云澜看到突然出现的沈巍的手，是全是伤疤的那只胳膊，脆弱苍白又瘦削，以至于他愣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想去握的时候，沈巍已经缩回去了。
“不，赵云澜，我们不能赌，在虫洞中穿梭各个世界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可我也不能看着你生生世世被困在这里！”，赵云澜很久没有情绪这样波动了。
赵云澜向来都是宠辱不惊，遇见天大的事也是稳定军心的那个，唯有几次的情绪波动全是因为沈巍。
山圣震动，整个山都要抖上三抖，大神木的叶子又落下了许多，大庆知道赵云澜这个时候不可能有心思去管大神木，所以他一片一片都帮赵云澜收好了。

事情进行到这里，沈巍已经忘了，躲到这里，是自己的决定。
当一件事情你有多种选择，你选择了其中一种时，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是当你突然发现，你被困在当初的决定里时，你就会拼命跳脱出这个因果，即使这个结果是你当初下了很大决心做的。
“这样不好吗？我之于海星是个异类，之于地星也是个异类，现在对这个世界，都是不一样的存在了。我生生世世躲在这里不好吗？”，沈巍声音缓慢从大神木里传来，在赵云澜听来，就好像一把带了血槽的刀，同样缓慢地插进他的心脏，几乎要放干了他所有的血液。
赵云澜将自己的心脏紧贴大神木的树干，鼻尖也抵了上去，他好像相信这颗大神木就是沈巍的化身一样，极具温柔，“你对于我来说不是，我对你来说也不是。我在这个世界现在也是异类了啊，如果我不能救你出来，我会进去陪你的，沈巍，对不起，又要让你等我了。”
说罢，在粗糙的树皮上落下一个吻，里面的沈巍突然感觉脸颊上传来熟悉又独属于赵云澜嘴唇的温度。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抚上那里，怔愣着看向前方的一片黑暗。
赵云澜一吻结束，对着大庆说，“我们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