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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姐的一句话给我的感觉很好：“身边若有对自己好的人，瞬间亦是长生；能被人牢牢记挂在心永不忘记，消亡亦是长生。”

lof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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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等远山被风遗漏，等大海忘记了洋流，等春嫁给了深秋以后，心才不会为你颤抖。”
伊索.卡尔走出医院的正门，停下了脚步。
他茫然无措地立在人流里，周围是来来往往不曾歇脚的过客。有搀扶着病人的家属，有在死亡边缘苦苦挣扎的生命，也有神情或冷漠或悲伤的路人。
他像极了一块沉在河床里的石头，任凭洪流激烈而过，也不会被推动着前行，不会被改变足迹。
“知恩图报吗？去啊。”
那饱含笑意的声音依旧在脑中荡漾，不同于往日的是，它多了不止一点别有用心。
先生……你这么做，我很不理解。
人们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变了”，这么一句简单甚至有些文艺的词在他看来就是噩梦。
他不想要先生纵容他，他已经习惯了被管教的感觉，那给了他一种“他还不会被抛弃，就算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一想到他也会忘记看淡生死”的想法。
卡尔攥紧了拳，并没有选中回家的方向，而是朝完全陌生的地方大步走去。

约瑟夫前脚刚从魔物交易所出来，就察觉出平静无波的大街上暗藏漩涡，空气中弥漫着硝石的气味。
他扫了眼看似正常的来往行人，转身朝一条小巷里走去，动作游刃有余，没有丝毫慌张，尽管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会是谁？学术界派来的杀手？家乡那边来清剿“余孽”的人？还是……
约瑟夫无视巷子两边各个店铺紧锁的大门，在诡异的气氛里哼着异乡的小曲，闲庭信步般走在铺满阳光的小巷。
有光的地方必有影子，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约瑟夫停住脚步，冷静地看着前面不知从什么地方包抄过来的两个人。
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看来是地头蛇。
一个是身形娇小的俊俏姑娘，手里捏着的雷管和她的眼神一样危险得引人注目，而她身后站着一个身量高挑丰满的黑衣女子，卷发如瀑，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但是约瑟夫可不认为这俩是什么善茬。
银镰帮的天才少女特蕾西.列兹尼克还有她的老大也就是银镰帮的首领——黛米.波本。
见到这两位女士的时候，约瑟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俩叛逃的人可真不给他省心。

“约瑟夫先生，您是聪明人，我想您不会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银镰帮叛徒和我们作对，告诉我那两个人的行踪去向。”黛米指尖玩绕着她的金色长发，神情自然到像老友叙旧。
可她语气里的威胁都要溢出来了。
约瑟夫双手拄在手杖上，微微笑着周旋道：“我只是碰巧遇见了那两个人，并不知晓他们的去向。”
黛米立刻抬起了眼皮：“你知道我们不愿意废话的。”
得到了暗示，特蕾西迅速从背后取出一把手枪，眼都不眨地对准约瑟夫扣动了扳机。
“当——”
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约瑟夫侧身移步，抬起的手杖改变了子弹飞行的轨迹，然后他立刻迈开腿，转身朝七拐八折的巷子里跑去。
两位女士着实愣了下，因为确实没想到约瑟夫身手这么好。
特蕾西拿出魔力通讯仪，对着那边的人讲道：“目标往方位9,1,13去了，注意拦截，抓活的，尽量别弄死。”
通讯仪那边传来了两个男子异口同声的回答：“收到/知道了。”
黛米神色阴沉地望向约瑟夫逃走的方向，慢慢翘起了嘴角，绽出一个善恶不明的笑。

约瑟夫这辈子只有两次逃亡的经历，前者是永远不想回忆起来的伤痕，后者就是这次引火烧身的行为。
他向城外跑去，城内遍布他们的眼线，跑到城外那片小森林或许还有脱身的可能性。
天色完全黑沉下来，四野仿佛在一刹那被黑布笼罩，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几乎让他窒息。
被紧握在手中的手杖上有着一个凹着的弹印，心脏的表面也像被人踩了下去，微微凹陷。
可是他还是在出城的时候被人拦截了，一个清秀俊逸的东方人，在夜色下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十分显眼。他身边发光的黑伞亦如是——道道荧光的符文在其周身缓慢旋转。
他二话没说，摭起立在一侧的伞，朝约瑟夫冲了过来。
约瑟夫立即以杖相迎，心里叫苦不迭，如果在医院的时候不把卡尔气走，现在这会儿，俩人正在家里围炉夜话呢。
擅长击剑的约瑟夫本不应该落下风，但白西服不仅是身怀格斗技，还拥有着约瑟夫没有的魔力。
勉强挡住狠狠从头顶劈下来的一击后，他忽然感受到一股电流从伞身沿着手杖传到了自己的手臂上，霎时，痛麻的感觉侵袭了整条左臂，就像被巨石生生碾过。
“呃——”
终是没有压抑住喉咙里的声音，他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
“约瑟夫先生，请你不要让我为难。”男人朝他行了个礼，“反抗只会让你受伤。”
约瑟夫笑了笑，无奈又阴狠：“你们实属无理取闹，我之前已经明确地说过不知道了，黛米这是在针对我。”
“我奉命行事。”男人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容，声音依旧坚硬得如腊月寒冰。
未等约瑟夫做出回应，雨丝般的密集攻击欻然而至，男人动用魔力后的动作迅速到了难以被肉眼捕捉的程度，约瑟夫只能勉强防守，根本没有攻击的余地。
现在他明白那两个人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了。
右脸颊火辣辣的，可能是流血了，左臂也没有任何知觉，希望不要废掉。
胡思乱想着，一声清脆的“先生”闯入脑海。
幻觉，他想。只是为什么会渴望听到卡尔的声音呢？
在他耗尽最后一丝握住手杖的力气后，世界在他眼中化为了一道黑线，只是那黑暗的地方，似乎有个少年清瘦的身影。

当约瑟夫睁开眼时，映入眼中的不是湿冷的地牢，也不是一张张傲慢的脸。
陌生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木屋，天花板也是木头的。
他躺在一张还算干净的床上，身上裹着一件厚重的斗篷，右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火苗跳跃声，同时还有松木燃烧的气味传入鼻腔。
他坐了起来，朝右边看去——伊索.卡尔背对着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脖子上还围着他给他织的围巾，正对着火堆伸出手烤火。
听到了约瑟夫这边醒来的声音，卡尔转过了头，围着围巾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卡尔……”约瑟夫皱眉，惊喜、不解与一种难以明说的愧疚交替着。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摸向后腰，那里挂着的镜子不见了。
从魔物交易所取回来准备用的镜子。
和卡尔的那把一模一样。
夺取人魔力的镜子。

“您还伤着呢，别乱动。”卡尔坐过来，从旁边的木桌上取来一个玻璃杯，递到了约瑟夫面前“烧开的溪水，将就着喝点。”
“怎么回事？”约瑟夫接过杯子，立刻问向眼前的少年。
“路过，正巧碰见了先生您被那个魔物殴打。”卡尔的语气淡淡的，似乎约瑟夫变成了与他毫不相关的人。
约瑟夫觉得有些奇怪，卡尔的状态和平日里不太一样，虽说平时也是一副恹恹的神情，但看向他的眼神绝不对不会这般冷漠，没有畏惧的冷漠。
“你是怎么带走我的？”他喝了口水掩饰莫名而来的隐隐心虚。
“本来想省事，直接告诉那个人实话，但是一想到先生您绝对会生气，就算了。”卡尔颇为苦恼地看着约瑟夫，一副“实在没办法”的模样，“打了一架。驱魔人的能力还是有压制作用的。”卡尔的手抚上约瑟夫的右颊，那里赫然横着一道伤口，尚未结痂。
“卡尔，你不回家，在城外转悠…”还不等约瑟夫说完，卡尔便突然凑近了，一手环住他的臂膀，放在侧脸的手缓缓下滑掐住了约瑟夫的下巴，炽热的气息轻吐在他的耳边，粉色的舌细细舔舐过那道新鲜的伤口，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给他一丝防备的时间。
约瑟夫当场愣住，睁大了蓝色的眼睛，这暧昧的行为像一个信号刺入了他的神经。
而卡尔若无其事地松开他，弯下腰从床板底下取出来一样东西，呈到了约瑟夫面前。
“先生，我觉得您有必要解释下，这是什么？”
他最后四个字咬的特别重，眼眶紧跟着红了。
约瑟夫茫然地看向那个镜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木屋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个是因为将说出口的答案过于凝重，一个是在无声地等待他口中的答案。
约瑟夫捏着水杯的手青筋暴起，他痛苦地闭上了眼说道：“用于抽取魔力的仪器，分为子母两个，一个在我这，一个在你那。”
卡尔又贴近了约瑟夫，歪头笑着看着这张受了伤的美丽脸孔，泛红的眼眶让他现在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病态：“先生我真庆幸您实话实说了，不然真相从我嘴里说出来可能会更加难听，我不想让您难堪。”
约瑟夫垂下头，睁开眼睛，看着那镜子，喉咙里哽了一块石头似的：“做都做了，还怕后果吗。”
随即他轻轻放下水杯，抬眸看向情绪很不稳定的卡尔，忽然伸出右手，掐住了卡尔细嫩的脖颈，将后者狠狠压倒在了床铺上。

卡尔平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丝毫反抗，看向约瑟夫的灰眸里盛着点点光亮，像星光又似泪光。他握住约瑟夫按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冰冷的体温让约瑟夫吸了一口气，手上顿失了力气，凶狠的眼神也再难伪装下去。
杀了我。
他用口型对自己深爱的人如是说道。
约瑟夫眉头紧锁，湛蓝的瞳孔里映着卡尔释然的微笑和那泛红的眼角，心脏在抽搐：“你就这么怕活着么……”

卡尔眼泪瞬间决堤：“我不怕活着，您算计我，我也不怕，我怕的是您的消失。”
“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仅留下您曾经来过的痕迹，当我回过神来寻找的时候，只有随着不老的生命而渐渐模糊的记忆，那样我的还剩什么呢。只会慢慢疯掉的吧。”
“您已经成为了我的太阳，我不允许您离开曾有意或者无意照耀的那片土地。”
“以前的我从未理解过什么叫救赎，一直在作茧自缚，直到先生您的出现，让我明白自己不是一个卑微弱小的怪物，而是一个可以做到改变信仰的活生生的人。”
“您看，我也可以很好地保护您。”卡尔闭上眼睛，双手搭上对方的脊背，生怕怀里的人就那么消失了般。
“您想要的一切，我会帮您实现，只是在此之前，我务必要让您懂得这件事。”

约瑟夫放在卡尔脖子上的手移开了。他垂眸看着少年无比魇足的神情，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初衷碎了，他曾经的信仰灭了。
想来可笑，是他一直教卡尔怀疑，而自己却成了一个旁观者，深信不疑着长生就是他毕生的追求。
可现在想想，是这样吗？
他最开始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完整的家，能和家人说说笑笑，安然地度过此生。
那次战火焚尽了他的愿望，摧毁了他的梦乡。可他没有意识到，被战火焚烧的岂止是那些珍重的美好，还有深埋于心底的黑暗的欲念。
但是欲念不会被焚烧成灰烬，只会愈烧愈旺。
以至于现在的他成为了一个被困于过去的人。
他现在明白了卡尔为什么初次见他便产生亲近之感，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不过是个被过往缠住灵魂的傀儡，连活人都算不上。
苦笑着，多年积压着的苦涩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了眼下的珍贵身上。
“卡尔，原谅我。我时常陷入旧日回忆，不愿放弃往昔随尘逝去。”约瑟夫低头吻上少年的唇，一个混着眼泪的苦涩的吻。
他愿与眼前之人并肩穿过冗长黑暗，携手在无边无际的麦田里徜徉，身披潺潺月光。
颀长的手指伸入少年的发间，掌心下温热的人就像一泓热泉。
半晌，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少年的唇，看见了他迷离又炽热的目光，笑意渐盛。
“Je cherche la direction, pour ton étreinte, jedisparais sans toiVous.Mon seul soleil, tu es le mienLes étoiles.Au coup defoudre, il m'a attrapé.Cœur.Ne me lâche jamais, jamais, jamais.”流亡的法国贵族对着所爱之人念出了曾经的自己一直在回避的美丽文字。
我渴望着你的指引，幻想着你的臂弯。我仿佛逐渐消逝，只因没有你的存在。你是我唯一的太阳，世界里闪烁的星光，你是我的一眼万年，灵魂归属后的光芒。
我不想抛下你，独自远去。
我不会放手。
“先生……？”卡尔怔楞着听完这一串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后，突然听到自己手里的镜子传来了破碎的声响。
然后便是肩膀处皮肉的灼烫感。他解下围巾，歪着头看去，那里多了一个蔓延至右臂的火红印记。他疑惑地看向约瑟夫，约瑟夫淡淡一笑，从容的解开了衣衫，将自己左臂的一样花纹的印记展露在卡尔眼中。
“未经询问，擅自将你我的灵魂绑在一起，”他眸中含笑，生机攀上了苍白的脸庞，“我很抱歉。”
卡尔支起身体，像只小兽轻轻咬住了约瑟夫裸露的肩膀，口中传出模糊的低语：“所以，要有惩罚。”
约瑟夫心尖一紧，笑意彻底荡漾开：
“我愿意接受惩罚。”
番外一.完

最近考试很多啊 抱歉一直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