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杯/柯南AU】如果茶杯被灌下一颗APTX4869

设定在第一季的中后期，茶杯在老汉那里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稳定治疗，老汉已经获取了FBI的全面信任，只是威尔对他的食人魔身份有所怀疑了，奈何没有证据。
（有证据可能也不会做什么，本文是一只自得其乐的可爱黑薇）
延续了柯南中部分掉智却有用的设定：如戴眼镜=换脸，换发型=换头……
就是想写蠢甜的东西，想看温柔拔叔宠小男孩薇，反正拔叔万贯家财，弄一个小败家子给他供着好了。
变小的茶杯似乎出现了许多小孩子特有的情绪与动作表现【这部分天雷预警】
总之 温馨家庭属于他们——糖分给大家——OOC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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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FBI御用的心理侧写师离奇失踪了。
凶案当头，旧的凶手还在潜逃，新的案子步步紧追，杰克克劳福德几近抓狂，他不得不向他所能求助的一切进修过心理学的人求助。让他意外的是，汉尼拔莱克特医生在他的请求下所展现的协助力比起威尔格雷厄姆丝毫不差，可杰克依然怀疑这位莱克特医生能否辨别出切萨皮克开膛手的痕迹。
杰克一边调用全部的资源去搜寻威尔的下落，一边在新的案件中剥离开膛手参与的痕迹，虽然以莱克特医生的侧写结果来看，开膛手一直没有送出新的艺术品参展，但杰克却感觉到开膛手的阴影无时无刻不在笼罩着他，他真的没有犯案吗？
威尔格雷厄姆至今消息全无，莱克特医生的侄子在这个时候突然被送来寄养，如果不是汉尼拔总以小孩无人照看为由带着他进出那些显然不该让小孩子接触的案发现场，杰克克劳福德甚至在考虑长期聘用汉尼拔莱克特医生的计划……

Lofter同步更新
渣排版致歉
（害，什么软件都不会用）

——————————————————序章
当汉尼拔被持续的敲门声吵醒的时候，他的内心绝对谈不上愉快。
凌晨三点，对普通拜访者而言过早，但对一个杀人凶手来说就显得有点晚了。谈一谈他自己，他更喜欢在午夜，城市刚刚入睡的时候进行所谓“离奇”的拜访活动，这样，当整个城市沉眠，恰好能为他之后的艺术行为打起足够的掩护——乌鸦全都静悄悄的，钢筋混凝土也会视而不见。
汉尼拔没有将这次意料之外的来访当作是刺杀或者入侵，但凡谨慎一点的入侵者，就不会大张旗鼓走正门；而自信优越的捕猎者，最起码的礼数总是有的——请用门铃，除非这个人非常...
“粗鲁。”汉尼拔咕哝着说出这个词，缓步走下楼梯，他甚至怀疑过是某些突发的紧急事件，例如邻近的房子着了火，或者谁家丢了小孩……但他并未听见警笛声，为了保险起见，汉尼拔还是捏起了他的小手术刀，藏在睡袍的宽袖子里，谨慎地打开了门。
……接下来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与判断感到哭笑不得了，好吧，在关于可能发生的事件上面，他起码猜对了一项：这是谁家丢的小孩？
“你迷路了吗，孩子？”汉尼拔尽可能保持自然地把手揣进睡袍的口袋，把小刀藏了起来，垂下眼睛，看向门口这个身高大概还不到他腰部的小男孩，男孩回望着他，半长的卷发盖住了包括眼睛在内的大半张脸，正不住地发着抖，他恐怕还要收回刚刚的抱怨——这不是粗鲁，仅仅是发育不良罢了。
“你好，莱克特医生，”男孩紧紧拽着身上的长款风衣，仰头看着他，有些发抖，汉尼拔因为这熟悉的腔调抬起了一边眉毛，他一般不会将内心的波动就这样写在脸上，除非那感觉太过震撼。“我可以进去吗？”男孩颤抖着问出这句话，汉尼拔应该承认，睡眠被打断令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因此才会在大脑还没有处理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就已经让开了路。
汉尼拔礼貌地回绝了小男孩想要一杯威士忌的请求，他觉得不太合法，虽然“合法”在汉尼拔拒绝人的理由清单上可以算得上是最敷衍的一项，他还是觉得这样一个男孩，举着一杯威士忌的样子会有点...滑稽。不顾男孩的抗议，他倒了一杯热牛奶，男孩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还是接受了。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汉尼拔将他一直紧紧揪着的衣服剥了下来，换成了一条羊毛的毯子，这才发现男孩穿的并不是一件长风衣，而是一件过大的夹克，明显属于某个成年人。得到了男孩肯定的答复，他开始怀疑是否是他的病人威尔格雷厄姆因为某些缘故将男孩送到了这里。即使这个男孩和威尔的部分特征过于相似，汉尼拔也不能单靠一件成人夹克就完全确定他与姓格雷厄姆的人有关——就算是以威尔的不修边幅程度来看，那件夹克也太脏了。
汉尼拔观察着男孩在他会客厅扶手椅上的坐姿——裹着羊毛毯，双手揪着毯子的边角，两条手臂环过膝盖，紧紧地抱在胸前，好让自己更完整地包裹在动物皮毛下面；灯光是温暖的橘色，透过发间的缝隙，将男孩的瞳孔折射成一种流动的琥珀色，但此刻，漂亮的眼睛却是完全放空，失焦的目光落在汉尼拔膝盖以下的地方；他几乎要把整个脸都塞进毛毯里去，但露在外面的小卷发依然随着男孩身体的颤抖不停地晃动。
寒冷，或者恐惧。汉尼拔想。
“有人送你到我这里来吗？”等到男孩的状况好转，呼吸趋于平稳之后，汉尼拔决定开口询问，他想让问题听上去直白一点，最好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听明白的程度，“你看上去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你们是亲人吗？”
男孩似乎是被他的语言惊醒了，他从瞳孔开始活动，先转了转眼珠子，又眨了几下眼睛，弄明白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之后，他从毯子下伸出一只手，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男孩抬起头看向汉尼拔，深吸了一口气，又紧紧地抿上了嘴。汉尼拔看着这些动作，皱了皱眉——不受控的、跟随着男孩皱眉的动作、皱了一下眉头，这种成人化的面部表情出现在这张年幼的脸上未免过于诡异，他看着男孩低下头，将手指插进自己额前的头发，揉乱之后又向后撩起，露出了双眼，再次抬头望着汉尼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是开口前的准备，汉尼拔了解这些。
“莱克特医生，”男孩的声音稳定多了，他说话的方式让汉尼拔的思绪几乎一瞬间就飘进了他的记忆宫殿里某个绿眼睛的男人身上，他尽力控制着情绪，波澜不惊地回望着男孩的注视，好让自己看上去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鼓励男孩继续说下去。
“我的名字是威尔·格雷厄姆。”
当汉尼拔莱克特以技巧控制着自己面部表情的时候，是没有什么事件能够打破这层伪装的，但他停滞了一下的呼吸还是或多或少地暴露了一些东西出来，他允许自己的眉头跳了一下来缓解这种窒息的情绪。汉尼拔低头看向他杯中的红酒，杯底的那层酒液在橘光照射下呈现出了一种不太真实的亮红色，他决定不去喝它。
“请继续说。”
汉尼拔向后靠进他的扶手椅，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肩膀，捏着酒杯的手自然地搭在扶手上，他将一条腿慢慢搭在另一条腿的上面，平静的眼神看向对面无论真实还是虚幻的男孩，等候着下文。
【现在是上午4点22分，我在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我可能做了一个梦。】

—————————————第一章
当威尔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时，大脑还是一片混沌，他太久没有过这么精致的睡眠，没有噩梦带来的冷汗淋漓，也没有清晨恼人的电话铃送来又一件命案，他甚至无法回忆起上一次进入如此深度的睡眠是什么时候，三十年前，还是上个世纪。
威尔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当然，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他的头一点都不疼，又是一种新鲜的体验。他眯着眼睛，适应着房间里的光线，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大部分的光，让他无从判断时间，不过从两片窗帘间隙中透出的暖黄色阳光正表明，已经足够晚了。
威尔用胳膊撑起身体，发出一声小猫一般的呻吟，看着洁白枕头上一块可疑的水渍，他开始震惊于自己为何会趴着睡着，或者说，震惊于自己为何会在睡眠中进行一百八十度的翻滚并且一无所知。这份震惊在他终于坐直身子，抬头看向周围的时候被成倍的扩大，他下意识地停止了正做到一半的深呼吸，把它变成了一口倒抽的冷气。
他观察到自己在一个十分欧式的房间里醒来，正坐在十分欧式的吊灯下面。整个房间呈现出一种暗红的基调，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丝绒的被面从他的肩膀上滑了下去，让他打了个冷战，也帮助他重新获得呼吸的能力。墙面的几个角落镶着极其复杂的镂空木纹，彰显着房屋主人对于细节装饰的苛刻追求——他在汉尼拔的客房里醒来，断了片的记忆像噩梦碎片一样骤然冲刷过他的大脑。
<威尔格雷厄姆受邀参加他的心理医生在家里举行的晚宴。赴宴途中，他徘徊在道路边沿，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上次治疗结束时心理医生交给他的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上，袭击从身后发生，威尔几乎当场就失去了意识，他可以肯定袭击者使用的是棒球棍一类的东西，精准地砸在他的脊柱后方，就是为确保他无力反抗。>
威尔跪坐在他自己的小腿上，挺直腰背，试着感受袭击留下的线索，可他的脊椎却感到意外的舒适，没有丝毫疼痛；他抬起手轻抚着自己颈部的后方，能清晰感觉到的，折磨他多年的颈椎酸痛此刻都消失无踪，他怀疑起记忆的真实性，可离奇的梦境并不能解释他为何在汉尼拔的家中醒来。他向大脑的更深处探寻，但显而易见的，几个小时的记忆已经消失无踪，他所能想起来的最后的部分——好吧，是最糟糕的部分——刺激着他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但是无从分辨真伪，他需要一个更加真实的评判标准，在他对昨晚保有的记忆中，那些大到迷幻的灌木丛，还有身上不合身到离谱的衣服，都是让他感到迷离的事物——要么是整个世界都该死的放大了，要么是他变小了，他拒绝相信后者，但是显然，世界也不屑为他达成前者。他低下头，双手抓起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的t恤，印着几个难以辨别的拉丁字母，合身，但是略显陌生；威尔伸出手，扶着床的边沿，他刚刚一跃而下的大床，高度达到了他的大腿处，他不用弯腰就能碰到床面，这显然不合理。
【也许汉尼拔就喜欢这种高床。】下一秒，威尔就被自己的设想逗乐了，再高的床，高度达到了一个一米八的成年人大腿根处，显然都不甚合理。他真的变成小孩了，抗议无效。威尔对自己大脑的工作状态感到好奇：他昨晚有意识到这个结果吗？或者说，汉尼拔被他说服了吗？
<-昨晚-威尔格雷厄姆在鼻腔充斥的泥土气息中恢复了意识，他用了几分钟辨认出，他依然在自己遇袭的地方；并没有人发现泥土里被遗弃的人，夜间的冷空气凝成的露水挂在他的发尖上，入春有段时间了，巴尔的摩的夜晚还是冷的让人灵魂出窍；身上的东西被洗劫一空，他甚至分辨不出胡乱披在自己身上的这件大衣是否属于他本人，他怀疑袭击者给他用了某种致幻的药，才会让他感觉如此渺小。>
威尔继续打量着这个房间，光脚踩在毛毯上，向这间客房里唯一的那扇红木门走去。他昨晚也是这样光着脚走过那些虚幻的道路，凭着昏迷前最后剩下的几缕意识，挨着一栋接一栋的房子，摸黑找到了心理医生写给他的门牌号；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他记得自己敲对了门，并且成功敲开了门——他看着汉尼拔开了门，然后意识就坠入了一种介于现实和梦境之间的领域……
他好像喝了一大杯威士忌？还是一杯热牛奶？好吧，也许是因为汉尼拔看起来太高了，他的大脑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把这部分记忆拖进了标注着“梦”的文件夹，然后在他醒来的时候，“唰”地一键删除了。“小男孩”威尔抬起双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手指在眼眶上多停留了一些时间，大脑为了保护自己不会将梦和现实混为一谈确实做了如此多的努力，他不能因此就怪罪自己最重要的器官。
威尔长出了一口气，完成了刚刚被打断的深呼吸，他还是无法想起来昨晚有没有说服汉尼拔接受自己的离奇经历，也就无从判断，自己在汉尼拔的房子里醒来是因为威尔格雷厄姆获得了朋友的热心帮助，还是因为汉尼拔莱克特医生善良地接纳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男孩。
如果是前者……他自问自己是不可能会相信这种离奇诡异的故事，可汉尼拔擅长分辨这些，不是吗？而后者的话……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威尔就感到颈后的汗毛立了起来，他为FBI做侧写工作时对汉尼拔莱克特进行了些许私人分析，从分析结果来看，他作为一个无家可归还错投入虎口的小男孩，大概要开始为他的生命担忧了。

但无论哪种情况，他首先都要找到汉尼拔，总有人为昨晚的事情做了记录，那个人肯定不是他。
威尔推开房间门，站在了二层的走廊上，房子里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他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梯，提防着任何一个可能听到他的人，挨个房间搜寻过后，他才能最终确定医生不在家。也许汉尼拔正在与某个急需安抚的病人会面，也许——在威尔最坏的设想中——汉尼拔代替他接受了杰克克劳福德的召唤，正站在某个血淋淋的现实中间，讲出那些虚构却极具诱导性的推论，这是他最坏的设想，因为那意味着杰克正为他没能拯救的生命捶胸顿足，而威尔对此无能为力。
他带着恼火，走进汉尼拔的厨房。那个“永远对朋友开放”的厨房，这是他验证自己设想的最好机会，无论他曾经对汉尼拔那层人皮伪装下的猜想是否真实，这个厨房现在确实是对他开放了——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
威尔沿着整洁的料理台仔细检查，由于身高的限制——他的肩膀刚到料理台台面的边沿——他无法得知壁橱里有什么，不过他猜测那里不会有他想找寻的任何东西；威尔兴趣昂然地看着刀具架上叠放整齐的一排钢刀，他伸出手去，抽出了最下面的一把，却因为这把刀的重量小小地吃了一惊：他总是忽略自己失去的那部分力量，以至于锋利的菜刀差点脱手坠落，他有可能会切下自己的几个脚趾或者半个脚掌。【汉尼拔应该把刀放得更高一点。】威尔在心里抱怨，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他要如何向莱克特医生解释呢？或许他应该把切下来的部分吞下去，然后装作无事发生。
冰箱是搜查的重点位置，但以男孩威尔发育不良的身高，即使他打开冰箱门，垫脚向里看，目光能及的位置，只有冷气、灯光，和最下层的一些瓶瓶罐罐。威尔抬头看向最上层的位置，那里就是他的潘多拉魔盒，他在接近一个朦胧的真相，只要能找到一个愿意借一些身高给他的家具……
“你饿了吗，威尔？”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和它像幽灵一样的主人突然出现在厨房的门口，威尔如果是一只猫的话，他现在一定炸毛了，并且还会原地蹦起来，跳到能看清冰箱上层的高度，但他不是猫，有点遗憾，错过了一次好机会。
“是的！”威尔一巴掌甩上冰箱的门，转身看向门口的男人，大脑不受控制地急速思考起来：他叫他威尔，是个好现象，意味着他不用向医生解释一段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经历，无论昨晚他说了什么来证明，他成功了；汉尼拔穿着他的马甲，显然外出归来，并且脱了外衣，说明他不是故意在家里蹲守诱他上钩，或者是感受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而飞奔回来抓他现行，汉尼拔只是外出，然后归来。
“冰箱里没有即食食品，如果你在找那些的话，我更倾向于亲手准备事物，”汉尼拔扬起眉毛，疑惑地看着松了一口气的男孩，“事实上，我为你准备了早餐，就在餐桌上。”
威尔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餐桌，这才发现餐桌中央的花瓶下面有一个精美的饭盒，他的视线刚才完全被花瓶挡住了，才会错过如此清晰的暗喻。
“我没有考虑到你目前的身高或许不适合独自在餐桌用餐，这是我的失误，我可以帮你把它拿到客厅的矮桌上。”威尔昨晚并没有到餐厅来，汉尼拔对他的身高只有一个目测的估计，当他站在餐桌旁边的时候，汉尼拔才意识到，这个男孩是真的发育不良，普通成年人坐在他的餐桌旁边时可以自然地搭上整个手肘，而这个男孩最多露出一个脑袋。他拿起饭盒，向客厅走去，大脑在思考为餐厅添置一把高椅子的事情。
“……谢谢。”
威尔跟在汉尼拔身后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好极了，他现在必须向前趴着，伸长了脖子去够矮桌上的饭盒，这幅动作一定非常滑稽，才会让汉尼拔莱克特一直盯着他看。不过无所谓，小孩子的情绪真的很好缓解，只要在他饥饿的时候送上事物就可以了——与父母吵过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孩子，听到开饭声音，不就哼哧哼哧跑出来了吗？
“很美味。”威尔做出点评，试图缓解一些尴尬，但汉尼拔并未移开视线，他决定开启一些话题，分散一些对面人的注意。
“你觉得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医生？”
“选择落单目标——袭击——用药——仿佛千百次排练过一样一气呵成，这听起来像什么呢？”
“药物实验，不太合法的那种。”威尔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出了他认为最接近可能的设想，“可是药物实验应当在监视下进行，不管合不合法，实验总要有人观测结果。”
“也许有别的原因，”汉尼拔扬了扬下巴，“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你，或许他们认为实验失败了。”
“有可能，但我还是想不通——”威尔的话被清脆的铃声打断了，汉尼拔从口袋中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姓名，起身去接电话。男孩无奈地耸耸肩，继续与盒中的香肠战斗，并放空了自己的思维，任由他想不通的那些事情与他过剩的想象力战成了一团。
“是克劳福德探员，”汉尼拔几分钟后走了回来，将手机装回口袋，确保自己刻意变化的声调重新引起了沙发上男孩的注意，接着说道，“他向我询问关于我的病人威尔格雷厄姆失踪的情况。”
“你怎么说？”威尔看到汉尼拔的嘴角有可疑的弧度，他虽然控制住了自己的眼神和语调，但身体的小动作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愉快，威尔有些愤愤不平——人为什么总是以他人的悲剧取乐？
“我说不知道。”听到这话，威尔挑起一边眉毛，疑惑地看向汉尼拔，心理医生接着陈述：“我不确定你是否想向这个世界分享你的离奇经历，考虑到这是一个大多数人都未有接触过的现象，我不觉得克劳福德探员会相信我的说辞，我不想被当成你失踪的原因，威尔。”
【你确实是我失踪的原因，你还是很多人失踪的原因。】威尔在心里生了一秒钟的闷气，也不得不承认汉尼拔所说的有一定道理，他没法让杰克相信他就是威尔格雷厄姆——他也没法让任何一个人相信他这个看上去格外成熟的小男孩是一个快四十岁的成年人返老还了童来的……见鬼的，他到底是怎么说服汉尼拔相信自己的鬼话的？
汉尼拔看着男孩吃完了饭盒里的东西，起身走向门口的衣帽架，抓起他的西装外套，男孩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你要外出吗？”随着这句话出口，威尔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孤独，他知道小孩子会渴望陪伴，也会有被独自留在家中的恐惧，但他不应当——起码现在、即将被汉尼拔莱克特独自留在家里的时候，不应当。
“我认为你也想和我一起，”汉尼拔的语调依旧平稳，可威尔感觉一只紧紧攥在自己胃上的手随着这句话骤然放开了，汉尼拔没有等他回答，接着说道，“杰克希望我去你家里帮忙鉴定任何可能表明你下落的线索，你准备好回家看看了吗？”
“噢当然，我想我的狗了。”威尔叹息着说道，当作回答。他看着汉尼拔一颗颗扣上西装的纽扣，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和短裤，嘴角抽了抽，“可是我没有衣服，汉尼拔，”他不相信汉尼拔没有考虑到这些。
“所以我们要顺路去采购一些必要物资，鉴于你可能有一段时间都要住在这里，你得去挑选一些生活必需品，”汉尼拔穿好了衣服，用手摸了一下最上面的纽扣，确保一切完美。
“*我们走吧？” （“Shallwe?”）
“可我甚至连鞋都没有！”威尔 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门口整装待发的男人。
“你可以光脚 / 穿拖鞋 / 或者我抱你出去，”一点点玩味的笑意攀上了汉尼拔的嘴角，“之后的路程我们都会在车上度过，如果你……”
“好吧，好吧！我可以走！”看到汉尼拔真的向自己走过来，男孩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向门口奔去。
“我需要准备一个儿童座椅吗，威尔？”
“Shutup.”

我段落间距到底是空了几行啊啊啊啊啊这个nt排版【咆哮——】

汉尼拔和威尔到达狼阱的时候，只有杰克站在房子门口，脚下伏着一群郁郁寡欢的狗。
汉尼拔熄了火，看杰克靠在门廊的柱子上，表情不怎么友好。威尔率先下了车，引起了狗狗们的注意，温斯顿第一个跑过来，鼻尖顶着他的膝盖，低下头去嗅他的脚，巴斯特的毛蹭在他的裤腿上。
-“第一点，不要对你的狗太过热情，它们或许能认出你，但你并不认识它们，请牢记。”
威尔把双手背在身后，克制着去抚摸这些毛茸茸大家伙的欲望。看着他自己家的方向，努力对着杰克摆出一副无辜且无知的表情。
“克劳福德探员，这是丹西·莱克特，是我堂兄的孩子，”在杰克询问之前，汉尼拔率先开口，向他介绍了他们在路上为威尔设计好的身份，“学校休假了，我堂兄希望他来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丹西，这是杰克·克劳福德，是我的朋友。”
-“第二点，谦逊有礼。我们家是个大家族，虽然整个家族多年不曾聚首，但新生代接受的还是贵族教育，必要的礼节不能缺少。”
“你好，克劳福德叔叔。”汉尼拔介绍完自己后，威尔朝他鞠了一躬——以一种十分西方的贵族姿态：一条腿后撤，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放在胸前，屈膝并鞠躬——这让他感觉很别扭，但汉尼拔执意如此，还在车上向他描述了很久这个动作，即使如此，他感觉自己做的还是不够自然。他向汉尼拔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那个男人脸上写满了得意——或许是骄傲，欧洲贵族的骄傲——已经是21世纪了，他真的不相信这些规矩的礼仪还在日常社交中使用，或许他就不应该相信汉尼拔的鬼话。
显然，感觉不自在的不止他一个，因为杰克的表情变得更精彩了。
“这不是他该体验的生活，莱克特医生。”杰克抿着嘴，鼻子重重地哼了一下，眼睛里写满了不赞同。
“我堂兄希望丹西能得到充分的照料，而我们家没有请保姆的习惯，我们不信任外人，”心理医生挑了挑眉，非常自然地解释道，“所以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你恐怕都要接受我身边跟着一只小猫鼬了。”
汉尼拔说完这句话，威尔用推眼镜的动作盖过了自己的一个白眼。
-“第三点，养成一点独属于丹西·莱克特的小动作，尽量不要让他们从你这张过于格雷厄姆的脸上联想到任何一个格雷厄姆，尤其是W打头的那个。”
汉尼拔在车上给了他一个金丝边的眼镜，轻微的度数让他有点头晕，但是还能接受。威尔低头看着在他裤腿上蹭来蹭去的狗，决定减少与任何熟人的眼神接触。
“那我希望他不会对你的判断与行动产生影响，以及——”杰克将男孩身上的目光收回来，看向缓步走向他的医生，“你应该清楚，我们的工作并不适合做兼职保姆。”
“是你的工作，杰克，”汉尼拔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我只是个心理医生，以及——丹西可以留在门口逗狗，他天生就很讨小动物喜欢。”
“随你，威尔家里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值得引起注意的地方，他可能在外面遭遇了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次检查一下，莱克特医生，”杰克撇了撇嘴，向他的车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有更紧急的案子需要现在就去处理，我稍后会发短信给你地址，等你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请你到现场与我会和，帮助我完成一份凶手的心理侧写。”
低头摸狗的威尔听到杰克的话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杰克打开自己的车门，又一次看向汉尼拔，若有所指地说：“威尔失踪了，命案不等人，医生，时间紧迫，但你依然有时间先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是FBI的雇员，你的选择完全自由，但我不会放弃任何可能的帮助。”
“我会的，杰克。”汉尼拔说完，打开房门进入了威尔的房子，有两只狗被他的动作吸引，跟了上去，其他的还是围在威尔身边。
杰克最后看了一眼门廊边逗狗的男孩，上车离开了。威尔目送着他的车远离，也起身跟进了房子。

“方便我问一下，你从自己的身高判断，大概被药物变回了几岁吗？”汉尼拔看着威尔跳起来去够书架上的笔记本，决定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一边跟随男孩的指引取下了几本书，一边开口询问。
“不，”威尔干脆利落的回答，然后抛下抱着书本的汉尼拔，绕过几条狗，去了房间的另一头继续翻找他需要打包带走的东西，“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确定，我幼年时发育有点晚……不过至少能确定是在初中毕业之前，我高中才开始长个子。”
汉尼拔再次目测了一下威尔一米三出头的身高，眨了眨眼：“那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你的童年饱受欺凌吗，威尔？”
威尔抬起头看向汉尼拔，有点生气地回答：“并不，莱克特医生，我们开始新一次治疗了吗？”
“只是好奇，和一点对朋友的关心。”汉尼拔在合适的地方收了声，决定不去刨根究底。
“事实是，学校里的男孩都很害怕我，我虽然经常转学，但是以孩子们的耳目，总是在我到来之前就能获知一些小道消息，然后将我奉为撒旦。”威尔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手上的动作也放慢了。
“什么样的小道消息？”汉尼拔还是没能忍住好奇，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探威尔童年的机会，纵使他是一个职业素养超高的心理医生，威尔格雷厄姆对他依然有着超凡的吸引力。
“关于我会‘读心’的消息，很多孩子背地里会说我是男巫，”威尔三根手指攥着手里的阿司匹林，用剩下的两根手指向汉尼拔做了一个滑稽的引号手势，“那些孩子真的很愚蠢，他们把想法都写在脸上了，我只是……发现。”
“所以说你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如果未曾了解，我会说你童年遭遇过某些变故，说到这个，”汉尼拔朝着威尔手里的药品扬了扬下巴，“你现在还需要那些东西吗？”
“不需要，但我习惯随身携带，以防万一，”威尔扬了扬小药瓶，把它揣进运动装的口袋里，向别的房间走去，“说实话，我的头一点都不疼了，我的思维从来没这么清晰过，不管那些人用了什么药，它的副作用不像它的主功能那么难以接受。”
威尔路过汉尼拔身边的时候，汉尼拔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男孩闻起来确实非常健康。
“说不定你搞混了副作用和主功能。”汉尼拔跟着他走到了厨房，玩笑道。
“也许，也许，”男孩推了一下眼镜，又觉得眼镜的度数实在让自己行动不便，就把它摘了下来，“但我还是倾向于疯狂科学家在研究某些返老还童的药，讲真的，多疯狂的人才会研究这种东西？并且还能成功？”
“大概还没有成功，威尔，我们分析过，你很可能是失败的试验品，才会被丢在路边。”
威尔的手不受控制地在身前挥动，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握拳，又松开：“我还是不敢相信有药会让人变小，发生在自己身上都不行，”威尔抬头看向高得离谱的心理医生，“你是怎么相信我的？”
“你给了我足以相信你的理由，威尔，你知道能让我确信半夜敲开我房门的男孩是你的理由。”
“什么样的理由？”威尔对上汉尼拔的目光，继续问道，“老实说，昨晚的事我不太记得，当时药效大概正改造到我的脑子，我空缺了很长一段记忆。”
“你还记得什么？”又是心理医生熟悉的套话，先提问，才回答。
“我记得敲开你的门，然后坐在扶手椅上——我似乎索要了一杯威士忌，”男孩一拍脑袋，“天啊，所以说我断片是因为一瓶威士忌吗？”
“不，”汉尼拔抬起右手整理了一下衣袖，这个动作让威尔有些窒息——成年人对孩子的肢体压迫。
“我给了你一杯热牛奶，威士忌不太合法，威尔。而你不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和你之后做过的事。”汉尼拔使用了陈述句，和一种生硬的语气。
“一点都不，”威尔叹了口气，挪开了视线，“我甚至以为我并没有解释，只是向你请求了借宿一晚，一直到早上你出现之前，我都还在思考要怎么向你说明情况，毕竟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故事。”
“不，威尔，我向你保证，你用的是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汉尼拔伸手放在了威尔的头发上，半蹲下去，让视线与威尔平齐，迫使威尔看向他。
“而且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天赋异禀。”
汉尼拔说完，起身离开了威尔的厨房，留下男孩一个人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正文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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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走在阴暗的旷野上，他低下头，勉强能看清自己的脚尖。土地很潮湿，他尽力踩在稀疏的青草上面，防止陷入湿滑的泥土。他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沉重且缓慢，他不用回头就知道，那头漆黑的角鹿依然跟着他，形影不离。
目的地还未明确，男孩首次鼓足勇气，转过身，看向他的同行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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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在车上醒来，身上盖着一张拉开的车用抱枕毯，车窗被小心地打开了两指宽的缝隙，防止他在睡梦中窒息。男孩揉揉眼睛，他记得莱克特医生说案发地在康涅狄格州的斯坦福德，需要两个多个小时的车程，那他大概率是在路上睡着了，身体变小之后他变得很容易入睡。
威尔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体年轻的好处——他不用像个成年人一样，逼着自己在困倦的时候清醒，再强迫自己在清醒的时候入睡。
威尔把抱枕毯随意扔在车的后座，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医生的车就停在一栋围着警戒线的房子边上，威尔向另一边看去,两名探员站在警戒线另一头，正在阻拦好奇的围观群众，房子的门虚掩着，并没有人注意到医生的车上还有一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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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摆盘，丰盛的晚餐——而变了质的家庭关系让餐桌上的成员无福消受这一切，只有满桌的白色蠕虫在大快朵颐。
汉尼拔注视着餐桌上那一杯蓝绿相间浑浊不清的液体，眯着眼睛，他试图分辨它原本的成分。他没法用威尔那样的方法来移情，在他看来，坐在餐桌边的和摆在餐桌上的肉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生肉腐烂得会比较慢一点。
FBI的行动小组还在检查房子，他被允许接触现场的所有细节，借此来分析凶手的心理。
“没有闯入痕迹。”杰克双手叉在胸前，看着餐桌上的狼藉皱眉。
“他是敲门进来的，被奉为晚宴主宾，”汉尼拔偏头示意了一下餐桌主位的空椅，又环视了一圈餐厅，“或者说，他们。没有人逃跑，这位不速之客带了几个执刑人，我们的受害者是被同时处决的。”
“这边的墙面有一个弹孔，那面墙上有两个。”法医贝弗利出现，打断了汉尼拔的思绪。
“子弹送去分析弹道，”杰克下令道，“还有什么发现吗？”
“看这些全家福，”泽勒拿起一张挂在墙边的相片，小心避开表面的血迹，向房子里的其他人展示，“如果假笑比赛胜利有奖金，这一家人都不需要做别的工作啦。”
泽勒的发言吸引了几个人凑近端详墙上的照片，汉尼拔注意到餐桌上的尸体比全家福少了一个人。
“那是特纳家排行老二的孩子，去年失踪了，一直没有消息，”杰克解释道，“他与这个案子有关系吗？你觉得这能说明什么，莱克特医生？”
汉尼拔正打算回答，房间另一边传来的稚嫩声音吸引了好几道错愕的目光。
“家庭价值观。”威尔突然在餐桌的另一头出声。
……
……

“为什么有一个小孩在这里！你们就这样保护案发现场吗？”杰克克劳福德怒吼出声，大喊着叫探员们保护现场。年长的探员感觉太阳穴突突地疼，他伸手按住额头，尽力放缓语气对汉尼拔说道：“带他离开，莱克特医生，这里不是合适的早教地点！”
“丹西心理素质很好，杰克，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他不会破坏现场，”汉尼拔快步走到男孩身边，为杰克话语中压抑的怒火皱了皱眉，“他接受过顶尖的心理教育。”
汉尼拔蹲下身与威尔平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有效地屏蔽了杰克愤怒的视线。威尔朝他眨眨眼，心理医生突然想到了什么。
“一个母亲，杰克。”汉尼拔随着威尔的视线，一起看向房间中央的女人尸体。
“什么？”
“特纳夫人的表情，死前还怀有对凶手的宽容和悲悯，她是一位母亲，”汉尼拔起身，示意杰克看向尸体，“我建议你去调查一下他家失踪的孩子，他一定活着，并且交到了几个新朋友。”
“关于案件我们稍后再谈，莱克特医生，”杰克态度强硬，“请带小孩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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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入案发现场很无礼，且违法，威尔。”
“是你的车违停了，莱克特医生。而且房子的门开着。”
“……”
“杰克对你很生气，以至于推辞了你的晚餐邀约吗？”男孩坐在餐桌边，两只胳膊都抬到了肩膀的高度，才能勉强架上餐桌。他看着汉尼拔端着精致的餐盘从厨房走过来，平稳而优雅。
汉尼拔夹了几片肉放在已经搭配好蔬菜与水果的餐盘中间，又淋上一勺酱汁，他听到男孩的提问，挑了挑眉。杰克刚才打电话来为他的失约表示了歉意，看来男孩已经听到了。
“杰克对我很生气？是的；因此而晚餐失约？不。”汉尼拔摆好所有的食物，坐在餐桌另一边，抿了一小口红酒，接着说，“是因为案子，这个案子的进展并不顺利，你的失踪让FBI的整个小组都焦头烂额了，威尔。”
……
“我该因此高兴吗？”
“那取决于你如何定义高兴。”
……
“杰克会因此解雇你吗，莱克特医生？”
“严格来说，我并不受FBI雇佣，”汉尼拔抬头，发现男孩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威尔接过了他的话茬：“不过如果杰克一直需要犯罪心理方面的帮助，而威尔格雷厄姆又一直失踪——”
“或许，杰克就会发现另一个威尔格雷厄姆，”汉尼拔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意有所指地说道。
……
“这次接触现场似乎并没有对你产生很大影响，威尔，你感觉怎样？”
“我感觉…充满活力，”威尔把盘子里的肉片切成一块一块的，却不急着吃，“看穿证据变得更轻松了，而且我能清楚地分离现实，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我也清楚地看到凶手想要什么，又做了什么。”
“听上去是个好现象，”汉尼拔点点头，他已经吃完了他的那份，将餐具放在一边。他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上面，“你过去的症结都是你过于活跃的镜像神经元引起的，我们幼年时大脑中的这一部分会更活跃，年轻的大脑可以为你抵消很大一部分负面影响，威尔，你或许可以趁机平衡你的能力与其带来的负面产物。”
“听上去很简单，可我总得想办法恢复正常。”威尔终于切完了餐盘中的最后一片肉，开始用餐。

汉尼拔并不是常逛超市的那一类市民，他日常的购物总带有明确的目的，从不盲目挑选，无论是食材还是调味料。他对超市内部的分区并不熟悉，他们只能挨个货架查看，挑选可能会有用的东西。
心理医生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棕色卷发的男孩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但是显然，有人的注意力不在路面上。威尔第三次被地面突起的小地灯绊得趔趄的时候，汉尼拔放下了手里的洗发水，低头看向男孩。
“你在走神，威尔。”医生出声，只是陈述事实。
一位年轻的女性推着购物车与购物车里的小女孩从二人旁边路过，女孩对汉尼拔笑了一下，汉尼拔向她们点头回礼。
“我在…思考一些东西。”威尔抬起头，感受到过路人的注视，他向她微笑了一下——快速扯动了一下嘴角，然后恢复——
“他真可爱！”女人向汉尼拔夸赞，威尔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厌恶社交的原因之一——“可爱”绝对是威尔格雷厄姆最不想被用在自己身上的形容词。
“谢谢，大家都这么说。”莱克特医生微笑点头，威尔只希望现在自己依然拥有在梦里搏鹿的力气。汉尼拔目送着她们推车离开，低下头看向身边显然又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男孩。
“！干什么…？”威尔感觉到双脚突然离开地面，惊叫出声。
在威尔再次走神的时候，汉尼拔双手伸进他的腋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把他塞到了购物车的儿童乘位里。
“你现在可以安全思考了，威尔。”汉尼拔推车前行，目光移向货架。
威尔在购物车里挣扎了几下，他发现他的腿完全没有地方借力，只凭双手是不可能逃脱的。
“放我下来，莱克特医生，这个位置太小了，显然是为婴儿（*baby）设计的！”
“显然，是为你（*baby）设计的，”汉尼拔的嘴角勾起了一点，“这位置大小正合适。”
他无视了男孩的抗议，继续推车向下一排货架走去。
……
“蓝色还是黄色，威尔？”
“蓝色。”
“你在思考什么？”汉尼拔将一双蓝色的儿童拖鞋放进购物车，看着男孩忧郁的脸，有些愕然，“你在因为没能进入现场而伤心吗？”
“什么？当然不！”男孩回给他一个“显然错误”的表情，“我进入现场或许可以还原过程，但是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证据都在结果里面。”
“薄荷还是茉莉？”
“薄荷。”
“结果里有什么？”
“一个引导者，莱克特医生。”男孩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医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里的薄荷味牙膏扔进了购物车，男孩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继续分析，“康纳做了一些事情引起了引导者的不满，才被除名。这些男孩都是正常家庭里矛盾的那一个，或许他们都有一个哥哥，但是年龄差距过大导致家庭关系的疏远，至少还有一个成年人在影响他们，他们在组建某种家庭，就需要清除掉原生家庭。”
威尔停下来又想了一会儿，看到汉尼拔还在认真等待下文，他接着说：“你说第二个受害家庭母亲的礼物被拿走了？这个引导者在组建家庭中扮演母亲的角色。”
威尔不得不承认，坐在购物车里虽然看上去很愚蠢，但确实提高了他的思考效率。
“很有道理，我会跟杰克说这些设想……小猪佩奇还是小马宝莉？”
“小猪……等等，你在买什么？”
威尔这才发现他们置身玩具区，医生手里拿着两套儿童拼图，在等他做出选择。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莱克特医生。”
“丹西莱克特就需要，我家里住着一个小孩，杰克克劳福德是个经验充足的FBI探员，他会经常来共进晚餐，而他的眼睛善于发现这些，威尔。”
“……我是不会选的。”威尔把头别开，表明他不服输的立场。
“不选，那就是都要。”汉尼拔在男孩受伤的眼神中，把两幅拼图一起放进了购物车。

"非常感谢你的协助，莱克特医生。"
结案后，杰克克劳福德终于准时赴了汉尼拔的晚餐邀约。
威尔和杰克面对面坐好，把主位留给房子的主人。汉尼拔按顺序给他们摆好餐盘，杰克在餐前准备时间絮絮叨叨地说一些结案的细节，听得男孩不住地撇嘴。杰克开饭前最后向莱克特医生表示了感谢。
“我很高兴能为城市治安出一份力，克劳福德探员，”汉尼拔为他们俩的酒杯添了葡萄酒，又在威尔抗拒的目光里给他倒了一杯橙汁，“还有，在餐桌上请叫我汉尼拔，我也会叫你杰克。”
“当然。”两个人相视一笑。
汉尼拔在他的位置上落座，举起酒杯，示意晚宴开始。
“你答应过我会带你的妻子一起来品尝我的手艺。”
“还需要更多时间。我不能让你一下子就看出来我们的婚姻问题。”
威尔一点都不想参与他们的餐桌话题，他低着头专心解决食物。
“这是什么肉？”杰克询问。
“兔肉。”汉尼拔优雅地切割，再将食物送到嘴边，威尔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应该跑的更快一点。”杰克开玩笑地评论道。
“幸好他没有，不然我们就没有口福了。”
汉尼拔完美的接过这个笑话，威尔的手抖了抖，吸引了医生的注意，或者说，医生从未停止观察他。男孩悄悄地抬了一下头，两个男人都在专心用餐，并没有想象中那种令他毛骨悚然的注视，他犹豫了一下，把叉子上的肉送进了嘴里。
……
晚饭后，杰克离开，男孩洗完澡，换上了新买的灰色睡衣，小心地穿过漆黑安静的房子，最终在二楼的书房找到了正在写东西的汉尼拔。
“病人记录。”汉尼拔头也不抬，他在男孩走到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他的味道。
威尔轻轻掩上门，双臂交叠环在肚子上，走进汉尼拔的书房，仔细打量他的书架，与书架旁边的展览柜，柜子里放着一些精美的观赏刀具，其中一些是狩猎用的，弯尖用来剥开猎物的皮毛，威尔能认出来。汉尼拔看着他的动作，他播放的音乐音量很小，在安静的书房里，像几股水流从墙壁流过，又在地板的缝隙里渗透无踪。
“什么样的兔子？”男孩突然扭头看向他，出声打破了寂静。
……
心理医生放下手里的笔，双臂交叉在桌上，他看向男孩，目光里闪烁一些复杂的情绪，尽管只持续了几秒钟，他看出来他在令男孩紧张。汉尼拔移开目光，他将桌上的文件合起来，收好，又整理了一下桌面。
“我会说那是一只很淘气的兔子。”汉尼拔起身，走到威尔旁边，他弯下一点腰，一只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你在担心什么，威尔？”
威尔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扣住了肘部的手，尽力调整平稳呼吸，他没带那副用于伪装的眼镜，世界看起来太过清晰，让他感到不适。
“只是有点……冷。”男孩用尽全身力气去克制身体的颤抖，那或许会让他看起来像只兔子一样。
“你该去睡觉了，威尔，我确信丝绒棉被足够保暖。明早我们要去探访那些可能与你遭遇相同的‘男孩’们。”汉尼拔扶着男孩的肩膀，带着他远离摆满刀具的展览柜，走出了书房，并轻轻关上了灯。他在黑暗中将男孩送回了客房，确保他在床上躺好之后，才离开。

——————To be continued. 2020/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