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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玲珑骰子安红豆」
「——为一人冥顽痴傻，辜负了全世界的烟霞。」
「1」
当华山脚下的青柳抽出新鲜的枝芽，洛阳城的牡丹也丛丛簇簇地开成一片繁花仙地，春日在人们的期盼中姗姗而来。黛青春燕三两成群，落在小屋的檐下摆动尖尖鸟喙，一下一下地梳理着羽毛，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清脆鸟鸣。
正是晨光熹微的好时候，几缕柔和的日光洒进雕花的木窗，映上坠着绞丝流苏的绣花床帷。
床榻边的小案上留着昨夜的红烛，烛泪淌成一摊鲜红。榻内的鸳鸯锦被中，女子正沉稳安睡，一手搂在身侧男子的胸膛上。许是窗外的鸟雀叽喳不止，她秀气的眉轻轻皱了皱，一双凤眼不情愿地睁开，瞧见外头天色尚早，又窝回男子的怀里想着再睡一会。
她这么一动，身边的男人也醒了。他侧身将那温香软玉抱得更紧了点，声音微微低沉，带着酣梦初醒的倦意「醒得这么早？」
「没有……」她嘟囔着，略带抱怨「外头有鸟儿叫唤呢，吵得很。」
男子低笑一声，手下抚着她丝绸般的长发「许是咱们起得太晚，连鸟儿都来叫咱们起床了。」
她不满「哪里晚了？我瞧那天儿才到辰时①。」说着又在男子胸膛上轻锤了一下「再说了，我起晚也是因为你！」
「怎么就因为我了？夫人可别冤枉我啊。」
「冤枉？令狐冲，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冤没冤枉你！」女子捏着他的耳朵微怒道，「你就是个|||淫|||贼！」
「好好好……我|||淫|||贼我|||淫|||贼！夫人松手松手耳朵要掉了！」
东方白轻哼一声，松开了捏着他耳朵的指尖，不经意间瞧见他|||光|||裸|||的胸膛，脑海中霎时浮现出昨夜两人的旖旎|||情|||事。
虽已是成婚半年，东方白仍是面皮薄得很，还像个待字闺中的单纯少女。她用锦被裹紧身子，转身翻向榻内，掩饰自己面上的阵阵红霞「我……我再睡会儿，你要起便起吧。」
「好，那我起来给你弄早饭去。」令狐冲笑得温柔，知道她羞涩心事，也不去逗她，怕她气恼起来又大半日的不理自己。他起身下榻，穿好衣裳后回身替她整好被褥「昨日听你说想吃甜的，早饭我熬个甜豆粥如何？」
「随你。」东方白窝在锦被里，声音闷闷的，似乎是懒得理睬他。正当令狐冲要转身出房时，她忽的又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双眼眨啊眨的「我想吃福里街张婆婆家的包子，要肉的不要素的，要六个。」
瞧着小姑娘一般娇憨的她，令狐冲音色温润，言语间的宠溺藏都藏不住「好，我把粥熬上了就去给你买。」
注：①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
随着时辰流走，天色渐渐大亮，照得屋内一地光华。
一袭胭粉袄裙的东方白端坐在黄铜圆镜前，望着自己肩颈处的点点红梅，似是埋怨又似是懊恼地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把那好|||色|||无赖的令狐冲骂了多少遍，又怨自己没毅力，总抵挡不了那|||淫|||贼的「轻|||薄」。
她一面腹诽着，一面绞了张帕子洁面上妆。她本就生得一张美人面，只是薄妆浅黛便是清丽雅致。
正当东方白要把那一头丝绸样的黑色长发挽成发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找固定发髻的长簪。她拉开妆台的小屉子，在里头翻翻找找，想着把上回令狐冲从百花轩给她带回的那支鹅黄粉玉琉璃翠步摇找出来，用来挽飞花髻正好。
四四方方的小木抽屉里头堆着各色珠翠，她几番寻找不得果，莫名的发起起床气来，将那妆台的几个抽屉全抽了出来，非要找到那支簪子不可。
翻到最后，簪子是没找到，却让她找出来一个镂金缠丝的黄梨木小匣。她打开来一看，里头放着一对红玛瑙镶珍珠耳环，色泽温和的珍珠大而圆润，红色玛瑙被雕成小巧的莲，在木匣中泛出盈盈珠光。
东方白端着那木匣瞧了半晌，想起来这是她和令狐冲成婚那天戴的耳环。为了这对耳环，田伯光和仪琳跑了好几个珠宝铺子，令狐冲亲自去选的原料，最终定下了华贵的北红玛瑙和雅致的珍珠，吩咐掌柜的为她专门定做了这么一副雕花坠珠耳环。
她还记得那一天，令狐冲神神秘秘地带回来一个小匣子，还偷摸着藏在柜子里。她也不说破，只是装着不知道的模样，然后看着他在晚饭后把匣子捧到她面前，神色温暖和煦如初春的第一缕风。
那个时候，令狐冲亲手为她戴上那副耳环，他的指尖掠过耳环上光润的珍珠，温柔地抚上她娇花般清丽的脸「白儿，你会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
想到自家的丈夫，东方白眉眼弯弯，面上不由得带上软和笑意。
自己何其有幸，遇上这样情深义重的男人。
当初，她自沉沉昏迷中醒来，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令狐冲。
那时的东方白，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来路的人。对于以前的事情，她的脑海里没有留下一丝记忆。
而在与令狐冲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从他口中得知了很多事情，包括她的名字「东方白」，她的亲生妹妹仪琳，以及令狐冲和东方白的爱情。
他这样说「白儿，你我原是郎情|||妾意，感情深厚，早已定下成婚之约。却不曾想……在婚礼前夕，你受歹人所害，身中剧毒，自此陷入昏迷。」
「我等了你整整一年，老天保佑，你总算是回到我身边了。」
面对令狐冲的话，她不是没有疑惑过，也曾想过有可能是他们合起伙来欺骗她，而他们的种种遮掩更是令她疑心益增。带着这样的想法，她瞒着令狐冲和仪琳，设法逃出了他们隐居的小屋。
她举目无亲，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又或者说是凭着脑中被封存的记忆带来的提示寻找前路，兜兜转转，竟是来到了华山的思过崖。
在那高耸入云的孤崖之上，她走进垂着丝丝绿萝的山洞，看到那覆满灰尘的石桌石凳，看到那泉水流动的温暖汤池，只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凝滞，那混沌的记忆化成了受困已久的野兽，正叫嚣着要冲出桎梏。
那一夜的思过崖外，暴风骤雪呼啸而来。纷纷扬扬的雪花带来彻骨的寒冷，也封住了上崖的山路。
而就是在这样的狂风暴雪中，令狐冲一步一步艰难行走，顶着被暴风雪吞噬的危险，不顾性命地来到了思过崖。
当他见到东方白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责怪，没有疑问。他只是上前抱住了她，抱得那样紧，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也带着患得患失的恐惧。
在那个风涌雪飞的深夜，东方白握住令狐冲因寒冷而发红的手，一双水目宁静如湖，问出她一直想问的话「令狐冲，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关于我们的过去，关于你和我说的那些事情，你有没有骗我？」
他回握住她的手，一双眉眼掩在山洞中朦胧的夜色里，依稀有些晦暗不清「白儿，我从未欺骗你。」
「你是东方白，是我令狐冲的未婚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眉眼处沾着的薄雪在他眼角融化开来，落下淡淡水痕，像是泪水划过。
东方白得他此言，终是放下心来，抬手搂上他的脖颈，将自己置入他温暖的怀抱。
她将心里的最后一点疑虑深埋进角落，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在茫茫暴雪中拼命寻找自己的男人。
她对自己说，他这般爱我，护我，为了我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在乎我甚于在乎自己的性命。
我应该相信他的。
我相信他。
「——为一人冥顽痴傻，辜负了全世界的烟霞。」
「1」
当华山脚下的青柳抽出新鲜的枝芽，洛阳城的牡丹也丛丛簇簇地开成一片繁花仙地，春日在人们的期盼中姗姗而来。黛青春燕三两成群，落在小屋的檐下摆动尖尖鸟喙，一下一下地梳理着羽毛，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清脆鸟鸣。
正是晨光熹微的好时候，几缕柔和的日光洒进雕花的木窗，映上坠着绞丝流苏的绣花床帷。
床榻边的小案上留着昨夜的红烛，烛泪淌成一摊鲜红。榻内的鸳鸯锦被中，女子正沉稳安睡，一手搂在身侧男子的胸膛上。许是窗外的鸟雀叽喳不止，她秀气的眉轻轻皱了皱，一双凤眼不情愿地睁开，瞧见外头天色尚早，又窝回男子的怀里想着再睡一会。
她这么一动，身边的男人也醒了。他侧身将那温香软玉抱得更紧了点，声音微微低沉，带着酣梦初醒的倦意「醒得这么早？」
「没有……」她嘟囔着，略带抱怨「外头有鸟儿叫唤呢，吵得很。」
男子低笑一声，手下抚着她丝绸般的长发「许是咱们起得太晚，连鸟儿都来叫咱们起床了。」
她不满「哪里晚了？我瞧那天儿才到辰时①。」说着又在男子胸膛上轻锤了一下「再说了，我起晚也是因为你！」
「怎么就因为我了？夫人可别冤枉我啊。」
「冤枉？令狐冲，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冤没冤枉你！」女子捏着他的耳朵微怒道，「你就是个|||淫|||贼！」
「好好好……我|||淫|||贼我|||淫|||贼！夫人松手松手耳朵要掉了！」
东方白轻哼一声，松开了捏着他耳朵的指尖，不经意间瞧见他|||光|||裸|||的胸膛，脑海中霎时浮现出昨夜两人的旖旎|||情|||事。
虽已是成婚半年，东方白仍是面皮薄得很，还像个待字闺中的单纯少女。她用锦被裹紧身子，转身翻向榻内，掩饰自己面上的阵阵红霞「我……我再睡会儿，你要起便起吧。」
「好，那我起来给你弄早饭去。」令狐冲笑得温柔，知道她羞涩心事，也不去逗她，怕她气恼起来又大半日的不理自己。他起身下榻，穿好衣裳后回身替她整好被褥「昨日听你说想吃甜的，早饭我熬个甜豆粥如何？」
「随你。」东方白窝在锦被里，声音闷闷的，似乎是懒得理睬他。正当令狐冲要转身出房时，她忽的又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双眼眨啊眨的「我想吃福里街张婆婆家的包子，要肉的不要素的，要六个。」
瞧着小姑娘一般娇憨的她，令狐冲音色温润，言语间的宠溺藏都藏不住「好，我把粥熬上了就去给你买。」
注：①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
随着时辰流走，天色渐渐大亮，照得屋内一地光华。
一袭胭粉袄裙的东方白端坐在黄铜圆镜前，望着自己肩颈处的点点红梅，似是埋怨又似是懊恼地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把那好|||色|||无赖的令狐冲骂了多少遍，又怨自己没毅力，总抵挡不了那|||淫|||贼的「轻|||薄」。
她一面腹诽着，一面绞了张帕子洁面上妆。她本就生得一张美人面，只是薄妆浅黛便是清丽雅致。
正当东方白要把那一头丝绸样的黑色长发挽成发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找固定发髻的长簪。她拉开妆台的小屉子，在里头翻翻找找，想着把上回令狐冲从百花轩给她带回的那支鹅黄粉玉琉璃翠步摇找出来，用来挽飞花髻正好。
四四方方的小木抽屉里头堆着各色珠翠，她几番寻找不得果，莫名的发起起床气来，将那妆台的几个抽屉全抽了出来，非要找到那支簪子不可。
翻到最后，簪子是没找到，却让她找出来一个镂金缠丝的黄梨木小匣。她打开来一看，里头放着一对红玛瑙镶珍珠耳环，色泽温和的珍珠大而圆润，红色玛瑙被雕成小巧的莲，在木匣中泛出盈盈珠光。
东方白端着那木匣瞧了半晌，想起来这是她和令狐冲成婚那天戴的耳环。为了这对耳环，田伯光和仪琳跑了好几个珠宝铺子，令狐冲亲自去选的原料，最终定下了华贵的北红玛瑙和雅致的珍珠，吩咐掌柜的为她专门定做了这么一副雕花坠珠耳环。
她还记得那一天，令狐冲神神秘秘地带回来一个小匣子，还偷摸着藏在柜子里。她也不说破，只是装着不知道的模样，然后看着他在晚饭后把匣子捧到她面前，神色温暖和煦如初春的第一缕风。
那个时候，令狐冲亲手为她戴上那副耳环，他的指尖掠过耳环上光润的珍珠，温柔地抚上她娇花般清丽的脸「白儿，你会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
想到自家的丈夫，东方白眉眼弯弯，面上不由得带上软和笑意。
自己何其有幸，遇上这样情深义重的男人。
当初，她自沉沉昏迷中醒来，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令狐冲。
那时的东方白，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来路的人。对于以前的事情，她的脑海里没有留下一丝记忆。
而在与令狐冲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从他口中得知了很多事情，包括她的名字「东方白」，她的亲生妹妹仪琳，以及令狐冲和东方白的爱情。
他这样说「白儿，你我原是郎情|||妾意，感情深厚，早已定下成婚之约。却不曾想……在婚礼前夕，你受歹人所害，身中剧毒，自此陷入昏迷。」
「我等了你整整一年，老天保佑，你总算是回到我身边了。」
面对令狐冲的话，她不是没有疑惑过，也曾想过有可能是他们合起伙来欺骗她，而他们的种种遮掩更是令她疑心益增。带着这样的想法，她瞒着令狐冲和仪琳，设法逃出了他们隐居的小屋。
她举目无亲，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又或者说是凭着脑中被封存的记忆带来的提示寻找前路，兜兜转转，竟是来到了华山的思过崖。
在那高耸入云的孤崖之上，她走进垂着丝丝绿萝的山洞，看到那覆满灰尘的石桌石凳，看到那泉水流动的温暖汤池，只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凝滞，那混沌的记忆化成了受困已久的野兽，正叫嚣着要冲出桎梏。
那一夜的思过崖外，暴风骤雪呼啸而来。纷纷扬扬的雪花带来彻骨的寒冷，也封住了上崖的山路。
而就是在这样的狂风暴雪中，令狐冲一步一步艰难行走，顶着被暴风雪吞噬的危险，不顾性命地来到了思过崖。
当他见到东方白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责怪，没有疑问。他只是上前抱住了她，抱得那样紧，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也带着患得患失的恐惧。
在那个风涌雪飞的深夜，东方白握住令狐冲因寒冷而发红的手，一双水目宁静如湖，问出她一直想问的话「令狐冲，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关于我们的过去，关于你和我说的那些事情，你有没有骗我？」
他回握住她的手，一双眉眼掩在山洞中朦胧的夜色里，依稀有些晦暗不清「白儿，我从未欺骗你。」
「你是东方白，是我令狐冲的未婚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眉眼处沾着的薄雪在他眼角融化开来，落下淡淡水痕，像是泪水划过。
东方白得他此言，终是放下心来，抬手搂上他的脖颈，将自己置入他温暖的怀抱。
她将心里的最后一点疑虑深埋进角落，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在茫茫暴雪中拼命寻找自己的男人。
她对自己说，他这般爱我，护我，为了我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在乎我甚于在乎自己的性命。
我应该相信他的。
我相信他。
「2」
「咿呀——」
木屋外的大门应声而开，令狐冲手上拎着媳妇吩咐的早饭，嘴里还乐呵呵地哼着小曲。他一路走向卧房，还没来得及开口邀功呢，就在门边看到自家媳妇一手托腮坐在妆台边，另一手拿着当初成亲时他送的耳环，正自顾自地发着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悄悄瞧着，忽的起了玩心，轻手轻脚地走到里边，把手中的早饭放在卧房外厅的桌案上。
令狐冲武功了得，要隐藏自己的气息不是难事。何况东方白如今内力尚未恢复，又正在沉思中，自是察觉不到他正「鬼鬼祟祟」地靠近自己。
「猜猜我是谁。」
男子温厚的手掌覆在自己眼前，故作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嘿嘿，猜中了才有好吃的包子吃～」
东方白轻轻挽唇，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她放下手中的耳环，用唇脂点过的嫩红小嘴微噘，为难道「我猜不出来呀，怎么办？要不你给我个提示？」
「咳咳，那自然是你风流倜傥丰神俊朗潇洒帅气的夫君了。」
此话方落，原本就忍着笑意的东方白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令狐冲在她身后微微弯下腰来，一双手环在她|||胸|||前，唇瓣轻擦过她的小巧雪白的耳垂「笑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脸皮真是厚得不得了。」东方白嗔道，面上笑靥却是尚未褪去。她掰开令狐冲搂在她|||胸|||前意图不轨的手，走到外厅的桌案边坐下，素手捏起一只包子，一面吃一面数落他「去了这么久，我都快饿晕了。」
「我这不是听夫人的吩咐，专门去福里街买的吗？我赶到的时候就剩最后一笼了，还好张婆婆给咱们留着。」
方才的「轻|||薄」没有成功，令狐冲又不死心地黏上来，非要把东方白搂在自己怀里吃早饭，又凑头去咬她吃过的包子。东方白闹不过他，只得被他又吃|||「豆|||腐」又吃包子。
被这|||淫|||贼这么一捣乱，这顿早饭吃得东方白是「烦不胜烦」，再反观某个黏人无赖脸皮厚的正派大侠，正抱着她笑得一脸欠打。东方白也知道他这不正经的毛病，除了掐他两下出气也没别的法子。
令狐冲抱着妻子温香的身子，心情大好，忽的似是想起来什么「媳妇，我有个事儿和你说。」
「什么？」
「是这样。梁师弟昨儿派弟子给我送了封信来，说是有事要与我商议，约我明日上华山一趟。」他有些忐忑地道，担心东方白责怪他多管闲事，便忙又解释道「梁师弟说是很重要的正事，我想着……还是得去瞧瞧。」
他都这么说了，东方白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既是正事，那你便去吧。」
「梁师弟约我下午上山，我这一去，可能会晚些回来，怕是不能和你吃晚饭了。」令狐冲在她脸颊边轻吻，带着些歉意道。
东方白知他在乎自己，心下似吃了蜜糖，她柔声道「不碍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哪这么离不得人的？」
「不是你离不得我。」令狐冲搂着她，似是有些贪婪地感受着她身上的芬芳「是我离不得你。」
「成天油腔滑调，这么大人了也没个正经模样。」
「在自己媳妇面前正什么经……」
「令狐冲…嗯…住手……你没完了是不是？！放我下来！我还得去钱大娘那送荷包呢！」
「下午再去，又不急在这一时……」
「可……」
东方白给他搂在怀里，被|||逗|||弄|||得不知东西南北，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噎在喉咙里。那可恶得不得了的令狐冲可没给她挣扎的机会，一把将人抱起便走向床榻。
那才束起不久的绞丝流苏床帷又被人放下，帷面上用上好绣线细致地绣了鸾鸯戏莲②的纹样，端的是情|||意|||绵绵，春|||色|||满园。
注：②鸾鸯戏莲：意为男|||女|||欢|||喜，夫|||妻|||甜|||蜜。
「咿呀——」
木屋外的大门应声而开，令狐冲手上拎着媳妇吩咐的早饭，嘴里还乐呵呵地哼着小曲。他一路走向卧房，还没来得及开口邀功呢，就在门边看到自家媳妇一手托腮坐在妆台边，另一手拿着当初成亲时他送的耳环，正自顾自地发着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悄悄瞧着，忽的起了玩心，轻手轻脚地走到里边，把手中的早饭放在卧房外厅的桌案上。
令狐冲武功了得，要隐藏自己的气息不是难事。何况东方白如今内力尚未恢复，又正在沉思中，自是察觉不到他正「鬼鬼祟祟」地靠近自己。
「猜猜我是谁。」
男子温厚的手掌覆在自己眼前，故作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嘿嘿，猜中了才有好吃的包子吃～」
东方白轻轻挽唇，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她放下手中的耳环，用唇脂点过的嫩红小嘴微噘，为难道「我猜不出来呀，怎么办？要不你给我个提示？」
「咳咳，那自然是你风流倜傥丰神俊朗潇洒帅气的夫君了。」
此话方落，原本就忍着笑意的东方白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令狐冲在她身后微微弯下腰来，一双手环在她|||胸|||前，唇瓣轻擦过她的小巧雪白的耳垂「笑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脸皮真是厚得不得了。」东方白嗔道，面上笑靥却是尚未褪去。她掰开令狐冲搂在她|||胸|||前意图不轨的手，走到外厅的桌案边坐下，素手捏起一只包子，一面吃一面数落他「去了这么久，我都快饿晕了。」
「我这不是听夫人的吩咐，专门去福里街买的吗？我赶到的时候就剩最后一笼了，还好张婆婆给咱们留着。」
方才的「轻|||薄」没有成功，令狐冲又不死心地黏上来，非要把东方白搂在自己怀里吃早饭，又凑头去咬她吃过的包子。东方白闹不过他，只得被他又吃|||「豆|||腐」又吃包子。
被这|||淫|||贼这么一捣乱，这顿早饭吃得东方白是「烦不胜烦」，再反观某个黏人无赖脸皮厚的正派大侠，正抱着她笑得一脸欠打。东方白也知道他这不正经的毛病，除了掐他两下出气也没别的法子。
令狐冲抱着妻子温香的身子，心情大好，忽的似是想起来什么「媳妇，我有个事儿和你说。」
「什么？」
「是这样。梁师弟昨儿派弟子给我送了封信来，说是有事要与我商议，约我明日上华山一趟。」他有些忐忑地道，担心东方白责怪他多管闲事，便忙又解释道「梁师弟说是很重要的正事，我想着……还是得去瞧瞧。」
他都这么说了，东方白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既是正事，那你便去吧。」
「梁师弟约我下午上山，我这一去，可能会晚些回来，怕是不能和你吃晚饭了。」令狐冲在她脸颊边轻吻，带着些歉意道。
东方白知他在乎自己，心下似吃了蜜糖，她柔声道「不碍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哪这么离不得人的？」
「不是你离不得我。」令狐冲搂着她，似是有些贪婪地感受着她身上的芬芳「是我离不得你。」
「成天油腔滑调，这么大人了也没个正经模样。」
「在自己媳妇面前正什么经……」
「令狐冲…嗯…住手……你没完了是不是？！放我下来！我还得去钱大娘那送荷包呢！」
「下午再去，又不急在这一时……」
「可……」
东方白给他搂在怀里，被|||逗|||弄|||得不知东西南北，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噎在喉咙里。那可恶得不得了的令狐冲可没给她挣扎的机会，一把将人抱起便走向床榻。
那才束起不久的绞丝流苏床帷又被人放下，帷面上用上好绣线细致地绣了鸾鸯戏莲②的纹样，端的是情|||意|||绵绵，春|||色|||满园。
注：②鸾鸯戏莲：意为男|||女|||欢|||喜，夫|||妻|||甜|||蜜。
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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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何事秋风悲画扇」
「——只有大雨中，才敢忍涕落，眉上挨满山光并水色。」
「1」
「你路上小心些，华山那路弯弯绕绕的不好走。」
「把这衣裳带上，你回来的时候该是要入夜了，别觉得白天里暖和，夜里可冷了呢。」
「你午饭吃好了没有？要不拿点花糕在身边，免得饿了……」
瞧着在屋里走来走去、念念叨叨的东方白，令狐冲眸色柔软，眼底满是深深暖意。他走上前去牵住妻子的手，带着她坐在椅子上，温声道「白儿，我只是上个华山而已。华山离咱家不远，坐马车都不到半个时辰，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她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数落「你这人什么都不会，我要是不替你打算着，你有的是苦头吃。」
「是是是，媳妇最心疼我了。」令狐冲笑得宠溺，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晚上一定赶回来，你自己好好吃饭。」
「知道了。你当谁都和你似的，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我这不是娶了你这么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嘛，你照顾我就是了。」
正午的天气蛮好，晴光万里，令人心情都舒畅不少。小夫妻俩在家门口腻腻歪歪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对方。
东方白看着令狐冲坐上马车，直到那马车消失在自家街口再也看不着，她才转身回了屋。
瞧着空落落的院子和房屋，东方白轻叹一声，虽说她不太想承认，但是没有令狐冲的家里似乎真的少了点什么。她往日里总嫌他闹腾、嫌他黏人，可要是他真不在自己身边了，又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不知要怎么填补。
「罢了，不去想别的了。前几天答应张婆婆的帕子还没做完，趁着那无赖不在身边捣乱，先把活儿做了罢。」
东方白想着，从柜子里拿出绣篮，靠在窗边光线好的地方坐下，一针一线做起绣活来。
时光如水，流过她捻着绣花针的指尖，漫过那洁白细腻的绣布。待东方白将几张开满花卉的精巧布帕绣好，轩窗外的日光已是温温软软，像是快到黄昏的时候了。
她叠好帕子，细致地装在荷包里，又把如墨青丝编成温婉的松辫，出门前还不忘在桌案上给令狐冲中留张字条子，免得他回来见不到自己担心。
镇街上一如往常的热闹繁华，此时接近日落，不少百姓都聚在菜摊子前，为今晚全家的晚饭做着准备。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路人的谈话声与车马的走动声糅合在一起，正是一幅闹市喧嚣图。
东方白拎着荷包走在路上，裙裾伴着莲步轻轻摇荡。她穿过闹腾吵嚷的人群，拐进一道小街，来到一家小小的包子铺前，走上前去轻叩了几下门环。
铺子里头依稀听得一道苍老的声音应了几声，不一会儿，木门被人从屋内打开，门后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她一见到东方白，满是褶皱的脸上就泛起慈祥的笑意「是白儿来了呀。」
「婆婆，这是您前些天拜托我做的几张帕子，我今天刚做好，给您送来。」
「诶哟，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一趟，来，外头凉，到屋里坐会儿吧。」
张婆婆是这包子铺的店主，她年轻时常常自己做些包子糕点，卖来补贴家用，慢慢的在十里八乡做出了点小名声，便来这镇上开了个小包子铺。铺子虽小，人气却旺，几乎大半个镇子的人都爱来张婆婆这吃口香甜鲜糯的包子软糕。
也正因如此，张婆婆才会和令狐夫妇熟识。当初两人初来乍到，东方白便听说这镇上有个张家铺子做的包子糕点好吃的不得了，便心心念念的想尝尝。令狐冲自然要帮东方白实现心愿，总是起个大早去帮自家媳妇买包子。
后来，令狐冲来得多了，就和张婆婆搭上了话。夫妻俩见年迈的张婆婆一人独居未免孤寂，便时常来陪她说说话，顺便给她帮帮忙，做做家事什么的。这么一来二去的，两口子就和张婆婆相熟了。
张婆婆瞧着坐在一边的东方白一袭绸布纹花襦裙，外头也只是简单披了件雪白纹粉莲的绸布外袄，忍不住开始开始唠叨起来「你这丫头，穿得也太单薄了些，你身子弱，可不能这么折腾。」她拿起一旁的茶壶给东方白斟了杯「婆婆刚泡的红枣茶，驱寒的。」
「谢谢婆婆。」东方白端起茶盏，乳白瓷的茶杯触手温热，褐红色的枣茶清甜馥郁，浅酌一口便觉整个身子都温暖起来。
张婆婆面色慈爱，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她对乖巧温顺的东方白是打心底里喜爱，她笑道「怎的是你一个人来了，冲儿也不和你一起？」
在张婆婆的印象里，这小两口可是恩爱得紧，每日里几乎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今日不见令狐冲陪在东方白身边，倒是有些意外。
「他忙别的事去了，说是晚上才回得来。」东方白喝完最后一口枣茶，握上张婆婆带着皱纹的手，语气里稍稍带了些撒娇的味道「我一个人在家用晚饭没意思，就想着来给婆婆您送帕子，顺道蹭个饭。」
张婆婆被这撒娇卖乖的丫头逗得笑起来「好，那你就留下来用饭，陪陪我这老婆子。」
「——只有大雨中，才敢忍涕落，眉上挨满山光并水色。」
「1」
「你路上小心些，华山那路弯弯绕绕的不好走。」
「把这衣裳带上，你回来的时候该是要入夜了，别觉得白天里暖和，夜里可冷了呢。」
「你午饭吃好了没有？要不拿点花糕在身边，免得饿了……」
瞧着在屋里走来走去、念念叨叨的东方白，令狐冲眸色柔软，眼底满是深深暖意。他走上前去牵住妻子的手，带着她坐在椅子上，温声道「白儿，我只是上个华山而已。华山离咱家不远，坐马车都不到半个时辰，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她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数落「你这人什么都不会，我要是不替你打算着，你有的是苦头吃。」
「是是是，媳妇最心疼我了。」令狐冲笑得宠溺，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晚上一定赶回来，你自己好好吃饭。」
「知道了。你当谁都和你似的，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我这不是娶了你这么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嘛，你照顾我就是了。」
正午的天气蛮好，晴光万里，令人心情都舒畅不少。小夫妻俩在家门口腻腻歪歪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对方。
东方白看着令狐冲坐上马车，直到那马车消失在自家街口再也看不着，她才转身回了屋。
瞧着空落落的院子和房屋，东方白轻叹一声，虽说她不太想承认，但是没有令狐冲的家里似乎真的少了点什么。她往日里总嫌他闹腾、嫌他黏人，可要是他真不在自己身边了，又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不知要怎么填补。
「罢了，不去想别的了。前几天答应张婆婆的帕子还没做完，趁着那无赖不在身边捣乱，先把活儿做了罢。」
东方白想着，从柜子里拿出绣篮，靠在窗边光线好的地方坐下，一针一线做起绣活来。
时光如水，流过她捻着绣花针的指尖，漫过那洁白细腻的绣布。待东方白将几张开满花卉的精巧布帕绣好，轩窗外的日光已是温温软软，像是快到黄昏的时候了。
她叠好帕子，细致地装在荷包里，又把如墨青丝编成温婉的松辫，出门前还不忘在桌案上给令狐冲中留张字条子，免得他回来见不到自己担心。
镇街上一如往常的热闹繁华，此时接近日落，不少百姓都聚在菜摊子前，为今晚全家的晚饭做着准备。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路人的谈话声与车马的走动声糅合在一起，正是一幅闹市喧嚣图。
东方白拎着荷包走在路上，裙裾伴着莲步轻轻摇荡。她穿过闹腾吵嚷的人群，拐进一道小街，来到一家小小的包子铺前，走上前去轻叩了几下门环。
铺子里头依稀听得一道苍老的声音应了几声，不一会儿，木门被人从屋内打开，门后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她一见到东方白，满是褶皱的脸上就泛起慈祥的笑意「是白儿来了呀。」
「婆婆，这是您前些天拜托我做的几张帕子，我今天刚做好，给您送来。」
「诶哟，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一趟，来，外头凉，到屋里坐会儿吧。」
张婆婆是这包子铺的店主，她年轻时常常自己做些包子糕点，卖来补贴家用，慢慢的在十里八乡做出了点小名声，便来这镇上开了个小包子铺。铺子虽小，人气却旺，几乎大半个镇子的人都爱来张婆婆这吃口香甜鲜糯的包子软糕。
也正因如此，张婆婆才会和令狐夫妇熟识。当初两人初来乍到，东方白便听说这镇上有个张家铺子做的包子糕点好吃的不得了，便心心念念的想尝尝。令狐冲自然要帮东方白实现心愿，总是起个大早去帮自家媳妇买包子。
后来，令狐冲来得多了，就和张婆婆搭上了话。夫妻俩见年迈的张婆婆一人独居未免孤寂，便时常来陪她说说话，顺便给她帮帮忙，做做家事什么的。这么一来二去的，两口子就和张婆婆相熟了。
张婆婆瞧着坐在一边的东方白一袭绸布纹花襦裙，外头也只是简单披了件雪白纹粉莲的绸布外袄，忍不住开始开始唠叨起来「你这丫头，穿得也太单薄了些，你身子弱，可不能这么折腾。」她拿起一旁的茶壶给东方白斟了杯「婆婆刚泡的红枣茶，驱寒的。」
「谢谢婆婆。」东方白端起茶盏，乳白瓷的茶杯触手温热，褐红色的枣茶清甜馥郁，浅酌一口便觉整个身子都温暖起来。
张婆婆面色慈爱，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她对乖巧温顺的东方白是打心底里喜爱，她笑道「怎的是你一个人来了，冲儿也不和你一起？」
在张婆婆的印象里，这小两口可是恩爱得紧，每日里几乎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今日不见令狐冲陪在东方白身边，倒是有些意外。
「他忙别的事去了，说是晚上才回得来。」东方白喝完最后一口枣茶，握上张婆婆带着皱纹的手，语气里稍稍带了些撒娇的味道「我一个人在家用晚饭没意思，就想着来给婆婆您送帕子，顺道蹭个饭。」
张婆婆被这撒娇卖乖的丫头逗得笑起来「好，那你就留下来用饭，陪陪我这老婆子。」
「2」
秋日的夜幕广阔无垠，稀碎的星子颗颗点点缀在空中，恰是近十五的日子，一轮明月圆如玉盘，照下似水温柔的光华，洒满悲喜如戏的人间。
此时夜市方起，街上依旧人声鼎沸，绚丽明亮的花灯坠了满街，五花八门的摊贩叫卖不止。
东方白向来不怎么喜欢凑热闹，又是个不喜人多的性子，便绕了条路人少些的巷子走。她揣着张婆婆给的尚还温热的酥酪糕，想着令狐冲许是已经在家等她了，心里是止不住的欢喜。
明明只是分开还不到一天而已……她一面走一面想，皎洁月色照得她略带笑意的面容清丽无双，那笑容中隐隐带着些小女儿家念着情郎时的羞涩与甜蜜。
或许，这便是思念的感觉吧。
忽的，一丝不寻常的声音飘过东方白的耳边，吓得她一惊，收起纷飞的思绪，全神贯注地注意身后的动静。
似乎有人在跟着她。
不知为何，自当初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东方白总觉得自己的五感能力比常人更强些，哪怕是极为细碎的声音都躲不过她的感知。
正如现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有人在随着自己的步子走动，那脚步缓而轻，听起来似乎是个女子。
东方白按捺住情绪，逼着自己镇定下来，脚下步伐不止，担心稍作异动便会打草惊蛇。她也不敢回头去瞧，暗自加快速度拐出小巷口，故作无意地往路人多些的地方走。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走在人多的街道上自是胆子大了些，瞧着通往自家宅子的街口就在前头，身后如影子般紧随的脚步声也不再出现，她渐渐地放下心来，步子也平缓不少。
直到踏进家门的门槛，东方白才是彻底松了口气，她锁好自家门栓，想着今后入了夜还是少出门为好。
「夫人这是上哪逍遥去了？」
带着戏谑与轻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东方白回过身，腰上已被令狐冲的一双手环住，男人的轻吻温柔地落在颈间。
令狐冲方才坐在里屋，听见院里门开的动静，知道定是东方白回来了。他抱着她弱柳般纤细的腰肢，轻嗅她身上淡淡芬芳，只觉心中温软，似盈满春风。
东方白也分外思念他的气息，却又面皮薄不愿承认，在他怀里装作埋怨的样子，语气有些不善道「到底是谁去逍遥啊？分明是你丢我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华山，说不定在外头藏了美娇娘呢。」
她本是想装装生气，说点玩笑话戏弄他，却不知道令狐冲在听到她这话时心里翻起的滔天波澜。
他忽的认真起来，语气温软，像是怕她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令狐冲微微松了抱着她的手，低头瞧着她像是撒了星光般澄澈的眼眸「我的心里只有你，绝没有别人的。你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东方白看他一脸庄重地许诺，显是把自己的话当真了，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啊？我就是说着玩玩，哪有真的怪你？」
说到这里，东方白倒是想起来一些事儿，心里暗暗越发觉得奇怪。和令狐冲相处了这么多日子，他似乎很在乎自己的情绪。本来夫妻俩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小吵小闹的，可只要两人一起了什么口角，他总是最先妥协的那一个，他总是会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就担心她有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开心。
或许这并没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反而还能说明令狐冲是个宠爱妻子、体贴温柔的好男人。但东方白总觉得，他对待自己实在是有些过分小心、百般呵护，仿佛自己是一盏易碎的瓷器，或是他圈养在金丝笼中娇惯的鸟儿。
「别和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令狐冲握住她的手，眉眼间带着东方白看不懂的苦涩「我总是怕你生气，怕你怪我。我担心你一生气，就不要我了。」
「诶……我有这么吓人吗？」见他越说越离谱，东方白哭笑不得，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脸「行啦行啦，我以后不说了就是。」
她抬起手上一直拎着的油纸包「看，张婆婆给我们送的酥酪糕，还热着呢，咱们吃一点？」
「好。」他笑起来，替她捋好额边的发丝，「你先回屋里去，我想起来方才在厨房里烧了点水，好像没灭完火星子，我去看两眼。」
令狐冲站在院子里，望着东方白走进里屋，面上的笑意在夜色里渐渐淡去。他走向正屋东侧的一间小瓦房，蹲在灶炉边上添了几把枯草，手中的火折子闪出一瞬的明火，炉肚中熄灭已久的余烬又慢慢燃起来。
他从衣里拿出一张信纸，略略看了两眼，便毫不犹豫的丢进炉中，那米黄纸张落入烈焰中，顿时便被火舌卷成灰烬。
红砖堆砌的炉中热焰熊熊，在漆黑的厨房中透出一处光明，也照亮了令狐冲隐匿在黑暗里的面容。
他此时面上无悲无喜，一双眼像是无底枯井，深邃无比又寂静无波。
那信纸早已在火中粉身碎骨，仿佛鬼使神差一般，他又回想起那信中的内容。
「令狐公子亲启，
近日得绿竹翁来报，圣姑于三日前不知所踪，恐已离开绿竹巷。特与公子书信一封，望公子知晓。
平一指 敬上」
秋日的夜幕广阔无垠，稀碎的星子颗颗点点缀在空中，恰是近十五的日子，一轮明月圆如玉盘，照下似水温柔的光华，洒满悲喜如戏的人间。
此时夜市方起，街上依旧人声鼎沸，绚丽明亮的花灯坠了满街，五花八门的摊贩叫卖不止。
东方白向来不怎么喜欢凑热闹，又是个不喜人多的性子，便绕了条路人少些的巷子走。她揣着张婆婆给的尚还温热的酥酪糕，想着令狐冲许是已经在家等她了，心里是止不住的欢喜。
明明只是分开还不到一天而已……她一面走一面想，皎洁月色照得她略带笑意的面容清丽无双，那笑容中隐隐带着些小女儿家念着情郎时的羞涩与甜蜜。
或许，这便是思念的感觉吧。
忽的，一丝不寻常的声音飘过东方白的耳边，吓得她一惊，收起纷飞的思绪，全神贯注地注意身后的动静。
似乎有人在跟着她。
不知为何，自当初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东方白总觉得自己的五感能力比常人更强些，哪怕是极为细碎的声音都躲不过她的感知。
正如现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有人在随着自己的步子走动，那脚步缓而轻，听起来似乎是个女子。
东方白按捺住情绪，逼着自己镇定下来，脚下步伐不止，担心稍作异动便会打草惊蛇。她也不敢回头去瞧，暗自加快速度拐出小巷口，故作无意地往路人多些的地方走。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走在人多的街道上自是胆子大了些，瞧着通往自家宅子的街口就在前头，身后如影子般紧随的脚步声也不再出现，她渐渐地放下心来，步子也平缓不少。
直到踏进家门的门槛，东方白才是彻底松了口气，她锁好自家门栓，想着今后入了夜还是少出门为好。
「夫人这是上哪逍遥去了？」
带着戏谑与轻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东方白回过身，腰上已被令狐冲的一双手环住，男人的轻吻温柔地落在颈间。
令狐冲方才坐在里屋，听见院里门开的动静，知道定是东方白回来了。他抱着她弱柳般纤细的腰肢，轻嗅她身上淡淡芬芳，只觉心中温软，似盈满春风。
东方白也分外思念他的气息，却又面皮薄不愿承认，在他怀里装作埋怨的样子，语气有些不善道「到底是谁去逍遥啊？分明是你丢我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华山，说不定在外头藏了美娇娘呢。」
她本是想装装生气，说点玩笑话戏弄他，却不知道令狐冲在听到她这话时心里翻起的滔天波澜。
他忽的认真起来，语气温软，像是怕她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令狐冲微微松了抱着她的手，低头瞧着她像是撒了星光般澄澈的眼眸「我的心里只有你，绝没有别人的。你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东方白看他一脸庄重地许诺，显是把自己的话当真了，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啊？我就是说着玩玩，哪有真的怪你？」
说到这里，东方白倒是想起来一些事儿，心里暗暗越发觉得奇怪。和令狐冲相处了这么多日子，他似乎很在乎自己的情绪。本来夫妻俩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小吵小闹的，可只要两人一起了什么口角，他总是最先妥协的那一个，他总是会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就担心她有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开心。
或许这并没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反而还能说明令狐冲是个宠爱妻子、体贴温柔的好男人。但东方白总觉得，他对待自己实在是有些过分小心、百般呵护，仿佛自己是一盏易碎的瓷器，或是他圈养在金丝笼中娇惯的鸟儿。
「别和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令狐冲握住她的手，眉眼间带着东方白看不懂的苦涩「我总是怕你生气，怕你怪我。我担心你一生气，就不要我了。」
「诶……我有这么吓人吗？」见他越说越离谱，东方白哭笑不得，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脸「行啦行啦，我以后不说了就是。」
她抬起手上一直拎着的油纸包「看，张婆婆给我们送的酥酪糕，还热着呢，咱们吃一点？」
「好。」他笑起来，替她捋好额边的发丝，「你先回屋里去，我想起来方才在厨房里烧了点水，好像没灭完火星子，我去看两眼。」
令狐冲站在院子里，望着东方白走进里屋，面上的笑意在夜色里渐渐淡去。他走向正屋东侧的一间小瓦房，蹲在灶炉边上添了几把枯草，手中的火折子闪出一瞬的明火，炉肚中熄灭已久的余烬又慢慢燃起来。
他从衣里拿出一张信纸，略略看了两眼，便毫不犹豫的丢进炉中，那米黄纸张落入烈焰中，顿时便被火舌卷成灰烬。
红砖堆砌的炉中热焰熊熊，在漆黑的厨房中透出一处光明，也照亮了令狐冲隐匿在黑暗里的面容。
他此时面上无悲无喜，一双眼像是无底枯井，深邃无比又寂静无波。
那信纸早已在火中粉身碎骨，仿佛鬼使神差一般，他又回想起那信中的内容。
「令狐公子亲启，
近日得绿竹翁来报，圣姑于三日前不知所踪，恐已离开绿竹巷。特与公子书信一封，望公子知晓。
平一指 敬上」
