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是收下吧，脖子上的指甲印这么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跟女人打架了呢，影响多不好。”我看出了他眼里的拒绝，边说话时边把药膏向前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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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真是个不错的理由。”利威尔的手伸了出来，手指碰到了药膏的边缘，却又不直接拿走，我的眼睛看着他的指尖，他这样欲拒还迎看得我想直接帮他上药，用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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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当然，只是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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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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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下吧。”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起今天的场景，语气放软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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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就在我话音刚落，他的手腕一伸，握住了药膏，然后他的手仿佛在我面前划了个圈，他的腕骨异常好看，然后回到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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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应该没有撩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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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还记不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他冷不丁的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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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点点头，记得，怎么不记得，估计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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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救人，给我按你今天说的话做，明白？”利威尔的语气依旧强硬，依旧是不容分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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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我点点头，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随后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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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要进行四十一次壁外调查，你做好随时待命的准备。”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而我却与他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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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说什么？第四十次壁外调查的损失明明——”我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第四十次壁外调查已经损失了那么多士兵，元气还未恢复就要进行下一次壁外调查了么？这样做，简直就是不把士兵的命当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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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上头的决定，你瞎操什么心，”利威尔看着我欲言又止的神色，生硬得直接打断，一股戾气在眉间凝聚，叫我闭嘴，“你的任务就是救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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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任务是救人，这点我当然清楚。”我略带干涩的说，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个没有墓碑的尸坑，“但是，下一次壁外调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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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利威尔截下我的话头，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底突然蔓延出一种其他的情绪，那情绪与平日里冷漠的神情并不相称，那是一种名为悲凉的东西，那是刚刚在利威尔眼里，一瞬间涌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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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又会死不少人。”他说道，语气平平，但语调却是下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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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尖微动，他是知道的，他怎么会不懂，每次壁外调查，他都会看到那么多同伴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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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但，但是我们正在接近真相，我想应该快……”我一时恍惚，发出的声音不像是自己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利威尔的眼里正升腾一丝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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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蠢话，离真相快了？这可不是你说了算。”他的话语陡然增大，一股气息正在逼近，“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没有人知道离那该死的真相有多远，也没有人知道离胜利有多远，就连埃尔文那智慧脑袋也不知道，你以为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简，你在发什么蠢？”利威尔看着我，我的话显然踩雷了，在他的眼里，我没有资格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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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利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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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再过两年，就可以看到艾伦触发巨人之力，到那个时候，我们离真相，就……就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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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语在喉间滚动，但我却不能说，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手握真相的那一刻我选择了三缄其口，不去当那伟大的救世主，选择对人类命运袖手旁观时，在这个追求人类真相世界，我也许就可以判定为人类的头号背叛者，被扣上异端分子的帽子。我在这段历史里既是旁观者，也是知情者，我亲眼看着，看着这个时代的人民按着命运的轨迹一步一步接近真相，他们的脚印鲜血淋漓，他们的同伴惨死在我眼前，我却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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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带着薄怒的眼神此时已经化作刀刃，我看到他身后那群为了人类自由而死的士兵，他们空洞的双眼喷出怒火化作利刃，我甚至看到杰森和杜洛克死前最后的表情，他们在仿佛问我：为什么你不说出来，你说出来我们就不会死了，也不会活的那么辛苦。他们的话语和眼神全部化作飞剑，向我刺来，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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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我不知道。”我压抑住心中发自肺腑的悲痛，我的眼角骤然间变得发红，我的悲伤就要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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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不会一直充满战争，你看，在玛利亚之墙攻破那年之前，墙内也持续了至少百年的和平。因此，按照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律，和平终会到来，只是还有多久，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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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利威尔，你要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人类迎来真相，巨人全都消失殆尽，城墙轰然倒塌，艾尔迪亚的人民会迎来自由。也许现在我们离那该死的真相很远，甚至要为了这个**的世界而奋斗下去，那些为这些东西付出生命的士兵也许死的一点都不值得，甚至知道这个世界真相后，他们依然死的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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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知道，唯有，唯有我们继承他们死后的意志，也唯有我们，可以实现他们的遗志，在所谓的真相到来的那天，他们，他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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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枉死。”利威尔在这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硬朗，我的心情终于松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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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我点着头，不知不觉我的眼底已经溢满泪水，“那一天终将会来临，利威尔，你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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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归于寂静，我说完这些，仿佛耗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我靠在窗边，肆无忌惮的看着他，利威尔作为人类奋斗的领袖，他怎么会不明白，他此生注定要为了这个而奋斗下去，命运到来时他选择坦然接受，他从未想过前方的路有什么，但他会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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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如此，简。”利威尔看着我眼底疲惫的神情，他眼底的神色竟柔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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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静地看着这个男人，时至今日，我才算真正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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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做了兵长的那一天起，就意味着情感绝对服从与理智，不能随心所欲，不能犹豫不决，杀伐果决是他必然坚守的准则，他必须肩负着讨伐巨人与人类希望的包袱，这些枷锁强迫他把这些奉为圭臬，他被人类称为英雄，殊不知他早已沦为英雄的奴隶，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能战斗，这个包袱就没有卸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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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尽管要忍受灵魂的痛苦，他也必然要忍受这份痛苦，理智与信念逼迫他做出选择，他必然会放任自己施展铁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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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的是人类最强，做埃尔文麾下的忠心耿耿的士兵，是受万人敬仰和爱戴的兵长，为人类的自由而奋斗的坚定不移的使徒，是为人类献出自己心脏和燃尽自己生命的士兵，他自从来到地面上的那一天起，做了兵长的那一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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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再是利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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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了。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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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个晚上都是我值班，我就像第一天那样，坐在飘窗上写药方，一边嚼着提神醒脑的薄荷草，一边在纸上刷刷写下文字，艾尔迪亚的月色总是温凉如水，时不时吹来的晚风带走我心底因伏案写作而产生的烦闷。我经常在晚上碰见利威尔，他依旧是举止随意的样子，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表情，我写写停停，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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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利威尔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人，说他很能侃更合适一点，虽然他言谈里经常夹杂一些屎尿屁破坏气氛，但跟他聊天算是我一天之中难得的放松时刻。白天被各种伤员弄的紧张兮兮，晚上又在写着各种患者情况的文字中费劲精神和脑力的撰写药方，利威尔偶尔的段子会让我猝不及防的发出笑声，我看着他说起段子时的一本正经，觉得有这口才不好好利用真是屈才了，这个人放在现代一定是个优秀的段子手，绝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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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利威尔讲话其实不需要恪守什么跟礼仪有关的东西，言谈越随意越好，这人其实蛮好相处，就在那天我真正了解他以后，我越发想跟他多说会话，因此说起话来越发不正经，言谈中偶尔会交锋，但我总是先输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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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那小子，每次要上药就给我上厕所，好多次了，要不是他长得帅我就揍他了。”我停下笔，想起最近马克那家伙最近很不听话，因为上药很痛就开始各种屎多尿多，屎遁尿遁这种小聪明被他使得炉火纯青，我最近在想该怎么整整这臭小子，才能让他老实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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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这有什么好烦的？”利威尔一脸气定神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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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办法？”我的眼睛开始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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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明天他再敢这样，你就让他去打扫厕所，要是打扫不干净你就让他去给斯恩特副司令端屎端尿。”他的手轻一挥，轻松做好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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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敢不服从，就说是我的命令。”他看了我一眼，又加了一句“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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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长英明。”我对他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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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其实你早就想这么干了吧。”利威尔看着我的大拇指，一副很懂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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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这点你都说中了，不愧是兵长。”我两只手比出大拇指，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为他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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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语气依旧懒懒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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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与他日常交流是一种蛮不错的体验，但我还是会克制住我心底想要再靠近一点的欲望，脑海里有个声音提醒我做好自己的本分，我和他身份有别，他是高高在上的士官长，是调查兵团的核心战斗力，是埃尔文团长的左膀右臂，怎么说也不是个能随便沾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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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份，往高一点说是个医生，但没有医证，因此我算是个来路不正的医生，像古代的行脚大夫，不入流的那种。退一步说，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训练兵，我和他到底还是上下级的关系，我们之间横亘着一条泾渭分明的直线，我不能跨出那一步，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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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和他日常相处中，我发现有种感情在我的内心生根发芽，但我必须在这感情瓜熟蒂落前亲手把它扼杀在摇篮里，虽然这样会令我心痛，但却不得不这么做，我说到底也是经历过这样的情感的人，知道这样对谁都没好处，我必须掐断它，永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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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很简单，梁浅，我告诉自己，你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不能放任自己感情让它就这么自由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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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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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天，增援任务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结束了，大部分伤员都可以回家静养，或者转移到疗养所进行后续治疗，医生护士也准备解散。我很快收拾好东西，因为我的行李也就那么点，不需要太多时间，然后，我狠狠地熊抱了莱温与其他几个平时跟着我的小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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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这几天辛苦了，回去记得好好休息呀。”我拍拍莱温清瘦的肩膀，莱温突然搂住了我的腰，她金色的头发上仿佛有阳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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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想你的，简。”莱温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我的胸口，我叹了口气，揉了揉这颗长满金毛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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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又不是不见面了，笨蛋”我像拍女儿一样拍了拍她的背，年纪大了就是不好走煽情路线，我的心里软成一片，笑着看着其他两位小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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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很快就会见面了吧，我心想。因为第四十一次壁外调查估计又会有很多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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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马厩，牵出那匹来时骑的马，刚刚跨坐上去，就看到韩吉和利威尔也来到了马厩，他们并肩走着，似乎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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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利威尔抬头看着骑在马上的我，抱着臂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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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点点头，韩吉上前拍了拍马的脖子，叮嘱道“好好加油啊，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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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再见。”我使劲点点头，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我看向了利威尔，微微一笑，然后扬起了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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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间，我在心中割舍了这个我牵挂了将近一年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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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绝尘而去，我头也不回，心里却开始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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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什么好后悔的，我对自己说，因为这是我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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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回到训练场，从那天离开这里算起，我已经消失十天了，等我风尘卜卜的把东西放回宿舍时，珍妮特刚好从外面洗澡回来，然后她的脸盆就掉到了地上，咣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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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珍妮特捡起脸盆，她身上泛着洗澡后清新干净的味道，她走过我身边时，微微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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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很难闻，我马上去洗澡。”珍妮特嘴巴一拧，眼看就要发作，我举起手来，自觉得离床远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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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还好你回来了，这些天你的床铺都是我打扫的，看来我不算白干。”珍妮特抱着臂，挑了挑眉，准备从我的嘴里听点好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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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我的美女舍友真是聪明又贤惠。”我一脸献媚的笑，拿出我的脸盆，抱在怀里，直奔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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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的时间看起来不是很长，但对我这种在训练兵团体育成绩不怎么好的人来说，十天让我错过了学习新东西的机会，再加上雷打不动的晨跑与夜跑一时暂停，再次体能训练时身体又出现了不适感，这感觉很糟糕，我心里焦急起来，跑步这项计划又提上了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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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更加棘手的是，就在我去增援的十天中，训练兵团已经开始学习格斗术了，这段时间内我的缺席完美错过了学习格斗术中最基本的发力和出拳方式。等到我真正上格斗术的那一天，基斯教官叫我们自己找人两两切磋，别人都根据默契和交情找到了自己的对手，而我则站在训练场上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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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发什么呆呢？简·凯尼斯？”基斯教官找到了在训练场上神游的我，训斥道。“训练结束后，你给我绕着训练场跑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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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领下惩罚，但基斯教官没有就此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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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对手呢？”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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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找……”我心里发虚，用视线假装在训练场内扫了一圈，基斯教官比我高中军训的教官还要可怕，可怕很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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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旷训，又是偷懒，你说我该怎么罚你？”他抱着手臂，我给了他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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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她的对手是我，我刚刚去上厕所了，抱歉抱歉。”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臂，我转过头，珍妮特的脸在我的头侧，她笑的一脸明媚，褐色的麻花辫搭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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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为例。”基斯教官瞪了我们一眼，然后背着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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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猪吗？”珍妮特见基斯教官一走，就开始数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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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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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溜号不要那么明显行吗，上次凯特溜号，基斯罚他去山上垦荒了一天。”珍妮特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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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跟*****没法交流，过来，我来教你拉下的课程。”她看着我一脸感动又胆怯的神色，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表示愿意当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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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珍妮特练习怎么出拳和发力，然后在空中一遍一遍的挥舞拳头，重复这些枯燥的动作，珍妮特看着，时不时指点一下，她的第六感很敏锐，一感觉有基斯教官那只危险动物靠近就马上跳过来跟我切磋，像极了在课堂上开小差但却能在老师出现时第一时间调整过来的调皮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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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特教了一会，便跑去喝水，我继续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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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正当我在专心致志的练习左右平勾拳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是一个沉稳的男声，我一抬头，就看到了罗恩·斯密叉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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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兴趣跟我来一局，简·凯尼斯？”罗恩壮硕的身形在队服中凸现出来，流畅的肌肉线条在外套下也无法好好隐藏，极好的展现出来，他属于过于强壮的类型，粗矿的面部线条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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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兴趣。”我转过头，按压住心底的慌乱，继续练习，也不知道罗恩这家伙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们俩平时没啥交集，但他总爱找我的茬，训练第一天就说我是草包，之后又说我是弱鸡，反正怎么难听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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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是不是怕我把你打成猪头呢？简？”罗恩一脸轻蔑，嘲笑我是个胆小鬼，我这十天旷训回来后从别人口中得知，这家伙又造了我不少谣，他说我一定是调查兵团里某个长官的情妇，这十天是被叫去“伺候”那位长官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根据，反正就是可劲造，现在兵团里一半的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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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心里一万个不爽，靠，老娘我是上辈子炸了他家的坟头了吗，凭什么他就一定要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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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超级怕的。”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其实心里慌得一批，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跟他斗一秒就可以分出胜负，他根本就不是来找我切磋的，就是想让我当众吃瘪，他的目的就是让我在这个训练场死的很难看，然后狠狠的嘲笑我一番。

“你是草包么？”他语调上扬，依旧不依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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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叹了口气，准备离开这里，我转身，准备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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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一阵狠劲的风声，朝我这边扫荡过来，我刚侧过头，就看到罗恩抡起一条腿，那硕大的军靴眼看就要扫到我的脸上，我心中一惊，连忙踉跄地退后几步，然后罗恩的脚稳稳落地，眼底的轻蔑不减分毫，他立马靠近，我则被迫陷入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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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先是一记日字冲拳，直直的攻打我的脸颊，我连忙摆出防守的姿势，手臂被他的一拳撞得发痛，是仿佛骨头都要被震碎的疼，然后他发出一声轻笑，然后他猛地靠近，不给我反应的机会，一个钩腰，抓住我的后腰带，上体前屈，右手上提，把我向前方摔下，我的背部感受到一股断裂般的疼痛，我大叫一声，他则把我推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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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凯尼斯，你跟那位长官在床上时也是这么叫的吗？真是难听啊。”他一脸悠闲，站在我的身旁，欣赏着我因为疼痛而一副扭曲的神情，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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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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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抬起头准备口吐芬芳，就看到罗恩乘胜追击，又抬起一条腿，直直的往我脸上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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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根本来不及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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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人比他更快，一个身影霎时间冲到我的面前，挡住那一脚攻击时，迅速抬起膝盖把那条腿踹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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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光芒中看到那个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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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乔纳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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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乔纳森及时挡住了罗恩那一腿的攻击，罗恩的腿要是真的这么踹下来的话，我可能就当场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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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高大的身形结结实实得挡住了我，然后我听到了他低沉硬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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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罗恩，你已经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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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一边俯下身，握住了我的手臂，将我猛地拉了起来，他的力度卡得很好，不算太猛，但又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支撑点，让我受痛的腰来得及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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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下去没必要。”他把我护在身侧，沉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坚决，但罗恩不以为意，这小子看我不顺眼很久了，我现在也恨死他了，我恨不得痛扁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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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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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逞什么英雄呢？”罗恩不以为意，乔纳森也没有跟他再说下去的打算，拉着我转身，我转身的一刹那，突然看到罗恩这家伙抬起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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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偷袭——”我话未说完，乔纳森的手迅速松开，然后极快的换了位置，手臂卡在我的脖子下面，握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带到了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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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礼了。”他压低声音，然后握紧我的肩膀，身体在这一刻迅速做出了反应，他居然笑了出来，很自信的去迎接罗恩接下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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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矫健的身形配上行云流水的动作，转身一个后蹶踢，他看都不看，显然对自己的腿法很有自信，修长的长腿在空中横扫，细细的砂石在空中扬起一片烟雾，惊艳了围在旁边看戏的小母鸡，一时间，整个训练场冒着美好的粉红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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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轻松化解危机，然后他不动声色的放开我，看我仿佛还是不太会站的样子，握住了我的手肘，他看着罗恩，面露不愉，语气也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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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偷袭可不是一位战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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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战场上只有赢，谁管你偷不偷袭，你装什么装啊？”罗恩不以为然，把乔纳森的话当放屁，甚至还鄙视了一通，我感到乔纳森的手在我的手臂上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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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说得对，但是我无法苟同。训练场和战场不同，大家都是同伴，我们切磋是为了增长彼此的技巧，而不是光为了赢得胜利，没必要为了赢而伤了和气，你说对吗？”乔纳森一身正气，他在小时候受过的良好教育不允许他这么做，他恪守着绅士风度，体谅和关心是他展现友好的方式，打交道也是用文化人的手段，这点跟善用武力服人的罗恩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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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你这嬉皮笑脸的样子真让人觉得恶心，”罗恩不屑一顾，只觉得高风亮节的乔纳森极其不顺眼，在沙地唾了一口痰，然后用军靴胡乱埋了，“有种跟我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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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意奉陪。”乔纳森见说不过，叹了口气，把我这个拖油瓶交给旁边的珍妮特，然后准备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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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特一脸嫌弃的扶着我，我厚颜无耻的贴着她，我看着训练场，大家都兴致勃勃的观看这一场战斗。罗恩明显属于力量型，雄壮的肌肉体现出他打人会有多狠，乔纳森就肌肉这一块就稍处下风，但大家都看到他刚刚是如何看都不看就拦下罗恩那一招的，他应该属于善用技巧的一类，我倒想看看这两位会碰撞出什么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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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首先展开攻势，几招狠劲的冲拳向乔纳森袭来，据说这是罗恩的招牌动作，仰仗他强壮的手臂肌肉，他身体的力量带着一股排山倒海之势，后坐力极强，一般人很难抵挡这样的狠辣动作，他在战场上的最快记录就是只靠上半身且仅仅只用了三秒把一个训练兵的下颌给直接打碎，如此不讲人情味让人对他的恐惧又加深了一层。但乔纳森却乐于应付，他几乎不还手，只是以守为攻，一点一点拆解罗恩的招式，罗恩时不时起脚，但都被乔纳森轻松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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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显然是不太能够沉得住气的人，过了几个回合就压不住火爆性子，一记直拳冲向乔纳森，乔纳森伸手一档，罗恩的拳头陷在乔纳森的手掌心里。然后，乔纳森微微一笑，显然成竹在胸，眼神顿时变得凶狠，另一只手握住他的上臂，一个标准的兰花步，接下来罗恩就被他扛在了背上，然后，一个结结实实的过肩摔，膨的一声闷响，大地仿佛都因为罗恩的体重而轻微颤抖。乔纳森不放开那只手臂，用力向后一拧，一只脚踏在罗恩的胸口，压下他想要起身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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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赢了。”乔纳森开口，随后，离开了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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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太精彩了，我在心里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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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不错。”基斯教官也忍不住夸赞道。
“谢谢您，不值一提的长处，您过奖了。”乔纳森微微颔首，棕色的微卷的头发在空中飘逸，英俊的五官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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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啦，结束了。”珍妮特拉着我，我腰部的痛还未缓过来，我咬咬牙，跟着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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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珍妮特一只手扶着我的腰，我的手臂搭着她，罗恩这一摔是真摔，我的腰也是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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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女人走了什么狗屎运，让乔纳森亲自出面救你。喂，你装什么死啊？”我百分之五十的体重都挂在珍妮特身上，她走的骂骂咧咧，对于乔纳森这位训练兵团的班草救了我这件事她还是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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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是太痛了啦！”我也骂骂咧咧，罗恩那个臭小子在我心中已经死了有八百遍不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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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你这么弱！”这句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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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轻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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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自己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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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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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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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珍妮特在楼梯上坐了下来，我揉着我那可怜的腰，仿佛呼吸都痛了，珍妮特看我一眼，伸手揉了揉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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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女人还蛮受男人欢迎的，你走的这十天，有两个男生还问我你去哪了，啧。”她白净的小脸在阳光下微微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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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我痛苦的仰起头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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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简·凯尼斯也不是什么绝色，在男生里还算有点人气，不简单啊，训练兵团里可是美女如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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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碧空如洗的蓝天，想想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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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到，我现在生活的这个时代与现代完全不同，在现代我接受最好的教育，学会怎么与人和谐相处，老师和长辈传递的知识告诉我们应该用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我们奴役了人自身所带的兽性，这样是为了建立一个和谐友好的社会。但在这里就完全不同，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是野蛮又残酷的，这里是真真正正靠实力说话的地方，这里的实力是指身体上的，当然有文化更好，在这里，你需要施展拳脚，大显身手来证明自己，就连谦谦君子乔纳森，面对蛮横跋扈的罗恩时，他也会必要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适当的打击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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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我必然要舍弃在现代社会中文化人的矜持，我要变强，这是这个社会的要求，还有无情的命运使然，当有人要伤害我时，为了保全自身，我也必然向他挥舞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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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看向珍妮特，轻声叫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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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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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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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风中微笑，语气格外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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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特，今天要是有空的话，教我格斗术吧。”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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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来了。”我喃喃自语道，眼前是罗莎医院，依旧是破旧的样子，在暮色中显得寂静清冷，医院里是第四十一次壁外调查的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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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迈开步伐，既来之则安之，尽管我不愿意踏足这里，我走到医院门前，打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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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情况跟上次没什么区别，依旧是充斥着血腥和其他各种各样的的声音，我没有像上次那样不淡定了，只是再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时，我一时竟有些恍惚，我想到了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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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又一次人满为患的医院里，在这里的某个病床上，曾经悄然上演一次没有结果的爱情，它的发生在这个充满紧张和血腥的病房显得不合时宜，它消纵即逝，除了那几个当事人估计没人记得，在那群为了伟大事业而受伤，失去肢体的士兵中显得微弱渺小，但它给我的感觉依旧美好，每当我踏入这里，总是会第一时间想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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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时间不容浪费，在医院的时候，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在这里，消逝的是时间，延长的却是伤员的痛苦，死神要夺走他们的生命仿佛是分分钟的事儿，我们则跟寸步不让的死神对着干，从死亡线上不断拉人下来。这个我穿着白大褂跟其他医生一起奔赴这个没有杀意的战场，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压抑的，高压环境让我时刻都精神紧绷，就连表情也是僵着的，我刻意忽视他们脸上痛苦的神情，含糊不清的呓语，以及他们正值青春年华却忍受与这个年龄不相称的苦楚；只为了能专注于他们的伤情，不去想其他的，我给他们抚慰性的笑容好像没有灵魂，用职业假笑来形容在贴切不过，但只要笑能够放松他们不安的心神，无论有多假，我都会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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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利威尔要我做的，把士兵的救治顺序按他们的军衔划分，最先考虑的是队长，班长，司令，之后才是那些身份普通的士兵。这是没办法的事，在这个非常时期，在这个药物和治疗手段都有限的时期，谁应该被救这点在所有人心里似乎都有杆秤，士兵的军衔等级就是秤砣，生命不再被一视同仁的对待，先来后到这个道理仿佛不存在，死生有序被划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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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奔走在病房和大厅之间，大脑和身体必须保持冷静，这时候就只要想着救人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想。在这里，摇摆不定是不行的，善心似乎被当成必要舍弃的东西，因为我在选择救一个又一个的级别更高的士兵时，那些最底层的伤兵却在忍受伤痛的煎熬，他们的眼神迷茫无助，他们的伤口汩汩向外冒血，时间越长他们的心灵就越是濒临绝望。我尽量在救治一个高官后马上去救一名普通士兵，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雨露均沾，只是有时候，我走到需要救治的那位伤兵面前，有些还活着，有些已经没气了。之后的我就面无表情的，把那些没撑过去的士兵的尸体运送出去，他们撤出的床铺让给下一位伤员，这些伤员躺在新的床铺上，继续他们生命的挣扎，继续与死神殊死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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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也还没什么，只是一到晚上，到深夜，所有人都入睡的夜晚，白天所经历的种种景象就像是暴雨一般袭来，狂风骤雨一般的席卷我的大脑，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在被不断放大，化身成利刃在不断穿刺我的心脏，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一边救人一边杀人的感觉，从来不信鬼神的我甚至害怕那些士兵化身鬼魂来向我索命，我时常捂住心脏，在寂静清冷的深夜中醒来，后背已经冷汗涔涔。但我知道，我迟早会习惯这一切，每次壁外调查都会让我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时间会抚平我的伤痛，也会缓和我的负罪感，后来的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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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增援的某一天，利威尔来找我，那时的我，正在应付一位失去儿子的夫妻。跟那时候的凯瑟琳一样，这位母亲毫不意外的失了神智，通红的双眼栖息着怒火与绝望，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张牙舞爪，那位父亲死死的抱住了她，其他护士企图按住她，但她没有选择善罢甘休，而是用力的抓起床头柜上，凡是她的手能触及到的东西，药瓶，针管，染血的绷带，劈头盖脸的向我砸过来，我像当时利威尔护着我一样，把莱温死死的护在身后，警告她别看，虽然这些小物件砸在我身上无关痛痒，她失去理智的尖叫直直的刺向我的心脏，我的心却跟割裂开来似的，我拧着唇，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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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利威尔走过来时，一块染血的纱布正不偏不倚的落在我的头上，然后滑下来，顺着我的肩膀，最后掉在地上，我头发上附着鲜血且凌乱不堪，脸上也有，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既难看又狼狈，我看了一眼利威尔，嘴角蔓延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不太明显，我也不希望他看到，利威尔，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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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母亲结束了泄愤，我蹲下来捡起那些掉落下来的东西，一个圆圆的药瓶向前滚去，里面的药药丸沙沙作响，我伸出手，它却顽皮的抚过我的手指，孜孜不倦的继续向前滚动，我的手扑了个空，我刚准备向前挪步，药瓶已经被捡起，稳稳的安放在那人手中，我抬起头，对上利威尔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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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了咬嘴唇，没有打算说些什么，我从没打算这副样子见他，只是固执的看着那个药瓶，希望他能尽快给我，然后我们赶紧结束这场糟糕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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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么？”利威尔握着那个药瓶，他的眼神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表情，只是这次，他平直的眉毛没有像往常一样的皱起，神色很淡，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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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好，利威尔，我最近压力好大，最近好累，我甚至不想干了。他的清淡的话语像是触动了某个阀门，感情的洪流说来就来，哗哗的向外冲，这谁也不能阻止，我不知道这洪流还会外泄多久，只是此刻，我的鼻子突然就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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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好得很。”我轻声答道，伸出手把药瓶抢过来，一滴血好巧不巧的就从我的发丝上滑落，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圆圆的一滴，像是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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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擦一擦，然后跟我来。”利威尔拿出一条手帕，塞到我的手中，然后自顾自的站起身，没给我拒绝的机会，我把手帕握在手里，放回药瓶，用手帕擦拭起了头发上的血迹，利威尔跟护士们说了些什么，随后用眼神示意我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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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跟着他，也没问他会带我去哪，只知道他带我出了医院，来到医院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我看到了熟人，他们正坐在一张方桌前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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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们好。”我微微鞠躬，看向奥路欧他们，正值晚餐时间，淡淡的夕阳笼罩在他们身上，夕阳洒下来的淡红色的光晕溶溶的化开来，他们身上披上一层浅浅且柔和的金辉，风中带着草叶沙沙的响动，空气中涌动着饭香，眼前的景象让人的内心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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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好久不见。”佩特拉温和的嗓音在空气中流动着，柔和的夕阳让她神色显得更加温和，漂亮的眼睛里镶嵌着细碎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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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佩特拉前辈。”我点点头，她的眼睛在我的头发上停留了一瞬便转开了，扯了另一个话题，问我饿不饿，见我点头便拿了一碗热汤给我，还塞给我一块烤得松松软软的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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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丫头，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都是血啊。”我刚坐下，食物散发的暖意和淡香让我一时走神，就听见奥路欧抱着臂站在我的面前，一脸好奇的看着我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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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路欧，别问了，吃你的东西。”我正想该怎么解释时，利威尔开口，打住了他的疑问，奥路欧知趣闭嘴，气氛一时微妙，佩特拉坐在我的面前，跟我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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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边说话边把汤匙伸进汤里，搅动浓汤，发现汤里除了土豆和胡萝卜外，居然还有几块泛着油光的肉，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这可是肉啊！想起在训练兵团啃干面包喝凉水的日子，即使来到医院，吃食也是粗糙简陋的，经常是面包，土豆泥这两样换着来，吃得我嘴里能淡出个鸟来，今天居然有浓汤和面包吃，我的心里一股感动油然而生，心里的阴翳一时烟消云散，几乎不相信这碗汤是给我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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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么？”佩特拉看着我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我狂点头，一口面包一口浓汤，吃相那叫一个难看，油脂的味道在我这种许久不食肉味的人来说是至上美味，也许是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可能吓到了佩特拉，所以她才会如此一问，我吃得眼睛泛着泪光，霎时间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当然，前提是要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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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丑死了。”利威尔在我身边坐下来，他是反着坐的，背部靠在桌沿上，抱着臂，翘着二郎腿，嘴巴还是那么欠，有些痞痞的侧身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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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风卷残云的消灭完食物，佩特拉试探性的问我要不要再来一碗，我虽然很想但是拒绝了，他们也许没吃饱，我双手合十，在胸前拍了两下，一脸的心满意足，然后向他们轻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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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道谢啦，简。”佩特拉的笑容在柔和的夕阳里绽放，像一朵纯白娇艳的栀子花，这时一阵风吹来，她的头发向前翘起，发尾在风中打转，我突然想起什么，按住了额前的头发，但还是逃不过奥路欧的眼睛，他的迅速靠近，捏住了我的手腕，向上一抬，语气不明的怪叫了一声“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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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里怎么回事，好大一块淤青，你被人打啦？”他伸出一只手，弓起指节一敲，我倒抽好大一口凉气，他敲过的地方，那一片的神经像是被接连触动一样，叫嚣着要穿透我的大脑皮层，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同时穿刺过一样，疼得要命。我下意识拍掉他的手，呼吸一瞬间变得稀薄，我用眼神制止他，希望他不要再靠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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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你的伤。”正当我觉得这次话题可以一笔带过时，身旁的利威尔再次开口了，似乎他每次开口都会选择在出其不意的时刻，我微微愣住，转头看向他，他看着我的眼睛，有些执着和探究的意味，他的眉间似乎凝结着什么情绪，看来我是非说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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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兵格斗术切磋的时候弄伤的。”我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底气，小心翼翼的瞧着利威尔的神色，想从他为数不多能够表达情绪的眼睛里总结出什么，但利威尔不是一个容易捉摸透的人，我看到他鼻子哼出一股气，眉头又皱了起来，应该是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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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输，这不意外。”他的眼睛瞟过我的额头，语气淡淡的，我会留下战败的印记，在他的预想里，仿佛是预料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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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简，你一定输的很惨。”奥路欧略带同情的眼神打量着我，我把刘海拉了下来，仔细挡住了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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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奥路欧，你别说啦！”佩特拉到底是女生，很懂我现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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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奥路欧，你别说啦！”佩特拉到底是女生，很懂我现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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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惨吗，我想。我身上负伤的印记不止这一个，有些藏在衣服底下，平日里是看不出来的，只是偶尔，不小心被撞到还是会痛到让我意识停顿。这些全部都可以归功于罗恩这小子，上次在众目睽睽下干翻我后他仿佛尝到了甜头，每次格斗课基本上都会来找我，似乎看着我被他被他打趴下是他的人生乐趣之一，他不挑谁，专挑我这个软柿子捏，这种持强凌弱的行为似乎被基斯教官给默许了，他时常看着我一脸痛苦的趴在地上，他就会一脸正气的，语重心长的对我说：“简·凯尼斯，你要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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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时，我都会在心里咆哮回应：变强个屁啊！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变强，珍妮特虽然教我，但她教的范围有限，就算我把她教的技巧运用到滚瓜烂熟，要对抗罗恩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增援偶尔会下来，让我无法把所有时间都灌注在这件事上，为此我苦恼了很久，我意识到我要真正学好格斗术，除了必要的努力之外，我还需要高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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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基斯教官还是那么无情啊，跟我们那时候一样。”艾鲁多抒发了一下自己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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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时候不这样啊，一直都这样。”裘达附和道，看向我的目光里带着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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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也好，什么都好，这都是管教的某种方式，不管怎么说给我适应起来，训练兵团又不是给你享福的地方，给我好好训练。”利威尔开口，看向我的眼神有几分认真，我冲他点点头，然后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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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今天的汤和面包，我该回去了。”我看到这里没有我待着的必要了，奥路欧他们七嘴八舌的聊着天，似乎在讲他们作为训练兵时的趣事，我想到医院里还需要人手，便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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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路欧你们等这小鬼回去之后，找个时间教她格斗术，你们几个轮流来。”我正欲迈开步伐，就听见利威尔的吩咐，我顿时一个激灵，转头看着利威尔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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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你说什么？”我指指利威尔班的几个人，又指指我，利威尔一脸淡定的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眼皮一开一合，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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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给我好好学。”他垂下眼眸，表示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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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援任务没几天就结束了，说什么也要给我坚持过去，他们需要你，当然还要注意休息，不要给傻子一样硬抗。还有，做好准备。”他抱着臂，淡淡的扫我一眼，我的身形伫立在风中，他的黑发在风中轻微的飘动着，眉眼分明，傍晚夕阳的光辉洒在他的脸上，一时增添了些许俊逸，我的心神微颤，出神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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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我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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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丫头，兵长叫我来教你格斗术，这个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听明白没？”奥路欧抱着臂，微扬着下巴，在地上缓慢的踱步，这动作简直就是基斯教官让我们跑步前开场白的翻版，神态和语气简直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学的，末了，还加了一句“听到了就回，别给我装哑巴。”这句话应该是跟兵长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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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点点头，奥路欧在外征战许久，手臂上的肌肉一看就知道不是刻意练出来的，而是自然生成，多了些野性，他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做作的发了一个鼻音，声音一板一眼，“好了，咱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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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觉得跟着他会不会遭遇什么“非人对待”，比如说动不动就跑十圈的那种，和我预想的相反，他的教学反而蛮温和的，多数情况是他在旁边打完一套拳法，然后让我全部练熟，自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出声点评，调整我的动作。他的拳法很有技巧，富有章法，也很灵活，想必是融合了自己的巧思在里头，他教我如何发力，如何在近距离搏斗时减少伤害，认真且负责，教学时的说的话虽然不太中听，但好歹一针见血，纠正了我许多不必要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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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鲁多与裘达的教学方式有些相似，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俩提前商量过，他们注重实战，不喜欢花里胡哨的拳法，总是让我跟他们切磋一番，在过程中给予建议，然后像教科书一般的使出来，身手敏捷，力度到位，凌厉的动作里夹杂着风声，不炫技但却异常好看。值得一提的是艾鲁多的腿法堪称一绝，他近身搏斗时习惯攻击对手的下盘，招式多种多样，以应对各种出其不意的情况，有一次他是在全程不动一个手指的情况下，光用他的腿将我放倒，时间不到一分钟，这优秀的技巧让人心服口服，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格斗术都是百里挑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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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拉作为利威尔班唯一的女性，她的格斗术则从女性的角度出发，身高体力也跟我相似，我认为是最适合我的方法。她身体娇小且灵活，对敌人力量的预判极有眼力，懂得如何规避风险，擅长快速躲避，随后出奇制胜，动作是直逼敌人要害和敏感部位，然后一招致命，技法优雅却不失狠劲，据说这是她长久以来的二人对战中个人经验的总结，让我无比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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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拉也是四人中最温和的，话语循循善诱，温和中听，“简，我觉得这样更好一点，你觉得呢？”这样的话语经常挂在她的耳边，她的声音如同百灵鸟的歌唱，悦耳动听，再配上她温柔的面容，让人心都化了。女人跟女人除了打架当然还有其他话题可聊，佩特拉经常多待半个小时，坐在草地上跟我聊天，有时还会给我带点面包之类的吃食，与他们上格斗课时，我还是最爱佩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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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外的训练不是每天都有，完全是看佩特拉的时间安排，艾鲁多和裘达是否有空，奥路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训不训练完全看他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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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我按照以往的安排去上额外的格斗课，今天轮到佩特拉，我的心情一片大好，兴致勃勃的跑向约定地点，看到在等我的人时顿时愣住，脚停在地上仿佛生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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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身穿队服，抱着臂，有些不耐烦的打量着我，两只脚错开站着，稳稳当当，不说话也能散发一股令人生畏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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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晚了。”他开口道，看着一脸犹豫又不敢靠近的我不由得皱眉，“愣着干什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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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兵长您好，佩特拉前辈……”我紧张的巡视四周，没有看到佩特拉的身影，方圆百里渺无人烟，这一块地方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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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没空，我替她。”利威尔的眼神示意我过来，我赶紧服从了，然后刚靠近他的身边，就听见他冷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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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你一个月来的训练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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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抬头，看到他的神色认真，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跟利威尔打，会被打成猪头的，绝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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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了。”我还未做出回应，他就已经下了开战指令，我的手刚在胸前握住做好迎战姿势，他就立马靠近。几记直拳冲过来，速度极快，我赶紧收敛思绪，做出最快反应，防守加后退，堪堪躲过了他的攻击，但脚步确是凌乱的，他眼神下瞟，似乎注意到了，然后他迅速抬起腿，一记扫腿摔直攻我的后膝，这时再快的反应已经是徒劳的，我几乎看不见他腿的速度，我只知道一道黑影极速闪过，他的腿用力顶住我的后膝，然后向上一提，我的平衡在那一瞬间被破坏，下一秒钟，我的背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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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我用胳膊肘撑着起身，就看到利威尔的双手安放在胸前，气息一丝不乱，眼底是及其不满的神色，就连唇部的线条都变得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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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点能耐么？简。”我能感受到利威尔周围的气温在极速下降，他的语气仿佛带着寒气，我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了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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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我的呼吸就像刀刺一般的疼，不敢去揉腰背的疼痛，这样的感觉让我想到被罗恩支配的恐惧，只是这个时候对象变成了利威尔而已，他看着我强忍痛意的神色时没有一丝同情，反而催促我再来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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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着头皮上，结果毫不意外，就是被他各种干翻，最后一次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跪坐在地上不住的颤抖，身上的疼痛，新的旧的一时间全部如同海啸一般席卷全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要逃离这个不堪重负的身体，伤痛处连接着每个神经都痛得铮铮作响，我的身体被疼痛贯穿，紧接着到来的还有战败的羞耻和对自己的失望，我的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但是我死死咬着嘴唇，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现在不能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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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只手深陷草地中，握着一把的泥土与草叶，用力到那一块草皮被我毁坏的一片狼藉，另一只手按着胸口，里面那颗心脏仿佛摇摇欲坠，唯有一根名为倔强的弦连着，我止不住的咳嗽，心里满是对自己的嘲笑，无论对手是罗恩还是利威尔，你都输得太狼狈了，梁浅，从头到尾你都没赢过，弱爆了，你真的弱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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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教你的格斗技巧都被你当屎拉了吗？”利威尔还是不愿意放过我，言语里满是嘲讽，我抬起眼，看到他一脸淡漠的样子，眼里丝毫没有鼓励或者失望的神色，全是嘲讽，满满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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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了。”我咬着牙，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难过，我头一次在利威尔面前羞愧得无地自容，我想得到他的赏识，偏偏就是越想得到，反而越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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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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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抬头，看见利威尔放大的脸，他单膝跪着，一只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他的气息还是那么平稳，微微吹拂到我的脸上，他的眉头平缓了些许，嘴唇不再那么僵硬，我终于在他眼底找到了一丝激励的神色，我抓住了，心里慢慢升起一股暖流。
“听着，就算不是我，还有别人会这样揍你，不想被欺负，不想被人压迫，谁都不能帮你，唯有你自己才行，这个道理都被别人说烂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明白。”他这次的话语很有教导意义，他平时都不说这种话，平时的他总是又混又痞，说什么话都像在下达命令，今天的就不是这样，他的话语循循善诱，是否真正听进去这个选择交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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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争气的吸了吸鼻子，刚刚那点愁绪已经差不多消散完了，我身上这种没心没肺，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属性；在这个不断打压我的世界应该算个优点，它们也在保护我，避免让伤痛阻碍我前行。我抬起脸，给了利威尔一个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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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天开始，教你的人就不是奥路欧他们几个了。”他站起身来，心灵鸡汤灌完了，现在他又回到了平常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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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换成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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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现在的表情应该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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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很不满意。”他的鼻子哼出一声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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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我满意的很。”我幽怨的眼神应该出卖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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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利威尔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眼里又带上了不满，不知道我哪里又招惹他了，“期待你明天的表现，简。”他最后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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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利威尔一脸冷傲的神色，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知道，从今以后，我的好日子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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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那我看了，可以么。”他淡淡的问道，眼睛在我的脸上转了一轮，仿佛看不见我眼里的拒绝似的，口中是不由分说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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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我没出息的怂了，他看着我一脸畏畏缩缩的表情，小本子在他的指尖转了一圈，他没有翻开来，“啧，看了又不会少块肉。”他这次的话语居然带上了点商量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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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以我的妥协落下帷幕，利威尔翻看本子时，眉间难得的舒展开来，嘴角淡淡的弧度，眼底带着点好笑的神情，阳光透过树木的罅隙投下点点光晕，这些光晕随着树叶的摇晃在他的脸上跃动，这些光点仿佛点亮了平时寂静的神色，这时的他看起来仿佛……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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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我发现你这人蛮有意思的。”他把小本子扔还给我时，加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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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臭不要脸的把它当做是夸奖，尽管利威尔表达的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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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告诉你，你的那招截腿踹不错，以后可以多用，但别用在我身上，因为我已经摸清楚了。”利威尔难得的说了一句带有夸赞的话语，随后又加了一句：“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能就一样，回去给我好好想想，自己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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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心头一快，利威尔依旧神色淡淡的，语气跟以往比起来也没有太大差别，但话语确确实实是肯定，不露夸赞之色应该是怕我的尾巴一夸就翘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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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招截腿踹能够得到利威尔的赏识，阿妮占了很大一份功劳，因为那是从她凌厉的腿法里学来的，说起来我向阿妮拜师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对她那酷炫的腿法早已看得我心痒痒，想偷师一把。我之前想找三笠帮忙，但奈何那家伙总是因为艾伦放我鸽子，好几次了，我只得放弃，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同样是冰山美人的阿妮，在我长达一个月之久软磨硬泡下终于答应愿意当我一个月的老师，一个月之后看我的训练成果达不达到她的标准，若是达到了，那就继续教，若是达不到，那我和她师徒缘分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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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妮能答应已经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毕竟她身为马莱国的间谍，背负如山使命，明明不应该与敌国的人有过于亲密的联系，但她还是愿意带我，说明她是个好人。再来就是我在训练兵团中草包的绰号可谓人尽皆知，阿妮刚开始也直截了当的说明不愿意在我这个笨蛋身上浪费时间，但是，这人嘛，只要脸皮够厚，还有孜孜不倦的精神，锲而不舍的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还是有机会的，比如说我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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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刻意靠近阿妮，除了她那过人的格斗术外，还有别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咱们先按下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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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妮给我最终的审核标准是一个月踢碎六个木桩，这是她第一次学习格斗术时，他父亲给她的任务。我郑重领下，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脚踢木桩，拳打空气的训练生涯，每天除了必要的长跑以外，我还要在对着木桩，对着空气重复千百遍枯燥的打法，在训练场耗尽自己最后一丝气力和汗水，就像利威尔对我说的，他最多只能教我技巧，真要练成一身像他的身手，需要持之以恒的训练，只有这样，记性才能长在肌肉里，大脑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做出反应，但要练成这样，少说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我没有那个耐心，因此我需要严格要求自己，以此来达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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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没有这些额外训练的时刻，我就会对着木桩，换着腿法各种踢踹，要踢碎木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似简单其实别有讲究，腿应该怎么发力，哪块肌肉最有力量，怎样踢不会受伤，这些都需要考虑，矫健的身手和优秀的腿法来自于长此以往的练习，一遍又一遍的经验总结以及时刻保持思考和理智的大脑，这些是在我一天又一天的训练中逐渐领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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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起来训练。”我的头上飞来一掌，把我的思绪全都打了回来，我赶紧听话站起来，重新投入新一轮的训练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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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这个给你。”乔纳森走到我的身边，手里是一个纸袋，因为热气的原因，纸袋微微有些蔫了，边角蜷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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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我接过纸袋，打开一看，毫不意外，又是圆面包，是里面塞满温桲果酱的圆面包，外边一层金黄脆皮，伴着果酱和麦香，分外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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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的表现不错，这是奖励呦。”乔纳森很自然的坐在我的旁边，而我故作矜持的挪了半个屁股，与他拉远了距离。这一方面是避免有些暗恋他的小女生看了又找我问这问那，还有一方面是我刚训练完一身臭汗，不想臭到他，也想保留一点形象，虽然我在训练兵团经历过多次颜面尽失的情况，但在这个帅哥面前，我觉得还是得保持基本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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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太好了，谢谢你愿意抽时间教我，不胜感激。”我打开热气腾腾的纸袋，咬了一口面包，松软的面包不需吹灰之力就能轻松撕扯开来，粘着甜香湿润的果酱，一种难以形容的甜香在齿间弥漫开来，我的心情不由得雀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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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刚开始并不喜欢这个味道，温桲的味道和香气都像是苹果的盗版。但是乔纳森第一次就给我带来了这个面包，我刚满心欢喜的咬了一口却觉得味儿怪，眉头一皱，乔纳森敏锐的察觉到了“抱歉，我以为你会喜欢。”，他好看的脸露出一丝愧疚。我连忙摆手，“没这回事！我超级喜欢！”然后咬了一大口，后果是被面包内滚烫的果酱烫伤了舌头，为此我付出的代价是说话像糊上玻璃纸的窗户，不清不楚，模模糊糊，整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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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什么，这就是颜狗的代价，惨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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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教我的是近身搏击，他的近身搏击成绩异常优异，当然这个机会也是我求来的，乔纳森意外的很好说话，我刚问他就答应了，估计是看罗恩把我打的那么惨动了恻隐之心。乔纳森心眼很好，每次结束训练会给我带点面包之类的吃食，这点跟佩特拉一样，自从那天我对温桲面包展现出十二万分的热情之后，温桲面包就成了常态，虽然它的味儿依然奇怪，但我知道，我没资格挑三拣四，有吃的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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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乔纳森并排坐着，我专心致志的啃面包，这时乔纳森也不会说话，只是偶尔给我递水壶，我的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眼前诺大的训练场，脑海里胡思乱想，天马行空，这是我一天之内难得的放松时刻，我会在这时任由我的思绪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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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包后，乔纳森会多留半个小时，跟我东拉西扯的聊着天，内容不定，从蒂雅的病情到最近王政最新的近况，他跟我讲他富贵人家锦衣玉食却又处处礼让克制的压抑生活，我跟他讲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点点滴滴，我告诉他增援时的惨烈景象，告诉他墙内的大部分人民收不敷出，缺衣少食，他点头附和，时不时谈谈自己的见解，我们的话题总会有意无意的谈论到王政，他会认真思考后回答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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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好奇在王都生活的乔纳森对王政这一块有着何种见解，是维护还是反对，但他的想法竟然和我的看法出奇的一致，我们敞开心扉大谈特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王政里的大部分人都是狗屁不通，只知道把肥手伸向百姓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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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你为什么会来做训练兵呢？”我想到这个一直想问的问题，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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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明白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乔纳森，为什么不在王都内宽敞的豪宅里过着所谓挥金如土般的乏味生活，而是来到这个满是黄沙的训练场，隐藏自己高尚的地位，做一名普通的训练兵，挥洒汗水，磨练意志，增强体魄，过着糙汉子一般的生活，但他却一直乐在其中，没有体味过有钱人的人生的我，享福和受苦该选哪个，是我不用动脚趾都知道要选那种人生的，乔纳森的选择，在我看来，就是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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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吧。”他清俊的笑容在风中更显几分魅力，他的嗓音低沉，就像寂静山谷的一声浑厚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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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这里大部分训练兵都是这么想。”我轻声开口，我以为乔纳森的想法会让我出乎意料，但让我意外的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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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简。我能为这个国家做出的改变，不止我这一条命而已，我还有其他的东西，金钱也好，人脉也好，权力也好，这是我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他沉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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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微微一动，要改变这个国家的现状，以乔纳森的身份和地位，才智与勇气，说不定真的可以，但这只是可能，结果谁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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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你呢，你想要什么。”他把目光转向了我，一双褐色的眼睛深邃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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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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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些话后，我才明白，他是关心家事国事天下事的乔纳森，跟这种只想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我不一样，他骨子里有称为信念和理想的东西，为了实现它们，他会义无反顾，他会坚持到底，他会堵上自己的生命与一切他拥有的东西，和只要温饱的我不同，他要的是国泰民安，要的是百姓安居乐业，要的是一个太平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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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呢，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初得到了安静平稳的生活，为此我感恩戴德。但生活一旦恢复平静，心里那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就会冒出来，什么杀敌报国，为人类的未来献出心脏，直到我支援前线看到那令人心痛的场景，直到我看到国王那虚伪至极的演讲，我才意识到我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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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类的真相去死？得了吧，这个世界的真相你又不是不知道，全***都是谎言，为王政那群表里不一的猪猡卖命吗？搞笑，他们压根不关心真相是什么，他们只关心他们贵族的位子是否坐得安稳，只关心这个月从百姓少得可怜的钱袋里搜刮的税金有多少，只关心他们钟鸣鼎食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一个普通的士兵死了对他们来说就跟放屁一样，他们的吃喝拉撒自有人管，他们在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做无所事事的囚徒。这种人却偏偏在这个世界掌握着生杀大权，在权力的宝座上大谈他们的狗屁政治见解，指点江山，呼风唤雨。为他们卖命，那你简直是天真到可笑，荒唐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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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却生活在这个世界，因为某些原因做了训练兵，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异国他乡，我毫无疑问会客死在这里，但问题是怎么死，作为训练兵的我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寿终正寝，我肯定更倾向于后者。我会为了这个国家杀巨人，探寻所谓的真相。但我要活下来，在这个该死的世界，我没活到七老八十都是英年早逝，就算孤身一人也无所谓，我会守着来时的记忆，回顾在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度过我的风烛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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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浅在现代就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她在别人眼里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上帝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唯一不好的就是把我放到这个**的世界，但我应该心存感激，我不懂什么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也许不会建立一番丰功伟绩，但我至少要好好对待这二次人生，说到底梁浅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抛开一切，我还是想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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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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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活下去。”我收回思绪，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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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的简单啊。”他没有对此评头论足，而是轻微点头表示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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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了。”我对他笑笑，乔纳森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他看不懂，这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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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咱们都有想要的东西，我们也是战友，一起加油？”他向我伸出了手，修长的指节半握着顿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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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个国家。”他说，幽深的眼底乍泄出一丝微弱的光芒，这光芒一时让我难以解读，因为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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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了手，握住了，在风中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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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得潇潇洒洒，死得痛痛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