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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个人原创】血姻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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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靼人能怎么样?我回想着他的音容笑貌,怎么想都是跟虫子有关系的。我还见过有赖账的,他也没法把人怎么样,只能让那些虫子把那人拆家而已。
“你还有一个危险,那就是穿越时间次数太多了。”长须客接着说。孔子像面目全非,有点溃烂了。
“我有很多问题需要处理。”我说。
“是的,时间紧迫,但每一个人的时间都是一条线,这个你能理解,而你呢,就现在,你把这根线的同一段线上连着描了三遍,一些东西会看出这个‘粗线段’来的,要知道,地球已经脱离魔法很多年了,你这根粗粗的‘线段’,在某些强大的存在的感官中,很显眼的。不要再一遍一遍‘描’这些线段了,你会发现为它付出的代价比这些便利要多太多。还有,某些代价应该已经降临到你头上了,你可能还没意识到,因为超越时间的事物给你施加影响的影响,概念是没有‘先’和‘后’这个概念的。”
这意味着我在为将来可能犯下的错受罚?好吧,债多了不愁,更何况,还有一大群荷枪实弹、虎视眈眈的壮汉,被一个对我又恨又怕的女孩领着来“支援”,她是最好对付的,我已经把祖父的权杖拿到手,她一来,我就把她变成我的“伐木累”。
可做这样的事,我很难直面她的眼睛。
“那么,现在,你认为自己还有余力跟那些统治海洋的文明寻仇?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借坡下驴?”长须客把触手从避孕套里缩出,浸在了浴缸里。孔子像烂成一片片的,顺着光滑的表面向下流淌。
“我还是要教训它们。”我说。
“你要戴上一个大头盔,把头浸泡在海水里念咒?”
“我会把我的咒语用手机录下来,用塑料袋包好,加一个功放,开机后扔到海底。”
“你还是不死心。”长须客道,“为什么?”
“你预言到了什么?”我反问。


IP属地:山东40楼2020-05-29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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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孩子,预言属于个人,它通过感官来感知,就像命运,你经历的事情对你才是存在的,而你,你的目的,它超过了你的感知的东西,它就像一个概念,好比伦理和理想。我要认真的告诉你:你这全是胡扯,你在这些星球待了这么多年,什么也没学到。你们的伦理道德、理想信念,这是长期单一种族的世界里惯出来的,你现在坚持的东西,根本……”
    这个自封为哲者的玩意还不明白吗?
    “我们会被淘汰。”我说,“慢慢的,没有人类的孩子出生了,只有那些半鱼半人的**。”
    “就这个?”
    “它还不严重?”
    “这很正常。”长须客触手一甩,擦掉了脑袋上的孔子残余,水花飞溅,一本花里胡哨的科普读物推到我跟前,上面是一张浑身长毛不伦不类的恐龙的图片。
    “灭绝?我会抵抗到底的。”
    “不,这是进化,它们不是变成鸟了?那么多书你是怎么看的?”
    顷刻间,巨大的疲惫翻涌上来,就像洪水暴涨似的,淹没了我的一切,我的精神,我的体力,甚至我的感官。我能应付这种情况,没有瘫倒或是扶墙,我学过魔法的时候经历过更糟的,但现在不一样,这种无助不是我孤身一人的,而是我自己所代表的整个族群的……
    一个小玩意飞过来,我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我不能让你白跑一趟。”长须客说,它白白的脑瓜就像婴儿的额头,可爱得很,“这是一片指甲,来自一个神。前一个主人在第一波攻入地球的开拓者部队服役,把这片圣物做成了护身符,它是我朋友,知道我会来地球,担心地球人的野蛮彪悍,就给了我。开拓者的队伍很强大,越过你们的防线之后,它们就是用这个调整了自己的身体结构,也是用这个调整了自己的魔法,他们粉碎了这个星球上其他的抵抗力量,没有这个,这场征服活动应该没你们看到的那么容易。”


    IP属地:山东41楼2020-05-29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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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祖父说过的话,当最后的自爆毫无效果,他自己也心灰意冷的时候,那些怪物放过了他,从他身上跨了过去,他如此疲惫和绝望,以至于它们的后背暴露在他眼前时,他也懒得拿起刀子。
      “这东西怎么用?”
      “需要的时候,含在嘴里,然后想着自己要变成的东西。”长须客说,“实不相瞒,它被很多生物‘含’过,其中大多数是不用嘴的。但如果你碰上紧急的情况,脱裤子有点麻烦,是不是?”
      我回想起鲁迅一个小说里,一个老爷把古人的“屁塞”在鼻子上乱摸索的场景,就好好道谢,把那个鳞片(它叫什么来着?)收好了。
      从长须客那里回来,我的“伐木累”一边争吵,一边拿着大锯子,把鲸鱼拆解开来。在鲸鱼残骸组成的骨肉山下,躯体和头颅分开摆放,排成了两条骇人的平行线,他们在等我回来,只有我才能辨认出哪个躯干属于哪个脑袋。


      IP属地:山东42楼2020-05-29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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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单机啊


        IP属地:山东43楼2020-05-29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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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食腐的虫鸟包围了这些尸骸,就像风暴,又象迷雾,连尸体的身下都爬满了形形色色的螃蟹和沙蚕,我命令人们拿着铲子,不停把尸体翻来覆去,看看人们是怎么死的。许多人被是被长矛之类的击中,有的骨质的矛尖还断在体内,有的人是被石头之类的钝物砸坏的,但最多的死亡,是枪造成的。我的父亲,我的祖父,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家族核心,都死于枪伤。
          大多数的枪伤都在背后。
          是“自己人”在背后开的枪,那些海里的怪物一定利用它们的分泌物引诱了某些人,渗透进家族中间,然后里应外合。
          我望望身边忙碌的人,他们正在为一件事争吵:我不在的时候,应该谁来管事。他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想要专心清理战场、埋葬尸体,让我的亲人入土为安;另一派则要把那些房屋收拾干净,各自安顿。我不喜欢这样,只得催着他们按自己的想法分头干活,尸体查验完,不想给那些恶心的小生物吃掉,只能把那头死鲸鱼的脑油挖出来,抹在尸体上,火葬。
          太阳落山的时候,焚烧尸体的火光把大海和夜空染成了猩红色,人们肮脏而疲惫,一个个跑到海里清洗自己。我的疲惫比他们多三倍,我回到家族的屋群里,回到自己的破旧房间,躺在了床上。被各种熟悉的东西簇拥在中间,我希望有那么一两个小时,能够欺骗自己,一切如常,就像根本没有去相亲过一样。
          我该怎么迎接接下来的一切?我随便拉了一批人做我的“家族”,接下来,他们会不会还成为“炮灰”?我忧虑的想着,心里完全没了应对长须客的时候的那种硬气,疲惫涌上来,就像海浪,把我推向梦乡。
          我梦见我从传送门回来的那一天,我身上没有一片地球上的布,身上穿的是兽皮和骨片的长袍,现在看它更像是铠甲而非衣服。就像许多“新来”的种族那样,环顾四周,一边是海滩,另一边是陆地。许多生物朝着海滩那一边走,我则是走向陆地哪一边,许多生物没走多久就打起了退堂鼓,因为他们对地球的环境是失望的,觉得其他的世界——干脆说自己的家乡——更舒适一点。大多数怪物跟大多数人类也是一样,安土重迁,趋利避害,走到形貌迥异的异族中间,也没有不感到焦虑的。而这一切对我不一样,我是多年来第一次行走在同类中间,也第一次感觉到我朋友(或者说法师同学?)常说的那种同类之间的嫌弃。


          IP属地:山东44楼2020-06-18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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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不久之前,我才明白当时自己看上去就是个肮脏怪异的人。现在就算洗过澡,换上衣服,过去的痕迹还是去不掉的。尽管如此,在那么多目光中,一个老人迎接了我。他满脸春风,开玩笑似的,拿着一根装饰花哨的棒子,在我胸口点了一下。
            “喂、啊、伐木累!”
            我惊醒过来,怀中抱着的祖父的权杖、我自己的束棒、从岳父大人那里顺来的AK-12步枪、野战刀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外面响起了枪声,仿佛在应和这些噪音似的。我收好武器,打算出去看看,只听枪声陡然密集,惨叫哭喊声,地面微微震动起来,外面的某面围墙被打翻了,我夺门而出,跑进了杀戮的血雾当中。
            茫茫多的蟑螂象。
            它们早就没了汽车车壳的伪装,有的身上还带着捆绑绳和一个个露着油光光的甲壳、多节的长腿、鞭子似的触须,它们在朝这边推进,口器和长腿的边缘被血染得黑红。我能看到它们身上的种种痕迹,戴过汽车壳的痕迹,捆扎绳的痕迹,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记号,就是它们都属于过鞑靼人。它们集结在一起,然后像军团一样朝这边涌过来。
            许多人在它们前面狂奔逃命,它们对其无视,不是捕食,而是经过,它们把人踩在脚下,一根根处触肢从人身上踏过。
            不,不是,我看到了,它们“踏过”的人都被啃吃的残缺不全,该死的,蟑螂像开始吃肉了。
            他们并不是没有阻碍。人们不是傻子,纷纷开火射击——人类对巨型昆虫存在天然的恐惧和警惕——跑在前面的,浑身都是弹孔,有的连脑袋都被打成一团血肉,有的身上插满了箭矢和长矛,但还在爬行。阻拦者们看到那些狰狞的怪物接近了,就转身跑开,那些大虫子对人似乎没什么兴趣,它们直来直去,碰到墙或者棚屋,直接撞开推倒,他们后面有的是支持者,几百条大虫子的合力,几乎把贴墙的虫子挤成了肉饼。
            我一出来,它们的触须陡然立起,好像一齐打了个机灵,我立刻明白,它们是针对我一个人的。这就是鞑靼人所谓的法术吧,让他的宠物们为我报仇?
            “弹药库在这边,所有人拿上枪快跑!”我大叫,自己拿起尽可能多的弹匣,朝着高处爬过去。
            我要看清它们全部,才能只靠一次施法干掉,全部干掉。
            脚步声纷至沓来,许多人跑来拿枪,或是补充弹药,一些小年轻急匆匆的问怎么持枪上弹。我明白,家族的魔法不是单纯的奴隶式的服从,而是来自心底的爱戴,权杖的魔法,带来的不仅有利益,也有责任和负担。


            IP属地:山东45楼2020-06-1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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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蟑螂群的每一只都扭转了身子,大批蟑螂转弯的样子,好像大地隆起了弯月形的沙丘。
              “别老是对着脑袋打,脑袋只是个进食和观察的器官,打它的背部,那里才是它们的大脑。”
              有人还要跟着我,我就得指挥他们,保护他们。我要求所有抵抗的人占据为数不多的建筑物的顶端,人们在开火,但大多数都是在浪费子弹。还有人用起RPG,扔出手榴弹,爆炸的火光照耀出密密麻麻的甲壳和触须,它们越来越近,踏过、吃掉为数不多的尸体,蜂拥到我的脚下。
              到了施展特长的时间了。
              万幸的是,我接触过蟑螂象,了解它,施展法力的基础就是了解和想象,我盯着脚下黑压压的虫群,它们开始撕裂,开膛破肚,体液乱飞,空气中弥漫着臭气,大地白乎乎一大片。我的伐木累们欢呼起来,但不一会儿,新的虫群补了上来。
              该死的,鞑靼人到底有多少蟑螂象?他可真是个养殖大户。
              换个方法,我开始捏合,拼凑,数十只蟑螂象被卷上天,它们相互磨损,挤压,捏成了一个大球,那个大球在蟑螂象的群体中不停翻滚碾压,就像滚雪球似的,把越来越多的蟑螂压扁,弄到自己上面,它的体积越来越大,很快到了我的稀松的法术操控不灵的程度,不得已,我给了它一个方向,朝着大海一路滚过去,留下无数稀碎潮湿的残骸。
              这次大家来不及感叹什么,更多的蟑螂象又涌上来,它们似乎无穷无尽。
              我打算火攻,它可能很有用,但也很危险,会烧掉蟑螂大军周围的一切。它能一边杀伤敌人,一边照亮战场,看清敌人。我曾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学过如何操纵它,我不会让火焰凭空诞生,但我可以利用它旁边的生物增强它,只要它们够笨,够简单。总之,我命令人投掷燃烧瓶,然后操纵火焰的方向,烈火可以自己燃烧,我只要指引它就行了。
              烈火燃起来,蟑螂象的后背是油性的,烈火很快在它们当中蔓延开来。人们发出了呻吟,就好像它烧在自己身上似的。因为火光让所有人都直观的看到了它们的数量,更不用说,许多着了火的蟑螂象开始狂奔挣扎,就像小火球一样到处乱跑,栅栏被点着了,棚屋点着了,我命令所有人快跑,再一次。
              我小心翼翼的控制它们的速度,引导烈火的方向,凭着烈火的火光,我看到那近乎一望无际的蟑螂大军的后段,有许多蟑螂象似乎背负着什么,我认出来了,它们是给我的“未婚妻”驮运物资的蟑螂象,那些补给和弹药捆扎的十分牢靠,它们挣脱不掉。
              弹药!我回想起干掉“龙王爷”的一轮轮轰炸,那震天动地、血肉横飞的场面。
              我如果魔法也算发力的,我可以说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了,但烈火本质不是魔法,而是化学。我试着挪开它们,但火光耀眼,更衬托出黑暗,我什么也看不清,它太远了。
              “快跑!”我大喊着,这时,炮弹的爆炸声盖住了我的喊叫。
              就好像一个无比硕大的拳头把我打飞出去,烈火引燃了炸弹,炸弹之间相互引爆,掉在震动不已的大地上,一场泥土和蟑螂残骸的暴雨从我上方横扫而过。
              破坏和震动似乎永无休止,更多的武器相互殉爆:炮弹,手榴弹,燃料罐,它们是为一场战斗准备的,颇有数量。我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生怕气浪或是碎片撕裂自己。哪怕爆炸声停止了,我也大叫着命人趴着,生怕还有没引燃的大杀器会再爆炸。


              IP属地:山东46楼2020-06-1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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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擦了一把油汗:“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可以派人进去,里面只有一些疲惫的平民,跟这件事没有瓜葛,我把他们叫来帮我掩埋尸体的。”
                女孩一脸狐疑:“如果你的人设下埋伏,消灭了我的先遣队,削弱了我的力量,怎么办?你用过那根魔法棒吧?”
                “对。”
                “那现在你一定有魔法棒吧。”
                “是的。”
                “那你把它给我。”
                我说:“我把它压在下面,你们帮帮我,把鸟挪开。”
                “你会魔法,可以把它移出来。”她冷笑。
                “现在我要是真的在状态,我就把自己移出来了。”
                几分钟后,权杖的碎片摊在她面前。没了巨掌鸟的压迫,好歹轻松了一些,但这个时候,别说走路,连抬一抬头都很困难。我至少有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弯折成了奇怪的角度,其他各种伤多的数不胜数。
                浑身的护身符好像没什么卵用。
                “你又把我骗了。”
                “有吗啡吗?”我问道,我记得二战书籍里,吗啡可以止痛。
                “别做梦了,什么止痛药,兴奋剂,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被瘾君子们磕没了。”她说,“我爹吃了一大半,吃光了就打女人,包括我的母亲,有时候还有我。那魔法棒应该不会这么脆弱吧。”
                “一个铁锤子倒是结实,可它仅仅只能砸东西……”我争辩,也就这时候,感到头晕目眩,连日来的极度疲劳、绝望趁着浑身重伤,终于压垮了神经:晕过去了。
                我不知道晕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弄醒的我,是枪声,还是身边未清理的死蟑螂象的臭气,总之,我听到了,他们在杀我的人。
                我想要做点什么,连忙爬起来阻止,但疼痛,窒息,瞬间吞没了一切,这才发现,自己被铁链子缠着,胳膊,腿,还有脖子,统统被锁住,链条已经紧紧的深入肉里,原本受伤的地方已经肿胀,流着黄水。
                我在发烧,汗水让不多的衣服紧紧贴着皮肤,难受不已,脑袋里像是灌满了热铅,想再试着施展点什么,可无法集中精力。
                我被锁在了裸露的钢筋上,钢筋属于我在对抗蟑螂象大群的时候所站立的房子,它被炸坏了。钢筋位置特别低,所以我相当于跟狗一样趴在了地上。他们一定把昏迷的我带了进来,打算当成人质,然后发现这里早就成了废墟,我没什么用处,就锁在了这里。
                然后他们开始杀死跟随我的仅有的几个人。
                这还是清晨,所有的人经历了劳累的一夜,他们都在昏睡当中,有没有什么军事方面的素养,所以根本不会产生什么有用的抵抗。几分钟后,一个个背着步枪的士兵从我跟前经过,她在前面走着,下命令:“埋的时候注意一点,把所有的胳膊腿都断掉,下巴骨也要去掉,把所有的红色的东西盖上去镇住,免得我们的法师复活死人来作乱,能埋多深埋多深。”
                我以最大的力气喊出来:“你们不必这样的,他们都是好人,什么也没做!”
                女孩回手一枪,子弹掀起土花,飞进我的眼睛和喉咙,我又是流泪又是咳嗽,对方冷笑:“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倒是……喷泉!”
                一阵笑声。


                IP属地:山东49楼2020-07-02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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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试着撕裂她的大嘴,弄成小丑的样子,但没办到,我无法集中精力,我昏头昏脑,浑身剧痛,怒火攻心,我不是一个法师,而是一个无能的普通生物,跟送给犹格的祭品没什么两样。
                  “你不懂还是装不懂,你的人都是乱源。”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我跟前,蹲下来,“人还没杀完,太浪费子弹了,我叫人找几块尖一点,沉一点的石头,一个一个的砸死。当然,我也可以考虑不这么做,只要你把魔法棒交出来。”
                  “只要你别乱杀我的人,帮我治好伤,我可以到别的世界找一个‘魔法棒’给你。”我说道,但我晕头转向,气若游丝,不知对方有没有听清。
                  她“切”了一声,站起来,眼前只有她的脚尖。
                  “你要是识相,就趁我还动不了,一枪杀了我。”
                  她开始射击,子弹劈头盖脸的打下来,有的击中了后面的钢筋,有的打中了锁我的铁链,火花四溅,落到我脖子里,刺痛难忍。
                  “子弹在你跟前都偏了。”她说,“你这一身护身符保护你保护得很周全,要求死,你这不是在嘲笑我?”
                  “你可以把我沉塘。”我绝望的建议,“然后,你再想想,回去怎么面对你的父亲。”
                  她冷笑着离开,不见了,不一会儿,她又回来,把一个又圆又臭的东西扔到我眼前。她小心的用脚尖调整着头颅的位置,直到我能看清它的五官,甚至让它的鼻尖顶在了我的鼻尖上。
                  她父亲。


                  IP属地:山东50楼2020-07-16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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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个渣男,虐待我母亲,当着她的面找别的女人,他也鞭打我,他没让他的狗腿子们动我,只是觉得我的那层膜将来有利用价值。他要把我嫁给你,他休想。”
                    我连忙说:“我理解你的感受,我跟你感同身受,我的家庭为了那个‘魔法棒’把我扔给一群怪物……”
                    一口浓痰落在了我脸上,鼻子里都是它黏黏的腥咸味。
                    “臭男人,我是一句也不信,你们两个好好叙叙吧。”
                    说罢,扬长而去。
                    我的手和胳膊被铁链分别拴着,没法用手给自己擦,我把脸在地上蹭着,试图把痰擦掉,但没成反而弄了一脸臭泥,皮肤也磨破了,最后,我发现,热泪比烂泥好用得多。
                    那个人头和我脸对着脸,鼻尖顶着鼻尖。他睁着空洞的眼睛,脸上还残存着惊愕的表情,但这表情并不明显,这个脑袋在她的背包或者别的什么工具里面放了一夜,已经开始肿胀了,腐烂的气味招引了昆虫,这是一顿大餐,所有的小生物都争先恐后的爬过来,饱餐一顿,再在里面产下数以千计的卵。实际上,这里到处都是昆虫,因为死掉的蟑螂象遍地都是,这里是虫子和细菌的超级培养皿,一个节肢动物和食腐动物的超级宴会。
                    我要挣脱这些铁链,无论如何,先摆脱这个脑袋,它的恶臭……我开始用力,但我根本没有力气,一点移动就让身体疼的要命。
                    不知什么时候睡了,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而眼前的头颅也完全面目全非,它时而变成一个爬满了小肉虫的“圆球”,时而一只乌鸦在那个脑袋上乱啄,不知是针对眼珠还是脑髓,弄的那个人头晃动不已,时不时贴到我的脸上,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天黑了。那个人头不知弄到哪里去了。
                    一阵凉风吹来,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眼前这张面目全非的脸,让我想起了长须客脸上烂掉的孔子像。
                    我想起它给我的东西,那个……护身符!


                    IP属地:山东51楼2020-07-16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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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是投掷的高手,能在水下靠着扔骨质短矛、扔石块、扔金属片来捕猎地球本土的大鱼和别的世界带进来的海兽。水里阻力大,它们都一扔一个准,到了陆地上,在稀薄的空气中,它们哪怕远远投掷一块贝壳,都让把它嵌进旧时建造的红砖墙里。我父亲试着把贝壳取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加了料,但他发现那就是普普通通的贝壳而已,他没能把它拔出来,不小心把外面的部分折断了。
                      祖父发现我在魔法方面的能力之后,就拉上我,带着一群枪手,晚上到海边的礁石群,找它们“讲道理”。我能懂得它们的语言,但按我祖父的意思,文斗立刻转型成武斗,人们一开始还开枪助兴,但潮水上涌,浪花飞溅,掩护着一根根飞来的骨矛和石镖,足以让人们陷入危险的境地。不一会儿,我发现周围已经没人了。这是好事,我可以尽情发挥那些初级魔法:移动东西,改变温度,撕裂些什么。那都是人类能感知到的东西,我的能耐仅限于此。我把能看到的所有的石头都砸到了海底,不停的滚动,我让目力所及的表层沸腾起来,但仅仅攻击表面似乎没什么卵用,我让沉船升起,变成灼热的液态,让它们像沉重的雨点一样撒入海中,在下方沉底……
                      太阳升起的时候,再也打不下去了,海边上没有了石头,也没有建筑残骸,潮水把残缺的尸体推上海岸。我挑了一个体格最完整的尸体,拖回去解剖,那天不知弄破了什么腺体,怪味四溢,搞的女性亢奋,男性疲惫。
                      一阵硬物落地的声音,冰凉的泥水落了我一身,把我从回忆中踢了出来。
                      腥味刺鼻,它们已经来到我跟前,我连忙埋下头,继续用舌头和嘴去够那个护身符,它已经随着我身子的剐蹭,半埋在了泥里。我想,是不是该扭头啃吃点虫子,补充一下体力?肉乎乎的虫子最好消化,当它们长出腿和翅膀,就没法吃了……
                      “就是这个家伙。”是她的声音,“他好像纹了一身的符,子弹总是打不中。想靠近了用石头砸他,或者割他,没人敢上来,唉,****。”


                      IP属地:山东54楼2020-08-27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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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了,她跟那些怪物结了盟,一起对付我的家族,也来对付我。这样许多事情就说的清了,可既然这样,为什么非得干掉“龙王爷”呢?也许她父亲是真心的,但她不一样,她跟那些怪物在一起,奥不,是那些怪物用它们的分泌物引诱了她。
                        “咯咯……他是怎么成了这样的……咯咯?”
                        它们的脑袋套着巨大的海螺形甲壳,看上去头重脚轻,海螺里灌满了水,能湿润它水下呼吸的器官,但让它说话总是产生水泡,发出“咯咯”声。
                        “哈哈……那人养的一只大笨鸟,我杀了它,它的尸体倒下来,把它砸的!”她的语气里带着少见的快乐,“一想到这个我就想笑……”
                        我继续用嘴巴够护身符。
                        “咯咯……看来他防备的是攻击……咯咯……纹身的反应就是地方攻击情绪的反射……咯咯……咯咯……怪不得当年那么多石头都打不中他……咯咯……我的好老婆,你真棒!咯咯……”
                        “我的好老公~~~你才是最棒的!你一定有办法干死这个渣、渣男!”
                        “咯咯……破那一身纹身……咯咯……简单!我会配置一种盐药……咯咯……洒他身上……咯咯……浑身都是,这样明天的……咯咯……太阳一起来……就会让他的……咯咯……全身皮肤就像鱼干……咯咯……僵硬,再晒一会儿……咯咯……咯咯……就碎……咯咯……从他的肌肉……咯咯……上脱落下来……咯咯……以前我们……咯咯……用这种药……咯咯……处理另一个……咯咯……星球上的大海兽……咯咯……那海兽的皮干……咯咯……我还有一点……咯咯……改天给你尝尝……咯咯……特别有嚼劲。”
                        是的,那玩意我也吃过,味道像塑料,奥不,橡胶。
                        “太好了,老公,我好爱你!抱抱!”
                        他们亲吻着。


                        IP属地:山东55楼2020-08-27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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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明白了,那些海底怪物更聪明了。它们用它那些分泌物引诱了人类高官的女儿,利用她来在我们背后插刀子。这是一个充分的计划,针对的是我和我的家族。
                          “咯咯……他在地里,跟猪一样拱……咯咯……拱什么……咯?”
                          “我在用下巴替你们掘坟。”我回应道,“时间紧,任务重,掘一个能装下一对奸夫淫妇的双人坑,有点难为我了。你至少得松开我的手,再给我一个铁锹才做得到。”
                          “封建!”女孩咬牙切齿。
                          “咯咯……到了明天……咯咯……你就生不如死……”
                          “是的。”我做出沉痛的声调,“看着逝去的父母给提的亲,被我亲手沉了塘,我确实会感到生不如死,不过通奸就得沉塘,这是封建时代的规矩——你说我封建,我就听你的。至于你,海里来的兄弟,你听说过‘生鱼片’没?我要把你身上的好肉全切下来,把你割成螺旋形那种,但保留你的内脏和骨头,还有尽可能多的皮肤,然后把你放回去。我要一边吃你的肉,一边看着你在海水里痛苦的死掉,奥不,是你在痛苦死掉的最后一刻,眼里是我开开心心吃着你的肉的场面。”
                          “死变态。”她唾弃道。
                          “是啊,小心我来了兴致来了灵感,再搞点新花样。”我说,“要是识相,赶紧杀了我。要是杀不了,就等着吧。或者,构思一下将来怎么求我,兴许我能开恩,对着你的脑袋来一枪就解决。”
                          我想听听她气急败坏的声音。
                          “咯咯……噜噜噜……”那怪物发出一声怒吼,粗重的骨矛落下来,我听着风声从耳边划过,它击中了背后的铁链。
                          “跟我子弹弹飞在同一个地方!”她尖叫着,“你这些该死的纹身!”
                          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在子弹和投矛的双重打击下,那根铁链断了。


                          IP属地:山东56楼2020-08-27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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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获得了有限的自由,在对方的眼皮底下,但足够我一把抓起护身符塞进嘴里的。我又着急,又兴奋,以至于把手里的泥和死虫子也跟着放进了嘴里,来不及拣选,但总之,我能用它了。
                            我要恢复,我要变身,我要报仇,我要干掉这两个**。
                            不对。
                            但这个时候,在他们的目光中——大量的人类、海中怪物的混合物已经包围了我——我顿时产生了某种意义上的上帝视角和超脱感。就像一大桶带有镇定作用的冰水当头浇下,我看着眼前的一切,腐烂的大地,牛头马面似的敌军。
                            女孩儿恶毒的打趣:“这是屎么?吃的这么香。”
                            我不能立刻发作,原因有二:一、它们跟我很近,近的没有回旋余地,如果我现在发作,他们可能杀不了,但中间很可能再出什么阴差阳错,把我弄残。
                            二、虽然那个可怕的女孩对魔法一窍不通,但它旁边的海怪却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它们的族裔在许多星球流浪和生育,而地球是唯一一个不会魔法的奇葩地带。现在,它们上岸来找我,肯定想好了反制措施。
                            于是我捂着肚子惨叫,乱喷泥土和唾沫。
                            “咯咯……他很饿。”那怪物说。
                            “我感觉更像是吃坏了东西,他好像一直在用舌头舔虫子吃。不过,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治疗,也不会给你吃的。”她冷笑着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除非————”她拿出我的束棒,“你告诉我怎么用它。”
                            “那不是权杖。”我说。“你爱上的这个美男鱼也懂得魔法,它可以告诉你怎么用。”
                            女孩“切”了一声,又搂紧了海怪,“我的老公才不沾这些坏东西呢,对不对鸭,亲亲?”
                            “咯咯……魔法是……咯咯……污秽的东西……咯咯……我们不碰的……咯咯……只有肮脏的地球男人……咯咯……才会尝试这些……咯咯……”


                            IP属地:山东57楼2020-10-02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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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怪物在说谎,把妹嘛,可以理解,应该指责的是它的可怕的审美观念。
                              要不是为了延续我的家族,让我的家族继续保持繁荣(当然现在没法提什么家族事务了)和富有,我怎么会去找这么一个女孩结婚?
                              不,不对,我的家族?
                              我明明记得那句话,“喂、啊、伐木累!”我还记得胸口上的压力,它们沿着骨头振动和传导。脑袋里面则嗡嗡作响,等到慢慢适应了,就会觉得舒适。我想起来了,实际上我很诧异自己为什么没有记得,我明白,我自己也被权杖给催眠了,至于我的真实的过去是什么样,可能会永远成为一个谜团。
                              这个现实让我感受到巨大的震撼,以至于她那些得意洋洋喋喋不休的东西,什么“地球男人配不上地球女人”之类的,就像昆虫啃吃腐肉的喏喏声那样,微不足道。
                              “咯咯……他还有个师父。”
                              “哦?”女孩儿冷笑。
                              “咯咯……它是个**……咯咯……不会动,骑着怪物……咯咯……”
                              “我的情报人员也提到那个怪物,”她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它是个邪恶的东西,就像故事书里的魔鬼撒旦,它用怪异、粗糙的硬币引诱那些老人,他们从那怪物的房子里出来之后,都跳海了。”
                              “我看它们也很不爽。”那海怪难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仗义执言:“长须客一直在我跟前维护你们,还有你们的孩子,哪怕是我处在暴怒中的时候,也是如此。你们对他应该有一点最起码的尊敬,现在你们要害他,这种事,比你们脚下的东西好不到哪里去。”
                              “我脚下踩着渣男的尸骨。”她说着,把脚踏在她父亲的骷髅头上,我感到一阵恶心。
                              但这个时候,我听到其他的声音,它不会错,那是轮胎碾过尸体的声音。
                              “消灭了龙王爷,地面干硬了,所以我可以调运重型火炮,你想不到吧。”她微笑着说,“明天,我会踩着你的脑袋,下令轰击那个破烂的房子,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弹炮,温压弹,它能让周围的空气像汽油一样熊熊燃烧,就算它躲过了烈火,也会窒息而死。”
                              我感到巨大的疲劳和饥饿。跟他们两人辩论了多久?一小时?一整夜?还是仅仅五分钟?不该这样的,太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了,我得睡觉,至少是在烂泥里闭目养神,休息一下,恢复精力,而不是打嘴仗。


                              IP属地:山东58楼2020-10-02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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