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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正文（八爷视角）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早朝途中，晨曦依旧穿透马车的帘子，和哒哒的马蹄声一起，敲碎剩下的丝缕睡意。
只是没有想到，平静无波之下，会酝酿惊天逆转。
当皇阿玛命人当众宣读太子罪证时，我并不十分吃惊。毕竟人在做天在看，太子干了什么事，想必一众兄弟也都心知肚明。
只不过，当那句将太子废除的诏令响起时，我还是难抑心惊。
几十年了，二哥一直都是皇阿玛最喜爱的儿子。如今，却也沦为了斗争的牺牲品。与武官结党，密谋篡位……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坠落无间地狱。这次，皇阿玛怕是不会让二哥再有出头之日了。
木然地看着二哥褪去冠冕，含泪跪地，被人带下去，求饶声也渐渐远了。可我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流露在表面的严肃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假装。
皇阿玛此举，一来打击了太子一党，二来怕也有杀鸡儆猴之意。日后斗争情势如何，尚未可知。只能步步为营，小心行事，否则很有可能也会被皇阿玛忌惮，甚至招致灾祸……
散朝后，府内书房。
“八哥，太子这么一倒，你的胜算就更大了啊！”十弟兴奋地说。心中默默感慨，十弟果然还是心思不够深沉。
“我看还没那么简单。你们可别忘了，太子爷身后还有四哥和十三哥。”十四弟这一句，倒是提醒的对。老四，表面上只是太子的左右手，在皇阿玛面前也是勤恳做事、与世无争的样子，可实际却精明无比，不能不防……
“对了八哥，若曦给的信，现在是不是能拆开看看了？”九弟突然说道。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当日说，这是一件在未来一年左右之内发生的大事；不需要我们出面，但结果一定会是我们想要的，对我们只会有好处；只需静待结果，不必多做动作……
心里想着，行动却几乎是下意识的。握着那尘封已久的第一封信，我的手竟然有了一丝颤抖。
九弟十弟十四弟也凑近了点，几道目光盯着我拆开火漆封口、抽出信纸的手。
“怎么了八哥，说句话啊，若曦写了些什么？”听到十弟的声音，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呆愣了许久。
我缓缓将展开的信纸转过去给他们看。上面赫然写着：二废太子。
顿时，一室哗然。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早朝途中，晨曦依旧穿透马车的帘子，和哒哒的马蹄声一起，敲碎剩下的丝缕睡意。
只是没有想到，平静无波之下，会酝酿惊天逆转。
当皇阿玛命人当众宣读太子罪证时，我并不十分吃惊。毕竟人在做天在看，太子干了什么事，想必一众兄弟也都心知肚明。
只不过，当那句将太子废除的诏令响起时，我还是难抑心惊。
几十年了，二哥一直都是皇阿玛最喜爱的儿子。如今，却也沦为了斗争的牺牲品。与武官结党，密谋篡位……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坠落无间地狱。这次，皇阿玛怕是不会让二哥再有出头之日了。
木然地看着二哥褪去冠冕，含泪跪地，被人带下去，求饶声也渐渐远了。可我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流露在表面的严肃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假装。
皇阿玛此举，一来打击了太子一党，二来怕也有杀鸡儆猴之意。日后斗争情势如何，尚未可知。只能步步为营，小心行事，否则很有可能也会被皇阿玛忌惮，甚至招致灾祸……
散朝后，府内书房。
“八哥，太子这么一倒，你的胜算就更大了啊！”十弟兴奋地说。心中默默感慨，十弟果然还是心思不够深沉。
“我看还没那么简单。你们可别忘了，太子爷身后还有四哥和十三哥。”十四弟这一句，倒是提醒的对。老四，表面上只是太子的左右手，在皇阿玛面前也是勤恳做事、与世无争的样子，可实际却精明无比，不能不防……
“对了八哥，若曦给的信，现在是不是能拆开看看了？”九弟突然说道。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当日说，这是一件在未来一年左右之内发生的大事；不需要我们出面，但结果一定会是我们想要的，对我们只会有好处；只需静待结果，不必多做动作……
心里想着，行动却几乎是下意识的。握着那尘封已久的第一封信，我的手竟然有了一丝颤抖。
九弟十弟十四弟也凑近了点，几道目光盯着我拆开火漆封口、抽出信纸的手。
“怎么了八哥，说句话啊，若曦写了些什么？”听到十弟的声音，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呆愣了许久。
我缓缓将展开的信纸转过去给他们看。上面赫然写着：二废太子。
顿时，一室哗然。
第五章 正文（若曦视角）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夫人，主子请您过去书房一趟。”李福的声音响起时，我正在房中练字。
“可知道所为何事？”我缓缓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楼”字写满，方抬头望去。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主子一下朝就和九爷十爷十四爷在书房议事，这会儿应该只有主子一人。”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我暗自思忖。成亲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让我去书房。这主要是因为我过门后从不过问政事，也不会去打搅他。
缓步走着，在离书房只有几十步的地方，我突然顿住，盯着门前高悬的匾额出神。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多年前他遣李福来唤我去书房。当时那个忐忑的我，以为会因为和十三爷喝酒而被责骂。没想到那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郑重地把玉镯套上了我的左腕。如今，我依旧戴着镯子，已经是他的妻、弘景的额娘了……
“怎么现在才来？”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双熟悉的臂膀搂住了我的腰腹。
“我方才在练字呢。”
“刚才在书房外想什么呢？”他追问道。
好哇，我说为什么一进门不见人影，原来早有准备。
“我在想，当年你就是在这里把它送给我的。”我抬起左手。
他一手抚上我的镯子。“你喜欢吗？”
“喜欢。”我不假思索地答道。“但它真的太贵重了。”
“因为你值得。”他轻嗅着我的脖颈，上面还留着方才在屋子里燃的茉莉熏香。
“你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陪我去那边坐坐吧。”
拨开水晶帘子，眼前便是他办公的大书案了。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还放着一叠折子。转过案角，他牵我一同坐下。
“当年你为什么那样怕我？让你坐，你却偏偏选了张离我最远的椅子。”
想起那时也是在书房，他看着我笑问“你很喜欢站着吗”。我不禁低下了头，有些懊恼地说：“不然还敢和你这么坐着？”
他唇边笑意愈深，轻柔地扳过我的身体，几乎让我坐在了他身上。
“若曦……我想要你……”他一面吻着我的鬓角、脸颊，一边用诱惑的声音说道。
“爷？”我有点吃惊，为什么要在这里……
“没事，我让他们都下去了，只远远守着。”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夫人，主子请您过去书房一趟。”李福的声音响起时，我正在房中练字。
“可知道所为何事？”我缓缓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楼”字写满，方抬头望去。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主子一下朝就和九爷十爷十四爷在书房议事，这会儿应该只有主子一人。”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我暗自思忖。成亲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让我去书房。这主要是因为我过门后从不过问政事，也不会去打搅他。
缓步走着，在离书房只有几十步的地方，我突然顿住，盯着门前高悬的匾额出神。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多年前他遣李福来唤我去书房。当时那个忐忑的我，以为会因为和十三爷喝酒而被责骂。没想到那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郑重地把玉镯套上了我的左腕。如今，我依旧戴着镯子，已经是他的妻、弘景的额娘了……
“怎么现在才来？”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双熟悉的臂膀搂住了我的腰腹。
“我方才在练字呢。”
“刚才在书房外想什么呢？”他追问道。
好哇，我说为什么一进门不见人影，原来早有准备。
“我在想，当年你就是在这里把它送给我的。”我抬起左手。
他一手抚上我的镯子。“你喜欢吗？”
“喜欢。”我不假思索地答道。“但它真的太贵重了。”
“因为你值得。”他轻嗅着我的脖颈，上面还留着方才在屋子里燃的茉莉熏香。
“你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陪我去那边坐坐吧。”
拨开水晶帘子，眼前便是他办公的大书案了。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还放着一叠折子。转过案角，他牵我一同坐下。
“当年你为什么那样怕我？让你坐，你却偏偏选了张离我最远的椅子。”
想起那时也是在书房，他看着我笑问“你很喜欢站着吗”。我不禁低下了头，有些懊恼地说：“不然还敢和你这么坐着？”
他唇边笑意愈深，轻柔地扳过我的身体，几乎让我坐在了他身上。
“若曦……我想要你……”他一面吻着我的鬓角、脸颊，一边用诱惑的声音说道。
“爷？”我有点吃惊，为什么要在这里……
“没事，我让他们都下去了，只远远守着。”
第五章 正文（若曦视角）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用唇齿摩挲着我的耳垂，事后特有的喑哑嗓音响起：“在皇阿玛身边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不明所以。
沉默了一会儿，他轻抚着我的腰腹，一边说道：“今日在朝堂上，二哥被废了。”
我一惊。虽然从史书上知道太子终究要被废除，只是如今身在其中，总会免不了惊异。太子，向来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可终究也落得如此下场，不禁令人唏嘘。
“我看了你写的第一封信。”他又说道。对上他的目光，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几乎要将我裹挟卷入。
“所以……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吗？”我满怀期待地望着他，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希望。
“照理来说我应该答应你的，可是……”他话锋一转，我眼里一瞬的失落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如果你真的是因为在皇阿玛身边伺候久了，知道不少事，那我为什么不能认为，你是自己推断出来的，而不是因为梦呢？”
怎么办，我能告诉他，我的灵魂来自三百年后吗？不，我不敢，如今我不能用自己的幸福乃至生命做赌注，我要好好地和他一起活下去。可若不告诉他，又怎么能说服他呢？
“爷，再给若曦一次机会吧，就一次。如果第二封信灵验了，就答应若曦的请求好不好？”我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话，声音里夹杂着尚未褪去的软糯与慵懒。
他捧着我的脸颊，细细抚摸着我的鬓发。良久，他说道：“好。”
我粲然一笑，像一只小猫一样，蜷起身子窝在了他怀里。只听他沉沉的声音响起：“若曦，你是我的人，我既然娶了你，就一定会保你一世平安。答应我，别整日担心了。”
别整日担心？说得轻松，我又何尝不想如此？可一想到历史上注定要登基的四爷，以及八爷的结局，我的心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捉住、揉捏，几乎要窒息、破碎。
“那爷也要答应若曦，即使这次太子被废，爷也不可以以身犯险。皇上这次，十有八九是不会再立太子了。”我仰起头，认真和他对视。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用唇齿摩挲着我的耳垂，事后特有的喑哑嗓音响起：“在皇阿玛身边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不明所以。
沉默了一会儿，他轻抚着我的腰腹，一边说道：“今日在朝堂上，二哥被废了。”
我一惊。虽然从史书上知道太子终究要被废除，只是如今身在其中，总会免不了惊异。太子，向来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可终究也落得如此下场，不禁令人唏嘘。
“我看了你写的第一封信。”他又说道。对上他的目光，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几乎要将我裹挟卷入。
“所以……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吗？”我满怀期待地望着他，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希望。
“照理来说我应该答应你的，可是……”他话锋一转，我眼里一瞬的失落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如果你真的是因为在皇阿玛身边伺候久了，知道不少事，那我为什么不能认为，你是自己推断出来的，而不是因为梦呢？”
怎么办，我能告诉他，我的灵魂来自三百年后吗？不，我不敢，如今我不能用自己的幸福乃至生命做赌注，我要好好地和他一起活下去。可若不告诉他，又怎么能说服他呢？
“爷，再给若曦一次机会吧，就一次。如果第二封信灵验了，就答应若曦的请求好不好？”我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话，声音里夹杂着尚未褪去的软糯与慵懒。
他捧着我的脸颊，细细抚摸着我的鬓发。良久，他说道：“好。”
我粲然一笑，像一只小猫一样，蜷起身子窝在了他怀里。只听他沉沉的声音响起：“若曦，你是我的人，我既然娶了你，就一定会保你一世平安。答应我，别整日担心了。”
别整日担心？说得轻松，我又何尝不想如此？可一想到历史上注定要登基的四爷，以及八爷的结局，我的心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捉住、揉捏，几乎要窒息、破碎。
“那爷也要答应若曦，即使这次太子被废，爷也不可以以身犯险。皇上这次，十有八九是不会再立太子了。”我仰起头，认真和他对视。
第六章正文（若曦视角）
心心视春草，畏向玉阶生
至今依旧清晰地记得，良妃娘娘薨逝的消息传来那会，我正在逗怀里的弘景玩。
当时只觉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袭来。顾不得擦干眼角的泪水，我忙问传讯的太监：“爷可好？”
“回福晋，爷下朝后一听说就往娘娘宫里赶了，据说哭晕过好几回。”
心狠狠一疼，脑子嗡的一响。只依稀听见周围一片大呼小叫，眼前便陷入了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待我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塌上，周围几乎围满了人，大夫正在诊脉，还听见几个侍女在不远处拉扯着嚎啕的弘景。小家伙哭得十分凄惨，前所未有的凄厉声响几乎要把屋顶掀下来。
那一日时间是混沌的，屋内人忙进忙出，摆钟里分秒嘀嗒，哭累了的小家伙也被奶娘抱回房了。我粒米未沾，只喝下过小半碗汤药。本也想进宫看看，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记得晚间他回府的时候，是倚在软轿上、不省人事的。几个小厮抬着轿子进门，李福告诉我，他也一日未曾进食。
一众人将他小心翼翼地安置好，便全被我打发下去准备吃食了。房内灯火昏暗，虽有融融炉火，我却不由地感到一阵寒凉。脑海中浮现的，是记忆中良妃那张秀美沉静的面庞。在那深宫中，宛若不与群芳争绝艳的梅花，却又匆匆谢幕。
那晚余下的一切都不甚清楚了，我记不得他是怎样从昏迷中渐渐清醒的，记不得我和他是怎么勉强喝下些粥的，也不记得我陪他掩门痛哭了多久。只记得他一直在用我才能听见的声音重复着一句话：额娘不在了。
今日，是良妃娘娘的周年。我和他彻夜未眠，秉烛抄经。为了遵守规矩，期间我和他从未交谈，只是偶尔在间隙时，彼此交换眼神。从漏断人静，到旭日始旦，经筒中攒了不少卷经纸。
“我已告了几日假。”他对我说道。
“爷，先随若曦去休息吧，身子要紧。”望着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我忍不住说道。
他略一沉吟，道：“也罢，就依你的意思。”
用过一点早膳，我和他和衣而卧，安静地闭目。
不知过了多久，睁眼一看，已日上三竿。他在一旁靠坐着，像是早已醒来。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我问道。
“这时候了，我睡不沉。”
目光扫过他的脸颊，那越来越明晰的五官轮廓刺痛了我。一年来，他一直郁郁寡欢，刚开始甚至不问政事。我即便心里难受，也无可奈何。十爷他们找过我，让我劝他早日振作，我只是摇头叹气。毕竟是心头的一根刺，只能用时间去消磨、淡化。
“你可愿听我讲讲额娘？”
“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他开始跟我聊他的童年，那个金碧辉煌却人情凉薄的皇宫；关于额娘最初的记忆，多年来的点滴……他娓娓道来，我安静聆听。总觉得他跟我提起良妃娘娘时，会比平时话多一些，眼中也闪烁着温暖。
“如果没有额娘，我不知道当初皇阿玛会不会把你赐给我。”
“胤禩……”
“如今额娘去了，若是我身边没有你，我真不知如何熬得过去。”
心心视春草，畏向玉阶生
至今依旧清晰地记得，良妃娘娘薨逝的消息传来那会，我正在逗怀里的弘景玩。
当时只觉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袭来。顾不得擦干眼角的泪水，我忙问传讯的太监：“爷可好？”
“回福晋，爷下朝后一听说就往娘娘宫里赶了，据说哭晕过好几回。”
心狠狠一疼，脑子嗡的一响。只依稀听见周围一片大呼小叫，眼前便陷入了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待我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塌上，周围几乎围满了人，大夫正在诊脉，还听见几个侍女在不远处拉扯着嚎啕的弘景。小家伙哭得十分凄惨，前所未有的凄厉声响几乎要把屋顶掀下来。
那一日时间是混沌的，屋内人忙进忙出，摆钟里分秒嘀嗒，哭累了的小家伙也被奶娘抱回房了。我粒米未沾，只喝下过小半碗汤药。本也想进宫看看，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记得晚间他回府的时候，是倚在软轿上、不省人事的。几个小厮抬着轿子进门，李福告诉我，他也一日未曾进食。
一众人将他小心翼翼地安置好，便全被我打发下去准备吃食了。房内灯火昏暗，虽有融融炉火，我却不由地感到一阵寒凉。脑海中浮现的，是记忆中良妃那张秀美沉静的面庞。在那深宫中，宛若不与群芳争绝艳的梅花，却又匆匆谢幕。
那晚余下的一切都不甚清楚了，我记不得他是怎样从昏迷中渐渐清醒的，记不得我和他是怎么勉强喝下些粥的，也不记得我陪他掩门痛哭了多久。只记得他一直在用我才能听见的声音重复着一句话：额娘不在了。
今日，是良妃娘娘的周年。我和他彻夜未眠，秉烛抄经。为了遵守规矩，期间我和他从未交谈，只是偶尔在间隙时，彼此交换眼神。从漏断人静，到旭日始旦，经筒中攒了不少卷经纸。
“我已告了几日假。”他对我说道。
“爷，先随若曦去休息吧，身子要紧。”望着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我忍不住说道。
他略一沉吟，道：“也罢，就依你的意思。”
用过一点早膳，我和他和衣而卧，安静地闭目。
不知过了多久，睁眼一看，已日上三竿。他在一旁靠坐着，像是早已醒来。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我问道。
“这时候了，我睡不沉。”
目光扫过他的脸颊，那越来越明晰的五官轮廓刺痛了我。一年来，他一直郁郁寡欢，刚开始甚至不问政事。我即便心里难受，也无可奈何。十爷他们找过我，让我劝他早日振作，我只是摇头叹气。毕竟是心头的一根刺，只能用时间去消磨、淡化。
“你可愿听我讲讲额娘？”
“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他开始跟我聊他的童年，那个金碧辉煌却人情凉薄的皇宫；关于额娘最初的记忆，多年来的点滴……他娓娓道来，我安静聆听。总觉得他跟我提起良妃娘娘时，会比平时话多一些，眼中也闪烁着温暖。
“如果没有额娘，我不知道当初皇阿玛会不会把你赐给我。”
“胤禩……”
“如今额娘去了，若是我身边没有你，我真不知如何熬得过去。”
第六章正文（若曦视角）
心心视春草，畏向玉阶生
细品着他字句里的款款深情，本该报以笑容的我，却莫名害怕起来。
他方才说，如果没有我，他恐怕现在还沉溺在悲伤的漩涡中。可我很清楚，这不过是苦难的开始。
两年后，那桩毙鹰悬案就要上演，他与康熙就要恩断义绝……虽然现代人用逻辑也可推断，毙鹰一事绝非八爷所为，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不论是谁在暗中操控，是皇上，亦或是四爷，不过都是想彻底断绝八爷的帝王梦罢了。他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化作水中月、镜中花。那我，是否有勇气，陪他走完越来越灰暗的余生，直至尽头？
“若曦你怎么了？说话呀，别这样看着我……”他的声音将我拽回到现实。愧疚于方才的失态，我摇了摇头，嘴角扯出微笑，略带歉意地说道：“爷，方才是若曦不好。”
他用左臂支撑起上身，右手则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跟了我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又露出从前那副神情。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脸上愁云未散，我忽然想起当时在草原上的一幕：
“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我不想失去你，我想你一直都好好的。”
是啊，彼时我还不是他的福晋，心中最大的渴望便已经是“不想失去”。那现在，我还在惧怕些什么呢？若是因为我的犹豫，他终将难逃……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你会相信吗？”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后果，我终于说出了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心中竟然升起几分畅快。闭眼，只等候命运的判决。
心心视春草，畏向玉阶生
细品着他字句里的款款深情，本该报以笑容的我，却莫名害怕起来。
他方才说，如果没有我，他恐怕现在还沉溺在悲伤的漩涡中。可我很清楚，这不过是苦难的开始。
两年后，那桩毙鹰悬案就要上演，他与康熙就要恩断义绝……虽然现代人用逻辑也可推断，毙鹰一事绝非八爷所为，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不论是谁在暗中操控，是皇上，亦或是四爷，不过都是想彻底断绝八爷的帝王梦罢了。他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化作水中月、镜中花。那我，是否有勇气，陪他走完越来越灰暗的余生，直至尽头？
“若曦你怎么了？说话呀，别这样看着我……”他的声音将我拽回到现实。愧疚于方才的失态，我摇了摇头，嘴角扯出微笑，略带歉意地说道：“爷，方才是若曦不好。”
他用左臂支撑起上身，右手则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跟了我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又露出从前那副神情。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脸上愁云未散，我忽然想起当时在草原上的一幕：
“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我不想失去你，我想你一直都好好的。”
是啊，彼时我还不是他的福晋，心中最大的渴望便已经是“不想失去”。那现在，我还在惧怕些什么呢？若是因为我的犹豫，他终将难逃……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你会相信吗？”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后果，我终于说出了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心中竟然升起几分畅快。闭眼，只等候命运的判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