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何谓“东窗事发”（下）
第二天早上郭敬是被韦晓宝摇醒的。
“晓宝…这麼早，什麽事啊？”郭敬还没完全醒转过来，就被韦晓宝狠狠地打了一拳。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垃圾！”韦晓宝举起右手，向郭敬挥了挥。那是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昨天他给见宁变最后一次魔术，丢掉之后见宁给他的。
郭敬一下子心慌了。
那张钞票上，见宁写著“我爱你，郭敬”。
“你还有什麽要说？”韦晓宝拎著郭敬的衣领质问，“要不是你裤子掉在地上，这张东西恰好从袋子里出来被我发现，你还想这样瞒著大家到什麽时候？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陆见宁跟令狐聪是一对！”
“我…”郭敬欲言又止，心中觉得万分对不起令狐聪。他和见宁本不想将这件事说出来，只当成永远的回忆，然而现在韦晓宝既然发现，再瞒也是不太可能了。
“晓宝，你听我说。我跟见宁学姐，的确是互相喜欢的！”郭敬这时候也不管这些，只想著快点解释清楚就好，“但是我也知道她和大师兄要出国了，所以，这段感情，我们都会放在心里，绝对不会让大师兄知道的！”
韦晓宝愤怒的神色稍微有些褪了下去。
“你保证？”
“我保证！”
“好，那我会帮你们保守秘密。令狐聪马上就要出国，这种时候要是再受到女朋友变心这样的打击，再坚强的人恐怕都会崩溃。”韦晓宝恨恨地瞪了郭敬一眼，哼了一声摔门出去了。
郭敬呆愣在床上，觉得对令狐聪有一份深深的亏欠。
而陆见宁此时也正在面临任莹莹的质问。
昨晚回来之后，见宁睡觉时就一直喊著郭敬的名字，任莹莹下床想要摇醒她，却意外地发现了床头郭敬的相片。
会将相片放在自己的枕边，只因为这个人的重要。
“你想怎麼解释。”任莹莹的语气不是很友善。
陆见宁看著她阴沉的表情，泫然欲泣。“…你也看到了，我喜欢的是郭敬。虽然我很尊敬大师兄，可是…可是那不是爱情！但是…但是，我知道我们马上要出国…我和郭敬讲好了，这份感情，永远都会放在心里。莹莹，你放心，大师兄不会知道的。”
任莹莹看著委委屈屈的陆见宁，又见她说的诚恳，只好僵硬地点点头。
“我相信你知道应该怎麼办。令狐现在武功全失，他不能再失去你了。”嘴上这麼说著，任莹莹的心中却有一丝惆怅。
…就算这样，今生我也没有机会再介入你的生活了罢？
轻轻叹了口气，任莹莹为自己不太友善的语气向陆见宁道了个歉，便出了门。
然而他们口中的主角，也就是令狐聪，此刻却和洪十八在校长室里，安安静静地相对坐著。
洪十八看著令狐聪，目光很深很亮，就如同昨夜他们拥抱时候天山的星光。
“呃…”令狐聪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却又想不出什麽话题来。
“如果我开口挽留，你会不会放弃出国的念头？”洪十八看著令狐聪微微尴尬的样子，认命地叹气。好像他最近一直都在叹气。
令狐聪怔怔地看著洪十八，好像没想到他会这麼说一般。
楞了一会儿，令狐聪才缓缓开口。一字一顿，似乎说得甚是吃力。
“留下来…又能怎麼样？当一个废人…被人嘲笑？现在的我，连街头的混混都打不过，又怎麼和你们一起去面对东方不拜？去美国…也好，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至少，我还能保护见宁。”
洪十八默然。他预料到令狐聪会这麼说，但是令狐聪真的说了，却更令他胸闷。
令狐聪终究是在意的。旁人的话，遭遇的事情，无不在他心里刻下一道道伤。平时在学弟学妹们面前强自撑著，却将自己的压力变得更重了。出国留学不是生离死别，他们当然能够再见。然而内力失去了，却无法再补救。令狐聪是大师兄，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是大师兄，要他怎麼能够平淡地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到底什麽时候能自私一回…”洪十八难得失控，低声吼了一句。
令狐聪无言地看著他，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罢了，我理解。”洪十八执起令狐聪的手，十指相交，放在自己的胸口，“我知道你不屑听这些哄女生的话，但是我还是要说。”
“不管你有没有武功，是不是在我身边，我对你的感觉，都是不会改变的。”
令狐聪看著面对自己就收起玩世不恭态度的洪十八，缓缓地，闭上眼睛。第一次，主动迎上去，吻住了面前人的嘴唇。
纵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但却是令狐聪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放开洪十八后，令狐聪有些无措地坐到一旁。洪十八本想趁此捉弄他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发作。他的心意早就告诉了自己，还能有什麽不满的？
“聪儿…”略微低沉的声音，从洪十八口中说出来，别有一番韵味。然而令狐聪却很不给面子地笑场了。
“你这麼叫…总觉得是老爸喊儿子…噗。”
洪十八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
“好了，我其实是有事要说。”磨了这许久，洪十八总算讲起了正事。
“跟内奸有关？”
“还不确定，但是很有可能。”洪十八的目光有些闪烁，“昨晚的欢送会，我不是刻意不去的。你们走之后，我看到有人闯进了女生宿舍。”
“我们走之后？”令狐聪皱皱眉，“那应该不晚，怎麼会等回来才发现有人闯入？”
“那时候校长和护法都不在，陆老师办公室的灯也没有开著。他进宿舍之后翻了任莹莹的东西，半途被我阻止，就打了起来。”洪十八说到这，有些困惑地顺了顺头发，“总觉得那人的武功路数似曾相识，但又不是很熟。总之，他只跟我过了十几招，就往窗外逃了。我追出去的时候不够谨慎，竟然让他骗进一个阵法中，费了些时间才出来。”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麽洪十八甚至在令狐聪他们之后才出现在学校，困入阵法，要解开还真不是易事。
“不过在我们之后，应该还有人去过任莹莹的房间。”
令狐聪询问地挑了挑眉。
“我刚才从窗外看了，那里的东西在我们离开之后又被移动过。如果不是黑衣人去而复返，就是另外有人也想打听冰佛胆的下落。”
令狐聪听著洪十八的言外之意，不禁拧眉。
“你也怀疑金老师的动机？”
“我没有怀疑她，打冰佛胆主意的也不止她一个。”洪十八不在乎地伸了伸手臂，“反正这些事情自有你们校长操心，我不过是碰巧遇到。不过…那个黑衣人的武功，我一定见过的…跟我过过招又不是很熟的人…”
洪十八本已隐约想到了什麽，不巧被小聋女打断了思绪。
“校长让你跟令狐聪赶紧过去，莹莹和见宁被人偷袭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