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生存的一种状态。
故事是一贯的平淡,可是正是因为平淡,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化名的维拉里先生,为着躲避死亡,把自己放到了完全陌生的环境。他不想和本民族的人打交道,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给别人留下印象,只敢在天黑后出门,甚至看电影,也并不注意看到的细节,只是“顺从地努力让自己喜欢故事情节”。他使得自己在人群之中,正像“水消失在水中”,一开始是行踪,而后慢慢连思维也是如此,“有时候,他的厌倦像是一种幸福感;那时候,他的心理活动不比一条狗复杂多少. ”这是躲避的好方法,可是作为人的自我存在感几乎也快跟着消失。
有趣的是这一段,“也有可能维拉里已经死了,那么现在过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那种可能性使他忐忑不安,因为他弄不明白它带来的感觉是如释重负呢还是大祸临头”,那两三件不顾一切做下的不可挽回的事,令他失去勇气,他由此排除了仇人维拉里已死的可能性,也由此不再想别的特殊的事情,努力做水中之水。
不过牙痛是件可爱的事情,它并不因为水中之水先生几乎是隐形生物而不光顾他,而在电影院被人莫名的碰撞,也令他有奇怪的感觉。这样的事,竟然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特别的事情,既令他“感到隐秘的宽慰”,同时也冲击着他的隐形生活,令他惊慌,“在家里蹲了四五天才敢上街”。
世界到处充满不确定,人也就常常充满恐惧感。对自我的挤压,是消除恐惧感的常用方法,若是能把自己挤到好似一缕烟,一滴水,从身体到思维的,飘到空气中就不见,落到河流中就无形,那自然就安全了。尽管维拉里的确是这样做的,但是梦是无法控制的,他避着人,却时常被梦魇纠缠,在梦中,他一次又一次杀死了仇人,似乎是没有停止的时候,直到仇人真正出现在了面前。他没有开枪,反而是做了一个MS想要重新入睡的姿势,平静得不可思议。作者给了他三种可能,但是我所理解的,维拉里清楚的知道这些杀手已经站在了他的床边,不过,他宁愿把他们设想成梦中的景象,他迫使自己相信这个设想,为了表明他是相信的,他甚至朝着墙壁翻身入睡,他给自己注射了最后的一针麻醉剂,以不承认自己在等待死亡的姿态,等到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