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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无言,各自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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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0-04-05 13:35回复
    【薛妙娘的母亲叫:齐纳尔·阿吉,西州回鹘最虔诚的朝觐女,她有一只绿珍珠似的眼睛,传闻中赛里木的最后一滴泪。我按着妙娘的额头,将金箔红钿的龙游梅,以一手飞笔断白的蔡邕体,描作朝死宵生的昙。】
    【所有人都爱慕她,都想占有她,唯独我把人供在神坛,直到老死。我要她在盛世万年的青烟里,对李昙奴铭心不忘。他是我的,对吧?我看向佩刀的将军,他就站在那里,明明是平康里最浪/荡/卑/贱的嫖/客,一进梨园却摆上副漫不经心的清高。】
    【我把薛妙娘推开,转抱凤首箜篌,列坐部。自袖中取两颗鸽蛋大的金丸,掷向他缺胯衫的前摆,金珠应声落地。】闻将军,听说你出入平康。
    却为何在三百歌舞部众的梨园声色不动,为何待我无动于衷啊?
    是不是我的满池燕乐,不抵你平康雅声金贵【惯爱箜篌音色,如裂玉、啼鸾、泣露,幽咽在喧哗的靡靡郑声中,唯独我弹箜篌时,羯鼓琵琶都不敢来压,我低时群声更低,我顿手时满园俱寂。】表哥,收起你那假清高。
    【我招手引他来,还要垂首吻在妙娘金腰昙花的额心。】正好妙娘在场,不如你来学学平康坊里取悦妓/女那一套,也好让我开开眼。


    2楼2020-04-05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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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部伎奏的是新制天竺乐,西京内时爱缅人新舞,达官贵阀见惯了西域混着风沙的艳情,开始把目光移向帝国南疆,探寻炎炎密林内的裙底风光。我拾起靴边的两粒金丸,将其在指腹茧间缓缓研磨,视线却犀在龙子手下的翻飞彩璎。】
      【李长檀的一手箜篌如昆山玉碎,隐在太常寺谱就罗陈的新曲内。他的遍体风雅是我自小驯染所致,我乐得见他玩弄风月,却不是在这。音声人的丝竹乐舞呈在眼前,我偏头去瞧他捧在掌心的薛妙娘,狸奴似的眼睛,狸奴似的逢迎。唇角溢出声不知所谓的笑,应他前召】
      臣并非清高。
      【抬靴扬臂,将匣刀的乌鞘抵在薛娘下颌,徐徐上抬。】
      【梨园教法的弟子们不敢停奏,舞伎长袂纷错,我在胡人深邃的绿目里听到礼崩乐坏的丧音。周人制礼作乐,以之治国,乐从礼仪轨度沦为媚上械具,成为都寺规导仪注的笑话。良贱之分是舆世的一道鸿沟,我也要与薛妙娘这般的胡女客户一样阿谀曲从,自甘屈辱?】
      【舞伎是陛下的贱籍,千牛卫是圣人的臣下,我并非不饮盗泉,只是厌恶他借着偷来的一点皇权狐假虎威。翻腕振刀,将胡伎推出几丈】
      七郎,想开眼大可去平康,现在她们不属于你。
      【金丸反掷在箜篌紧弦,击出撕戾的长声】我也是。


      IP属地:江苏4楼2020-04-05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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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箜篌细弦砸出檀板杂拍的急促,连凤首都生出望峰息心的隐让,霎时间风烟俱净。我仅瞧着美人的眼睛,想,闻六郎也曾瑶琴鼓瑟,教我念:“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糟蹋啦
        【一时间难以言清,糟蹋的是那曲《天授乐》,或是匐睡在高昌软氊的黄金。又或许都不是,是忆君迢迢、是昔日,但我宁可是黄金。于是将金丸拾起,点在妙娘白皙赛雪的胸前,那道深壑匿在薄云罩雾的纺花縠衫,暧昧至极,我松手,让金珠滑落到妙娘的纱裙里。】
        【我实在不懂惜玉怜香,连玩乐都算悲悯的施舍。】
        【闻朔川十六岁那年于禁中御刀,于我身侧,今年他二十四。我琢磨不透他,索性改跽坐成盘腿,大咧咧得抬头对着他瞧,眼中无不是困惑。他是不是以为八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以这么个——外姓臣、御嫔内侄,甚至是皇子兄友来自居,足以令他指手画脚,放肆得论起我的对错是非?可他没有资格。】
        【我垂眼笑着,坦然承认】是啊,你是父亲的臣子,你不属于我。
        这里的乐伎名伶、胡舞燕乐,乃至园中白株茂梨万朵牡丹,都为圣人所属,是李氏江山的奴仆,包括你。但多亏啊——多亏我流着父亲的血,他授你十六卫,要你侍我在侧,你的心里暂时只能有我。
        除非【扶着凤凰柱跪跽在席,好教下颌抵在凤首,眼底盛满笑意。】除非有一天,我告诉父亲
        我不要你了,让你滚出大明宫去。


        5楼2020-04-05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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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饥寒,逐金丸。两粒金珠可抵普通农户三年的租庸,而皇子一提一放,指缝里漏逸的打赏就消失在美人的欢声笑语间。我冷眼看着,仅剩的笑意凝在唇角。】
          【这样的事我也常做。我爱在高轩驶过朱雀大街之际抛洒银钱,惹得小民追车逐尘,互相争抢那点恩赐的旧物;或是买下风姿绰约的魁首,於兰阁藏娇一亲芳泽。朔方而起的暖风将姣梨吹落,花散如雪,吹向融融春光,碾作舞伎足下尘。】
          【以权势压迫别人必将同被权势倾轧,这样的事被他报在了自己身上。】
          殿下该多读些史家之言。
          【奴仆?李氏又是什麽显族?前朝童谚「王与马,共天下」。两汉魏晋以降,坐龙位的皇帝朝荣夕灭,而阀阅岿然独存。九品中正,我们傲然各族之上。若不是靠着我们世兴望族的厚积,你们李氏的江山能比司马氏、杨氏的孤魂多几年?】
          你舍得?【我蹙眉问他,而后自己都觉可笑——他当然舍得。他的圣人阿耶殿内豢虎,生下的儿子怎能没有一点心气。但我摸不准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因何而至,就因我不愿在他面前佞幸优伶?】原来殿下厌弃臣了,那滚出大明宫怎麽够。
          干脆调臣去凉州左骁卫,天长路远,边境苦寒,一辈子再见不到臣,不是更好?


          IP属地:江苏8楼2020-04-06 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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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我应答他:“将军亲往凉州我也当同去,神都家伎哪有西凉舞女来得多情又浪/荡。”可话落进喉间,又盘桓难言,一如含元殿前的日晷,把时间蹉跎消磨。终归是,舍不得。】
            【分明是身武官袍,硬被他穿出身华裾鹤氅的意味。像是全长安城最好的绣娘,穿金丝银线、盖云母贝珠,拿龟兹凝神的安息香焚祷,取心头血熬成的一件织品,打扮出来的人。盯他袍衫出了神,蹀躞带下的袍摆开作两片,像只扇着翅膀的大扑棱蛾子,也像李家四郎的乳名,鹰隼。】
            【倾身去够,伸手将袍摆一捉一攥,捏在掌中朝内侧拽拽。】嗳,闻朔川。
            你刚才把我的弦弄松了【手指在箜篌弦上虚拨,碎玉也成瓦釜,俚曲乱鸣。】你给我拧拧紧,否则我就生气了。
            【】我新学了箜篌,原本是想弹给你听的,可谁知——
            绫绮殿里都焚白檀、麝香,可你来时满身的芙蓉茉莉,一股子脂粉香!我闻着就生气!
            【生气就找你的不痛快,明天继续】


            9楼2020-04-06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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