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砍为敬

第十三章
【房间里没有开灯，锥生零躺在床上，眉头微皱。
他曾无数次做过这个梦，梦里的绯樱闲对着盛开的樱花树流泪，那散落的樱花并不合季节，在一众光秃秃的树干里突兀的盛开着。
那是他和锥生一缕第一次遇见绯樱闲。
锥生零从床上惊坐起，多年来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噩梦，已经让他疲惫不堪，锥生零平复自己的呼吸，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男人。
见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带着面具的男人走上前，银色的面具反射出冰冷的光。
锥生零评价道：“真是没有品味的面具啊，是那个女人的兴趣吗？把那种东西摘下来又会怎么样呢？”
男人没有说话，嘴角浮现出一个与当初别无二致的笑容。
“……”真的到了相遇的时候，锥生零反而很是平静：“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一缕。”
锥生一缕摘下面具，面具下的脸与锥生零一模一样：“你还记得我啊，哥哥。”
锥生零伸手向怀里掏去，本应放在那里的血蔷薇已经不见了。
锥生一缕笑道：“别露出那种表情啊，我们曾经可是很要好的双生子。”
他的语气和话语都很温柔，却从身后拿出血蔷薇，丝毫没有犹豫的指向锥生零。
血蔷薇在他那里。】
早园瑠佳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对玖兰优纪道：“你揍锥生一缕还是揍少了。”
玖兰优纪跟锥生一缕也没少打，但比起跟玖兰枢是远远比不了了，一是锥生一缕不跟他们一起住，二是锥生一缕是锥生零的弟弟……
玖兰优纪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他哪敢像跟玖兰枢那么下手，真弄伤了锥生零肯定向着锥生一缕。
【“脸色真差啊，零。”锥生一缕放下枪，轻笑道：“真不像样，以前明明是那么被人期待的，现在却要竭力的与自己体内产生的欲望抗争，反正早晚会被欲望所支配，失去自我意识，堕落为野兽一样的level e。”
锥生一缕说着，用剑鞘拨开锥生零胸前的领带，露出刚刚被绯樱闲砍伤的伤口。
锥生零问道：“想说的就是这些吗？”
“不，和好久不见的我的分身，好多话要讲呢。”锥生一缕一直在笑，好像在说的事无关紧要：“想知道吗？那天的事？”
“……”锥生零眼前无法避免的想起四年前的一幕幕。
锥生一缕抱住锥生零，手中的血蔷薇落在锥生零身后，声音很是阴郁：“谢谢你一直和我这么要好，很开心……开心到憎恨的程度了。”
“一缕……”
锥生一缕放开锥生零，转过身背对着他，向前走了几步：“我很可怜吧？零是不了解的，相同的双生子出生后，总是被放在一起比较，被同情的心情，让人感觉到自己是不被需要的悲惨……”
锥生零难过的看着锥生一缕的背影：“为什么被那个女人支配？”
锥生一缕像是在思考：“……不知道，为什么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来说父母渐渐变成无所谓的存在，还有最喜欢的零。”
锥生一缕转过身，大声道：“其实我一直憎恨着你！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啊，是我拜托闲大人让你活下来的，是我哦。”
锥生零听见他的话一愣，手向后摸到锥生一缕刚刚掉到床上的枪，站起身：“让我痛苦，然后再杀掉我吗？”
“是啊，被闲大人扭曲的命运够痛苦吧？也算是和我同样了。我的命运也被闲大人改变了，拥有这种力量的纯血种吸血鬼简直就像是神一样啊。”
锥生零怒不可歇的揪住锥生一缕的衣领：“那个女人是神？”
锥生一缕仍然在继续说着：“是零不了解吧，她新手约定，让我摆脱了疾病的烦恼。”
锥生一缕的身体一直是锥生零在意的地方，锥生零放开手，静静的看着他。
“虽然很想杀死零，但是如果你愿意追随也可以饶你一命。”锥生一缕像是只在提一个普普通通的建议：“只要你作为闲大人的仆人，怎么样？”
锥生零眼里满是失望：“对不起，我对主动想成为吸血鬼的你……你……”
他看着锥生一缕，心里五味杂陈，不再说下去。
锥生一缕被那束目光激怒：“零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电光火石之间，出鞘的剑与坚硬的墙体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条拓麻之前说的没错，锥生家的惨剧与锥生一缕也脱不开干系。
架院晓眯起双眼，表情很是危险：“就因为这种理由，带着别人杀掉自己的父母，葬送了自己哥哥的一生……这样的人居然也活在世上。”
早园瑠佳又气又恨，无奈的苦笑念叨锥生零：“零啊……说他什么好，只记吃不记打。”
锥生零对锥生一缕本还有些防备，在后来锥生一缕为了解决玖兰李土打算付出生命被锥生零吞噬的时候，锥生零的那颗心就又不可避免的偏向他。
他是那种很轻易就可以原谅别人的人。
温柔到叫人担心，别人稍稍对他付出一点情意，他便会以全部的真心还给对方。
玖兰优纪听见锥生一缕的话只觉得好笑：“如果这样就叫可怜的话……那零这么久以来的遭遇算什么呢？”
从一个饱受期待的猎人沦落成一个控制不了欲望的吸血鬼，这样的落差仅仅是可怜可以形容的吗？
远矢莉磨耸了下肩：“这就是人们一直说的扭曲的爱吗？”
支葵千里冷淡的反驳道：“或许现在的确在爱……但过去的他可不要恭维了，爱不是这样的。”
远矢莉磨笑道：“真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
支葵千里看了过去：“不，这才是我会说出的话。”

【“零！”
夜刈十牙一脚踹开门，手里的枪指向房间内，却见锥生零正靠坐在床边，锥生一缕正要出去，与他碰了个正着。
看清眼前的人，夜刈十牙的表情有些恍惚：“一缕吗？”
锥生零笑应道：“好久不见，老师。”
锥生零抑制不住的干呕声在房间内想起，夜刈十牙顾不得去与锥生一缕叙旧，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神。
银发少年近来level e化的越来越严重，也一天比一天更痛苦。
夜刈十牙扶着他的肩膀：“零。”
锥生一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嘲笑道：“没错，这是你的弟子，零。”
他的长剑指向夜刈十牙：“我已经和过去的我不同了，现在可以和你战斗了。”
夜刈十牙笑了一下，扶起锥生零，两人一起站起来，面向锥生一缕的刀尖。
锥生零喘息着说道：“住手……一缕。”
锥生一缕的刀尖更加迫近夜刈十牙：“拿起枪。”
夜刈十牙没有动作，仍是紧紧拉着锥生零：“无论你怎么想，你始终是我的弟子。”
锥生一缕并未因此收手，他听见夜刈十牙的话，手里的剑向夜刈十牙刺去，锥生零只能再次持起血蔷薇挡在夜刈十牙面前接住攻击。
打斗间锥生一缕被锥生零按倒在地，他手里的刀被甩到空中，刀尖向下掉了下来。
锥生零正在他的上方，那刀尖正对着他的身体。夜刈十牙猛地推开锥生零，挡在了锥生一缕上方。
长剑穿肩而过。
被推开的锥生零愣了一秒，匆忙的赶上前：“老师？”
夜刈十牙受了伤，本是他在搀扶着锥生零，如今成了锥生零搀扶着他，两个人支撑在一起，勉强站在原地。
锥生一缕捡起刚刚被拔出的剑：“真是意外的插曲啊。”
他不再去看面前的二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身旁是老师，眼前是自己的弟弟，锥生零无法放下夜刈十牙，只能喊了一声弟弟的名字：“一缕！”
锥生一缕充耳不闻。】
几个人对锥生一缕的认识不断被刷新。
“该说不愧是对自己父母也能下手的人吗……对待老师也毫不心软啊。”
蓝堂英感叹着，半是感慨半是嘲弄。
架院晓也摇头道：“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夜刈先生和鹰宫海斗也真是胆子大。”
一条拓麻看向玖兰优纪，问道：“救了锥生一缕，你有后悔过吗？”
“……”玖兰优纪斜了一眼一条拓麻，良久才回道：“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
一条拓麻眉头上扬，意味深长的转过头。
玖兰优纪看着他的表情解释道：“你能不能不要露出这种恶心的表情，你明知道我是因为零。”
那时锥生零把锥生一缕吞噬后，哪怕不表露出来，所有人也都知道他很痛苦。玖兰优纪因此找到黑主灰阎，两个人一个查猎人一方的资料，一个把吸血鬼界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用了半年时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真的把锥生一缕复活了。
玖兰优纪也不是没有想过锥生一缕会加入进来这个可能性，毕竟哪怕他前期像个智商不全的小朋友，对锥生零额外的那份心思也很明显。
但是他活过来的话锥生零会开心。
所以他从没后悔过。
“不过很想再杀了他也是一直都没变过就是了。”

【舞蹈节上，上一次在圣巧克力日送给锥生零礼物的女生又一次鼓起勇气，走到他的身边。
黑主学院一年一度的舞蹈节比圣巧克力日还要热闹，那一天的同学不分夜间部还是日间部都会放下课业，穿着华美的礼服参加舞会，这也是日间部的同学们唯一一次能够与夜间部同学接触的机会。
女生忐忑的向锥生零问道：“那个，可以和我跳舞吗？”
一旁的女生震惊的看向她：“厉害，新藤同学真是勇敢啊……”
新藤抚子见锥生零没有表示，紧张的看着他：“只要说说话就好。”
眼前的女孩很是慌张，脸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红晕，锥生零移开目光：“抱歉，我现在很忙。”
女生的意思再笨的人也看得出来，既然是没可能的事，锥生零果断的拒绝了对方。
况且黑主优纪刚刚不知去了哪里，锥生零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对方。
拒绝了女生，锥生零转身走开去找玖兰优纪。
黑主优纪似乎已经离开了会场，锥生零找了一周，只看到了站在阳台的玖兰枢。
锥生零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认为玖兰枢会知道玖兰优纪的下落，走到他身前问道：“优纪呢？”
玖兰枢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我似乎已经给你分配了任务，让你做优纪的后盾。”
锥生零皱了下眉，飞快反应过来玖兰枢的意思。
那就是说黑主优纪有危险。
锥生零迅速的离开了会场。
黑主优纪的确很危险，他自作主张的打算为了锥生零付出自己的生命。】
玖兰优纪回过身对站在后面的玖兰枢没有一丝真诚的道谢：“为**心真是辛苦您了。”
他的挑衅没有什么用，玖兰枢泰然自若的道：“没关系，为弟弟操心也算是哥哥的分内事。”
玖兰优纪和他斗嘴已经有了经验，不在这方面纠缠：“我真想把你从零身边赶走。”
玖兰枢挑衅回去：“你可以试一试。”
远矢莉磨不满的站在前面道：“再不跟上就追不上零了。”
天天吵吵吵，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打死对方呢？
少一个是一个。
【绯樱闲撩起黑主优纪棕色的发丝：“你已经决定好了，是吗？”
黑主优纪拍掉他的手：“你要记得你承诺过的事。”
绯樱闲轻笑：“当然。”
獠牙慢慢靠近黑主优纪的脖颈，青色的血管下血液流动着，黑主优纪眼神逐渐放空。
门被从外面用力推开，锥生零看见屋里的场景，将黑主优纪拉开，越过黑主优纪看向绯樱闲。
绯樱闲绕有兴致的靠在沙发上，不在意那正指着自己的枪口。
黑主优纪见锥生零似乎要攻击绯樱闲，甩出狩猎女神挡在绯樱闲身前：“住手，零！”
锥生零厉声道：“优纪，让开！为什么？”
黑主优纪握紧手里的武器：“因为只有他能救零啊！”
锥生零双眸睁大，看着黑主优纪：“那个女人可以救我？”
“没错，只要我可以遵守约定的话，听我说零，可以让你不变成level e的唯一方法就是喝下他的血。”黑主优纪挡在他身前，劝道：“我没事的……所以请退下。”
锥生零沉着脸放下枪，走到黑主优纪身旁将他拉倒自己身后，没有回应他，而是看向绯樱闲：“即使血的事情是真的，我把你杀个半死也行吧，闲。”】
“你的脑子里装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身旁的早园瑠佳这样质问道，玖兰优纪没理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也知道自己干的事很蠢，起初总是自己主动去找麻烦。
他等着早园瑠佳继续开口，然而早园瑠佳说完这一句就没再说了。其他人也没开口，安静的可以。
玖兰优纪怀疑的看向他们：“就完了？”
这可不像是他们的作风，平时一个一个恨不得嘲讽的他羞愧而死，怎么这次这么大度。
早园瑠佳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你喜欢我骂你？”
玖兰优纪转过身体：“我没有，谢谢。”
早园瑠佳低声道：“不用担心，我还是看不惯你，只是这次你没什么好说的而已。”
“……”玖兰优纪用余光瞟了他一眼。
早园瑠佳继续说道：“虽然做的事的确很……但是这个时候你是真的打算为零付出生命的是吗？”
玖兰优纪痛快的道：“对。”
早园瑠佳笑了一下：“那就事论事，这件事没什么值得说的。”
玖兰优纪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也笑着道：“你们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后悔。”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早园瑠佳在和他继续聊：“是啊，后悔死了，跟入了魔似得，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两人很少有这么平和相处的时候，早园瑠佳脾气不怎么好，玖兰优纪也对他有意见，两个人一直唇枪舌剑的。
早园瑠佳看着眼前漆黑的走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自己觉得好笑的笑起来：“其实我以前……”
早园瑠佳环着胸深吸了一口气，有点觉得不好意思，但也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稚嫩：“我以前想过很长一段时间……我要怎么才能让零开心一点。”
早园瑠佳看向玖兰优纪，问道：“是不是很幼稚？”
玖兰优纪摇头：“我不这么认为，我直到现在也还在想。”

也还在想。”
“不是说这种想法，是说我当时想的方式。”早园瑠佳徐徐说道：“我那个时候总在想，我的爱对于零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厌烦？恐惧？还是无关紧要？我很害怕会变成这样，所以一直兢兢战战的不想因为‘我爱他’这件事让他感到疲倦。我觉得如果连爱本身都会变成伤害的话就太糟糕了，一直在想用什么样方式去爱他能让他更开心一些……但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什么都做不好。”
早园瑠佳回想起那段日子，即便过了许久仍能感同身受当时的无望：“我开始思考我的爱有什么意义。我的爱能带给他什么吗，能改变什么吗？如果我的爱有和没有都是一样的，那么我的爱还有存在于他身边的必要吗？”
早园瑠佳一连串的问话有些压抑，玖兰优纪配合的问道：“那么答案呢？”
早园瑠佳看着锥生零的背影，轻松的答道：“答案是我的爱毫无意义。就算没有我，也有你，有一条，有无数个能替代我的人，他不缺我一个，有没有我都能活的很好。”
“你这种想法要是让零听到了，会被血蔷薇抵在额头。”
“……但是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这样以为的，甚至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走出这个偏执的想法……只是我想了这么多，想到最后，发现就算如此我也还是不能离开他，我无法停止爱他。”早园瑠佳看着锥生零，像是亲吐心声，但更像是在宣誓：“就算我的爱毫无意义，什么也不能带给他，但是只要没有伤害到他的话，这样的爱也是可以存在他的身边的吧？”
早园瑠佳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我是这样认为的。”
【房间里的对峙愈发激烈。
黑主优纪伸出带着手链的手，想要阻止锥生零。而锥生零拦住那只手臂，没有妥协的看着他。
两个人谁都没有让步。
坐在一旁的绯樱闲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联系，刚刚还无所谓的态度消失不见，脸色阴沉起来：“看样子你被驯养了啊。”
他的声音很是冷漠，不善的站起身，声音里带着纯血种的命令。
锥生零的身体在他出声的那刻便僵在原地，纯血种的声音也是一种力量，无法不听服。
黑主优纪发现锥生零的异状，无法接受的质问绯樱闲：“为什么，我已经答应……”
绯樱闲冷笑道：“你该不会以为只吸一个人的血就会让我满足吧？”
绯樱闲靠近两人，走到锥生零身旁，左手抚摸锥生零的脸颊，咬上他的脖颈。
锥生零由于被吸血的关系头微微上扬，绯樱闲似乎愈发兴奋，大口吞咽着血液。】
“……”
星炼盯着绯樱闲，脸上乌云密布。
架院晓在一旁陈述道：“你的表情很可怕，星炼。”
“……我无法忍受，其他人去吸取零的血液。”
远矢莉磨意外道：“平时我们碰他的时候你也没这么大动静……”
星炼咬牙道：“那是零自愿的，现在不是。”
星炼的声线很是恐怖，远矢莉磨瞥了他一眼，也看向锥生零。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星炼说的没错。远矢莉磨松了松领口的领带，才觉得不那么憋闷：“真碍眼。”
架院晓歪着头，火上浇油道：“不只是这样的关系……绯樱闲心思不纯。”
早园琉佳正烦闷，听见他的话撇嘴道：“这还用你说，谁看不出来。”
架院晓这点油浇的很成功，包括他自己全都烧了起来。
远矢莉磨越想越气：“也不一定，零到现在都以为绯樱闲是单纯的恨他。”
谁恨一个人会这样。
绯樱闲对锥生零有着强烈的欲望。

我这章代入了早园琉佳

【黑主优纪不忍的看着一动也不能动的锥生零，哽咽着制止道：“够了吧？为什么要这么折磨零？”
绯樱闲放开锥生零，得到了血液总算安抚住暴戾的情绪：“因为零太依赖你了，这是惩罚。在说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你的选择让零痛苦不已，我也是看得出的。”
黑主优纪怔怔的听着他的话，半晌失落的低下头。
他居然无法反驳绯樱闲。
绯樱闲俯身，做出要吸食黑主优纪血液的样子，下一秒锥生零挣脱了他的束缚，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锥生零在自己的腿上开了一枪，用疼痛换回自己的神智。
血蔷薇指向绯樱闲，子弹穿破绯樱闲的胸膛。
绯樱闲退后两步，胸前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和服。
“就是这样的眼神。”绯樱闲大笑着，同样做出攻击的架势：“其实你内心深处在期盼着和我同归于尽吧？”
锥生零举着枪的手臂并没有放下，黑主优纪想要阻拦，想到绯樱闲之前说过的话又站在原地。
一柄长剑从角落里飞出，准确的穿过锥生零的手臂。
锥生零拿枪的手臂吃痛的放下，看向角落里的人。
是锥生一缕。
绯樱闲见锥生一缕来了，兴致全无的放弃和锥生零对弈，转身离开：“多事，还未到你出场的时候。”
锥生零见他要离开，不顾自己腿上的伤口向前追去：“闲！”
锥生一缕拦住他的去路：“你又要抛下我吗？”
锥生零急切道：“是你抛下了我！”
两兄弟缠斗在一起。】
蓝堂英看着一地的血液，和锥生零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又心疼又着急：“怎么受了这么多伤……疼不疼啊……”
锥生零的腿上是他自己开的枪，手臂上是锥生一缕动的手，身上还在不断增加着伤口，鲜血染红了半套衣服。
支葵千里拳头握得发出关节咯咯的响声：“回去后我要把他的手卸下来。”
一条拓麻冷静的建议道：“我更希望你把他的头卸下来。”
蓝堂英气道：“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说些没用的，零受伤了！”
“……”一条拓麻叹了口气，一针见血的问道：“那你能做什么？”
他们什么都碰触不到，也没有人能发觉他们。
一种无法形容的绝望感席卷每一个人，大概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段时间束手无策的感觉。
蓝堂英无力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他什么都做不了。
半晌，他又低声嘀咕道：“肯定疼死了。”
眼前的锥生一缕还在攻击锥生零，蓝堂英难过的道：“住手啊，你个**。”
【武器碰撞的声音很是激烈，黑主优纪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锥生一缕用了全力，锥生零身上有伤，慢慢落于下风。
锥生零竭力招架着锥生一缕，他看得出锥生一缕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从心底里恨他。
可是为什么，他做了什么让锥生一缕这样记恨他。
锥生一缕打掉锥生零手里的剑：“总是这样……你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的剑向锥生零劈去，黑主优纪大声的喊道：“住手！”
锥生一缕当真住了手。
只是他并不是因为黑主优纪，而是因为空气里浓厚的，绯樱闲的鲜血的味道。
锥生一缕扔下剑跑了出去。
“一缕！”
锥生零也想追出去，刚刚动作却被黑主优纪一把抱住：“优纪？我要杀了闲，放开我。”
黑主优纪紧紧的抱住锥生零，想起刚刚绯樱闲的话，鼻尖一酸：“杀了那个人后，零打算怎么办？”
“……”锥生零怔住，眼里出现一丝茫然。
黑主优纪抬起头：“难道真像那个人所说的，当一切都结束后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是……”锥生零狠下心推开黑主优纪：“所以，你没有必要为我牺牲。”
“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零死。”
锥生零抬起手臂挡住双眼，那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不自觉的轻笑了一声：“……笨蛋，我确实想过和那家伙同归于尽，但那是从前的事了。”
锥生零走到门口，偏过头保证道：“我会回来的。”】
锥生零的背影十分坚定。
架院晓眼里流露出柔情，似乎有些感慨：“零在一点一点的成长。”
“是的。”一条拓麻遗憾道：“……可惜我们并未参与。”
如今再怎样亲眼所见，终究是晚了一步。
他们再去找锥生零的时候，锥生零已经快速成长为了一个可靠的大人。
他已经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放下了偶尔会有的冲动和莽撞，甚至可以和他们和平相处。
没有人知道这个曾经与他们孤注一掷的作对的少年，是怎样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化了那些仇恨与不安。
他蜕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绝口不提背后的辛酸。
玖兰优纪捂住胸口，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形态，那里会传出心脏跳动的声音。
还好，现在这个人是他的。
【锥生零赶到时，绯樱闲已经死去。
锥生一缕跪在绯樱闲的尸体前，察觉到锥生零的到来，转过了身。
绯樱闲鲜血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里，锥生零一路磕磕绊绊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支撑不住的靠在门上慢慢滑落。
锥生一缕徐徐说道：“闲大人的血使你体内的level e开始骚动了啊。”
锥生一缕慢慢站起身，绯樱闲的身体已经开始风化，一点一点的变成沙子。
“不过，你已经晚了，零。”

锥生一缕站在原地又低声说些什么，锥生零已经听不清，他见锥生一缕嘴里有着鲜血，怕是绯樱闲把他也变成了吸血鬼，终于确定锥生一缕没事后，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涣散，喃喃道：“一缕……还是一缕就好……吸血鬼是十分可悲的生物……”
锥生一缕走到锥生零身边，嘴唇张合间还在说着什么，锥生零只能勉强听清“嫉妒”“憎恨”这样的字眼，在锥生一缕松开他后，没有力气的倒在了地上。
锥生一缕转身离去，飘扬的衣角在锥生零眼前闪过。
他伸手想去抓住那个离去的人，最终只能徒劳的一点点模糊视线，看他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吸血鬼是十分可悲的生物。”
玖兰优纪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小声道：“零说的没错。”
他一直很恨锥生一缕，可到了此刻，他有的更多的居然是无力。
那些过往，他没能改变分毫。他敌视锥生一缕，敌视玖兰枢，敌视所有人，可到头来，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到。
锥生零的痛苦并没有减少一分。
锥生一缕其心当诛，可就算杀了他，也已经来不及了。那些过去已经发生，无论什么都不能改变少年那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早园琉佳呆站在那里，似乎有什么在心里翻涌。
一直都被忽视的事情展现在眼前。
其实对于锥生零杀了绯樱闲这件事不是没有疑点，比如绯樱闲毕竟是他的主人，再比如他既然能动手杀掉绯樱闲，为什么不干脆吸食绯樱闲的血液，而是放任自己继续level e化呢？
但是从前在学院时没人去想这些，后来或许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可谁也没当一回事。
早园琉佳难堪的看向玖兰枢。
绯樱闲不是锥生零杀的，那会是谁？
他突然想到玖兰枢后期不受控制的力量。
早园琉佳牙齿打颤，说不出是气愤还是怨怼：“玖兰大人，是你吗？”
玖兰枢看向早园琉佳，这话很是模糊，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玖兰枢没说话。
早园琉佳难以接受的看向其他人，只见听见他的话后，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平静许多，哪怕想起这件事大家表情都不怎么好，但没有一丝意外之色。
早园琉佳苦笑着摇头：“你们早就知道了……没一个人告诉我？”
支葵千里和远矢莉磨对视一眼，远矢莉磨解释道：“也不算早就……一直有这样的猜测，也是刚刚才确定的。”
架院晓也说道：“……我以为你们肯定都猜出来了。”
早园琉佳在笑，却像哭一样：“是我太傻了……我跟在他身边这么久 ，居然从没有想过这件事。我怎么会想到在元老院抓捕零时义正言辞护着他的人其实才是真正的凶手呢？”
他以为玖兰枢变了。
原来玖兰枢从来都没变过，他一直是这样。
玖兰优纪也笑了一下：“再提醒你一下，蓝堂可是最早知道的，他当时在现场，看的一清二楚。”
早园琉佳怔了许久，才看向蓝堂英。
蓝堂英低着头，一直盯着地面。
玖兰优纪笑着问道：“你说，我们像不像一群侩子手？”
他说的极为轻松，语气里没有一点往常的嘲讽。
但这句话比每一句都刺的更深。

第十六章
【自此之后，锥生零再未出现其他人眼前。
日间部的学生不知所谓，夜间部的吸血鬼们，都默认了他杀掉绯樱闲畏罪潜逃的事实。
谁都知道锥生零也绯樱闲之间的仇恨，且锥生零出现在绯樱闲死亡的现场，哪怕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也已经内定。
黑主学院的地下室里，锥生零被锁链禁锢在地上，不断挣扎。
他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叫声，眼睛已经变为红色，浑身颤抖着，挣扎间锁链发出碰撞的响声，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室清晰的回荡。
玖兰枢走进来，漠然的看着在徒劳抵抗的锥生零。
“真可惜啊，好不容易的得救机会，你却没有喝。”玖兰枢走到锥生零身前，责怪道：“枉费我把她留给了你，优纪也很担心哦。”
锥生零模糊不清的神智听见熟悉的名字后稍稍回笼，眼里逐渐清明。
“优纪……”
玖兰枢蹲下身，感叹道：“真令人惊讶，你居然还保有自我意识。”
玖兰枢咬破自己的手上的皮肤，鲜血顺着手往下滴，在锥生零眼前形成一片红色。
这对于锥生零来说几乎算是最后一根稻草，但锥生零却在几番挣扎后躲开玖兰枢的动作。
“尽管如此，你还是打算抗争吗？”玖兰枢扯住锥生零的衣领：“流淌在我体内的纯血，可以延长你的命。”
锥生零想要逃开玖兰枢的挟制，被玖兰枢捏住脸强硬的看向他：“不是为了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优纪。”】
真的很厉害。
支葵千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锥生零，眼前除了他什么也不剩下。
到了这个地步，锥生零还在坚持。
远矢莉磨小声对他道：“你看起来很难看，好像在哭。”
“我没有。”支葵千里道：“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拥抱。”
玖兰优纪与玖兰枢不睦已久，此时站在后方，第一次没有争端，堪称心平气和的在说着什么。
玖兰优纪平时清凉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低沉，对玖兰枢道：“你很嫉妒我。”
玖兰枢闻言并无意外，轻轻笑了一下：“是。”
玖兰优纪深吸一口气，控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你总觉得零最喜欢的是我……可你想过是因为什么吗？”
玖兰枢双眸有些暗淡，玖兰优纪想起玖兰枢刚刚的话，颇有报复性质的解释道：“因为你清晰的让零认为没有人站在他身边，你让他知道他永远孤身一人，你抹杀了他所有的价值，包括他的生命。你让他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所以哪怕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他仍然坚定认为我是光……其实我不是，就像地狱中的蜘蛛丝，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认为那是救命稻草，因为没有别的了。”
玖兰优纪轻声道：“是你把他推给我的，玖兰枢。零这辈子最喜欢的都是我。”
“那又如何？”
玖兰优纪笃定的道：“哪怕有一天我死了，你也没办法取代我。”
“……”
玖兰枢知道玖兰优纪说的是事实。虽然没人想承认，但玖兰优纪在锥生零心里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
满心妒忌，却无可奈何。
他自食恶果。
【锥生零消失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日间部的女生们从一开始对这位风纪委员的离开的不解，到现在的已经习惯只有玖兰优纪一人。
然而偏偏在此时，这位风纪委员又回来了。
与往常一样冷着脸的少年扶住差点被挤倒的黑主优纪，一双好看的紫眸冷淡的看向周围。
即便已许久未见，日间部女生们仍是一瞬间回想起被锥生零统治的恐惧，动作迅速的站回原位。
黑主优纪被锥生零扶住后有一刻甚至未反应过来，身后的少年手还搭在他的身上，感受到身上真实的触感，黑主优纪惊讶道：“零？”
锥生零站直身体，拉开黑主优纪，叹道：“你在干什么呢？”
他身后的大门已经打开，夜间部的成员们站在门后，在这诡异的气氛中都停住脚步。
黑主优纪沉默的看着锥生零，良久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
“……”早园琉佳嫌弃的看向玖兰优纪：“您怎么回事？”
“……”
平时跟他们吵的时候能以一敌三，关键时刻反而什么都不说。
玖兰优纪想起那时的心情，失落道：“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是……”
远矢莉磨不赞同的道：“你这样零很有可能会误会的。”
玖兰优纪看向还在维护秩序的锥生零，表情忧郁。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没有和锥生零说过，他自己的心情，他有过的想法，那些过去的经历。
他说其他人在害怕，其实他也是一样。
他一面在其他人面前自信的宣扬着自己在锥生零心中的地位，一面谨慎的藏着自己心中的不安。
所有人都在表面上维持着镇定，私下里却都惶惶不可终日。
玖兰优纪不可避免的想到，这一切锥生零究竟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
“……优纪大人。”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玖兰优纪回过神看过去。
一般情况下这几个家伙可不会这么客气。
玖兰优纪的目光投向几人，才注意到他们都在看着同一个方向。
那目光的尽头站着几个熟悉的人，都穿着黑衣，面色也不怎么好看，正是之前被他们讨论过的黑主灰阎和锥生一缕。
还有一位和锥生零默契十足的鹰宫海斗。
两方人中间隔着几米的距离，寂然了至少一分钟，才有人出声打破尴尬的气氛。
一条拓麻还算冷静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锥生一缕扫了他们几眼，反问道：“这话应该是我们来问吧？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一条拓麻几人就也明白他们来的没多久。
一条拓麻揉了揉太阳穴，不知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我们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鹰宫海斗一直在观察四周，早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里是从前的……”
一条拓麻给了他肯定的回答：“是从前的黑主学院，其他人都看不到我们……我们来的时候带我们来这里的人留下了一封信 ，大意是让我们来这里去看看从前错过的时光。”
鹰宫海斗表情严肃：“目的呢？”
“……”几人对视了一下，一条拓麻耸肩道：“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个人没有恶意，虽然这样说有点不负责。”
毕竟如果真的想要对他们做什么，这么久早就做了，他们也根本无法反抗。
玖兰枢更在意另一件事：“我们来这里后，现实那边怎么样？”
“……”鹰宫海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们来了很久吗？”
玖兰枢慎重道：“至少几个月。”
“……”
三人都半晌不语。
过了好一会锥生一缕才道：“我只能说，我睡了一觉就来到这里。”
“……”
也就是现实里什么都没发生。
一条拓麻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那就是说这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不同吗？我们在这里过了几个月，实际现实里的我们其实都还在那个时间段里睡觉。”
大家来这里前都正是睡眠时间，按照锥生一缕说的，他们可能才只睡了一天而已，所以才什么异常都没发生。
架院晓点头，复又疑问道：“……这么说所有人来之前都是在睡觉？”
吸血鬼这边不用质疑了，他们来时正是白天，鹰宫海斗和黑主灰阎看了看彼此，都承认道：“我也是。”
支葵千里分析道：“这样看来……睡着才是将我们带来这里的必要条件吗？”
他们之前还以为是因为带他们来的人能力不够，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当时鹰宫海斗几人还未安眠。
吸血鬼在白天休息，而那时的人类还在工作，所以他们才先来了，而随着他们这里时间的流逝，现实的世界也慢慢过了一天，到了黑夜。
他们的作息不同，来的时间自然不一样。
蓝堂英疑惑道：“那夜刈先生怎么……”
鹰宫海斗斜了他一眼，语气不算和平的说道：“昨晚零是在师父那里睡得。”
要么两人是都还没睡，要么就是可能锥生零不会过来，夜刈十牙因为在他身边的关系所以也没过来。
无论哪个原因都算不上好，一众人明白后脸色都铁青。
就算都已经接受大家共享锥生零这个事实，一提起这种事心里都还是带着一股酸味。
蓝堂英哼了一声，很快就熟练的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对锥生一缕和黑主灰阎道：“你们两个总算来了，我们正研究怎么揍你们呢！”

【被锁链锁住的，黑色的棺木。
锥生零用力的摇了摇头，将画面甩出脑海。
自从吸食过玖兰枢的血液，总是能看见这一画面。
这到底是……
“出大事，出大事了！！”黑主灰阎从远处一面跑来一面喊着：“红玛利亚……醒过来了！”
正在巡逻的锥生零与黑主优纪对视一眼，迟疑的看向黑主灰阎：“红玛利亚吗……”
红玛利亚正在黑主灰阎那里休息，自绯樱闲死后，被附身过的他一直未醒。
锥生零一边思考着一边推开门，甫一露面便被红玛利亚冲过来抱住。
“一缕！”红玛利亚紧紧的抱着锥生零，松了口气道：“理事长骗人，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黑主灰阎弱弱的道：“不，这是……”
“这个人很过分哦，居然说闲大人已经死了……”红玛利亚抬头看向锥生零，声音慢慢变小：“……不是……你莫非是零……”
红玛利亚的表情很悲伤，锥生零没有回答。
“这样啊……你们已经见过面了……”红玛利亚的身体慢慢滑落到地上：“也就是说闲大人真的死了吗？”
温馨的房间里，每个人的心情却都不是很好。
红玛利亚坐在床上，徐徐说道：“我受闲大人所托，偶尔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宿主借给他。闲大人说过作为代价，让虚弱的我身体变得强健。但是，我也算是和闲大人有血缘关系，就算没有代价也……闲大人出生不久就以保护这个理由被隔离，从未接触过爱情，闲大人的意中人使他初次接触到了爱情，失去了此人迷失了自己，悲伤和愤怒使他……”
说到这里，红玛利亚的情绪激动，再次抓住锥生零，大声说道：“零，我觉得就算被你杀害，闲大人也没有后悔……”
“好了，你冷静一点，玛利亚。”黑主灰阎劝阻道：“你再这样激动下去，刚醒来的身体又会生病的。”
黑主灰阎对黑主优纪道：“优纪，我们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零也是，走吧。”
红玛利亚看着他们走出房间，在锥生零即将迈出房门的一刹那，用于刚刚完全不同的冷静姿态说道：“慢着……零。”
锥生零回过头。
红玛利亚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
“……”
“那一天其实有人拿零的双亲做棋子，设计他们除掉了闲大人的心上人，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回过神来的闲大人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我想这个人就是纯血种的……也是你真正的敌人。”
锥生零的脑海里，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想起一直出现在眼前的棺木。】
在场的人都知道红玛利亚指的是谁。
一条拓麻心头的疑惑一点点浮起：“到现在为止……零知道当年这件事的全貌吗？”
一条拓麻这一提，众人才发现这么久以来，锥生零的确一次都没提过。
除了玖兰优纪外所有人都去看算得上罪魁祸首之一的玖兰枢。
玖兰枢还未说什么，便听玖兰优纪气不顺的冷嘲道：“看他也没用，他敢说吗？”
就凭玖兰枢曾经做过的那些事，玖兰优纪都想给他判死刑。
玖兰枢也确实不敢跟锥生零提以前的事，他害怕，也舍不得。
玖兰优纪嘲讽了几句玖兰枢，心情算是顺了些，正还要说些什么，便见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想到一条拓麻的问话，偏过头讪讪道：“看我也……你们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
锥生一缕冷笑道：“你不是一直自诩是哥哥最喜欢的人吗？怎么，哥哥没跟你提过？”
玖兰优纪早就对他积了一肚子火，没成想他还敢自己往上撞：“你不也一直称自己和零最亲近？你知道？”
锥生一缕讥讽道：“我是不知道，但也总比口口声声要和哥哥在一起最后跑去和别人谈情说爱的人强。”
玖兰优纪气极反笑：“你真的以为你是零的弟弟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是吗？”
玖兰枢心情不佳，本不打算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偏偏锥生一缕三言两语拖他下水。他对锥生一缕看不惯许久了，也是看着锥生零的关系才让他三分。玖兰枢理了理袖口，一边动作一边道：“我与优纪至少只是传言，你刺在零身上的伤口，可都是真真实实的。”
玖兰枢久居上位，有意放出气势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带着压迫意味。
锥生一缕被戳中软肋，无法反驳，但对玖兰枢的气势倒是一点不怕，冷着脸迎上他的目光。
蓝堂英在一旁似乎嫌火烧的不够大，还在往上浇油：“有些人现在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好听，从前把刀插进自己哥哥身体里的也不知是谁。居然还能以弟弟的身份自居，我要是你我就羞愧而死。”
远矢莉磨看似平淡，实则说出的话没比蓝堂英好听多少：“有你这样的人在零身边我可真是害怕，说不准哪一天，又能为了谁谁谁背后给零一刀呢？”
锥生一缕被几个人集火，仍能理清逻辑反讽回去：“有你们这样的人在哥哥身边我也真是害怕，谁知哪一天是不是又要因为保护这个尊敬那个的破理由把哥哥算计来算计去。”
“……”
游离在外的鹰宫海斗一脸无语看着前面的人在斗来斗去。
他与夜刈十牙都不与玖兰枢他们住一起，虽然偶尔也会耍些小心思争一争，但都无伤大雅，两人都还记着师徒情谊。锥生一缕虽然与他们不合，但平时从不出现在他们眼前，向来独来独往，只有在协会或者锥生零回来时才能见到彼此，所以生活的一直还算和谐。

他是有听锥生零说过玖兰优纪那边总是在吵，但没想到能吵的这么严重。
怪不得锥生零每次提起都看着很犯愁。
一条拓麻刚刚说的话早就被其他人扔到九霄云外，他见鹰宫海斗不理解的模样，竟生出几分羡慕。
算来这些人里，也只有鹰宫海斗和夜刈十牙是毫无心事的爱着锥生零。
一条拓麻走到鹰宫海斗身边笑道：“真羡慕你能这么轻松。”
鹰宫海斗短短几分钟就被吵的头疼，烦心道：“你们不嫌烦吗？”
【黑暗中，黑主优纪四处张望着，奇怪道：“的确应该是这边……”
“先生，晚上好。”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黑主优纪警惕的转过身，一名从未见过的男人理了理领带，很是熟稔的打招呼：“这里是黑主学院对吧？不好意思，刚回来加班竟然这么晚了。”
这种感觉……
黑主优纪质问道：“你是吸血鬼吧？”
“这样啊，原来你也是守护者，那告诉我吧……”
男人的语气愈发危险，黑主优纪拿出狩猎女神：“什么？”
戴着眼镜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利落的发起攻击：“另一位风纪委员在哪里？”
男人的攻击很是迅速，黑主优纪来不及挡下，好在此刻，锥生零及时挡在他身前，接下这一击。
锥生零冷道：“找我有何贵干？”
男人扯出一个阴郁的笑：“锥生零，你杀了纯血种的绯樱闲，我受吸血鬼最高机构元老院之命来取你的性命。”
黑主优纪对男人的话完全无法接受，他知道锥生零根本没有下手：“等等，零他……”
话还未说完，黑主优纪便被锥生零一把推开：“没事。”
“零？！”
男人笑道：“这条大罪只要你一人性命就可以弥补了，很容易吧？”
周围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吸血鬼，他们同样是元老院所派出，来取锥生零性命的。
锥生零将黑主优纪护到身后：“跟你没关系，快走！”
黑主优纪否决：“怎么可能！”
两人正全神贯注准备应战，眼前的吸血鬼却突然化作沙粒。
残存的吸血鬼震惊的看向身后。
是玖兰枢和夜间部的众人。
“就凭闲做过的事，零杀了他也无可厚非。”玖兰枢看向领头人，问道：“然而，为了保护那所谓纯血的尊贵，为何锥生要被处以死刑呢？”
领头人向玖兰枢的方向行礼：“若是被身为纯血的您阻止的话，我们的行动会很艰难。”
“……我很喜欢这所学院。”玖兰枢的双眼愈发血红：“可否不要玷污他呢？”】
锥生零这是硬生生的认下了莫须有的罪名。
他一句都未为自己辩解，默认了所有人的指控。
玖兰优纪揉了揉胀痛的双眼，他自认不是爱哭的人，可有些情绪总是拱的双眼生疼。
“零知道是你做的。”玖兰优纪对玖兰枢说道：“但他什么都没说。”
“……零很聪明。”
这句听起来像是赞扬的话让玖兰优纪心里发凉。
有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而是真正的身临其境。
明明被指控的人是锥生零，他却比自己被指控还要难受。
玖兰优纪带着恨意的看向玖兰枢，然而玖兰枢的眼里并没有他想的不以为然。
那双眼睛很是痛苦，不比任何一个人的痛苦少。
玖兰优纪像是见了鬼似的多看了他几眼，这才发现玖兰枢的话或许的确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锥生零的确很聪明，他在玖兰枢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注意到了不对劲，他或许已经发现了玖兰枢有自己的计划，真的替他顶了罪。
但无论怎样，错的都是错的。
玖兰优纪伸出一只手，对着玖兰枢以及身旁的所有人打招呼道：“感觉怎么样啊，侩子手们？”
在场的人除了鹰宫海斗，要么知道真相却闭口不言，要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被叫的一点也不冤。
“……”
空气里一片死寂，玖兰优纪放下手，半点也不觉得尴尬。
“你说的没错。”玖兰枢目不转睛的看着锥生零，嘴里对一旁的玖兰优纪说道：“我的确是一名侩子手。”
玖兰优纪见玖兰枢难过自己就开心，闻言眉头上挑：“没想到你也有坦诚的一天。”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玖兰枢对锥生零一直很坦诚，他很乐于表达自己的爱意，甜言蜜语的哄着锥生零，锥生零本就是个心软的人，
常常会被他哄的笑出来。
没人不爱看锥生零的笑容，他笑起来如冰雪融化，干净的一尘不染。
但玖兰优纪人前人后从没听过玖兰枢提到从前半个字。
玖兰优纪一直以为玖兰枢是不在意，现在看来……大概也是在逃避。
玖兰优纪想想就觉得解气，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玖兰枢，居然也有害怕的事。
这一路看下来，玖兰优纪对过往的事总算可以正视，也算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以说是心平气和的说道：“我本来还很奇怪……虽然从前你不怎么样，但后来对零百依百顺，怎么能对从前的事并不介怀。”
玖兰枢对锥生零后来是真的好，不然玖兰优纪几人不可能真的让他近锥生零的身，玖兰优纪也不只是和他打架这么简单了。
可玖兰枢从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表达出他的后悔之意，包括锥生零。
锥生零不在乎这些，玖兰优纪却不行。
两人打的最严重的那次原因就在此。
玖兰优纪本是想找他谈谈过去的事，谁知玖兰枢连血族内部事务都能毫无芥蒂的让锥生零插手，凡事面面俱到没有丝毫隐瞒，玖兰优纪本已相信他是真心，偏偏谈起这件事，玖兰枢的态度仿佛是个局外人。

从那以后本就不和谐的兄弟关系迅速恶化，两人连在锥生零面前都不掩饰了，彼此好像有血海深仇一般。
玖兰枢沉声说道：“你很恨我。”
玖兰优纪答道：“是的，直到现在也是。”

我真的每次看到零给玖兰枢背锅，我气的头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