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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bg】仲夏夜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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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看着灵魂出窍的她,立马撇过头去。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答案已在他嘴边,也已刻在他心里,血淋淋的,那无法愈合的答案,此刻却无法说出——有一只名为“责任”的手捂住了利威尔的嘴,指缝中只能流出其他否定的回答。
米诺丝看着他,希望的微小火苗还在金色瞳孔闪着的光点中。
她是扑着火的飞蛾,只剩最后一片翅膀,也是浅滩的鱼,挣扎着快要窒息。
利威尔背对着她,缓缓的抬了抬头,然后转过身来,平静的看着她。
就好像初见时的情景,冷漠,疏离,他在她触手可及之处,之间却仿佛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银河。
她能无数次动心,他却没有。
利威尔眼神森然的看着他,脸上就连厌恶都不愿再给她。
“米诺丝 斯托克。”
“我从来,从来没有爱过你。”
掷地有声,字字锥心。
如同玻璃杯杂碎在地上,碎屑狠狠的扎向米诺丝的心。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米诺丝颤抖着问,脸上还有一丝希冀。
利威尔握着拳头。
“是。”
他坚定的回答着。
梦,终于破碎了。
仲夏夜也成了一个笑话。
这短暂却又长久的犹豫,在米诺丝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时,终于结束了。
得到这个答案,比知道他名字的时间来得短。
她从胃里涌上一股不适,是嗓子眼里直冲上来的恶心。
利威尔低头看着捂着嘴的米诺丝,冷静的解释着:“我想过了,所谓的‘爱’,只是我在你的死缠烂打下产生的错觉,是我误解了这种感觉。”
“我只是在怜惜弱者罢了。”
“你不会不记得吧?你刚进兵团时候的那幅惨样……不止摔下马,交给你的任务也从没完成过。”
“我同情之心日盛,才会渐渐误会这种感情。”
“还得感谢你把戒指还给我,否则我还真想不明白这些。”
“所以我现在正式在这里回答你,从你十五岁的仲夏夜开始,到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斯托克。”
米诺丝安安静静的听他说完,一字一句全都嵌进了骨血之中,那恶心反胃的感觉渐强,却转化成一股挖心的剧痛萦绕在胸口,如同肋骨刺穿了她的肺,令她无法呼吸。
“……我不相信。”
米诺丝紧紧握住胸前的绿宝石戒指。
“我不相信……哪怕一个瞬间也可以,哪怕不算是爱或是喜欢……利威尔,一刹那……一刹那的动心就够了……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利威尔看着她凌乱发丝间苍白的脸,凑近一步,俯下了身子看着他。
那深蓝色眼眸倒映着她脸上恐怖又难看的伤口,利威尔眼中有些许的怀念与探究,可米诺丝看到的更多却是遗憾与惋惜。
过了良久,他终于开口了。
“那一刹那,也并非属于你。”
“你只不过是伊莎贝尔的替代品罢了。”
一盆冰水将米诺丝浇个湿透。
那遗憾与惋惜,是为了她这张脸皮——这狰狞丑陋的伤口,划开了利威尔对于伊莎贝尔的想念,也让利威尔清醒过来,也让米诺丝彻底不再像她。
她终于能明白芙兰朵一二。
为什么芙兰朵宁愿毁容,也不愿被自己错认。
这几年来,面对面时的刹那心动,都是别人的。
或许呼唤名字的时刻,也在强忍着不要喊错,或许那种种亲密举动,也只是对另一个人的补偿,或许每一次冰冷相对,都是利威尔痛苦的暂时清醒。
她作为别人在他心中足足活了七年。
七年太短,也太久。
但米诺丝 斯托克,在他心里,从未存在过。
而现在毁容的自己,就连做替身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无言的低下头,看着洁白的床单,捂着嘴的指缝里却湿润了。
血液从口腔里涌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床单上,鼻腔中也是血,混着苦涩的泪水一起打湿了被单。
下一秒米诺丝却笑了。
露着鲜血黏连的洁白牙齿,放声大笑。
她抬起袖子随手擦了擦,血迹在脸上抹出一道暗红,连着伤口,狰狞得像是裂开到颧骨的唇角。
“你骗我!……利威尔,你骗了我七年!”
她吼着,握着那坚硬的药瓶,狠狠朝他砸过去。
利威尔根本不用躲闪,或许目标并不是他。
“砰!”
背后响起了巨大的爆裂声,利威尔回过头去,那坚硬的药瓶落在地上,瓶塞滚在一边,药片也是散落在各处,而身后的镜子碎了一地。
从米诺丝受伤开始,她就再也不想照镜子。
那未掉落的镜片也已四分五裂,上面映照着苍白又恐怖的米诺丝,数个排在一起。
“你……”利威尔出声。
“我好后悔……我为什么要遇到你?!”
利威尔听着她吼叫,也不还嘴,只静静地站在原地。
“我在调查兵团的每一个日夜,都活在痛苦中!我每夜都想,我应不应该恨你,我应不应该远离你……但是是你把婚姻申请书交给我的!是你把戒指交给我的!就因为我是弱者,你同情我,你就能用自己的婚姻来可怜我吗?!你就能随便许诺终生然后再残忍收回吗?!你以为你是什么狗屁的圣人?如果不是你,我会活得更好!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怜悯!”
说着说着,话就变了味。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04楼2020-11-14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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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哪怕有一丝丝的清醒!利威尔!伊莎贝尔已经死了!她就是***死在了巨人嘴里!人类最强是你不是我!你从前那么鄙视我,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但是害死她的人又不是我!是你自己救不了她!你把自己的愧疚带去坟前告诉她不好吗?!你却偏偏要在我的面前表演七年!”
    “七年!我人生的三分之一,都毁在你手里!”
    如此愤怒。
    因为那些甜蜜对她来说是真的。
    他做饭的味道她忘不了,也忘不了林间小屋中快乐平静的五天,更忘不了相拥入眠的每个夜晚。
    就是因为这样,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每一字每一句仿佛都扎在了她自己心上。
    利威尔没有明显的不悦,只是微微吸了一口气,眼睛看向别处:“随便你怎么想。”
    “随便我怎么想?”米诺丝听到他的话,手脚冰凉,她猛的掀开被子,拽住了利威尔的衣领。
    “你把姐姐还给我,把瑟迪亚和芙兰朵都还给我!把我应该有的健康,把我的右手还有脸,把我的人生,全部!全部都还给我!!”
    利威尔抬手,他力气太大,直接握住米诺丝的手腕将她甩回病床上。
    “没法还你,斯托克。”利威尔冷冷道,“你应当庆幸只是两根手指而已。”
    “庆幸?”米诺丝反问,“我庆幸什么?我有什么好庆幸的!活着这么痛苦!我现在宁愿去死!”
    利威尔脸色一变。
    “你当初为什么去护城河边?”米诺丝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她神情有些愣愣的,但说话却清晰的很,细数着多年以来的不公。
    “为什么,要我去杀温迪戈?”
    “为什么骗我说我爸爸死了?”
    “为什么不肯放过瑟迪亚,哪怕囚禁也好?!”
    “为什么说要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偏偏是我?……”
    利威尔没有回答,此刻他也无法回答。
    除了埃尔文,没有人明白此刻的他。
    利威尔也发现,他没办法永远保护她。
    是他亲手将她推向远处,推往那条名为“生”的道路。
    或许有一天,米诺丝能够明白他今天的心情,也能够明白,相比于她受到死亡的威胁,离开她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你非要这么绝情吗?”米诺丝几乎喘不上气来,她绝望的看着利威尔,企图他向她伸出救命的稻草,解渴的甘泉。
    “离开吧,斯托克。”
    利威尔缓缓地捡起滚落在地上的药瓶,将它递给了米诺丝。
    “等你伤好了,立刻就离开吧。”
    绝情的话他想了很久,但是此刻他也说不出更多了。
    米诺丝的眼眶里已经没有泪水了,只留下脸上斑驳的泪痕,以及一边被浸湿的纱布,她嘴唇翕动着,一只手捂着胸口,阻止着已经快要从嗓间涌出的鲜血。
    “好不了了。”
    米诺丝没有接药瓶。
    “从七年前的那一晚,我第一次看向你开始,就注定了今天。”
    “或许有一天……冻结的湖水会化开,残缺的月亮会变满。”
    “但是,我的脸,我的手,那些死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了。”
    “包括从前的米诺丝。”
    利威尔握紧了拳头,他走到门前,转过头看着她。
    米诺丝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他当年看到过的神色了,利威尔没有办法把她和七年前那个羞涩稚嫩的少女结合在一起。
    那充满悲伤与痛苦,满是狰狞伤痕的面孔上,唯有一丝绝望的不舍。
    哪怕到了这种地步,哪怕利威尔绝情到这样的程度,米诺丝还是如同风雨中只吊着一线蛛丝,摇晃着只为爬到安全地带的蜘蛛。
    利威尔告诉自己,他应该再捅她一刀。
    “反正之前的你那么没用,死了……便死了吧。”
    利威尔说出这话,他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米诺丝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牙齿上还有刚刚没有吐干净的血丝。
    “我好像,永远的留在了十五岁。”
    “这所有的一切,包括眼前的你,都像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这真是一个噩梦。”
    “如果我今夜睡去,我希望明天……希望明天我一早醒过来,我还是十五岁,我的爸爸妈妈都还没有死,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在家里画着画,度过这个……炎热的仲夏夜……”
    利威尔沉默。
    “利威尔。”
    “如果,当初你先遇到的人是我,你会爱上我吗?”
    米诺丝看到他微微的垂头,虽然没有十足的预判,但是在问出这句话时,心里就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利威尔给了她答案。
    “你要知道,斯托克。”
    “之所以有影子,是因为有光。”
    “如果有一天光没了,那么影子也就不会存在了。”
    米诺丝是影子。
    而伊莎贝尔,是光。
    “光必不可少,但是你……”
    “没有那么重要。”
    米诺丝颤抖着眼睫。
    每当她脆弱之时,令她崩溃的那一刀总是利威尔捅的。
    她明白啦。
    明明心脏快要痛得爆炸了,但是却已经没有哭泣的力气了。
    她缓缓抬手指着门,让他出去。
    “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利威尔兵长。”
    “你未来也会承受我现在的痛苦,直到你明白我现在到底承受着什么。”
    利威尔此刻明白的。
    那是切肤之痛。
    “人类……用分开之后的痛苦来衡量爱情。”
    “你会明白的,利威尔。”
    利威尔看着她的手,几乎抬不起步伐离开。
    他早已明白。
    此时此刻,一旦走出这里,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05楼2020-11-14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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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一时半刻的分离,而是近乎此生的诀别。
      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见了。
      利威尔终归没有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惨白的脸早已转向别处——米诺丝没有看他。
      “你好好休息。”利威尔忍受着嗓间哽咽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
      最后再让我……看一眼……
      可理智使他的脖子寸寸转回,也让他迈开脚步踏出房间。
      “我走了。”
      利威尔轻声道,房间里只有米诺丝的呼吸声,未有回应。
      这是最后的话语。
      这句之后,他亦有别的话想说,诸如“好好活着,按时吃药”之类,都是表面上的关心,他也想说……那枚戒指只属于她,米诺丝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他想成为自私之人,拥有她的一切。
      哪怕我爱上别人,也请你只爱着我。
      哪怕我忘记了你,也请你不要忘记我。
      哪怕我看向别处,也请你……
      只看着我。
      可是米诺丝,却连最后一眼都不愿给。
      心里很痛吧……毕竟我是这么残忍。
      以后不会再那么痛了,再也不会了。
      我为你的解脱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再见。”
      利威尔走出去。
      “再见,米诺丝。”
      希望你……成为快乐,幸福的人。
      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成为为了自己而活的人。
      成为……
      只爱自己的人。
      To be continued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06楼2020-11-14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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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威尔疲惫又沙哑的声音还回荡在房间里,但是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了。
        米诺丝的余光看到他离开,于是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眼神呆滞,心底突然空了一块出来,空荡荡的令人难受,但她很清楚这并非释怀。
        镜子碎片散落一地,药片则被利威尔捡起重新放回了瓶中。
        那漂亮的玻璃瓶在烛火之下闪着剔透的光,米诺丝看着药瓶,重新将它拿了起来。
        这是费洛留给她的,为了她费尽心思寻找的药,可她却在一怒之下掷了出去。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不再吃药,一死了之。
        她愧对许多人。
        但也有人希望她活着。
        父亲,费洛……
        突然,她想到什么。
        她掀开被子,没有穿鞋,慢吞吞却又跌跌撞撞的走到门边上,冰冷的地面刺痛了她的双足。
        如果,利威尔不希望自己受到总统的处罚!
        如果,利威尔也希望她活下去!……
        米诺丝冲到了门口。
        然后,她停住了。
        她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下,走了出去。
        走廊上,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利威尔走了。
        彻底的,走了。
        米诺丝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一丝可笑的期待,还有那么多可笑的猜测。
        期待他留下吗?期待他折返吗?期待他说的都是假话吗?
        真是奇怪,刚刚还说,再也不想见到他。
        可是……可是……
        她的心中涌起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没等她细想,就听到脚边传来滴水的声音,她一看,借着房间的逆光,才看到地板上两滴反光的鲜血,抬头摸着鼻子,才发现是流了鼻血。
        血比想象的还多,嘴边已经被她不小心抹得全是血了。
        她只能尽快寻找可以止血的棉花,然而却满屋子的找不到,她只能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外走。
        走廊上很黑,没几盏灯,米诺丝又刚醒来,脑袋还晕着,只好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下半张脸,十分狼狈。
        她没有选择去医疗班,而是选择了自己的寝室。
        壁外调查结束没多久,医疗班估计很忙,她不愿打扰,也正好回寝室收拾自己的行装。
        米诺丝想了一下,好像自己的行李也不算多,衣服也就几件换洗的衬衫和两件常服,多的是画笔和医疗工具,外加一些书。
        这两年,光是素描本,米诺丝就用掉了四五本,随手捡的木炭条都装满了一抽屉。
        里面画的,全调查兵团里的人。
        有韩吉分队长在实验里差点被巨人吃掉的场面。
        有埃尔文团长在会议厅撑着头小睡的场景。
        有利威尔班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有医疗班的士兵们因为疲惫直接瘫倒在地上的画面。
        ……
        包括芙兰朵,包括佩特拉,包括瑟迪亚。
        包括利威尔。
        他是她画的最多的人。
        他是在和自己告别吧?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
        就像永别一样。
        她扶着墙往前走,手上的伤口已经痛到麻木,头脑中是爆炸般的耳鸣声,鼻腔里的血越来越多,她咳嗽几声,就连喉咙里都开始涌出血,米诺丝用手接着也接不住了,虎口和指缝出血漏出来了,只好扯起自己的衬衫下摆捂着嘴,防止血滴到地上。
        “利威尔……”
        米诺丝嘴里含着血沫轻声念着,她真的已经累了,连名字也喊不动了。
        米诺丝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了。
        利威尔是什么目的也已经不重要了,哪怕是为了让自己逃脱掉总统的惩罚,哪怕是欺骗着自己,强迫着自己离开……
        可是,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有一句话,令米诺丝窒息。
        当她让利威尔偿还她一切时,他说:
        “还不了你,斯托克。”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互相亏欠到这种地步了。
        没有办法分清楚谁欠谁的了。
        他们都成了对方的捆绑,以性命相要挟,不管用什么代价,不管对方以怎样的心情,都要强迫着对方活下去。
        确实,是该结束了。
        既然如此……
        利威尔,那就如你所愿吧。
        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那人似乎看到了米诺丝,急忙的跑过来。
        “米诺丝,你,你……”
        米诺丝抬起头来,灯光下看到了金黄色温暖人心的发丝,一如第一次见面之时——她跌倒在尘土里,她向她伸出手。
        然而,米诺丝却没有再次握住那伸出的手。
        她挣扎着站起来,扶着墙,脚步虚浮。
        “你……还好吗?……”佩特拉伸出的手默默缩回,看着她缓缓向前挪动着,问道。
        佩特拉在外面碰到面无表情的利威尔兵长,虽然面色如常,却隐约感觉到兵长有些不对劲,于是赶忙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几乎晕厥的米诺丝。
        “这么晚了,你还来这儿……”米诺丝撑着膝盖喘气。
        米诺丝幸好穿的深色衣服,走廊光线暗没让佩特拉看出她一身的血,但估计血腥味依旧很重。她不自然的咳嗽两声,用袖子捂住,把最后嗓子眼里的血沫咳出来,然后擦擦嘴角,装作若无其事。
        佩特拉可能因为紧张所以没有注意,正犹豫的说:“我……我是去送文件,刚巧路过这,听说你醒了我就来看一眼。”
        “哦,谢谢你了。”米诺丝没有任何温度的感谢着。
        “我送你回房间吧。”
        佩特拉上前拉她,米诺丝一个后撤,躲开了她的手。
        佩特拉愣了。
        “你……”
        “我要走了。”
        米诺丝看着眼前走廊出口,缓缓吐出一口气。
        佩特拉一愣:“你去哪儿?你现在这副样子……”
        米诺丝摇头:“我得走。”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09楼2020-11-25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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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特拉看到走廊里没几盏灯,于是把所有的灯全点亮了,却看到地板上从米诺丝房间一路滴出来的鲜血,吃了一惊,但是她也无法直接询问病情,看她这么坚持,知道她的个性,于心不忍:“你去哪里?已经凌晨了,我总要陪着你去……”
          “不用了……”米诺丝抹着唇角,突然微微笑了笑,“我去很远的地方。”
          佩特拉皱眉,担心又上火:“你到底去哪儿?”
          “除了这儿。”米诺丝虽然虚弱,但是语气放松的回答着,“我要离开这里。”
          佩特拉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利威尔兵长和米诺丝又吵架了,虽然不死心,但此刻却问不出口,只觉得鼻尖泛酸。
          因为佩特拉感觉到,这次不像是平常那种过了一两天就会好的拌嘴吵架,而是在米诺丝的病房里发生了十分激烈的争吵。
          看着米诺丝绝望但是故作轻快的眼神,佩特拉突然意识到,米诺丝指的离开,是离开调查兵团。
          “你……还能去哪里啊?……你伤那么重……”佩特拉哽咽着,却又很生气,“你不能走!”
          “我今天就走。”米诺丝温和的一步步向前走着。
          “不要任性了米诺丝!你走什么走!现在凌晨你怎么走!你又能去哪儿!哪里会收留你这个灰溜溜的家伙!给我留下来养伤!”
          佩特拉教训着她,不用一点力气就拉住了她的胳膊,看到她一闪而过的吃痛表情,一下子语气就软了下来:“你听话好吗?”
          米诺丝沉默。
          佩特拉为利威尔解释着:“利威尔兵长他……可能说的只是气话……你不要这么倔……”
          “佩特拉……我啊,要退伍了。”米诺丝转头看她。
          “不是利威尔让我走的……是我自己要走的。”米诺丝满脸温柔的撒着谎。
          “你……”这让佩特拉一时语塞,“真,真的吗?可是你还没有到退伍年龄啊?况且你是医疗班,你可以转到后勤啊?……”
          “真的,没错。”米诺丝微微站直,从佩特拉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利威尔兵长同意了,埃尔文团长也同意了。”
          “我无法忍受只待在后勤的工作,不能壁外调查的话,待在调查兵团毫无意义。”
          佩特拉愣怔着,轻微的失神,她觉得很奇怪,以她对米诺丝的了解,米诺丝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治疗伤员的机会的。
          佩特拉探究的问:“那也不必……这么着急吧……”
          米诺丝坦然的看着她,假装痛心的说:“既然如此……那就不瞒着你了。其实我……犯了个大错,所以团长和兵长才要我走的。”
          “什么?”佩特拉有些惊讶,“你做了什么!以至于要以退伍为代价!”
          米诺丝摇摇头。
          “你又偷偷溜出去了吗?伤到人了吗?还是说你又闯了什么祸被利威尔兵长抓到了?……是什么错竟然要让你退伍啊……这是拿你一辈子的前途在开玩笑啊?”
          佩特拉焦头烂额的模样,一瞬间让米诺丝想到了为孩子操心的家长。
          “佩特拉。”
          米诺丝在佩特拉面前摆了摆失去两指的右手,把胡思乱想的佩特拉拽了回来。
          佩特拉茫然的看着那只手,又看向米诺丝。
          “我犯了什么错,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已经很累了。”
          “已经,喘不过气了。”
          佩特拉愣了许久,她垂下眼,缓缓点头,就像同意米诺丝说的话一样。
          她把米诺丝的遭遇都看在眼里,任何一件发生在米诺丝身上的事,压在她身上,恐怕都会让她喘不过气来。
          米诺丝竟然还撑了七年。
          她看着米诺丝和利威尔纠缠,作为外人,也只觉得疲惫。
          佩特拉咽下眼泪,忍住鼻酸,商量着说:“我,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你再试试看?利威尔兵长肯定不想让你走的,你们都到这个地步了!埃尔文团长也这么看重你,怎么会让你离开呢?再撑一段时间,再撑一段时间吧米诺丝,说不定一切就好了呢?”
          米诺丝听到利威尔,瞳孔微微放大了。
          “利威尔跟我,已经……”
          佩特拉听着她欲言又止,震撼不已。
          “你们……你不是,收到了戒指吗?”佩特拉睁大眼睛,看向米诺丝的右手,除了看到那只缺失的中指之外,完全没看到戒指的影子。
          米诺丝低着头。
          “我和他,我和他……”
          “这辈子,再没有瓜葛了。”
          走廊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没想到会这样。
          佩特拉从前觉得,利威尔兵长看上去是专情的人,米诺丝也是,长情又专情。
          她看到过兵长为了米诺丝的病情而彻夜不眠,也看到过兵长容忍米诺丝一切坏习惯,打破自己的所有规则,也看到过兵长因为米诺丝的失踪而自责内疚,甚至当初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连续找了她四个月。
          佩特拉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和米诺丝轻易的因为一场争吵而分开,也不相信利威尔兵长会违背他的承诺。
          但也不敢确信,疲惫的米诺丝会再次给他机会,有勇气坚持下去。
          “或许,是误会呢?”佩特拉低声问。
          “误会?”米诺丝垂眼,“我现在这一副惨样,都因为他……无情无义,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误会,可以把人逼成这样?”
          佩特拉看着她恐怖的目光,竟打了个冷颤,她一时之间说不出为利威尔兵长反驳的话语,智能机械的扶着米诺丝。
          “米诺丝……你还是跟我回病房吧,你要什么东西我帮你去拿,好吗?”她试探的讲着,生怕米诺丝激动。
          “不必了。”米诺丝面无表情,“不过,还真有几件事想找你帮忙。”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10楼2020-11-25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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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之后,麻烦你在办公楼后面那块空地上,种一些向日葵,种子我都有,到时候拿给你 ……团长和分队长要是办公办太久,看到向日葵,估计能放松一下。”
            她轻缓的交代着,一点都不想是想要离开这里的样子。
            “……好,我记得了。”佩特拉答应着。
            明明是为了利威尔兵长种的,却硬是要说为了团长他们。
            “那个……奥路欧不是受伤了嘛,还没有来医疗班换过药……到时候我把药给你,你帮他换吧。”
            “好,我会的。”佩特拉答应着。
            “还有……我走的消息你别和任何人说,别人如果问你,你就说不知道就行了。”
            “我到时候来送你吧。”佩特拉又一阵鼻酸起来。
            米诺丝看了她一眼,转头叹了口气。
            “算了吧。”
            佩特拉眼眶一热。
            “佩特拉,对不起。”
            米诺丝真诚的声音让佩特拉停止了思考,流下滚滚热泪。
            “这么多年以来,谢谢你了。”
            “是我对不住你。”
            她伸手,推开了佩特拉的搀扶,捂着自己的胸口朝门口走去。
            身影跌跌撞撞,停下许多次,可佩特拉站在原地,颤抖着双手,无法迈动步子上前扶住她。
            米诺丝的这一推,让佩特拉看清了一切。
            这是米诺丝最后的尊严。
            她们的友情,并非由于利威尔终结,哪怕此间两人都有过错。
            真正的分崩离析,是在壁外调查时,她对奄奄一息的米诺丝视而不见时。
            那一刻,米诺丝的希望化为了绝望与心死。
            不管佩特拉之后有多么的自责,多么的后悔,承受着内心的拷问,她都没有办法反驳任何米诺丝的“恶言恶语”。
            这就是她对自己的赎罪,尽管米诺丝早就不在乎了。
            不在乎她救没救自己。
            米诺丝已经放下了。
            但只是,这段友情,她再没有重拾的必要了。
            毕竟,将死之人而已。
            佩特拉静默的矗立着,在米诺丝消失于夜幕中的最后一秒,她冲向门口。
            耀眼的星光下,米诺丝的身影逐渐模糊,没有停顿,也没有回首,态度冰冷而又决绝,直至消失在远处。
            To be continued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11楼2020-11-25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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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明应该会更新,更完之后可能就只剩一章了。
              然后就是结局分支x2
              还有几个番外,分别是
              校霸x学渣/老师x学生
              大明星x小提琴乐手
              后代篇(待定)
              费洛篇小短文(待定)
              婚姻生活篇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27楼2021-01-04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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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特拉知道,她不应该就让米诺丝那样离开,她总应该有些话要说,况且她想挽留米诺丝。
                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是绝对不管用的,唯有利威尔说的话,米诺丝或许能听进去几分——即便二人现在分崩离析,但是毕竟爱过。
                现在太晚了,但也只能去利威尔办公室碰碰运气了。
                “利威尔兵长,您在吗?”佩特拉敲响了利威尔办公室的门。
                “进来。”
                传来应答,佩特拉走进去,气势里竟带着一分兴师问罪之感。
                利威尔抬头,皱了皱眉:“有事吗?”
                他黑眼圈相比于上星期更深了些,感觉他彻夜未眠,但不是因为工作。
                “兵长,米诺丝要走了。”佩特拉目光如炬。
                利威尔闻声,顿了顿,缓缓点了点头。
                “她说她是犯了错才走的。”佩特拉抱着胳膊,“这是……真的吗?”
                利威尔不由得哽了一下:“她是这么和你说的?”
                “我就知道……不是这样的……”佩特拉看到利威尔的反应,就知道全部都是米诺丝的借口。
                “那她,为什么还要走呢?”
                利威尔写字的动作停下了,钢笔握在手里,墨水沁在纸上,穿透了好几层。他后知后觉的拿来手,将钢笔放下,似乎在犹豫。
                然而片刻过后,他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摊在佩特拉面前。
                “这是……”佩特拉定睛一看,原本的疑惑却在一瞬间解开,她震惊的捂住嘴看着利威尔。
                文件上,写的是米诺丝的死亡证明。
                “兵长……这……”
                “有人要她的命。”利威尔站起来,他摸到文件的一角,连指关节都用力起来,“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让她离开。”
                佩特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这和把人从这个世界抹除痕迹有什么区别?”
                利威尔不再看她:“她能活着,比什么都要紧。”
                佩特拉被这句话呛住了,她原本还傻傻的想要利威尔来劝一劝她,没想到幕后主使一直都是利威尔。
                她也意识到了,利威尔不知道米诺丝真正想要什么。
                米诺丝那么努力的活着,并不单单是为了活下去。
                “她要是知道,您想让她这么苟活着,该有多痛苦。”
                站在窗边的利威尔没有反驳,因为佩特拉不知道大总统想要杀了米诺丝的,所以她也能这么轻松的指责他不近人情的所作所为,但是利威尔愿意在此刻信奉不知者无罪,他不愿去责怪佩特拉,因为她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利威尔想了想,终于还是走回办公桌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铁盒来,然后递给还在失落的佩特拉。
                “你把这个拿给米诺丝吧。”
                佩特拉愣了愣,双手捧住了那个小铁盒,只是觉得重量很轻,里面像是没什么东西一样。
                她疑惑的看着利威尔,不明白他的用意。
                “她拿到这个,会好受一些。”利威尔垂眼,实则他也不敢确定。
                “……您难道不去送送她吗?”佩特拉轻声问。
                “你要是知道我对她说了什么混帐话,就不会想要我去送她了……她看到我,说不定会气得砍我也说不定呢。”利威尔摇头拒绝着。
                “您的借口也太烂了。”佩特拉抽动着嘴角,手中的铁盒一点点握紧,但是她没敢继续说下去。
                利威尔失去的勇气,如今要用这种可笑的方式去掩盖——他不敢去送,是害怕会被讨厌?还是害怕会因此拖住米诺丝离去的脚步?
                大概,他会忍不住伸手挽留吧。
                佩特拉叹气:“您还有什么要我转达的吗?”
                “都在那里。”
                利威尔指了指那个小铁盒。
                “我想说的话,都在里面了。”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32楼2021-01-07 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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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诺丝看着连夜打扫,已经一尘不染如同她从未住过的寝室,感慨万千。
                  寝室里的一切都是她来时的样子,全部都按照利威尔兵长打扫的标准,万无一失。
                  唯有……
                  镜子破碎,回不到原样了。
                  五年前,自己因为佩特拉的关系住进了这间寝室,进入了医疗班,她还记得利威尔第一次检查卫生的情况——自己因为完全小看了他的洁癖,被狠狠地罚跑了十几圈,没泡完还不允许吃饭。最后,米诺丝体力不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还是佩特拉替自己带来的晚餐。
                  那天的夕阳,浓烈得好像正在燃烧。
                  那也是平静生活的终结,她在那天知道了“割喉者凯尼”这个名字。
                  一切都有了方向。
                  她在这间小小的寝室中,夜晚时分辗转反侧,她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也想着利威尔。
                  米诺丝也习惯了半夜从医疗班归来,房间昏暗,只有月光照亮的日子;也习惯了熬了一整个通宵学习医术,晨光投在桌上,反射在她眼中的感受;也习惯了坚硬冰冷的木板床,嘎吱作响的衣柜门,以及抽屉无法完全合上、桌角一高一低的木书桌。
                  就连天花板的数量,因为她难以入睡,早已数了千万遍,而那细小的裂缝也早已了然于心。
                  这个房间,一切的一切,没有人比她更加熟悉。
                  留下的,只有一包放在桌前的向日葵花籽了。
                  她拜托佩特拉要种在利威尔办公楼下的向日葵。
                  可惜,她再也无法看到了。
                  米诺丝提着自己的箱子,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空荡的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此时,米诺丝的头上和手掌上还缠绕着绷带,她走路有些不稳。为了不让其他士兵看到她这副可怜样,于是她专挑了他们几个的时间,走偏僻的远路绕到大门口。
                  她还是不舍的,走远路可以再看一看。
                  看一看这个生活了五年多的地方。
                  外面此刻下雨了,这是有着初夏气息的阵雨,清新而又凌厉,远处天际聚着亮灰的云团,浓浓的遮住了太阳,雨水不多,还算宜人。空气中湿漉漉的,脚边又泥泞,为了躲雨,她沿着长廊正好走到了医疗班窗前。
                  抹了抹雨水,米诺丝垫脚偷偷往里面张望,只见值班的小医疗兵似乎正在打瞌睡,一不小心没撑住头,额头敲在了桌子上,一下就痛醒了,可是他也不敢声张,只张望了一下四周,害怕被人看到自己打瞌睡。
                  米诺丝不禁想笑。
                  这样的天气,果然就应该美美的睡觉吧?
                  她对待部下虽然严格,即便口头声斥,但总在小事上放过他们。
                  可是费洛就不一样。他啰嗦,不管大事小事都用了十分的心,就连米诺丝时常走神粗心,他也照说不误,却也总是在外人面前偏袒,替米诺丝抱不平。
                  可这样严肃老成的人,单独在她面前也常爱撒娇,好像把她当成了姐姐。
                  如果费洛看到有人在值班的时候打瞌睡,肯定又要唠叨了。
                  可能会说“刚睡醒的糊涂脑子也敢给人看诊吗?不怕把人治死吗?!”这种话吧。
                  如果他听到这些,可能早已经不起米诺丝这番调笑,要气得跳脚了吧。
                  如果费洛还在……
                  米诺丝踮起的脚跟缓缓的落回了地上,脸上仅存的笑意也凝住了,随即面上一片死寂。
                  她后退,离开了医疗班。
                  今天若是有人巡视病房,只会看见一张空荡荡的病床,更不多时,他们也会获得班长的“死讯”。
                  小小的诊疗室里,十七岁的她看惯了生离死别,看惯了白骨鲜血,也看惯了人性百态,如今多出来的,只剩下无力的感叹。
                  怜悯伤者,却不能给予他们治疗,痛惜部下,却不能好好和他们告别。
                  米诺丝心里愧疚。
                  为了苟活,她连堂堂正正的离开都做不到。
                  外面雨声渐大,她拿起了伞,拎着自己的箱子,一步一步的朝着大门走去,而外面,朦胧的雨雾之中,则停着埃尔文团长为她寻找的马车。
                  她裙摆已全湿了,看着马车,却一步也不敢走了。
                  “你是米诺丝 斯托克吗?”穿着雨衣的守卫士兵打量着她,“我们已经收到了埃尔文团长的通知,允许我们让你通过。”
                  她苍白的嘴唇翕动了一下。
                  这就是结局了吗。
                  昨晚,她连夜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去埃尔文团长的办公室签了退伍申请,没想到埃尔文竟等着她,桌面上早放好了一份协议。
                  协议内容是,再也不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参过军,并且要改名。不再主动与调查兵团的人会面,如有必要则托人信件来往。最后,保守好一切兵团的秘密。
                  协议下面,她看到,是写有自己名字的死亡证明。
                  死因是伤口感染,恶化,休克致死。
                  她早就知道他和利威尔是串通好了的,于是也没有过多的怀疑,她只惊讶于,埃尔文团长竟这么肯定,利威尔可以逼她同意离开调查兵团。
                  米诺丝拿起埃尔文的钢笔,利落地拧开笔盖,颤抖却潇洒的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没想到,我这个‘已死’之人,竟然还有签署协议的必要。”米诺丝嘲讽的说,“我不改名,只改姓。”
                  埃尔文沉默片刻:“随你吧,毕竟惹眼的,也确实是斯托克这个姓罢了。”
                  米诺丝冷笑着,转身想要离开,可是却被埃尔文叫住。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们,你之前和亚兰夫人对话的内容吗?”埃尔文追问道。
                  那个关于墙壁的秘密。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33楼2021-01-07 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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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诺丝微微抬起了下巴:“亚兰夫人和我的对话内容,只关于费洛 亚兰而已。”
                    她撒谎着。
                    这个秘密,在她还没有想到最好的处理方法前,她不想告诉任何人。
                    “也好,也好吧。”埃尔文点头,“如果你以后都不愿提起的话,我还是劝你将一切烂在心里,假装没有发生过。当然,你要是愿意写信告诉我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
                    “但是如果可以,还是最好全部忘记吧。”
                    “忘记你这七年来所经历的一切,你才能够活下去。”
                    “你才算不辜负利威尔的苦心。”
                    埃尔文郑重其事,但看到米诺丝没有反应,最终也只叹气。
                    “好自为之吧,米诺丝。”
                    米诺丝深深的看了埃尔文最后一眼。
                    看着这个从一开始就几乎害得她快要死的幕后主使,只觉得十分悲凉。
                    她知晓埃尔文 史密斯的秘密还是在查找政府派人杀死反王政人士的情报时,无意间了解到的。
                    距离此时二十多快三十年前,她追寻到了名叫史密斯的历史老师的罪名和死亡。
                    虽然有诸多的猜测,但米诺丝似乎能够明白埃尔文的目的,或许连调查兵团也只不过是他“复仇”的工具,或许团长也和自己一样,是被王政黑暗毁灭了过去和未来可能性的可怜人。
                    “再见,团长。”米诺丝对他做着最后的告别。
                    如果她能活到合适的时机,埃尔文会收到关于墙壁秘密的信函的——前提是,埃尔文也得活得到那一天。
                    而至于忘记。
                    这是不可能的。
                    破碎的镜子,永远都不可能变回去了。
                    利威尔的苦心,她不想再了解了,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可以尊重他意愿的机会了——尊重利威尔让她离开的意愿。
                    一切都是他想要的结果。
                    而在埃尔文团长眼里,她曾经伤害过佩特拉,差点杀了她,现在可能只能以这种方式作为惩罚手段,这是她应得的。
                    不过现在,她是自由人了。
                    她准备到自己父亲遗言中说的那个地方——在那里安居,在那里独自生活。建起她的栅栏和理想中的小屋,种上她的花,养她喜欢的小动物,然后继续画画,继续治病救人,度过她的余生。
                    只是,还没报仇。
                    而她接下来的生活,应该怎么称呼自己。
                    她得抹掉“斯托克”这个名字了。
                    “米诺丝!!!”
                    米诺丝听到声音颤抖了一下,这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考。
                    大风扬起了她的头发,她穿着她几乎不曾穿过的美丽的白色的连衣裙,以及她棕红色的小短靴,裙摆已被雨水打湿了,她拿着行李箱,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宽广的天地中。
                    因为实在太过虚弱,在阴冷的天空下更显得脸色苍白。而上一秒思考着,没有看到匆匆前来,甚至没有撑伞,快被淋湿的佩特拉。
                    佩特拉的眼睛都快要在雨中无法聚焦,她看到米诺丝的离开,带走的东西只有那个装满了的小皮箱,还有一个小背包。
                    来时,她普普通通,只是一个心怀怨恨却又不知道前路何方的小女孩。
                    去时,她心已枯槁,带走了满身的病痛,毁去的容貌,以及残疾的手。
                    米诺丝什么都没有了。
                    她除了所谓的真相,什么都没得到。
                    佩特拉多年以来,又一次看到了这样清澈温柔的米诺丝。
                    一如七年前,米诺丝加入训练兵团时。
                    只不过,没有了胆怯,也没有了懦弱,即使她因为病痛没有直挺挺的站着,但也妨碍不了她看上去如此强大。
                    “别走!!”佩特拉不由得喊道,声音在雨中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米诺丝呼吸都几乎快要被扼住,她已不想再看,哪怕是这一声呼唤,她都快要动摇,根本不敢想象利威尔来到这里的样子。
                    满是雨水的车窗上模糊地投射着她脆弱却又冰冷的面庞,在此刻有了一丝轻微的裂缝。
                    她停顿了一秒,不忍转头,于是干脆的拉开车门,想要登上了马车。
                    但是她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将伞扔在了地上,然后上了车。
                    佩特拉一阵心焦,吼道:
                    “米诺丝!!!”
                    “我有东西给你!”
                    米诺丝坐稳,狠狠关上车门,毫不理会喊叫,也毫无留恋的敲了敲车壁。
                    “……走吧。”
                    “等一下!”
                    佩特拉刚顾不得扔在地上还是撑开了的伞,喘着粗气追上,马车却往前走了许多了,溅起了地上的水花。
                    “求你等一下!”
                    “你!没有许可不允许擅自出兵团!”守卫士兵伸出手拦住了佩特拉,“注意军纪!”
                    佩特拉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却又被拦住,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远,她扒着士兵伸出的手臂张望,吼着又瞪着眼睛:“我替兵长送东西!别拦着我!”
                    守卫的士兵明显被吓到了,佩特拉趁他们愣住,从武器的缝隙中灵巧的躲闪着,从门口冲了出去。
                    “喂!!你快回来!快!现在就去通知利威尔兵长!”
                    佩特拉疯也似的奔跑,白色的裤子上和军靴上沾满了泥点,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可是她却小心的将利威尔给的小铁盒护在胸前。
                    她已顾不得许多了。
                    “米诺丝!停下!”
                    声音越来越微弱,但在米诺丝耳中却如雷声一般。
                    米诺丝侧头看着窗外,那高耸的城墙边和钟楼旁,隐隐地闪动着银色的光电,那是雷雨的征兆,闷闷的如同战鼓般传来了声响,此刻,却一点不及佩特拉的声音。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34楼2021-01-07 0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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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特拉,别追了。”
                      米诺丝再也受不了这沉痛的挽留,多一句话多一秒钟,都会让她无法下定决心离开。
                      于是她打开窗,冒着雨,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喊到。
                      “是利威尔兵长要给你的!!!”
                      佩特拉看见她终于愿意理会自己,激动的大吼,却又担心她脸上的伤口会被雨水打湿,泪水从眼角沁出,她跑得飞快,仍就追不上匆匆的马车。
                      米诺丝看着她奔跑,鼻尖一酸。
                      到此,还愿意这样送我。
                      只是,利威尔……
                      终究是最后一面都不愿相见。
                      他这么绝情,甚至于东西都有他人转交。
                      但是,为了成全自己……
                      米诺丝皱眉,痛苦地攥紧了手,敲在车窗上,她摇着头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松开拳头,苦笑着,在雨中挥舞起断指的右手,大声喊:
                      “佩特拉!你替我告诉他!”
                      “告诉利威尔!”
                      “我不要!!你自己和他说!!!”佩特拉依旧奋力跑着,雨水飞进了嘴里,她声嘶力竭的拒绝着,“你自己去说啊!!!”
                      此时,佩特拉听见了米诺丝近乎破音的声音。
                      “替我告诉他!!”
                      “希望他!找到自己真正爱的人吧!”
                      “成为他想成为的人吧!”
                      “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吧!!”
                      “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佩特拉听着那尾音带有哭腔的声音逐渐远去,那最后的话语,不是再见,也不是珍重,是对另一个人的思念,她用尽全力地跑,想要清清楚楚地听到每一个字,可无论她怎样使劲跑,手上的东西都没办法交给米诺丝,她再也追不上那马车了。
                      她一生都追不上那马车了。
                      “米诺丝……米诺丝……”
                      佩特拉停下了,她撑着膝盖,心脏快要停跳,她大口喘息着,并用冲刺的速度跑了很远很远。
                      “不要……不要……”
                      米诺丝的影子与马车,最终都消失在了街角,不知去往了何方,就像六月份微弱的风——佩特拉甚至最后都没能看清她的表情,她的双眼早已被泪水糊住了。
                      她多希望现在米诺丝能伸手拉她站起来,就像当年她做过的一样。
                      手中的铁盒小小的,硬硬的硌着她的手掌,硌出几道红痕来。
                      她汗水、泪水还有雨水一起滴落下来,喘息着,几乎蹲着无法动弹。
                      她颤抖着,缓过神来,抹去脸上的雨水,站在墙下,以揭开真相的心情打开了铁盒。
                      冰凉的硬物静静地躺在红色丝绒的衬布上,指尖里又有一抹亮色飘然而下。
                      里面,赫然一枚戒指,一条米色的发带。
                      戒指里,还有一个纸卷。
                      佩特拉端详着那个发带,上面有着十分漂亮温柔的花纹与蕾丝,也是非常适合米诺丝的颜色。而那枚闪着光的戒指,戒指上银色与金色的花枝缠绕,是相当柔和的设计,写正是米诺丝戴在手指上的那一枚,是她口中利威尔送给她的订婚戒指。
                      为什么,米诺丝没有带走,兵长却又送了回来?
                      佩特拉带着疑问,甩掉手上的水,缓缓的,颤抖着打开戒指里的纸卷,可是,只看了一眼,她便顿住了。
                      感同身受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痛苦。
                      她懊恼的后悔的撑住自己的头,往后跌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她为所有人感到委屈。
                      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都牵挂着对方,明明都希望对方过得好,明明有千般万般的不舍,但是为什么……
                      她再一次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爱就够了。
                      米诺丝没有收到这个,无法系上发带,也无法戴上戒指,也无法看到利威尔写给她的纸条,或许她永远都拿不到,这将成为永久的遗憾。
                      佩特拉小心的不让眼泪滴在纸条上,于是好好收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在看到纸条的那一刻,她全明白了……兵长的预谋,团长的附和,米诺丝的被迫接受,彻头彻尾的谎言以及真真切切的爱……尽管,纸条里面只写着一个无头无脑的短语。
                      却好像说尽了一切。
                      上面写着——
                      “来生。”
                      她仿佛能听到利威尔兵长的低语。
                      这便是利威尔兵长耗费了全部所想出来的语句。
                      “米诺丝……你应该看到的……”
                      佩特拉低头喃喃自语着。
                      你如果看到这个的话,或许就不会那么失望了。
                      纸条上,落笔处,墨迹晕开,有水晕染的褶皱与痕迹。
                      他肯定辗转反侧,彻夜不眠。
                      只为这虚无缥缈的却又能表达此生之憾的承诺。
                      这正是彻头彻尾真实却又虚幻的爱情啊。
                      “佩特拉。”
                      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佩特拉失落的回过头去,抹了抹眼泪。
                      “兵长。”
                      “嗯。”
                      利威尔盯着远处米诺丝消失的方向许久,然后低下头,递给佩特拉一把伞。
                      “兵长,她走了。”佩特拉低落地接过伞。
                      “我知道。”利威尔看上去却很冷静。
                      “您不难过吗?”佩特拉没有撑开伞,缓缓抬头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
                      利威尔垂着眼,没有说话。
                      “您应该,再早一点来,亲自和她说再见。”
                      “……我都看到了。”
                      佩特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什么?难道不是守卫的士兵去叫您来的吗?”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35楼2021-01-07 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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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原本不想来。”利威尔闭着眼,“但是,我的意愿带我来到这儿了。”
                        他全部都看到了,听到了。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他看着米诺丝踏上了再也不会归来的马车,看着她探出头朝佩特拉大喊。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一道离去了,可是他的身体与魂魄却在此处,哪儿也去不了。
                        连带着一条永远送不出去的发带,和一枚永远带不走的戒指,一起留在了此处。
                        利威尔的伞低低的,好像可以隔绝一切光线,他像是害怕被人打扰,又像是被谁看见,怕这露骨的思念与不舍被窥探,也怕这善于伪装的爱被发现。
                        “对不起兵长,我看了铁盒里东西。”佩特拉将铁盒递给了利威尔。
                        里面的纸卷有些被打湿了,但是利威尔毫不在意,因为本身应该看到的人已经离开了。
                        他的办公室里,纸卷多得涌了出来,连办公桌里都快要装不下。
                        那是他一整夜的杰作,每一张纸条上都写着他想说的话,然而真正被拿走的,就只有佩特拉看到的这张。虽只是短短一词,但是背后却是他整晚写下的千言万语。
                        别的词汇与语句太多——例如写着珍重的,礼貌而又疏离,传达不了想念。再例如爱你,直白得令人不知所措,又与他之前所说的背道而驰。再或者写上永远,可是永远什么呢?永远不见?永远恨你?还是永远爱你?
                        他早已将那些纸铺平叠好,装进了一个空的铁皮盒里,放在了抽屉的最深处,也珍藏在他的记忆里。
                        可能等他老了,运气不错活了下来,他就再看看这些说不出口也送不出去的话,想一想他亏欠了什么,剩下的还能不能还,有没有可能再次与她相见。
                        “您听到了吧,她对您说的那些话。”佩特拉让自己还有些哽咽,挣扎着站了起来,“我复述不出来,我也想象不出她是怎样的心情才会让我像您转达这些……倒像是……倒像……”
                        “像是遗言一样了。”
                        佩特拉思考再三,还是这么形容了。
                        希望你,找到自己真正爱的人。
                        希望你,成为他想成为的人吧,
                        希望你,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希望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利威尔想着这几句话,竟想笑了。
                        最后一句,他再也无法实现了。
                        他们从未有过什么默契,或许有吧,但也仅仅是可以忽略的那一点点。
                        但这些话,这些真诚的祝愿,与他曾经放在心里的不谋而合。
                        这也是他曾想说的。
                        这无用的默契啊。
                        利威尔垂眼,他打开铁盒,终究撕碎了那张纸条。
                        碎片洋洋洒洒,与泪痕和字迹一起落在了泥地里,浸透了,化为一团黏腻的纸团,最后散落了,墨迹也没了,一切都干干净净的,终究都消失在了这个潮湿的雨天。
                        正如曾经的承诺。
                        【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利威尔说。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米诺丝说。
                        说出口时用郑重其事来装饰廉价,然而此刻却再无人信守诺言了。
                        利威尔曾起誓,他会永远保护她,否则会受到和米诺丝相同的痛苦。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失去手指,毁去面容,承受心理的痛苦……
                        然而他知道,弥补不了这几年来她所受痛苦的万分之一。
                        “回去吧,佩特拉。”利威尔转身往回走。
                        “利威尔兵长。”佩特拉撑着伞,犹豫道,“她已经走了……您会忘吗?”
                        利威尔一顿,随即,缓缓摇头。
                        不会忘的,绝对不会忘的。
                        来生,你只是唯一。
                        来生,绝不分离。
                        可是,谁都知道。
                        现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
                        佩特拉也知道。
                        这个世界,只有此生。
                        没有来生。
                        所以,今生一定会记着。
                        “米诺丝。”
                        你不必等着我。
                        因为你更开阔的未来,你有千百万种的可能性。
                        但我会等着。
                        我会等着,星辰变换,等着山海复归,等着高耸的墙壁倾颓,等着这个世界成为人类的乐园,等着我凯旋而归。
                        我会再一次的,寻找到你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利威尔抬头,远处米诺丝离开的方向,雷声远去,骤雨停歇,那沉重的云幕后,隐隐有阳光透过。
                        他握着那铁盒,紧紧攥着,最后放到胸口的口袋里。地上的水洼倒映着他的面庞,他舒展着眉毛,随即收起了伞,又看了眼米诺丝消失的方向,最后转身,往调查兵团的方向走去。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36楼2021-01-07 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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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埃尔文团长前往王都,亲自告诉总统米诺丝 斯托克的“死讯”。总统沉默,表示哀悼。
                          随后,利威尔兵长在调查兵团在的暗探,知道是调查米诺丝之事,于是默不做声的发布假消息,一周后,暗探离开。
                          之后不久,根据米诺丝的描述,韩吉设计,散布保守派政客倒台的消息,吸引内奸行动,最终抓住了调查兵团的内奸雷诺,又拜托宪兵团想要顺藤摸瓜抓住绑架米诺丝的男人,然而毫无音讯。
                          佩特拉目击,利威尔兵长在夜晚搜索各类报纸和信息,并与商会会长有通信。
                          又过了半个月,绑架米诺丝的罪犯——雷诺的兄长被发现死在城郊,被锋利刀具所伤,嫌犯不明。
                          事发后一晚,曾有士兵目击利威尔兵长夜晚站在士兵陵园的米诺丝 斯托克的假墓碑前,默默良久。
                          一个月后,医疗班在利威尔兵长的坚持下得以保留。
                          ……
                          时过境迁,多次战争后,人类的命运被重新洗牌,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的故事,也没有人记得米诺丝 斯托克。
                          她被埋藏在时光的尘埃里,她的一切,最终也都成为了一个无人在乎的故事。
                          可是他记得。
                          只有他记得,他到死都记得。
                          调查兵团内,佩特拉的栽种下,向日葵花依旧欣欣向荣,以至于大战之后,向日葵疯长,几乎廉价的如同杂草一般了,可是他依旧爱看。
                          看着看着也会恍然出神。
                          恍然回到了许多年前。
                          他依旧记着,那仲夏夜晚,护城河畔,她羞涩地粲然一笑,最后鼓起浑身勇气询问他名字的模样。
                          光是回想着这些……战争年代,回想着,回想着……
                          一不小心,他竟过了大半生了。
                          To be continued
                          传统意义上的结局,下一章放出!!
                          是我原本想结束在那里的Ending!
                          请大家多多留言评价呀……我好不容易写到这里的,算是给我完结前的鼓励吧?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37楼2021-01-07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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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问我米诺丝长啥样
                            大概长这样,没有表情的时候看上去非常丧,是个没有什么力气的家伙
                            说是不漂亮,但也确实还是有点姿色吧哈哈哈哈哈
                            图是在允许捏脸的外网捏的,不上用不侵权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45楼2021-01-31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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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丽德俏皮,勇敢,天不怕地不怕,敢和镇上最强壮的小男孩打架,虽然最后的结局是两败俱伤,但米诺丝总不愿惩罚她。因为每次了解到她打架的前因后果,都是格丽德因为看不惯以大欺小,或是别人说了什么“你姐姐就是个丑八怪”之类的话才打起来的。
                              一想到自己是孩子犯错的原因,米诺丝就不由得难过。
                              米诺丝对她隐瞒了一切。隐瞒了自己曾经是个士兵,隐瞒自己就是故事里的斯托克,也隐瞒了伤痛的来源。
                              在故事里,她把利威尔的部分尽数删去,必要时虚构了人物。然而这么做之后,米诺丝才发现,自己的故事竟寥寥无几,因为大部分都与利威尔有关。
                              “米诺丝姐姐,你多吃点。”
                              格丽德小小年纪却在照顾人和唠叨的方面十分老成,仿佛让米诺丝看到了从前的费洛:“姐姐这几天胃口好奇怪,又吐又爱吃,真难搞。”
                              米诺丝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哎呀,夏天嘛……胃口总会变得奇怪些。”
                              “亏你还是个医生呢!自己的身体从来不在乎!”格丽德拍拍自己的小胸膛,艰难的咽了口面包,
                              “好啦,都是我的错,以后格丽德也提醒我好好注意身体好吗?”米诺丝笑着说,说完就制止住格丽德把胡萝卜挑出餐盘的动作,“不可以挑食哦。”
                              格丽德看着胡萝卜咽了口口水。
                              其实她从来不敢说,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米诺丝姐姐做饭真的是一言难尽。
                              “米诺丝姐姐!要不以后……我来做饭吧?”格丽德小心提议。
                              “嗯?为什么呀?”米诺丝嚼着鸡蛋,嚼着嚼着觉得有点不对劲,伸手摆摆,“等一下……呸!”
                              说着就吐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鸡蛋壳。
                              “……”
                              “嗯?格丽德?”米诺丝看着她的反应,有些欣慰的摸摸她的头,“哎呀,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怎么可以让你下厨呢,你也不比灶台高多少呀,况且又是火又是刀的,受伤了可怎么好?”
                              “我以前自己做过的!我可以的!况且切菜的话……米诺丝姐姐帮我切就没事了吧?”格丽德软磨硬泡着,“姐姐就应该好好休息嘛!最近看诊又很忙,又来不及吃饭,我做的话可以让你多休息一下了嘛!怎么样嘛怎么样嘛!”
                              米诺丝被吵得脑袋嗡嗡的,她拍拍拽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格丽德,那你要答应我,每次做什么都要提前和我说,处理不了的食材交给我,听见了吗?”
                              “嗯!”格丽德兴奋点头,“那姐姐明天想吃什么?”
                              “不知道呢,不过今天晚上市集回来到很晚哦,我们可以去逛逛,然后再慢慢想。”米诺丝给她递了块面包。
                              “最近集市都很晚结束呢,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太好了。”格丽德已经开心的坐不住了。
                              “贪玩的小傻瓜。”米诺丝弹了弹小姑娘的脑门,“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哦,因为是仲夏呢,听说王都今天还会有烟花,不知道我们这边看不看得到。”
                              “好耶!米诺丝姐姐都不怎么出门,这次可以好好的玩啦!”
                              “嗯。”米诺丝点点头。
                              吃完饭,格丽德十分贴心,习惯性的帮忙洗了餐具,并且将劳累了一整天的米诺丝按在椅子上,为她泡了一杯浓郁的红茶。
                              米诺丝欣慰的转头,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小小背影,同时不由得叹了口气。
                              可能只有自己正依赖着这个十岁的小女孩吧。
                              毕竟自己只是个没什么能力的普通人。
                              格丽德很快完成了任务,换上她认为最好看的一条裙子,米诺丝则坐在镜子前为她编着可爱的编发。
                              “姐姐。”格丽德看着镜子里娴静的米诺丝轻轻开口。
                              “怎么了?”正与一缕头发较劲的米诺丝问道。
                              “今天……可以不带面纱吗?”格丽德弱弱的问。
                              米诺丝手里的动作一停。
                              自从离开调查兵团之后,为了遮掩自己丑陋的伤疤,更为了遮掩自己曾为调查爱你的身份,米诺丝上街从来都带着黑色或白色的面纱,挂在耳朵上遮住伤口,不管天气有多炎热,哪怕满脸汗水,不会到家她绝不会摘下。
                              这是她的自卑心在作祟。
                              一切只是来源于一个路人小孩被她可怖的脸给吓到了。
                              为了自己,也为了不给人带来困扰。
                              “是晚上,没有人会注意的!”格丽德看着米诺丝突变的脸色,有点慌张,“或者我们去人少的地方吧?我不用买什么的!只要和米诺丝姐姐呆在一起就好了!”
                              格丽德的对于米诺丝有愧疚之情。
                              她有时也觉得那条伤疤十分恐怖。
                              因为她能很快的想象到,米诺丝在受伤时的痛苦模样。
                              米诺丝姐姐,哪怕被锅中热油溅烫,或是被缝衣针扎中手指时,都会有意无意的朝她撒娇或展示,就好像两个人的角色颠倒,格丽德才是姐姐一样。
                              这样一个怕痛的人,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伤呢?
                              每次与人打架,也多半是听到了和米诺丝有关的闲言碎语。在格丽德看来,恐怖的是这条伤疤本身,而并非美丽的米诺丝姐姐。她也不应该把自己白皙的皮肤遮起来,而是应该挺起胸膛走路。
                              格丽德看见了米诺丝的脸色有犹豫和松动,于是立马趁热打铁的撒娇道:“姐姐,米诺丝姐姐……”
                              她边说着还边摇起了米诺丝的胳膊,一般她这样的时候,最容易得逞。
                              “哎呀!格丽德别摇啦,刚编好的辫子又散了……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那我这次不带了,我们就这样出门吧?”米诺丝苦涩的撩起她的头发重新编起来,还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好耶!!”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53楼2021-04-03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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